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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琬珺

周德东百万悬疑巨著《罗布泊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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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 15:0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09章 娃娃新娘

重庆。

    有个男子,做IT。

    我将提到的人,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因此就叫他某男吧。

    某男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叫衣舞。

    两个人很投机,有时候甚至聊到通宵。

    很遗憾,衣舞是贵阳的,相距370公里,如果她在重庆,某男早约她见面了。

    正巧,某男快过生日了,衣舞给某男发来微信:我要送你个生日礼物,你把地址告诉我。

    某男就把地址告诉她了。

    然后某男问她: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衣舞回道:2013年4月27日。

    某男说:你才3个月?(笑脸符号)

    衣舞说:对不起,我写错了。

    某男说: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去贵阳陪你过。

    衣舞说:真的?

    某男说:必须的。

    三天后,某男在单位收到了快递。

    里面会是什么呢?

    他一直没有拆开。

    下班后,他拿着包裹离开单位,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拿着剪刀,在灯下轻轻地拆包裹,生怕把里面的礼物弄坏了。

    终于,他把包裹打开了,竟然是个塑料娃娃!女孩,脸蛋粉嘟嘟的,一双黑色的眼睛,大得超出了正常比例,小嘴儿红红的。她穿着白色纱裙,下摆缝着黄色蕾丝。

    某男有点奇怪,他是个男人,衣舞为什么送他一个塑料娃娃呢?

    他马上给衣舞发微信:礼物收到了,我很喜欢。没想到,你会送我一个塑料娃娃。

    衣舞说:那是个娃娃新娘呀,你没看见她穿着婚纱吗?

    某男以为,衣舞给他寄来一个新娘,也许是一种暗示——她愿意嫁给他。

    他就对她说:我很幸福。

    过了四五天,某男又收到了一个快递。他打开之后,发现又是一个塑料娃娃!它穿着白色纱裙,下摆缝着黄色蕾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在微微笑着。

    毫无疑问,这是衣舞寄来的。

    他立即给衣舞发微信,问:你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在网上订的?

    衣舞说:是啊。我找了好多家店呢。

    某男说:他们发货发重了……

    衣舞说:笨蛋!我又给你买了一个!

    某男说:你怎么又给我买了个塑料娃娃?

    衣舞说:那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啊!你不喜欢?

    某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会儿,他给她发了个微信:谢谢你,不要再寄了,我又不想娶三妻四妾(笑脸符号)。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两个人依然经常在网上聊天。

    在生活中,某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因此快30岁了还是个单身。不过,他在网上很健谈,他更喜欢用文字交流。

    他是个懂得深浅的人,只是聊天,很少问对方的情况。衣舞还是自己说的,她是贵阳人。而且,两个人从来没有用视频对过话。

    时间长了,他渐渐知道,衣舞和他同岁,正在读博,音乐美学专业。她4月份的时候,刚刚穿越过罗布泊。

    她竟然穿越过罗布泊!

    某男是个宅男,他对这个女孩肃然起敬了。他做不到。

    某男就问她:你今年的生日就是在罗布泊上过的喽?

    衣舞:是啊。

    某男:太有意义了。

    衣舞:只是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不过,有个队友送了我一把工兵铲,还有个队友送了我一条灰色披巾(笑脸符号)。

    又过了几天,某男突然接到衣舞的微信:我到重庆了。

    某男惊讶了:你怎么来的?

    衣舞:飞来的啊。

    某男: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衣舞: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路过,马上就离开了。

    某男:你马上就走?

    衣舞:嗯。

    某男:我们怎么都要见一面啊。

    衣舞:下次吧,这次太仓促了。

    某男:真遗憾……

    衣舞: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某男:什么秘密?

    衣舞:我看见你了。

    某男:你看见我了?

    衣舞:我去了你家。

    某男有点发蒙: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衣舞:你给过我地址的。我一直坐在你家楼下,等你下班……你是不是寸头,拎个黑色的皮包?

    某男:是……

    衣舞: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你。

    某男有点不舒服了:你为什么不露面呢?

    衣舞:我要看看你什么样,嘿嘿。

    某男:这不公平。

    衣舞:我是女孩,我有这个权利。

    某男:好吧。你看到我了,给个评价吧。

    衣舞: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某男:不如你想的帅?

    衣舞:比我想的帅。

    某男:你哄我开心吧?

    衣舞:其实,我不露面是因为自卑……

    某男:你自卑什么?

    衣舞:我们一直用文字聊天,其实我在生活中是个很笨的女孩,不像人家那么伶牙俐齿,说话都吐字不清……

    某男:你打动我的是你的善良!

    衣舞:善良其实是个弱点。

    某男:你来重庆就是为了看我一眼?

    衣舞:嗯。

    某男:你现在在哪儿?

    衣舞:我要飞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个礼物,放在物业了,你去取一下。

    某男:好的,谢谢。

    某男来到物业公司,果然拿到了一个纸盒。

    他问物业的工作人员:“留下这个纸盒的那个人长什么样[文字版来源uu小说]?”

    物业工作人员说:“是个女的,头发挺黑挺长的。”(uu小说)

    某男说:“还有呢?”

    物业工作人员说:“当时很多业主交费,我没怎么注意。”

    某男说:“谢谢……”

    他只得到了一个描述:头发挺黑挺长。

    回到家之后,某男把纸盒打开了,竟然又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塑料娃娃!它睁着一双大眼睛,面对某男,似看非看,似笑非笑。

    这时候,某男感觉这个衣舞有点怪兮兮了。

    他没有发微信问她,为什么又要送给他一个塑料娃娃。他决定去贵阳见见这个女孩,如果她真的有什么毛病,他就不会再继续和她交往了。他的业余时间几乎都用来和这个女孩在网上聊天了,投入的时间成本,甚至比找一个同城女孩谈恋爱更高。

    几天之后,赶上个周五,下午的时候,某男提前离开了单位,开车奔赴贵阳了。

    车程5个多小时,他傍晚就到了。

    进了贵阳之后,他把车停在路边,给衣舞发了个微信:我在贵阳了。

    衣舞回道:天哪,你来啦?

    某男:我来看你。

    衣舞: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某男:我开着车,你把你家住址发给我就好了。

    很快,衣舞就把住址发给他了。

    某男用GPS引导,很快就找到了。那是个很旧的小区,树和草很茂盛,似乎好久没有园丁修剪了。

    某男来到衣舞的楼下,把车停好,然后爬上9楼,敲响了门。

    衣舞把门打开了。

    看到某男,她羞怯中带着惊喜。

    这是某男第一次见到她。

    这个女孩的长相不算漂亮,也不算难看,头发果然又黑又长。

    某男注意到,她也穿着白纱裙,下摆缀着俗气的黄色蕾丝,看起来更像个睡衣。他以为他来了,这个女孩会刻意打扮一番,没想到穿得这么随便,真是个书呆子。

    她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忘了让某男进屋来。每次见到陌生女孩,某男都很紧张,但是他感觉对方更紧张,于是他就不紧张了。

    他跨进门里,说:“你一个人住啊?”

    衣舞说:“嗯。你坐你坐,我去给你拿喝的。”

    某男以为她去沏茶,或者冲咖啡,她却拿来了两瓶苏打水。

    某男很讨厌苏打水,却不能说什么。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说:“谢谢。”

    衣舞问了问路上顺不顺利之类的话,接着,两个人就没什么话了。

    过了一会儿,某男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衣舞说:“不用,我们点外卖。”

    某男说:“还是出去吧,我请你。”

    衣舞说:“你来了贵阳,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呢?”接着,她拿起了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我家楼下有一家外卖,味道很不错。”

    某男是客,衣舞是东,他觉得有点怪,但是又不好再坚持。

    衣舞点了很多吃的,放下手机,她解释说:“这几天家里停水了,不然我给你做,我的厨艺很好的。”

    两个人的初次相见,枯燥而无趣。某男想带她出去吃,其实是想喝点酒,也许喝了酒之后,双方都能放松一些。可是,衣舞却点了外卖,她并没有点酒。

    等外卖的时候,某男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是落了很多灰,好像很长时间没擦过了,他相信在任何一个平面上都能写出字来。

    半个钟头之后,有人按门铃,外卖送来了。

    衣舞跑过去打开门,付了钱,把几个快餐盒端到餐桌上,很开心地说:“来来来,我们吃饭啦[uu小说首发]!”

    某男只好到餐桌前坐下,开始吃饭。

    这家外卖其实很难吃,还不如单位订的盒饭。

    ……吃完饭,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聊天。某男发现,天黑之后衣舞开始变得健谈,她讲起了她的专业,她封闭的生活,她没人理解的内心世界……

    她个别发音确实不清楚,有点像唱歌偶尔跑调儿。

    某男说:“把灯打开吧?”

    衣舞说:“噢,这几天也停电了。需要点蜡烛吗?”

    某男说:“噢,没关系。”

    于是,衣舞就没有点蜡烛,继续聊起来。

    某男心不在焉地听,心里在紧急地思索着——她家怎么又停水又停电?这房子是不是一直没人住?

    这不是他思索的重点,重点是,今夜,他是住在这里,还是去外面找宾馆。

    如果这房子一直没人住,那么,她为什么把他约到这里来?而且,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某男的心里渺渺有了一种期待。

    他决定不走。

    很晚的时候,某男感到疲倦了。一个人如果全神贯注地讲话,那不会困。如果一直不说话,听别人讲话,那一定会困。况且,他开了5个多小时的车。

    他试探地问:“你家还有卧室吗?”

    衣舞说:“有啊。”

    某男说:“那我们睡吧。”

    衣舞正在谈她的爱好,她停止了这个话题,说:“好的,今天晚上你睡我的房间,我睡客房。”

    然后,她把某男领进了她的卧室,说:“你在这儿。枕头可能有点硬,你睡得惯吗?”

    某男说:“没问题。”

    洗漱完毕,两个人互道晚安,某男就走进了衣舞的卧室。

    衣舞没有半点要和他睡在一起的意思。

    他又想了,他是不是该主动点呢?

    有风险。

    他感觉,两个人根本没有那种暧昧的氛围。如果,聊天的时候,她坐在了他身边,而且两个人摸了手,接了吻,那么现在他突然抱住她,把她扔到床上,那就是水到渠成,而眼下,两个人始终很客气,甚至很生疏,如果他突然做出什么激烈的动作,太生硬了,太唐突了,很可能碰壁。

    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应该主动一些,承担这种碰壁的风险呢?

    在两性关系上,某男确实没什么经验。

    他犹豫着。

    换了别的男人,他们会怎么做呢?

    衣舞也洗漱完了,她走进客房,把门关上了。

    某男把耳朵靠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没任何动静。他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接下来干什么?

    睡觉?

    不,他有个计划。

    他转过身,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打量了一下这个卧室,很小,有个红色立柜。它太高了,太瘦了,不知道为什么,某男想到它很像一口竖起来的棺材。

    他走过去,拉起床上的被子抖了抖,很多灰飞起来。

    接着,他走到衣柜前,轻轻地打开衣柜门,用手机朝里照了照……

    看到里面的衣物,他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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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 15:0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11章 白沙的计划

  2013年5月15日。

    我们的时间。

    我一个人在湖边坐着,我需要独处,需要安静,需要思考。

    我怀疑我要疯了。

    天上惊现一个飞行人,她杀死了类人老C,杀死了米穗子,然后就迅速飞走了,消失在罗布泊的上空。

    从始至终,我们都没看清她的面目。

    神秘的罗布泊上,非但有不明起源的类人,还有复制人,还有疑似来自地心的古怪婴孩,还有天上的不明物体存在,还有人在飞……

    我不认为,那些在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视频和飞行人有什么关系,直觉告诉我,视频属于科技,它们的提供者一直漂浮在空中,只是我们看不到它们,它们是局外人,目击者。而那个飞行人更像某种……僵尸。

    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类人有那么一个奇特的规矩,不能杀掉我们?

    难道仅仅因为我们有类人的血统,他们想保存种族的血脉,免得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消亡?

    我们在城市里生活,受着人类社会的教化,老实说,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且,我从来不承认我不是人。

    今天,我还得到一个信息:令狐山可能是类人的头领。

    眼下,类人暂时与我们结盟了。

    因为出现了恐怖的飞行人。

    飞行人消失之后,浆汁儿说了句令人魂飞魄散的话,她觉得那个飞行人很像布布。

    我和季风都惊呆了。

    飞行人突然出现的时候,我们都吓傻了,根本顾不上去想她是谁。

    当她消失之后,我们慢慢回味,真的感觉她就是布布!

    布布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从沙子下爬出来,在天上飞窜?

    这种质疑毫无意义,难道一个活人就可以在天上飞窜?

    如果她是布布,她可能杀死老C,怎么会杀死无辜的米穗子?

    这种质问同样毫无意义,一个人如果真的变成了僵尸,她害人的时候还会有选择吗?

    如果布布变成僵尸了,那么,死去的衣舞、号外、徐尔戈、李兆、张回、帕万、魏早、黄夕、周志丹、蒋梦溪、老丁、马然而、鲁三国呢?还有埋在不远处的那两个复制的我,我的父亲,以及另一个浆汁儿,还有昨夜被白沙杀死的那两个类人,还有刚刚被害死的老C,米穗子,会不会统统变成僵尸?

    浆汁儿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了。

    她没说话。

    我扭头看了看她,她哭了,泪珠儿晶莹。

    我假装很不在意地问她:“哭什么[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她说:“我害怕……”

    我说:“你就当是在做噩梦吧。”(uu小说)

    她说:“我最怕做噩梦了[uu小说首发]!”

    我说:“不管噩梦多可怕,你会死吗?”

    她说:“怎么不会死?我梦见过好几次我被人杀了!”

    我说:“我的意思是,你会真死吗?”

    她说:“你以为我们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说:“你要学着让内心变得强大。”

    她说:“我就不强大怎么了?哪像你家季风,人家是狮子座,我是巨蟹座,给人家吃人家还嫌不好下口呢……”

    季风也走过来:“又说我。”

    浆汁儿擦了下眼泪,说:“你家周老大在夸你。”

    不管怎么说,浆汁儿总归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哭了。

    季风在浆汁儿身边坐下来,说:“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见过这个安春红。”

    浆汁儿说:“你在哪儿见的她?”

    季风说:“在火车上。当时我去西安,她就坐在我对面,还送了我一瓶喝的。”

    浆汁儿说:“为毛我也觉得她眼熟呢?”

    我对浆汁儿说:“你想想,你在哪儿见过她?”

    浆汁儿想了好半天,突然抬起了脑袋:“我想起来了!”

    我和季风都看着她,等下文。

    浆汁儿盯着我说:“不对,你和她应该认识啊!”

    我说:“什么意思?”

    浆汁儿说:“她跟我们谈过你的书!”

    我愣了:“你说话不要这么没头没脑的,从头往后说好吗?”

    浆汁儿说:“好吧。我不是在一家文化公司上班吗,我们公司做数字阅读,有一天她去了,说她手上有几个作者的版权,希望和我们合作——那几个作者当中就有你!”

    我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浆汁儿说:“就是前不久!我还和她聊了聊,就是她告诉我的,你正在组队要穿越罗布泊!”

    我说:“浆汁儿,你这小脑瓜怎么这么迷糊啊!季风几年前见过她,现在都想起来了,你几个月前见过她,怎么能给忘了呢……”

    浆汁儿一下就瞪起了眼睛:“大叔,我只是个文员!她找老板谈又不是找我谈,我哪会记得她!”

    我说:“当时她就是白头发吗?”

    浆汁儿说:“是啊。”

    我说:“哦,我没问题了。”

    浆汁儿说:“她是白头发我就得记着她?我们公司还有个男的染了白头发呢!”然后,她看了看季风说:“看,又夸你了吧。”

    季风说:“这事儿太蹊跷了……你们想想,这个人为什么在我们的生活中都出现过?她为什么也来了罗布泊?而且,她不记得我也就算了,她应该认识浆汁儿啊?”

    我突然说:“我也见过她。”

    浆汁儿回头朝帐篷看了看,小声说:“这也太他妈吓人了吧……”

    我接着说:“我和她聊过,她说她并不知情,而且她告诉我,她经常失忆。”

    季风说:“那说明了什么?”

    我说:“我怀疑,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曾经操控她。也就是说,我们见过的那个她,只是个没有大脑的傀儡。”

    季风说:“假如她是在撒谎呢?”

    我也回头看了看,帐篷挡着帘子,里面安安静静。帘子四周有缝隙,黑糊糊的,不知道那个安春红是不是正在里面看着我们。

    白沙一个人待在另一个帐篷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低声说:“如果她是在撒谎,那你们觉得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季风和浆汁儿互相看看,都没说话。

    有人走过来了。

    我和季风、浆汁儿都回过头去,是白沙。

    他走到我们旁边,朝湖里看了看,竟然苦笑了一下:“她怎么一直没浮上来?”

    他说的是米穗子。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于,季风说:“如果她永远睡在了水里,那也挺好的。”

    白沙说:“嗯,我知道,如果她浮上来,样子会很难看。”

    接着,他看了看季风,说:“我的胡子太长了,你把刮胡刀还给我吧。”

    季风说:“刮胡刀?让令狐山拿去了。”

    白沙有点失望:“哦……”

    我说:“白沙,你是不是还想去杀类人?”

    白沙把目光转向了我:“你真是料事如神。”

    我说:“你不可以再杀他们了,现在我们已经同意和他们结盟,不能出尔反尔。”

    白沙说:“你们和他们结盟了,我没有。他们不是人,必杀之。”

    我说:“你这是种族歧视!”

    白沙说:“不,是种类歧视。我就是歧视他们,怎么办?”

    我说:“你要是一意孤行,会拖累我们的!今天早上飞来的那个怪物,说不定接下来会伤害谁,她才是我们的敌人!”

    白沙叹了口气,说:“我交过两个女朋友,微微和米穗子,微微被类人杀死了,米穗子被那个怪物杀死了。我人单势孤,能力有限,只能帮她们中的一个报仇,我选择帮微微。”

    我说:“如果你再这么顽固,我只能把你赶出团队了。从此以后,你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白沙说:“好哇。”

    说完,他走向了他的摩托车。

    我以为他真的要离开了,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嗨!你回来!”

    他说:“我不走。”

    然后,他把摩托车的反光镜卸下来,在一块石头上敲碎了,蹲下去,选了块三角形的玻璃,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装进了口袋,嘟囔道:“条件有限,只能用个替代品了……”

    我忽然觉得,这家伙在微微死了之后就已经疯了。

    他走到了我跟前,说:“大咖,我不是你们团队的人了。不过,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我说:“你说吧。”

    他说:“我没有帐篷,你不会看着我睡在沙漠上吧?那些废弃的车上有帐篷,我能拿一个用吗?”

    我说:“你可以用。”

    他说:“谢谢。”

    然后,他果然去卡车上找到了一个很小的旅行帐篷,背到离我们的帐篷大概150米远的地方,一个人搭建起来。

    看着他孤零零的样子,浆汁儿说:“太可怜了吧?”

    我说:“不管他。”

    过了半个多钟头,白沙才笨手笨脚地把帐篷搭起来。

    他又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你们好。你们也在这儿扎营啊?能分点吃的吗?”

    浆汁儿说:“待会儿我给你送去。”

    我说:“白沙,你别作了啊。”

    他说:“我没作啊,我只是为了不给你们添麻烦。”

    季风说:“白沙,周老大说的对,你不要再想着杀类人了,不然,下次他们还会放过你吗?”

    白沙说:“他们要是把我杀了,我就可以去见微微了。当时我太窝囊了,没能保护得了她,如果我在复仇的时候被对方杀死,见了她总算有个说法。”

    这家伙为了爱情,真的疯了。

    浆汁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白沙,眼圈有点湿了。

    季风说:“接下来你想杀谁?”

    白沙说:“他们的头儿。”

    季风说:“谁是他们的头儿?”

    白沙说:“令狐山啊。”

    季风突然沉默了,过了会儿她说:“你不能杀他。”

    白沙说:“为什么?他挂着免死牌?”

    季风说:“算我拜托你了,不要杀他。”

    白沙说:“噢,我懂了,你爱他。像你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妹子,怎么会爱上那么一个怪物呢!”

    季风并不反驳,只是说:“跟你没关系。”

    白沙说:“我也没办法,你也是为了爱情,我也是为了爱情,我顾不了你了。”

    突然,芦苇丛“哗啦哗啦”响起来,我们剑拔弩张地把目光射过去。

    芦苇在微微摆动,很显然,里面有人,我们看不到他的脑袋,说明他在里面蹲着,或者在爬。

    浆汁儿惊慌地问:“那是谁呀?”

    我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了电击器。

    不可能是类人,现在,类人暂时和我们不再是敌对的了,如果他们来了,不会这么鬼鬼祟祟。

    也不会是那种不明飞行人。要是飞行人来攻击我们,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这么鼠窃狗偷。

    我站起来,朝芦苇慢慢走过去。

    季风拽住了我,小声说:“让白沙跟你一起过去吧……”

    我把她推开了:“不需要。”

    我一步步走到了芦苇跟前,故作很强硬地喝了一声:“出来!”

    一个婴孩从芦苇里爬出来,看着我,“咯咯咯”地笑了。就像我在跟他捉迷藏,他被我找到了。

    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正视我,而且一直很聪明地笑着。

    我蹲下来,观察着他的表情,问:“宝贝,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不笑了,朝季风他们走了过去,依然走不稳。他那截短短的尾巴随着身体微微晃动着,沙子上留下了一行歪歪斜斜的小脚印。

    白沙第一次见到这个婴孩,他愣住了。

    安春红也从帐篷里走出来,看着这个婴孩,满脸困惑。

    婴孩转过脑袋朝安春红看去,停下了,脆生生地叫了声:“马麻?”

    我愣了下,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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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一个叫徐平的大师

6年前,孟小帅在石家庄一所艺术院校读书,学表演。

    她在大学谈过六七次恋爱,对象基本都挺帅,其中一个的父亲甚至是市纪委的一位当权者。

    那时候,徐尔戈不叫徐尔戈,叫徐平,他总是理光头。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追求过孟小帅,惨遭拒绝。

    徐尔戈始终对孟小帅念念不忘,毕业后,他做了几次整容手术,并且改了名字,趁着穿越罗布泊,再次接近孟小帅,希望重新得到她的芳心。

    没想到,当孟小帅发现他就是大学的那个徐平之后,很愤怒,竟然跟他翻了脸……

    后来,徐尔戈委委屈屈地死在了罗布泊上。

    孟小帅钻进了那条刻着“闷”的地下通道,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那么,孟小帅过去谈的那些男朋友,如今都怎么样了呢?

    天各一方,没人知道。

    实际上,那个纪委领导的儿子,那个在大学里就开车横冲直撞的官二代,混得最惨。

    现在我们说说他的人生。

    跟前面一样,既然提到了他,他也就活不长了,叫他“官二代”好了。

    官二代的老爸被抓了。

    他在社会上处处不顺,最后迷上了周易,天天宅在家里研究八卦。

    这天上午,他在郊区某个寺庙巧遇一个人,自称是他的大学同学。官二代已经不认识对方了,不过,通过聊天,两个人确实是同一个学校的,至少他们都认识孟小帅。

    徐尔戈说,他一直在南京工作,刚刚从罗布泊回来,在石家庄录个节目。

    他问起了官二代的情况,官二代也不隐瞒,都说了。

    接着,官二代要请徐尔戈吃中饭,徐尔戈说:“你现在混得还不如我呢,还是我请你吧。”(uu小说)

    两个人回到市区,徐尔戈走进了一家饭店,要了个包厢,一边吃喝一边聊。

    徐尔戈问官二代:“你经常去寺庙上香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官二代叹口气,说:“不瞒你说,徐尔戈,我可能活不长了。”

    徐尔戈说:“为什么呢?”

    官二代说:“最近,我在网上遇到了一个大师,西安的,他叫徐平,他说我最近有断头之祸,让我去烧烧香……”

    徐尔戈说:“别信这个[uu小说首发]!”

    官二代无助地看着徐尔戈,说:“我很信这个!”

    徐尔戈有点嘲讽地说:“烧烧香就没事了?”

    官二代说:“不,今天我还要去西安见他,跟他面谈。”

    徐尔戈说:“不是骗钱的吧?”

    官二代说:“他是大师,他根本不要钱。之前,他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去年有个坎儿,脑袋受过伤。去年6月份,我真的出过一次车祸,脑袋缝了12针!”

    徐尔戈说:“真是不一样了,在大学,只有你开车撞别人,谁敢开车撞你啊!”

    官二代一点锐气都没有了,完全变成了一个可怜虫,他说:“老同学,你就别嘲讽我了。”

    徐尔戈说:“你什么时候走?”

    官二代说:“下午。”

    徐尔戈说:“反正我没事儿,我跟你一起去吧。”

    官二代说:“真的?那太好了,我一个人去见大师,正好有点胆怯……”

    徐尔戈真的跟官二代去了西安。

    两个人坐了4个多钟头的火车,晃晃悠悠到了西安。

    对于官二代和徐尔戈,西安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青色的墙,青色的天,青色的雨……显得十分阴郁。

    两个人先找了家宾馆,登记了一个房间。徐尔戈花的钱。安顿下来之后,他们出去吃了肉夹馍和臊子面,已经是黄昏了。

    徐尔戈问:“你有那个大师的电话吧?”

    官二代说:“没有,他只给我留了个住址。”

    徐尔戈说:“太离谱了,万一有诈怎么办?”

    官二代说:“他是想救我,不是想害我。”

    徐尔戈说:“你把那个地址拿来,我看看。”

    官二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徐尔戈。上面写着:纸村14号。

    两个人走出小饭馆,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徐尔戈:“师傅,你知道去纸村怎么走吗?”

    司机:“没听过。”说完一踩油门就走了。

    官二代看了看徐尔戈。徐尔戈说:“怎么样?连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

    官二代说:“他说了,在北郊,我们到了北郊再打听吧。”

    徐尔戈说:“肯定找不到。”

    两个人来到北郊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一路询问,他们终于在一条安静的小街上,找到了纸村14号。

    这是一个临街的平房,挂个门牌,写着:男寝303。

    徐尔戈说:“这个门牌有创意。”

    官二代走上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

    官二代又使劲敲了敲,里面终于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官二代说:“徐平在吗?”

    里面说:“不在。”

    官二代说:“我是他的朋友,从石家庄来的。”

    里面静默了半晌,说:“进来吧。”

    官二代和徐尔戈就走进去了。

    里面摆着四张床,真像个寝室。有个很瘦的光头男子,正坐在桌子前上网,他回过头,戒备地打量了一下官二代,又盯住徐尔戈看了一会儿,接着就继续上网了,很冷漠地扔出一句:“什么事儿?”

    官二代说:“我和徐平是在网上认识的。他住在这儿吗?”

    光头男子头也不抬地说:“她是我老婆。”

    官二代一下就卡了壳。徐尔戈也愣住了。他顶了顶官二代的腰,小声问:“你说的徐平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官二代看了看徐尔戈,又看了看这个光头男子,说:“男的啊。”

    徐尔戈说:“你连男女都没搞清楚,就千里迢迢来见面?”

    官二代说:“噢,徐平约我来见面,说有事儿对我说。”

    光头男子说:“她有事外出了,今天不会回来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官二代问:“她有手机吗?”

    光头男子似乎有些恼怒,他冷冷地说:“我会把我老婆的手机告诉你吗?”

    离开的时候,官二代把他住的宾馆电话写在了纸条上,对那个光头男子说:“她回来的话,请把这个转交给她。谢谢。”

    离开纸村14号,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官二代和徐尔戈没有坐车,慢慢朝前走,似乎心情都不怎么好。

    徐尔戈说:“这个徐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官二代说:“她竟然是个女的……我也感觉她有问题了。”

    徐尔戈说:“换了我,压根就不会来!你早该想到,她连个电话都不告诉你,很可能放你鸽子!”

    官二代说:“我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徐尔戈说:“难道她还有其他阴谋?”

    官二代说:“好了,我们不谈她了。”

    徐尔戈说:“我们去看城墙吧。”

    官二代说:“没心情。”

    徐尔戈说:“那我们就回宾馆睡觉。”

    官二代慢慢回过头,朝那条黑糊糊的小街望了望,忽然说:“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也许她已经回来了……”

    徐尔戈说:“我们离开不到10分钟,不可能那么巧!”

    官二代说:“试试,如果她还不在,我们明天就回石家庄。”

    徐尔戈看了官二代一眼,说:“我看你是被她施了催眠术了。”

    两个人回到纸村14号,里面依然亮着幽暗的灯。官二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窗子上朝里看了看,那个光头男子竟然不见了,出现了一个女子,她坐在桌子前,也在上网。

    官二代轻声说:“她回来了!……”

    徐尔戈站在挺远的地方,紧张地望着。

    官二代敲了敲门,里面的女人说:“进来。”

    他走过去拽着徐尔戈,又一次走了进去。

    女人站了起来,探询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她的长发很长,戴着近视镜,透过镜片看,两个眼珠鼓鼓的。她穿着一件T恤,很白很白。

    官二代:“请问,你是徐平吗?”

    女人说:“我不是。你们是谁?”

    官二代说:“我是徐平的网友,她约我来的。”

    女人说:“哦,徐平是我老公,他出去了。”

    官二代一下就傻了。

    过了半天他才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徐平?”

    长发女子眯着眼睛问:“哪个男人?”

    官二代说:“光头,刚才,他还坐在这儿上网。”

    长发女子有点不高兴了,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不在家!”

    官二代想了想,说:“抱歉,打扰了……”

    这时候徐尔戈已经走出了门,官二代随后也走了出来。

    徐尔戈嘟囔道:“这算什么事儿!”

    官二代说:“骗子……”

    徐尔戈说:“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官二代回过头,不安地朝14号那扇窗子看了一眼,说:“走,我们赶紧回宾馆。”

    接着,两个人四处张望,寻找出租车。这条小街很偏僻,没有一辆车驶过。其他的店铺都黑着,只有那家寿衣店亮着幽暗的灯光。

    徐尔戈说:“这鬼地方,怎么连辆车都没有……”

    官二代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低头在思考。

    徐尔戈把头扭向他,说:“你想什么呢?”

    官二代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徐尔戈,突然冒出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你有没有觉得,先前那个光头男人和后来这个长发女人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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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 15:10: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13章 穿越

官二代说,先前那个光头男子和后来这个长发女子是同一个人!

    徐尔戈说:“不会吧[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官二代说:“你好好回想一下……”

    徐尔戈想着想着,眼睛一点点瞪大了,过了半晌,她终于挤出一句话:“没错,他们就是同一个人[uu小说首发]!”

    是的,光头男子和长发女子就是同一个人。

    官二代并不知道另一个秘密,否则他会当场吓死——这个披上长发装女人的男子,这个叫徐平的男子,就是大学时代的徐尔戈。

    回到宾馆,两个人躺在床上,继续谈论这件怪事。

    官二代似乎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想不明白了,如果光头男子和长发女子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为什么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转换装扮,一会儿变男一会儿变女?他为什么神神叨叨,不承认自己就是徐平?”

    徐尔戈说:“总之你不要再搭理这个人了。”(uu小说)

    官二代说:“我很后悔把电话留给了他……”

    徐尔戈说:“那怎么了?”

    官二代说:“万一……”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官二代看了看徐尔戈,满脸恐惧。

    徐尔戈朝电话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接起来。

    官二代迟疑了一下,接起来。

    里面无声。

    官二代问了一声:“谁?”

    对方说话了,声音很轻:“我是徐平——你别叫——你今天见了我两次……”

    官二代:“你……什么意思?”

    对方:“我告诉你个秘密,你旁边那个人就是我。”

    官二代:“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他是多年之后的我。”

    官二代:“你是说你穿越了?”

    对方:“我还要告诉你,他已经死了。”

    徐尔戈在旁边警觉地问:“谁啊?”

    官二代伸出手指,示意他别插话。

    对方:“你相信我,他死在了罗布泊。”

    官二代的大脑似乎不会转弯了。

    对方:“今天我看到他跟着你一起来见我,很担心他发现我是谁,所以在你们离开之后,我马上戴上了假发和眼镜,扮成了女人……”

    官二代:“你是……男的?”

    对方:“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就是几年前的你旁边那个人!你看看,他的脸色是不是很不正常?”

    官二代转过身来看了看徐尔戈,徐尔戈正在背后盯着他,眼珠一动不动。他的脸色黑黑的,不过并不健康,好像某种风干了的黑。

    对方在电话里低低地说:“你再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没有一点水分?就像白纸上画了两个黑点?”

    官二代看了看徐尔戈的眼睛,果然很干。他甚至看到了一粒沙子,就粘在瞳孔上,他却好像感觉不到。

    徐尔戈小声问:“你总看我干什么?”

    官二代再一次避开他的眼睛,转过身。

    对方继续说:“他死了,被施了某种魔法,变成了精怪,非常狡猾。他不但要害你,还要害很多很多人……”

    官二代颤巍巍地问:“我该怎么办?”

    对方:“找个机会,跑啊……”

    官二代木木地放下电话,房间里房间外一片死寂,这个宾馆似乎只住了他和徐尔戈两个人。

    徐尔戈说话了:“是那个徐平吗?”

    官二代坐在床的另一边,说:“……是。”

    徐尔戈又问:“那个光头男人?还是那个长发女人?”

    官二代说:“他们是一个人。”

    徐尔戈走到官二代旁边,轻轻坐下来,问:“他对你说什么了?”

    官二代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尔戈紧追不舍:“他到底对你说什么了啊?”

    官二代终于说:“他告诉我,要到华山的道观烧四十八炷香……”

    徐尔戈静默了一会儿,说:“真是这样吗?”

    官二代说:“是啊。”

    徐尔戈笑着问:“你说‘穿越’是什么意思啊?”

    官二代愣了愣,说:“他说他是穿越时空来帮我的。”

    徐尔戈又问:“那他说没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害你?”

    官二代说:“好了,他就是个骗子,我们睡吧。”

    徐尔戈说:“你有事儿瞒着我。接完电话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官二代说:“我累了。”

    徐尔戈说:“那好吧。”

    两个人分别在床上躺下来,官二代并没有脱衣服。

    安静了一会儿,徐尔戈突然说:“孟小帅就在西安。”

    官二代说:“那是个狐狸精。”

    徐尔戈说:“哎哎哎,注意措辞啊。这次去罗布泊,她成了我的女朋友。”

    官二代说:“噢……当然了,她长得很漂亮。”

    徐尔戈说:“我知道,在大学的时候她和你好过。”

    官二代又紧张又尴尬:“那个青葱岁月,我们只是拉过手……”

    徐尔戈说:“当时很多男生跟她谈过恋爱,你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哪儿吗?”

    官二代说:“我跟同班同学都没有联系,更不知道哪些人和她谈过恋爱。”

    徐尔戈得意地说:“我有个校友通讯录,上面有成千上百人的联系方式。”

    官二代说:“你要搞校友会吗?”

    徐尔戈说:“不,我要一一拜访。都是男生。”

    官二代说:“这个通讯录现在在你手机上吗?”

    徐尔戈说:“你要干什么?”

    官二代说:“我复制一份。”

    徐尔戈说:“不在手机上,在我大脑里。”

    官二代再次惊愕了,他讪讪地笑了笑,说:“这记性太赞了……”

    徐尔戈说:“去关灯了啊?”

    官二代坐了起来:“这一晚上把我折腾的……饿了。我下去买包方便面,你吃吗?”

    徐尔戈说:“深更半夜,吃什么方便面啊?睡吧。”

    官二代说:“不行,挺不住了。”

    徐尔戈说:“我跟你去。”

    官二代愣了愣,说:“算了,听你的,睡。”

    徐尔戈就关了灯。

    静静地躺了会儿,徐尔戈又说话了:“你怕吗?”

    官二代警惕地问:“怕什么?”

    徐尔戈说:“那个大师不是说你最近有断头之祸吗?”

    官二代想了想说:“是祸躲不过。”

    徐尔戈说:“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官二代说:“这话问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徐尔戈说:“我知道。”

    官二代转头朝徐尔戈的方向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糊糊,他说:“嗯?”

    徐尔戈说:“在罗布泊我们被困住了,我已经摸到了阎王爷的鼻子……”

    官二代都不敢喘粗气了:“……然后呢?”

    徐尔戈接着说:“其实,死挺舒服的。那感觉很难描述,就像……就像你的身上被拴着无数根绳子,你的五脏六腑都被拴着无数根绳子,而那些绳子突然全部脱落了,非常愉悦。”

    官二代等了一会儿,徐尔戈却不再说了。

    官二代又问:“然后呢?”

    徐尔戈说:“然后被救了啊,所有的绳子又重新拴上了。”

    沉默了好半天,官二代突然说:“徐尔戈,我跟孟小帅谈恋爱的时候,真的只是拉过手!”

    徐尔戈似乎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这个话题,说:“过去的事了,还说它干什么!睡了。”

    接下来,他就没声了。

    官二代躺在床上的姿势极不舒服,他很想动一动,但是他忍着。

    他在等。

    他在等徐尔戈睡熟,然后逃走。

    现在他已经不能确定,徐尔戈,这个变成精怪的老同学,到底睡不睡觉?

    过了午夜,徐尔戈一直无声无息,似乎真的睡着了。官二代慢慢坐起来,盯着他那张床,慢慢下了地,悄悄朝门口走去。

    突然,徐尔戈在黑暗中问了一句:“深更半夜,你要去哪儿?”

    官二代抖了一下:“我还是饿……”

    徐尔戈翻了个身,并没有阻止他。

    官二代轻轻打开门,走出去,撒腿就跑,到了走廊尽头,朝旁边一拐,来到了电梯前。电梯门开了,里面竟然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光头男子!

    他的脸色在电梯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古怪。

    官二代呆住了:“徐平?”

    对方说:“快上来!”

    这时候,走廊里已经有了脚步声,徐尔戈在喊:“你在哪儿!……”

    官二代一头钻进电梯,急忙关门。可是,电梯门却像卡住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尔戈跑过来,看见了官二代和徐平,大声问:“你要跟他去哪儿!”

    官二代的手哆嗦着,拼命地按那个关门钮。

    徐尔戈大声喊着:“你被他迷惑了,快醒醒!”一边喊一边冲过来,想拽住官二代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关上了,把他挡在了外面。

    电梯快速朝下降去。官二代松了一口气,差点坐在地上。

    徐平说:“他会从步行梯追下来,一出电梯我们就跑!”

    电梯停了,官二代朝步行梯看了看——他们的房间在4楼。果然,徐尔戈从步行梯跑下来:“你回来!回来!……”

    官二代和徐平撒腿就跑,门口停着几辆夜班出租车,但是徐尔戈紧紧追在后面,相距只有几米远,他们根本没机会上车,只有拼命朝前跑。

    两个人冲进了一个黑糊糊的巷子。官二代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徐尔戈似乎被甩掉了。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还是一条黑糊糊的巷子。情况不那么紧急了,官二代这才把脚步慢下来。

    他靠在了墙上。

    路灯昏黄。

    他气喘吁吁地说:“你真是几年前的他?你们长得为什么不一样呢?”

    徐平说:“大学毕业之后,我做了几次整容。我把时间快进一下,你就会看得很清楚了。”

    官二代盯着徐平说:“怎么……快进?”

    徐平笑了,接着,他的脸部肌肉开始变化,突然出血了,很快又止住了,然后迅速变肿,又迅速消肿,再然后又一次出血了,又一次止住了……

    官二代吓得两条腿都不会走了。

    徐平的脸变化了几次,官二代终于看见,徐尔戈站在了他的面前,扑哧一声笑了,笑着说:“我把你身上的绳子都解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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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 15: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14章 玄妙的时间。感谢季风。

前面说,那个婴孩在湖边出现了。

    他看到了安春红,突然叫了声:“马麻[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她暴露了!

    她是这些古怪婴孩的母亲!

    在场几个人都呆住了,齐刷刷地盯住了安春红。

    湖边总共6个人,我、季风和浆汁儿算是正常的,另外三个都有点怪异:一个无处不在的白发女人,一个在沙漠上神出鬼没的婴孩,一个执迷不悟想杀类人的在逃犯……

    6双眼睛互相交织。

    安春红满脸诧异,走近婴孩,蹲下来,双眼充满慈爱地说:“宝贝,你叫我什么?”

    婴孩好像发现认错了人,转身又朝浆汁儿走过去了。

    安春红跟着他,说:“宝贝,你告诉我,为什么叫我妈妈啊?”

    婴孩再不理她,他走到浆汁儿身边坐下来,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抓起沙子朝湖里扬,他扔得还挺远,沙子纷纷落在湖面上,“刷”一下就不见了。

    安春红走过来,惊奇地问我:“周先生,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说:“当地特产。”(uu小说)

    安春红说:“他一直在罗布泊?他家长呢?”

    我说:“他没有家长。”

    婴孩看了浆汁儿一眼,又嘀咕了一句:“马麻[uu小说首发]!”

    浆汁儿戒备地看着他,敷衍道:“嗯,马麻。”

    安春红说:“他长着小尾巴哎!”

    我说:“他不是正常的小孩,他是湖里的一种生命。”

    安春红说:“他没有危险吗?”

    我说:“尚不明确。”

    白沙说话了:“如果我们揍他一顿呢?”

    我说:“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白沙说:“我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三角形玻璃,无声地走到婴孩背后,放在了他的脖子下。

    婴孩察觉到了,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块玻璃,似乎觉得很好玩儿,伸出小手去抓。

    白沙立刻把手举起来。

    就在这时候,湖里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是铃声,很像学校上课的铃声。婴孩竖起耳朵听了听,那铃声似乎是一种神圣的召唤,他立即站起来,歪歪斜斜地爬到湖边,“刺溜”一下就不见了。

    过了半天,安春红才说出一句:“我的天哪,太神奇了……”

    我说:“罗布泊布满了秘密,在我眼里,你也很神奇。”

    安春红也在湖边坐下来:“嗯,我从那个营救团队一下掉进你们这个团队之后,也觉得自己很神奇。”

    我又说:“还有,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到现在,同样是神奇的。”

    安春红很感慨地点了点头,说:“是伟大。”

    白沙把那块玻璃装起来,对我说:“大咖,我和你商量点事呗?”

    我说:“你说吧。”

    白沙说:“你是不是该把金子还给我自己保管了?”

    我说:“白沙,我们不是谈过了吗?不可能。”

    白沙说:“我们还得再谈谈。你看哈,如果我是你团队的一员,那么,我抢了人家的金子,你作为领队,好像有理由没收它们。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离开了你的团队了,我们都算是来罗布泊的探险者,只是碰巧遇到了,你有什么权利拿走我那些金子?”

    我说:“你那是赃物。”

    白沙说:“可是你不是警察,你拿走我的金子,那是又一次抢劫,属于黑吃黑。”

    我说:“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出去之后,如果我们能出去,我会交给警察。”

    白沙说:“我说了,你没有权利。我自己拿着,出去之后我交给警察。”

    我说:“我不信任你。”

    白沙说:“那好吧,我交不交给警察跟你没任何关系,OK?”

    我把脸转向了他:“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没收了这些金子,不可能再还给你的。”

    白沙说:“你必须还给我。”

    我说:“小兄弟,不然呢?”

    他和我静静地对视。

    安春红很悲观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是患难与共的时候,你们就不要有什么分歧了……”

    白沙竟然笑了:“我不一定打得过你。但是你知道,打架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

    我说:“没事儿,我等着你来暗杀我。”

    白沙说:“等我杀了令狐山之后吧。”

    浆汁儿说:“白沙,你他妈是人吗!”

    白沙看了看浆汁儿:“请指教?”

    浆汁儿说:“周老大收留了你,给你住的吃的喝的,你反过来还要杀他?我们出都出不去,那些金子和地上的沙子有什么区别?”

    白沙说:“没区别。”

    浆汁儿说:“那你叽歪什么!”

    白沙说:“可是,我去装一袋沙子,然后来换我那袋金子,你们会同意吗?”

    浆汁儿说:“白沙,你放弃治疗吧……”

    白沙不再跟浆汁儿斗嘴,他看了看我,说:“大咖,既然你不同意,我去睡觉了。你也别太累了。”

    说完,他摇摇晃晃就走了。

    浆汁儿说:“周老大,你把金子给他吧,不然他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

    我说:“季风,天黑之后,你找个地方把那袋金子藏起来。”

    天很快热起来。

    我们又退回了帐篷内。

    安春红去另一个帐篷休息了。

    季风说:“不知道那些救援人员还在不在这里了……”

    浆汁儿说:“估计走了吧,他们的时间应该是7月份了,7月份的罗布泊根本没法停留。”

    季风说:“7月……7月快来了。”

    浆汁儿说:“问题是,我们的食物挺不到那么久。周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再等两天。对了,你们的手机都没电了吧?”

    她们都掏出来看了看,季风说:“我的关机了。”

    浆汁儿说:“我还有一点点。”

    我说:“我去把车发动着,给手机充电,然后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他们。”

    浆汁儿说:“如果找不到呢?”

    我说:“那我们就离开这儿,自己去找通道。”

    季风说:“那个太阳墓塌了,我们去哪儿找?”

    我说:“换个方向。”

    浆汁儿说:“带他们吗?安和白。”

    我说:“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浆汁儿说:“带着白沙很危险。”

    我说:“那也不能把他扔在这儿啊。”

    说完,我拿上所有的手机,去了碧碧的车上。我把车发动着之后,看见白沙从帐篷里探出脑袋,朝我望过来,他可能以为我们要离开了。

    我跳下来,锁上车门,没有再看他,回了帐篷。

    浆汁儿说:“周老大,季风有个想法!”

    我看了看季风,说:“什么想法?”

    季风说:“如果我们看到他们,问清他们的时间,然后我们把手机调到那个时间,会不会就到了他们那个空间?”

    我愣了半天,惊讶地说:“对啊!安春红就是这么来到我们身边的!”

    三个人都激动起来。

    浆汁儿说:“可是,每次他们刚刚在视频中出现,很快就不见了。而且,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可能正在干别的。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可能正在干别的,总是对不上……”

    季风说:“我们也许可以换个方式……”

    我说:“什么方式?”

    季风说:“写字。”

    我说:“写字?”

    季风说:“我们在沙漠上写字啊。就算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可以看到地上的字。反过来,他们也会这么做。”

    我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平时玩脑筋急转弯我从来都赢不了你……”

    浆汁儿说:“写什么呢?”

    我说:“我知道。”

    说完我就出去了,拿起一把工兵铲,在湖边的沙子上写下了两行字——

    安春红在我们这里!

    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的时间!

    然后,我在旁边插上了一面小红旗,作为提示。

    三部手机充满电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天气太热,我们只能躲在帐篷里午睡。

    我醒来的时候,天气还是那么热。

    我轻轻爬起来,快步去了安春红的帐篷。

    为了通风,帐篷门敞开着。安春红躺在睡袋上,并没有睡,正在写着什么。

    她听见我来了,一下坐起来,把本子合上了。

    我靠在帐篷门口,急速思考着。

    她清醒的时候,不应该写日记。只有在失忆的时候,看到了口袋里的备忘,才会写日记。而只要她开始写日记了,就说明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我盯着她问:“你在写日记?”

    她说:“没有哇。”

    我说:“那你在……干什么?”

    她说:“随便写点东西。”

    我说:“安春红,不管你写什么,那是你的秘密,我不该多问,但现在是特殊情况,我必须得问清楚,你在写什么?坦白说,我想确定一下,现在的你是不是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想,你们也都写了我刚才写的东西。”

    我说:“明确点。”

    她说:“我在写遗书。”

    我回味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没你那么悲观。刚才,季风想了个办法,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哦?”

    我说:“你是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出去。明白了吗?”

    她说:“时间?”

    我说:“对,时间。”

    接着我又说:“季风还想了个办法,你出来看,我给他们留了字条。”

    她立马站起身,跟我走了出来:“字条?”

    我说:“很大的字条。”

    我带着她走到小红旗旁边,朝沙地上看了看,顿时说不出话了——

    沙地上光溜溜的,那些字不见了!

    我迅速转了一圈,四周的沙地上平平整整,只有我自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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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天上的糖果店

  鲁三国的老婆其实刚去美国半年就回来了,她一直生活在深圳。

    她最清楚鲁三国整天干着什么勾当,早晚得翻把。因此,她和他过日子,每天都如履薄冰。

    实际上,那个化妆品公司一直是鲁三国的老婆在经营,鲁三国只热衷于他的老本行——倒卖文物。

    两个人经常争吵,但是鲁三国就是不肯悬崖勒马。

    在公安局找上门之前,他老婆已经把资产转移走了,那全是她一个人赚的。

    她在美国并不顺利,被一个长相酷似小布什的老外给玩了,最后带着儿子的的回到了中国。她一直没有再嫁,一边做化妆品生意一边供养儿子读书。

    娘俩挺幸福的。

    她从来不跟儿子提起他的父亲,儿子偶尔问起来,她就说:我们离婚了,他在美国。

    这女人很有正事儿,但是心也挺硬。

    这天是周末,她带着8岁的儿子去东门老街买玩具,路过一个公共厕所,她突然尿急,就对儿子说:“的的,你站在这儿等妈妈,我去趟厕所,马上就出来。”(uu小说)

    的的说:“我跟你去。”

    她说:“你都8岁了,其他阿姨会生气的。”

    的的说:“麻烦!谁想看啊。”

    她说:“我不出来,你哪里都不许去,听见了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的的说:“知道了。”

    她就快步去了公共厕所,走到门口,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的的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看过往的车。

    她就进去了。

    没想到,里面有很多人排队,她急得直跺脚。

    的的正在东张西望,有个男人朝他走过来,叫了声:“的的?”

    的的看了看他,这个人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朝他微微地笑着。

    他感觉这个人有点面熟,就问:“你是谁呀?”

    对方说:“傻小子,我是你老爸[uu小说首发]!”

    的的瞪大了眼睛,审视了这个人一会儿,说:“你不是在美国吗?”

    对方说:“我来深圳看你们了啊。”

    的的很腼腆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爸,说:“她去厕所了。”

    对方说:“我知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刚才她和我商量好了,她故意去厕所的,想看看你能不能把我认出来。一会儿她回来,你就说是你先把我认出来的,好不?”

    的的点了点头。

    对方又说:“要不,咱们先回车上,看看她能不能找到咱们?怎么样?”

    的的说:“你有我家车钥匙吗?”

    对方说:“在我这儿。”

    的的笑了:“她很笨的,她经常分不清东南西北。”

    对方说:“过一会儿我们再给她打电话。快走,她要出来了!”

    的的紧张地朝公共厕所里看了看,说:“那不是她。”

    对方把的的抱起来,快步朝前走去,的的朝他背后指了指,说:“车在那边!”

    对方说:“我们绕过去。”

    走出一段路之后,的的说:“我们回去吧,她会着急的。”

    对方说:“我们去买糖。她不让你吃糖吧?”

    的的说:“过生日的时候让。”

    对方说:“咱们今天就过生日!”

    的的说:“万一被她知道了,她会骂你的。”

    对方说:“她怎么会知道呢?”

    的的说:“她会闻味儿。有一次我偷吃了一颗,就被她骂了。”

    对方说:“咱们晚点再见她,让她闻不着味儿!”

    的的说:“好,你给我多买点。”

    父子俩朝前走出了几条街,的的说:“爸爸,美国是不是有很多沙子呀?”

    父亲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呢?”

    的的用手拨了拨父亲的头发,说:“要不,你头发里怎么有这么多沙子。”

    父亲说:“爸爸坐飞机回来的,天上飞沙大。”

    的的说:“你没关窗户呀?”

    父亲说:“睡着了,忘了关了。”

    的的又说:“你有钱吗?”

    父亲说:“你要干什么?”

    的的说:“没钱你怎么给我买糖?”

    父亲说:“有哇,口袋里都装满啦。”

    的的说:“我觉得妈妈更有钱。”

    父亲说:“不管是爸爸的钱还是妈妈的钱,以后都是你的,宝贝。”

    的的说:“你给我看看你的钱。”

    父亲就把的的放下来,从口袋掏出了一捆冥币,说:“看看,多不多?”

    的的眨巴眨巴眼睛,笑了:“你骗我!”

    父亲说:“我怎么骗你了?”

    的的说:“这不是钱。”

    父亲说:“你认识钱?”

    的的说:“当然了,妈妈总给我零花钱,就是不让我买糖。”

    父亲说:“这也是钱。我告诉你吧,这是我爸爸给我的,就是你的爷爷,你只见过几面。”

    的的思考了一下,问:“噢,这是美元吧?”

    父亲说:“没错儿,一捆等于妈妈的钱6捆。”

    的的接过冥币,指了指上面画的玉皇大帝,问:“这是美国总统吗?”

    父亲说:“儿子你真聪明。”

    说完,他就掏出手机,给老婆发了个短信:我把儿子带到罗布泊去了,你想见他,来罗布泊。爱你的老鲁。

    然后,他把手机关了,对的的说:“还要爸爸抱吗?”

    的的有些犹豫:“我怕看到我同学……”

    父亲笑了,说:“是不是最怕见到你班女生啊?”

    的的说:“我都不搭理她们!”

    父亲说:“有志气!我们走吧。”

    的的说:“前面有个商场,我们去那儿买糖吧。”

    父亲说:“其实,天上也有糖果店,那里卖的糖特别甜。”

    的的说:“我们能去吗?”

    父亲说:“我们需要走到没人的地方,然后爸爸施展法术,你才能飞上去。”

    的的仰起脑袋看了看:“我怎么看不到?”

    父亲说:“要穿过几层云彩呢。”

    的的说:“好吧。”

    父子俩一边聊天一边朝前走,的的扭过头去看了看,大声说:“妈妈来了!”

    父亲猛地转过身去。

    的的撒腿就跑向了马路对面,马路对面走着两个巡警。

    父亲发现他跑了,喊起来:“的的!你干什么去!小心车!”

    的的没停下,他一直跑到巡警跟前,说:“警察叔叔,帮帮我!我爸爸疯了!”一边说一边朝父亲指了指。

    一个巡警问:“小朋友,你为什么这么说?”

    的的说:“他一路都在胡言乱语!他说他坐飞机忘了关窗户,他拿着给死人烧的纸钱,说那是美元,他还说要带我去天上买糖果吃!”

    巡警朝的的指的方向看去,马路对面,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脸色黑黝黝的,头发有点乱,他也朝他们看着,并没有走过来。

    巡警拉着的的,朝这名男子走过去。

    没想到,他一步步后退,竟然钻进商场,不见了。

    巡警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他,就问的的:“你有他的电话吗?”

    的的说:“我有妈妈的电话。”

    鲁三国的老婆从公共厕所出来之后,不见了的的,差点急疯了。

    她四处疾走,呼喊着:“的的!的的!——”

    怎么都找不到他。

    东门老街人来人往,没人关注一个母亲的惊恐和绝望。

    她不知道该继续找,还是该马上报警,在原地不知所措地乱转。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赶紧掏出来,竟然是鲁三国发来的短信!他把儿子绑架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毕竟儿子没丢,接着又紧张起来——他把儿子带到罗布泊干什么?

    她对鲁三国的近况一无所知。

    她给刚才发短信的那个号码打电话,关机。

    最后,她找到鲁三国父母家里的电话,拨到了昆明。接电话的正是鲁父。她说:“你儿子是不是来深圳了?”

    鲁父说:“你说鲁三国?”

    她说:“你不就那一个儿子吗!”

    鲁父说:“他怎么可能去深圳,他去了罗布泊,遇难了……”

    她听了这话,如同五雷轰顶。

    又有电话进来,她颤巍巍地接起来,竟然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妈妈,我是的的!我和警察叔叔在一起呢!”

    她一下就瘫在了地上。

    鲁三国的老婆接到了的的之后,她并没有告诉他,他爸爸已经死了。

    她只是说:“他想把你接到美国去。”

    的的说:“我才不会跟他走。”

    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眼泪掉下来:“的的,今天我们就离开深圳,去北京。”

    的的说:“还回来吗?”

    她说:“不回来了。”

    的的说:“太好了!我再也看不着讨厌的******啦!”

    鲁三国的老婆匆匆收拾了一下衣物,然后带着儿子就去了机场。

    坐在出租车上,的的很兴奋,说个没玩没了。她应付着儿子一连串的问题,有些心不在焉,一直警觉地看着车窗外。

    到了机场,她紧紧拽着的的,买了最近的航班机票,过了安检,一直来到登机口,在长椅上坐下来,依然不放松,不停地打量四周的乘客。

    鲁三国没有出现。

    终于,她和儿子登机了,直到关闭舱门,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飞机起飞之后,的的很快就睡着了。

    她靠在舷窗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大脑里总是恍恍惚惚地出现鲁三国的影子。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朝旁边看了看,儿子盖着毯子,睡得正酣。

    她转过头去,想看看外面的云海,舷窗外竟然写着一行字,字是反的,她看了半天才看明白,写的是——我提前降落啊,等你。爱你的老鲁。

    她“哗”一下就把舷窗拉板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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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 16: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16章 军事基地

我在沙地上给那些营救人员写了字啊!

    谁把这些字给我抹掉了?

    我朝白沙那个帐篷看了看,他拿去的是个紫色帐篷,矮趴趴的,像个坟包一样,随着风在微微抖动。门帘挡了一半,里面黑糊糊的,不知道白沙是不是在看我。

    是他干的?

    我跟章回和碧碧多少学了点足迹学,在这么软的沙子上,任何人都会留下足迹。可是,沙子上并没有任何脚印。

    除非这个人的身体悬空,是飘来的……

    我猛地仰起头,朝天上看了看,没有任何飞行物,天蓝蓝的,像个锅盖,严严实实地扣着罗布泊。

    不明飞行人?

    他们为什么阻止我和营救人员对话?

    安春红察觉到了情况异常,小声问我:“你带我来看什么[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我在沙地上写的字不见了。”(uu小说)

    安春红说:“是不是被风吹掉了?”

    我朝小红旗四周指了指,说:“你看,那些脚印是我写字的时候踩出来的,它们怎么没被吹掉?”

    安春红就不说话了。

    我再查看,小红旗到湖边之间,有爬行的痕迹!

    难道是那些婴孩干的?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第一季里,我们有个向导叫帕万,罗布人后代,我们被困罗布泊之后,他突然变成痴呆了。我和他单独聊天的时候,他突然说:他是天外人,他是通过帕万在跟我对话。他还说,罗布泊上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删除了他们的航线,因此他们和我们一样,也回不去了……

    他们的航线被删除了,这和眼下的情况很像,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一直在阻断我们出去的各种可能……

    他,她,它,到底是谁!

    我又朝白沙的帐篷看了看,依然无声无息。

    我对安春红说:“叫醒那两个睡货,开始用手机找人。”

    季风和浆汁儿起来了,我们顶着炎炎烈日,分别走向四个方向,打开手机,搜寻那些看不见的同类。浆汁儿的手机响着音乐。

    我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想,如果现在我突然死掉,日后有人在罗布泊上捡到我的手机,一定以为我临死之前疯了,因为手机中录制了大量的沙子画面。

    两三个钟头之后,天刚刚不那么热了,浆汁儿跑到了我身边。

    我说:“怎么了?”

    她沮丧地说:“我手机没电了。你的呢?”

    我说:“还有四分之一。”

    她说:“这不是欺负人吗[uu小说首发]!”

    我说:“你一边放音乐一边录视频,当然费电了。”

    她说:“听听音乐,能推迟我疯掉的时间。”

    我突然说:“你觉得安春红的精神正常吗?”

    浆汁儿说:“不正常。”

    我说:“为什么?”

    浆汁儿说:“你看她那双眼睛,一个眼睛写着‘悲’,一个眼睛写着‘剧’。”

    我回头看了看,安春红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举着手机,好像在认真观察每一粒沙子。

    浆汁儿说:“你用你的手机给我放放音乐吧。”

    我说:“不行,要节省电量。”

    浆汁儿说:“那你给我唱。”

    我直起腰来,瞪了她一眼:“你觉得我有那种闲情逸致吗?”

    浆汁儿说:“你是队长啊,你有责任保证我们有吃的有喝的,还要给我们提供精神食粮。就让你唱。”

    我说:“队长把任务交给你了。”

    停了停,浆汁儿真的唱起来:“多情是一种疼,敏感是一种累,痴心是一种毁,善良是一种罪。高傲是一种逃,幻想是一种飞,坚强是一种撑,沉默是一种美……”

    我说:“不许唱我写的歌。”

    她说:“在罗布泊不存在版权问题。”

    半个钟头之后,季风也走过来了,她的手机也挂了。

    她说:“周老大,出去之后你该给你的手机做个广告。”

    我说:“应该的,而且不收代言费。”

    其实,我的手机也只剩下一点点电了,呈现着危险的红色。

    我关了机,亲了它一口,说:“回帐篷吧。”

    我们三个人朝回走的时候,安春红依然在沙漠上寻找着。

    没想到,天黑之前,令狐山来了。

    他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帐篷门口,让我们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他背着一个帆布口袋,很重的样子,他把它放下来,说:“给你们送点吃的。”

    我说:“谢谢。令狐山,你坐。”

    令狐山就坐下来,说:“那个飞行人没出现吧?”

    我说:“不知道。”

    令狐山看了看我,显然没有明白。

    我说:“我们没看见她出现。不过,我在沙子上写了一些字,神奇地不见了,四周并没有发现脚印……”

    浆汁儿忍不住打开了那个帆布口袋,令狐山竟然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罐头,肉的,水果的,蔬菜的……罐头上贴着商标,毫无疑问,它们来自外界。

    浆汁儿说:“季风,我跟你蹭点儿啊。”

    季风说:“你是蹭周老大的。”

    我说:“我们都是蹭令狐山的。”

    令狐山说:“你写什么字?求救信号?”

    我想告诉他那些营救人员的事,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我说:“算是求救信号吧。”

    令狐山说:“她为什么要抹掉你们的求救信号呢?”

    我说:“不知道。”

    浆汁儿已经打开了一瓶黄太平罐头,用纸碟分成了4份,递给每个人。我和令狐山都拒绝了,她就和季风吃起来。

    天黑下来,季风打开了应急灯。

    我对令狐山说:“那个白沙,他还有可能伤害你们,你们小心点儿。”

    令狐山从帐篷门口朝外看了看,对我说:“我们不是讲和了吗?”

    我说:“他不是我们团队的,我们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我们也时刻警惕着这个人。”

    令狐山叹了口气说:“你们……很麻烦。”

    我知道,他本来想说的是:你们人类很麻烦。后来,他又把“人类”两个字略去了。眼下双方是合作关系,他不想再强调种族的不同。

    接着,他脸色凝重地说:“只要有所防备,我们并不怕他。我们只担心那种会飞的东西。”

    我观察着他,他脸上呈现出来的神情,绝对是作为头领的那种全局性忧虑。

    我说:“令狐山,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类人的头领?”

    令狐山看了看我,很痛快地说:“是。”

    我愣住了。

    季风和浆汁儿都不再吃了,都朝令狐山看过来。

    我说:“就是说,你知道太阳墓下面哪条通道是对的?”

    他摇了摇头,说:“只有最老的类人才知道。”

    我说:“为什么?”

    他说:“我们的结构有点像你们人类的政教分离,我负责大家的行动和纪律,最老的类人负责祭祀和世传的秘密。”

    我的心情有些灰暗。

    过了会儿,我又问:“你还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关于罗布泊的。”

    令狐山说:“我们的人在沙漠深处发现过一个秘密军事禁地,它大概位于西南方向,有军人守卫,我们曾经试着靠近,结果死了两个类人……”

    听了这个信息,我有点激动:“有军方的基地?太好了!”

    令狐山看着我,一字一顿地更正:“不是基地,是禁地。”

    我说:“不管是不是军事禁地,只要有人,我们就可以获救!”

    令狐山说:“慢着。”

    我说:“怎么了?”

    令狐山说:“你们最好离他们远点儿。”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我们了解你们的军队,我们甚至知道大校军衔比少将低,比上校高。但是那些人穿的军服,和你们的军人并不一样……”

    我说:“不可能吧?兄弟,罗布泊在中国!哪个国家的军队敢来到中国的土地上建立基地?那是侵略!”

    令狐山安安静静地说:“有一天晚上,我们的人看见,有个酷似月亮的飞行物落在了那个军事禁地里,然后又飞走了。”

    有一天夜里,我和浆汁儿曾经看见天上惊现两个月亮,很快其中一个就消失了……

    过了会儿,我说:“你是说……那是天外人的基地?”

    令狐山说:“不知道。我们只有一个法则,躲避危险,苟且偷生。自从死了两个类人之后,我们再没敢靠近过那个地方。”

    我朝外看了看,星际浩瀚,夜空深邃,宇宙无边。我身上一阵阵发冷。

    聊着聊着,已经很晚了。

    我说:“令狐山,你明天再回去吧。像过去一样,假装你又成了我们中的一员。”

    令狐山说:“好。”

    其实我是希望令狐山能和季风再聊聊。

    我说:“浆汁儿,走,你跟我挖字儿去。”

    浆汁儿说:“还挖啊?”

    我说:“他破坏一次我们就挖一次。”

    然后我看了看季风,试探地说:“季风,你别去了。”

    季风很大方地说:“嗯,我和令狐山说说话。”

    我带着浆汁儿走出了帐篷。

    只有我们这个帐篷亮着灯,白沙和安春红的帐篷都黑着。

    我们拎着工兵铲,走到那个小红旗附近,我挖了一行字——

    安春红在我们这里!

    浆汁儿挖了一行字——

    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的时间!

    她的字写得难看极了。

    挖完之后,我对浆汁儿说:“我去安春红那个帐篷睡觉了。你呢?”

    浆汁儿说:“我也跟你去。我才不想当灯泡。”

    我说:“好吧。”

    我们轻轻走进安春红的帐篷,摸黑躺下来。

    直到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依然隐隐听见季风和令狐山在说话。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在一片沙漠上走着。

    前面有一双直直的脚印,好像刚刚踩出来的,很深,我就踩着这双脚印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这双脚印就是我的向导,它会领着我回家。

    我很累,很怕。

    但是我必须朝前走,生怕这双脚印不见了,生怕我被留在这片空旷的沙漠上……

    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出现了几顶帐篷,还有几辆车!

    我喜出望外!

    我慢慢走近这个营地,又担忧起来,所有的帐篷,所有的车,全都黑糊糊的,好像没有一丝人气。

    不会是个陷阱吧?

    我悄悄走到一个帐篷前,从纱窗朝里看去,什么都看不清。

    我把耳朵靠上去听,隐隐听见有人在“嘁嘁喳喳”低语。

    他们是什么人?

    我正犹豫着该不该暴露自己,突然一道强光朝我射过来,我眼前一花,“忽悠”一下就醒了……

    我发现,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沙漠上,已经离营地100多米远了。

    荒漠上的风无遮无挡,浩浩荡荡地吹过来,我打了个冷战。

    是的,我小时候曾经梦游过,后来,进入罗布泊之后,我又犯过一次病,去挖了浆汁儿的坟。此时此刻,我正在梦游!

    我原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我开始冷静地思考——我刚才看到的那些帐篷,那些车,会不会是营救人员的营地呢?

    天,我在梦游状态中,能够看见他们!

    也许,他们也看见了我,于是打开了手电筒。而我醒了,我醒了他们就不见了……

    他们的一个帐篷就在我面前!

    我赶紧蹲下身,凭着记忆,用两只手在沙子上画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形状,记下了他们那个帐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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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 16:04: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17章 荒漠上走来了一个大个子

我并不知道,那些营救人员也把摄像机支在了我们的帐篷附近……

    你们可能会感到奇怪——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失踪的一员,我不是神,甚至不是那些藏匿在天上的不明物种。

    所有这些,包括那些死而复活的队友在人类社会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相关人的梦境,都是后来车载视频呈现给我的,如果我早些时候看到,情况会大不一样。

    艾尼江下令,天天打开摄像机,随时观察那些失踪者的踪影。

    电视台这次带的,是一台新闻采访摄像机,体积较小,体重较轻,对恶劣环境,非标准照明环境,都具有很强适应性,高度自动化。尽管它比演播室摄像机便宜,但是怎么说也是广播级的。

    可是,在罗布泊的烈日下,这台专业摄像机也罢工了,竹子说:线材被晒化了。

    逗豆带了备用摄像机,但是,上午中午下午三个时间段,已经不敢再开机。大家只能躲在帐篷里,等待天凉之后再搜寻。

    天黑之后,他们把摄像机支在了外面,开了机,监视器放在艾尼江的帐篷里。

    这天晚上,刮起了风,不过月亮很大,从监视器中,隐约能看见起伏的沙漠。

    艾尼江坐在睡袋上,紧紧盯着那个监视器。始终没人。

    医生小杜和艾尼江睡在一个帐篷里。小杜刚刚在医学院毕业,进入医院工作,就参加了这场救援。

    小杜说:“领导,昨天晚上你就没睡,我来值班吧。”(uu小说)

    艾尼江说:“你没听说过吗?年龄越大,尿越长,觉越少。你们年轻人要保证睡眠,尤其是你,大家的健康都系在你身上呢。”

    小杜说:“不忍心啊。”

    艾尼江说:“不忍心是吧?那允许我抽支烟吧[uu小说首发]!”

    小杜笑了:“抽吧。”

    艾尼江说:“谢谢。”

    然后,他点着一支烟,猛吸一口,很享受地吐出来,又全部吸进了嘴里,再次吐出来,烟已经淡了。

    小杜突然说:“领导,有人!”

    艾尼江猛地转头朝外看了看:“在哪儿[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小杜指了指监视器:“这儿!”

    艾尼江赶紧盯住了监视器,果然!有个黑影隐隐约约地朝摄像机走过来……

    艾尼江喃喃地说:“又看见他们了!”

    镜头中的这个人似乎走了很远的路,极度疲惫,步履踉踉跄跄。他在摄像机跟前停下来了,弯下腰,看着镜头,监视器上只剩下一张黑糊糊的脸。接着,这个人伸出手来摸了摸,摄像机就晃动起来。

    艾尼江激动地说:“他看见摄像机了!”

    说完,他“噌”一下站起来,拔腿就冲出去了。

    他顺着连接线跑到摄像机附近,同样也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离开了摄像机,朝帐篷走过来……

    艾尼江喊道:“嗨!”

    那个人突然重重地摔倒在了沙子上,一动不动了。

    小杜也跑了出来,他和艾尼江一起,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抱进了帐篷里。

    大家都跑过来了。

    此人严重脱水,已经昏迷。

    他的个子很高,大概1.90米,穿着一件酱色格子衬衫,军绿色长裤,头发和胡子都乱蓬蓬的,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全身上下沾满了沙子。

    再看监视器,一片黑糊糊的沙子,并没有出现其他的失踪者以及他们的帐篷。

    看来,此人并不是来自另一个空间。

    艾尼江说:“需要输液吗?”

    小杜说:“等等看。”

    小杜用湿毛巾敷在了这个人的额头上,又拿来一瓶淡盐水,举在他干裂的嘴唇边,一点点流进去。

    小A不放心地问:“他没有知觉,这样不会呛着他吗?”

    小杜说:“一个人即使在意识丧失的情况下,也有吞咽反射,除非他延脑都损坏了。刚刚他才昏倒,应该没问题。”

    大个子依然昏迷着,并没有睁开眼睛。

    小杜抓起他的手腕,给他号脉。

    小杜的眉头越皱越紧。

    艾尼江问:“怎么了?”

    小杜说:“没有脉搏。”

    小A突然说:“他手里有东西!”

    小杜放开这个人的手腕,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发现里面攥着一些纸条,小杜把那些纸条拿出来,大家围着看,纸条上分别写着不同的字体——

    一口接一口喝水。

    小A说:“应该是老丁深夜在湖里一口接一口喝水……什么意思?”

    没人说话。

    小杜扒开这个人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瞳孔并没有扩散,那只眼珠子非常亮,悬在眼白中,直直地盯着他。

    小杜合上了眼皮,说:“给他输液吧。”

    接着,他去车上兑了药,拿来简易的支架,开始为这个人输液。

    这个人的静脉很明显,高高地凸起着,好像快爆裂了。刺入针头之后,小杜看了看输液管,滴斗里的药静静悬挂,并不滴落。

    艾尼江也发现了,他说:“是不是没扎到静脉里?”

    小杜嘀咕道:“不会啊……”

    他把针头上的胶布揭开,仔细看了看,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把针头拔掉了。

    小A喊道:“他醒了!”

    这个人挣扎着坐起来,看了看帐篷里的每个人,虚弱地说:“你们是什么人?”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他。

    艾尼江说:“我们在给你输液!”

    这个人说:“不需要,我没事了。”

    艾尼江凑近他,问:“师傅,是干什么的?”

    这个人揉了揉针眼儿,说:“我叫老丁,我是矿业协会的……”

    艾尼江问:“你来罗布泊多少天了?其他人呢?”

    老丁说:“我来找队友。两个月以前,我们进入罗布泊找钾矿,结果走散了……”

    艾尼江问:“你们总共几个人?”

    老丁说:“7个。”

    艾尼江问:“你们走散之前,有伤亡吗?”

    老丁的表情有些难过:“有一个队友脱水死了……”

    艾尼江问:“那个人叫什么?”

    老丁说:“他叫郑太原。”

    搜寻4队来寻找两个失踪的旅行团队,结果遇到了一个落单的科考队员。

    小A说:“你手里拿的这些纸条是什么意思?”

    老丁四下看了看,最后在睡袋上看到了那些纸条,他立即捡起来,小心地装进了口袋。

    大家都在看着他,等他解释。

    他有些悲戚地说:“我们走散之前,曾经在帐篷里一起玩游戏,这是他们写的……我要把它们带出去,交给他们的家人,这是他们最后留下的字迹了。”

    停了停,老丁又问艾尼江:“你们是来旅行的?”

    艾尼江说:“我们是来救援的。”

    老丁说:“找我们吗?”

    艾尼江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希望救出每一个被困的人。”

    吃了东西,老丁恢复了许多。

    这天晚上,艾尼江、小杜和老丁睡在了一个帐篷里。其他人都回到各自的帐篷了。

    临睡前,老丁问艾尼江:“天这么黑,你们开着摄像机在录什么?”

    艾尼江对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然后说:“你好好睡一觉吧。”

    老丁就钻进睡袋里,不再说什么了。

    监视器上始终呈现着模糊的沙漠和没完没了的风。

    夜里,不知道几点钟了,小杜爬了起来,艾尼江两眼通红地看了看他,小杜轻声说:“我去厕所。”

    艾尼江也小声说:“多穿点儿。”

    小杜走出帐篷,用手电筒朝摄像机对准的方向照了照,快步朝厕所走过去。厕所搭建在100米之外。

    有人跟上来。

    小杜回头看了看,是那个老丁。

    老丁追上他,说:“搭个伴儿。”

    小杜是个敏感的人,他不喜欢解大手的时候旁边有人,也算是一种洁癖了。不过,他不好说什么。

    他把脚步慢下来,希望老丁先去解决。

    老丁并没有先走,竟然跟他聊起来:“你是医生?”

    小杜说:“是。”

    老丁说:“当时我们如果带着医生,也许郑太原不会死……唉。”

    小杜说:“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老丁说:“你说,如果一个人没有脉了,那算是怎么回事儿?”

    小杜说:“有一种病叫无脉症。”

    老丁说:“怎么引起的呢?”

    小杜说:“可能是手掌动脉供血不足吧。”

    老丁说:“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有人输液输不进去呢?”

    小杜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丁说:“其实,你给我号脉和输液的时候,我已经有一点意识了。”

    小杜说:“任何人输液都不会输不进去,我可能没扎到静脉里。”

    老丁说:“你是医生,怎么可能找不到静脉呢!”

    小杜说:“那都是护士干的活儿。”

    老丁突然笑了,他说:“医生,其实我问的是个脑筋急转弯。”

    小杜说:“你什么意思?”

    老丁说:“很简单啊,一个人死了,还会有脉吗?血不流了,输液还能输进去吗?”

    小杜停下来,看了看对方,半天才说:“老丁,你不像爱开玩笑的人啊。”

    老丁说:“其实我很喜欢开玩笑。快走吧。”

    两个人就继续朝前走了。

    不过,小杜对这个老丁却有点警惕起来。

    走着走着,老丁又说:“医生,你知道吗?”他朝远处指了指:“那个方向,大约3里远吧,有个沙包,上面摆着几块石头,那下面埋着一个人。”

    老丁死的时候,正是被埋在了离湖1.5公里的地方,坟上还摆了几块石头。

    小杜说:“你怎么知道?”

    老丁说:“遇到你们之前,我一直在这片沙漠上转悠。”

    小杜说:“你怎么知道下面埋着人?你把它扒开了?”

    老丁说:“风把沙子刮走了,下面那个人自己露出来了。”

    小杜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丁说:“男的,个子很高,看样子至少1.90。”

    小杜目测了一下老丁的身高,心里又不舒服了。

    他不想再说什么,快步朝前走。

    沙漠无边,黑暗无边。

    老丁紧紧跟在他身后,继续说:“我还知道,你们要找的那些人现在在哪儿。”

    小杜再次停下来,回头看他。

    老丁说:“他们只剩下三个人了,一个叫周德东,一个叫季风,一个叫浆汁儿。他们以为他们能走出去,其实,最后他们会飞出去。”

    小杜说:“飞?”

    老丁说:“是啊,他们很快就会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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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 17: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18章 迷魂地,丧胆坡以及吴城的秘密

  我梦游的时候,看到了营救人员的帐篷。然后,我在沙子上画出了那个帐篷的位置。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又恐惧又激动。

    恐惧是因为我又一次梦游了,而且我在梦游中看到了他们,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也许1000年之后的物理才能解释得了。

    激动是因为那些营救人员依然在此,并没有离开。我顿时感觉不孤独了。

    我快步走回了帐篷。

    我要先睡下,等天亮之后,我会告诉大家这个消息。接下来,我们用手机寻找他们影像的时候,就有了准确范围。

    当我走近帐篷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我看见了一个黑影,他无声地一闪,立即藏在了季风那个帐篷的黑影里。

    我轻轻走进帐篷,摸到了手电筒,然后突然朝季风那个帐篷照过去。

    没人。

    我又朝白沙的帐篷照了照,太远了,看不清楚。

    我慢慢朝季风那个帐篷走过去。帐篷有纱窗,为了不惊扰季风和令狐山休息,我的手电筒一直垂直照着地面。我围着帐篷找,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

    白沙在跟我捉猫猫。

    尽管他可以做到无声无息,可惜他不会飞。

    我看到了脚印,也围着帐篷在转圈,虽然比我的脚印浅,但十分清晰。

    我停了停,突然朝相反方向走去,依然看不到人,不过,地上那行浅浅的脚印也掉转了方向。

    我担忧起来,他是不是把令狐山杀掉了?

    季风会睡得那么死吗?

    他会不会把季风也杀掉了?

    我再次停下来,对着帐篷另一面低声说道:“白沙,你出来。”(uu小说)

    没人回话。

    令狐山在帐篷里说话了:“谁[uu小说首发]!”

    我说:“令狐山,是我。”

    几秒钟之后,令狐山也打开了手电筒,走了出来,朝我照了照。

    季风也醒了,她说:“怎么了[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没事儿,我巡视一下。”

    季风说:“天都快亮了,你也睡吧。”

    我说:“既然你们都醒了,我睡你们帐篷里吧,免得把那两个人弄醒。”

    季风说:“你来吧。”

    我就走进了季风他们的帐篷。我注意到,帐篷里铺着三个睡袋,季风和令狐山分别睡在两旁的睡袋里,中间那个空着。

    我扣上门帘,然后钻进中间那个睡袋,躺下来,关闭了手电筒。

    季风小声问:“周老大,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我说:“没有,只是睡不着,四处看看。”季风继续小声说:“我把那袋金子藏起来了。”

    我说:“好了,隔墙有耳。”

    季风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知道,白沙应该还在帐篷外。

    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一直不敢睡。

    外面,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

    天亮之后,我第一个爬起来的。

    我走出帐篷,查看帐篷四周,发现那双浅浅的脚印离开了,不过并没有走向白沙的帐篷,而是朝荒漠上走去了。

    他在跟我绕圈圈。

    接着,我去看了看我和浆汁儿在沙子上写下的字,沙子上平平展展,那些字又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小红旗,蔫头耷脑地垂着。

    观察四周,依然没有多余的脚印。

    我再次朝天上看了看,一无所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笑。

    我没敢笑,我怕我突然疯了。

    我去了车上,拿来一把工兵铲,然后回到小红旗旁边,又在沙子上写字了。

    这次我写的是——你是谁?

    三个女性弄早餐的时候,我把车发动着,继续给手机充电。

    我走到安春红旁边,对她说:“你的手机也需要充电了吧?”

    安春红说:“不用,还有电呢。”

    我说:“你都用多长时间了,还有电?”

    安春红说:“我的手机待电时间长。”

    我说:“待电是指手机充满电之后,开着机,不进行任何操作,直到自动关机。你不是一直在用吗?”

    安春红说:“反正我的意思就是省电。”

    我说:“你给我看看。”

    安春红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我,我看了看,电量竟然是满格。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起了那个飞行人,如果她是布布,那么她活着的时候,生命就像手机的电量,肯定会一天天减少。可是,她死了,突然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她的电量就永远爆满了……

    安春红很敏感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说:“哦,没什么,出去之后我也换一款你这种手机。”

    吃早餐的时候,我看到了白沙的身影,他在他的“营地”走动着,也在吃东西。

    很快,他就躲进了帐篷。

    吃完早餐之后,我把大家带到了我昨夜梦游惊醒的地方,指着沙子上那个方方正正的标记,对大家说了昨天晚上的经历。

    大家都惊愕了。

    我说:“从此以后,我们不需要那么多手机了,一部就行,就在这个地方观察,把电用光之后,再换另一部。”安春红说:“我的手机有电,我先来。”

    我说:“不用你。万一看到他们了,你说不清楚我们的情况。你负责一日两餐吧。”

    安春红似乎有点不理解,她看着我想了想,然后说:“好吧。”

    接着,我们走回了帐篷里。

    令狐山说:“周老大,那我回去了。”

    我说:“好吧,路上……”

    季风打断了我:“等等。”

    令狐山看了看她,说:“你还有事儿?”

    我说:“我想和你再聊聊。”

    令狐山说:“比如?”

    季风说:“关于迷魂地,丧胆坡,还有那个吴城,你知道些什么?”

    令狐山摇了摇头,说:“不多。”

    季风说:“有多少说多少。”

    手机在充电。

    回到帐篷之后,令狐山对我们讲起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实际上,迷魂地是我们的叫法。

    类人叫它屏障。

    正是这道屏障,把类人们更好地隐藏起来,就算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也不可能走得出去。

    类人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见证了它怎样从一片广袤的湖泊变成了光秃秃的不毛之地。自从所有绿色生命绝迹之后,这个地方开始变得诡事连连。

    比如说迷魂地。

    类人的祖上第一次发现罗布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之后,也吓坏了,如果走不出去,预示着他们这个种族将面临灭顶之灾。

    更早的时候,他们偶尔会走出罗布泊,接近城市或者村庄。他们就像人类的一个邻居,永远躲在暗处,时刻关注并掌握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类人的祖上正打算离开罗布泊,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类人辨别方向,一直依赖于那个最古老的方法——参照北斗星,可是,他们明明一直朝着北斗星走,却三番五次地回到原点。

    他们渐渐发现,北斗星在移动!

    如果,北斗星跑到了南面,那么,它依然可以作为路标,只要朝它相反方向走就对了。类人的祖上渐渐发现,并不是这样,天空和大地就像两个圆盘,时不时就发生逆时针转动,而且没有规律。

    后来,经过一代代的摸索,他们发现了太阳墓底下的神秘通道。

    又通过一次次摸索,他们知道了只有一条通道通往外界。

    令狐山讲完迷魂地,我对他说:“假如我们能离开,关于你们,我保证会守口如瓶。”

    令狐山说:“不,你是个作家,你一定会写进小说里。”

    我说:“好吧,我保证不了……不过我能保证,大家并不会当真,只会当成小说来看。”

    令狐山说:“也许吧。”

    接着,令狐山又讲起了丧胆坡。

    清代末叶,罗布泊由一个20万平方公里的大湖,变成了仅有“东西长八九十里,南北宽二三里或一二里不等”的小湖。不过,那时候罗布泊地区依然有很多居民,多为维吾尔族,他们生活在塔里木河畔的小海子边,“不种五谷,不牧牲畜,唯一小舟捕鱼为食”。他们喝罗布麻茶,穿罗布麻衣,大都长命百岁。

    那时候,丧胆坡一带已经变成了荒漠。

    偶尔有人发现,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雷雨交加的时候,那个地带会传出可怕的声音,还有人看见过骇人的怪影。

    他们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看到了什么景象?

    说法不一,有人听见的是无数马蹄的踩踏声,战马受惊的嘶鸣声;有人听见的是士兵的撕杀、惨叫声,还有冷兵器的撞击声;有人听见的是喜庆的锣鼓声;有人听见的是送葬的哭号声……

    一般说来,身体瘦弱者听见的声音大,而身体强壮者听见的声音小。

    更奇的是,只要有人牵着牲口走过那个地带,牲口必定受惊,回家不久就会死掉。

    渐渐的,当地人轻易不从那里走了,并给它取名“丧胆坡”。它变得更加荒凉,更加阴森。

    又有一天半夜,刮起了沙尘暴,一个回族老大爷连夜赶路,迷失了方向,闯到了那个诡怪的丧胆坡。寸草不生的荒漠上,飞沙走石,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队兵马,大约有五六个人,他们穿戴金盔金甲,手持寒光闪闪的长矛,远远走过来,很像焉耆古国的胜兵(士兵),古欧洲人种。其中一个似乎是将领,骑着阿哈尔捷金马。风太大,那些马走得十分艰难。

    回族老大爷惊呆了:“安拉……”

    那些胜兵越来越近,老大爷甚至看到其中一个士兵好像在拼杀中受了伤,脸上流着红红的血水。同时,他还听到了战马喷鼻的声音,铃铛摇晃的声音……

    那些人似乎也看见了他,那些马突然高高扬起了前蹄,长长地嘶鸣。转眼间,那些士兵就在风沙中一点点消隐了……

    那场景持续有半分钟。

    我说:“我看过一个报道,讲的是云南有个地方,当地人叫它‘血战沟’,和丧胆坡的情况极其相似。地质人员对那个地方的土质做过检测,发现含有大量硅和磁铁矿石。专家认为,某些土壤和岩石就像录音机和录像机,可以把一些久远的声音和场景再次播放出来。因此,排除了海市蜃楼、集体幻觉、次声波、还有其他自然声响的可能,得出结论——大自然全息录音录像机。”

    季风说:“就是说,那是地质和大气的因素造成的?”

    我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机理,很深奥。古代的时候,就有大量声异、影异事件的记载。按照这个说法,那么,那个回族老大爷看到的就是一群死了的古代士兵,千百年前,他曾经从这个山谷里走过,也许是奔赴沙场,也许是刚刚溃败退下来。他看见的不过是一个古代的幻象,双方处在相同的空间里、不同的时间里。”

    季风反问我:“可是,为什么人们一到了丧胆坡就会自相残杀呢?”

    我说:“基因吧,世代永相传。”

    季风说:“周老大,你这个解释太文学了。”

    接着,令狐山又讲到了吴城。

    当时,我真以为我们走出去了,不然他也不会躲到地下。

    后来,我们又回到了罗布泊,他才知道,吴城只是个假象。

    他说:罗布泊上确实不止一座太阳墓,每座太阳墓底下都有通道。他们的祖上在探索那些通道的时候,发生过很多奇遇……

    我和季风选了那条刻着“间”字的通道,我们又回到了太阳墓。碧碧选了那条刻着“闻”字的通道,结果他到了复活节岛。小5和父亲选了那条刻着“问”字的通道,结果他们到了百慕大……

    我马上问令狐山:“那条刻着‘闷’字的通道会通到哪里?”

    令狐山说:“前生前世。”

    我一惊:“那条刻着‘闽’的通道呢?”

    令狐山说:“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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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 17: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19章 罪恶的奔驰车

  魏早喜气洋洋地回家了。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他的家人他回来了。

    他整天在大街上喜气洋洋地游荡。

    有一天,魏早在商场门口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看到魏早之后愣了愣,然后叫了他一声:“魏早[文字版来源uu小说]?”

    魏早看了看对方,说:“你认错人了吧?”

    对方说:“你不是魏早吗?我是你高中同学,忘了?”

    魏早说:“我不是魏早。”(uu小说)

    然后,他转身就走开了。

    对方追了上来,一边四处看一边小声说:“你丫是不是当上便衣了,正在执行任务呢?”

    魏早说:“滚开。”

    对方的脸色变得难看了,终于不再追赶。

    魏早走出一段路,回头看了看,他依然在看着魏早的背影,满脸困惑。

    走着走着,魏早又变得喜气洋洋了。

    有个局长,跟前面一样,既然提到了他,他的寿命就不长了,因此,叫他局长就好了。

    这天晚上,局长在一个高档会所喝了酒,走出来,开着一辆黑色奔驰SLSAMG轿车,离开了。

    他有司机,不过,他晚上出来活动,从来不带司机。

    他直接去了郊区的一家酒店,停好车,走进去。

    门口的服务生鞠躬:“您好。”

    局长不予理睬,直接走进了电梯。

    14楼,1412房间。

    他敲了敲门,门开了,里面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满脸堆笑:“您来了。”

    局长说:“人呢?”

    女人说:“在里面等着呢。”

    局长走进房间,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床边,紧张地看着他。小女孩穿得很简朴,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局长站在她面前,慈祥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怯怯地说:“文文。”

    局长说:“噢,文文。你读几年级呢?”

    小女孩说:“初二。”

    局长摸了摸她的脸蛋,感慨道:“真干净,像个小羊羔似的。”

    女人站在一旁,说:“您喜欢就好[uu小说首发]!”

    局长看了看她:“你还有事吗?”

    女人赶紧说:“噢噢,那我走啦。文文,好好和伯伯聊聊,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然后,女人就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了。

    落地窗帘挡着,不过中间露着一个缝隙,窗外有一张喜气洋洋的脸,正看着房内的一老一少。

    那是魏早。

    这是14楼,局长根本想不到有人在偷窥,他在小女孩旁边坐下来,一只胖乎乎的手搭在了小女孩的肩上,来回抚摸,并不说话。

    小女孩很害怕,朝旁边躲了躲。

    魏早在窗外掏出了电话,拨通了110,说:“长青酒店,1412房间,有人嫖宿未成年少女。他开着一辆黑色奔驰车。”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局长再次凑到小女孩跟前,继续抚摸。小女孩的肩那么瘦小。

    局长说:“你要乖,不然我会打你屁屁。”

    小女孩紧咬下唇,默默忍受。

    几分钟之后,局长的手渐渐移动,伸进了小女孩的衣领。

    小女孩受惊了,她奋力推开他,说:“伯伯,求求您,别这样!”然后紧紧靠在床头上,抖成了一团,哭起来。

    局长有些扫兴,他凑到小女孩面前,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现在打电话,说你卖,马上叫公安把你抓走,你信不信?”

    小女孩说:“她只说让我来陪您说说话……”

    局长掏出了电话,开始拨号。

    小女孩吓得不敢哭了,抓住他的胳膊,说:“求求你,别抓我!”

    局长把她甩开了。

    他拨给了那个女人,很生气地说:“你不说都安排好了吗!”

    女人说:“是啊,没问题!孩子年龄小,肯定有点放不开,您得多调教啊……”

    局长“啪”地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小女孩,冷冰冰地说:“躺到床上去。”

    小女孩突然说:“我要回家!”

    局长拦腰抱起她,把她扔到了床上:“你这样的小女孩,我玩过无数个!你出来不就为了挣钱吗!我给你!装什么清高!”

    小女孩又蹬又踹,还是被拽光了衣服。

    局长把她压在身下,手忙脚乱地解自己的裤带,外面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他愣了愣,赶紧系好裤带,跳到了地上,竖起耳朵听。

    警笛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楼下。

    他瞪着小女孩说:“你要是敢胡说,我要你命!”

    然后,他匆匆离开了房间,朝电梯跑过去。跑到一半,他又转身跑向了步行梯。

    警察乘电梯很快上到了14楼,冲进1412房间,看见那个小女孩衣不遮体,正在哭。警察让她穿好了衣服,开始做笔录……

    局长肚子很大,里面装满了晚上的山珍海味。他从步行梯朝下走了几层楼之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靠在扶手上大口喘气。

    接着,他又朝下走了几层楼,再次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吞下了两片速效救心丸,然后接着朝下走……他来到1楼的时候,看到警车还在酒店门口停着。

    他快步走向他那辆奔驰轿车。

    这时候,正巧警察乘电梯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大惊失色,赶紧打开车门钻进去,手忙脚乱地发动着,开着就跑。

    警察已经看到他了,他们冲上警车,很快就追上来。

    出了酒店,局长一路狂奔。

    警察响着警笛,在后面穷追不舍。

    大街上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什么车。两辆车一前一后,都在全速行驶。

    前面没有路灯了,两旁是黑糊糊的旷野。

    警车只是普通的依维柯,根本追不上奔驰,渐渐的,两辆车拉开了距离。

    局长从反光镜朝后看了看,心中暗喜。装备压制,没办法。

    他不怕警察记住他的车号,只要不被抓到现形,他就有余地斡旋。顶多找个替罪羊。

    警察的车越来越远了,局长依然不敢放松,继续狂奔。

    突然,车轮好像碾到石子了,崩到了车窗上,“嘭”一声。

    他顾不上停车查看,继续朝前疾驰。

    过了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嘭!嘭!”

    什么东西?

    他转头看了看,倒吸一口冷气——透过旁边那个车窗,他看见有个人正在和他的车并驾齐驱!那个人的脸上喜气洋洋的,刚才就是他在敲车窗!

    最初的一瞬间,局长认为那个人抓着车门,贴在车外。可是,车身那么光滑,速度又这么快,他怎么可能不掉下去呢?

    看着看着局长就发现,那个人并不在他的车上!他在飞!

    局长的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

    他惊恐至极,本能地把油门踩到了底,没想到,他并没有甩开那个人,那个人反而飞到前面去了。

    在明亮的车灯下,局长看得更清楚了,那个人离地面大约1.5米,直挺挺地浮在空中,就像一根筷子。

    他飞出不远,一下掉转了身体,朝着奔驰飞过来。

    这时候,局长看不到他的脸了,只看到他的头顶。

    局长想紧急刹车,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已经快撞进他的前风挡玻璃了!

    他惶恐万分地猛转方向盘,直接就冲下了公路……

    十几分钟之后,警车才开过来,它竟然开锅了,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他们发现奔驰车出了事故,它冲下公路之后,撞到了一棵杨树上,前半截都瘪了。

    警车停下来,几个警察爬下公路,来到奔驰前,他们发现,奔驰车主人的身体被挤扁,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警察赶紧呼叫救护车。

    第一季说,魏早有个妹妹,14岁,在聋哑学校读书。

    聋哑女孩平时很少出门,更喜欢宅在家里上网。邻居们甚至都不认识她。

    这天晚上,聋哑女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屋外刮着风,梦里也刮着风,她梦见自己走向小区池塘,去看鱼。

    有个人沿着甬道走过来,朝她挥舞着手臂。她停下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个人竟是哥哥!

    哥哥站在她面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聋哑女孩很淡定,打着手势问:你去哪里了?

    哥哥比划了半天,并没有说明白。他掏出了手机,在备忘录上给她写字:我去罗布泊了。

    聋哑女孩: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爸妈都急死了。

    哥哥:我不是回来了吗!

    聋哑女孩:走,我们回家。

    哥哥:我不能回家。

    聋哑女孩:为什么?

    哥哥:这是个秘密。

    聋哑女孩:你是回来看我的?

    哥哥:嗯。你记得小时候我带你放风筝吗?总是放不起来,旁边有个小胖子笑话你,你还哭了。

    聋哑女孩:早忘了。

    哥哥:我记着。我们再放一次风筝吧!

    聋哑女孩:没有风筝。

    哥哥:我就是风筝。

    聋哑女孩笑了:你能飞起来吗?

    哥哥:能。

    聋哑女孩:可是没有绳子啊。

    哥哥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捆尼龙绳,小指那么粗。

    聋哑女孩又笑了:这是绑小偷的。

    哥哥用尼龙绳系在腰上:你抓住了。

    然后,他一步步后退,走到很远的地方,真的飞了起来。

    聋哑女孩惊奇而兴奋,抓紧了绳子,仰着脑袋看哥哥。

    哥哥越飞越高,还在天上忽左忽右地画着“Z”字形。

    聋哑女孩开心得不得了。

    突然,天上好像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拽着哥哥,绳子猛地绷直了,接着就挣脱了聋哑女孩的手,天上的哥哥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高。

    她跑着去追。

    一栋楼房挡住了去路,她绕过去,继续追。又一栋楼房挡住了去路,她再次绕过去……终于,她被小区的栏杆挡住了。

    哥哥就像夜空中的鸟,渐渐飞远,不见了。

    她站在栏杆前,嚎啕大哭。

    在妹妹做这个梦的时候,魏早真的回到了他家那个小区。

    他想看父母和妹妹一眼。

    他正慢慢走向家门,突然被一种力量拽起来,飞过楼房,飞过小区栏杆,飞过一条条街道,飞过一座座山峰,朝着西方,不由自主地归去。

    罗布泊的那个东西召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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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吹纸条的女人

令狐山对我们讲了他所知道的迷魂地、丧胆坡和吴城之后,离开了,回古墓去了。

    我和季风、浆汁儿在帐篷里坐着,都在发呆。

    如果真像令狐山说的那样,孟小帅和吴珉就应该去了前世,而白欣欣、章回和郭美就应该进入了童话世界……

    我反倒有点放心了。

    只要他们还活着,或者说,只要他们的灵魂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希望的是,他们在太阳墓下被活埋了,多年以后化为尘土,什么都没有了。

    但愿罗布泊上的那种神秘力量——不管它是正的还是邪的——赐予他们永恒。

    发了会儿呆,浆汁儿忍不住又开始八卦了:“你们说,孟小帅和吴珉前世是不是一对儿[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很可能。你是他们的媒婆。”(uu小说)

    浆汁儿说:“我要当也当个公主,才不做媒婆呢[uu小说首发]!”

    过了会儿,她又看了看季风:“季风,你和令狐山呢?”

    季风说:“怎么了?”

    浆汁儿说:“你俩前世会不会是一对儿?”

    季风说:“我不关注那么远的事儿,我只关注眼前。”

    浆汁儿说:“我觉得,上辈子你和周老大是一对儿。”

    我说:“我说你适合当媒婆你还不承认。”

    白沙从帐篷门口闪出身子来,微笑着问:“你们在谈什么呢?”

    我说:“你听得一清二楚,装什么糊涂。”

    白沙坐下来,说:“好吧……我觉得我上辈子是独身。”

    浆汁儿说:“为什么?”

    白沙说:“我肯定生生世世都爱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和我永远没有夫妻缘分。”

    浆汁儿说:“微微?”

    白沙说:“这辈子她叫微微。”

    浆汁儿说:“唉,可怜的米穗子。”

    我转变了话题:“你们知道吗?有个人闲得蛋疼,搞了个调查——假如僵尸来了,大家身处绝境,空间有限,会选择留下哪几种职业,驱逐哪几种职业?”

    浆汁儿说:“没看过。”

    我说:“我记得,大家最需要的职业是警察和医生,第一批赶走的职业就有作家……”

    浆汁儿说:“为什么呀?”

    我说:“调查中描述的那个环境和我们现在有点像,作家只会讲故事,最没用了。”

    浆汁儿说:“的确哈……”

    我看了看季风,说:“我没用了,你是作家的助理,你就更没用了。”

    季风说:“嗯,我更没用。”

    我又看了看浆汁儿,说:“你在文化公司当文员,相当于季风的助理,你就更更没用了。”

    浆汁儿说:“我凭什么相当于季风的助理啊!”

    我说:“就算你是我的助理,一样没用。”

    浆汁儿说:“对了,我和季风是美女啊!有个桌游,也是关于僵尸的,叫‘僵尸商场’,里面有三种角色——武士,废物和美女。武士战斗力1,废物战斗力0,充数的,美女战斗力也是0,但是,只要一个美女站在武士旁边,武士的战斗力就变成+1,两个美女就变成+2!”

    我说:“要是美女站在废物旁边呢?”

    浆汁儿说:“依然是0。”

    我说:“作家就是那个废物,你们站在我旁边也一样。”

    白沙说:“你们站在我旁边吧,我是武士。”

    浆汁儿说:“切!”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车上拿手机。

    走出帐篷,我朝湖边看了看,那三个字依然存在——你是谁?

    没人回答我。

    路过安春红那个帐篷的时候,我看见她挡着门帘。

    我停下来,慢慢走过去,绕到纱窗前,朝里看了看。

    安春红正在做着一个古怪的动作——她蹲在帐篷里,像青蛙一样仰着脑袋,鼓着腮帮子,使劲朝上吹气儿。半空中飞舞着几张纸条,她追着那些纸条吹,似乎不想让它们掉下来。

    我轻轻问了一句:“安春红,你在干什么呢?”

    她有些惊慌,赶紧把那几张纸条抓在了手里,她抓得十分准确,没有一张掉在地上,然后,她朝纱窗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说:“打发时间而已。”

    我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

    那仅仅是她闲极无聊发明的玩法?不像,我倒觉得更像是在施展某种巫术……

    我的心里留下了重重的阴影。

    手机充好了电。

    我拿回了帐篷,把季风和浆汁儿的手机交给了她们,说:“你们待着,我先去。”

    季风说:“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我说:“天已经热起来了,你们在帐篷里歇着,我们轮流来。”

    我离开营地,来到那个帐篷的标记前,打开手机,删除了所有的视频文件,节省空间,然后继续拍摄。

    我不需要再到处走了,我和满地的沙子静静对峙。

    过了会儿,我又朝安春红的帐篷看了一眼,她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开始吹纸条了?

    我还是不相信那是什么游戏。

    如果她是个3岁小孩,喜欢这么玩儿,那我不会怀疑什么。可是她毕竟已经30岁了啊,沙漠上这么热,呼吸都困难,她为什么要浪费大量氧气,吹那些纸条?

    如果不是游戏,那她在干什么?

    我在沙漠上站了将近一个钟头,快中午了,我全身汗流浃背,吸进肺部的空气就像火似的,实在挺不住了,踉踉跄跄地退回了帐篷。

    白沙已经回去了。

    季风递给我一瓶兑了盐的水,我“咕嘟咕嘟”喝下去。

    浆汁儿用块纸壳给我扇风,风也是烫的。

    我说:“你们都不要出去了,会热死人的,天凉一点儿再说。”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没吃饭,在帐篷里静静地躺着。

    太阳就像吃人的僵尸,它站在帐篷外,等我们出去。我们藏在帐篷里,一秒一秒熬着时间,等待它离开。

    我、季风和浆汁儿都没有睡着。

    季风终于说:“我们下水吧。”

    浆汁儿说:“好啊!”

    季风问我:“周老大,一起去吗?”

    我说:“我不去。”

    平时,大家睡觉都穿着衣服,现在她们要去游泳,肯定得脱衣服,我必须回避一下,于是我爬了起来,说:“我去给白沙送点罐头。”

    季风说:“好。”

    我拿起一盒午餐肉罐头,一盒山楂罐头,看了看,是河南产的,保质期刚刚过去半年。我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定个暗号。”

    浆汁儿说:“暗号?”

    我说:“万一你们被复制呢!”

    浆汁儿说:“哦……”

    我说:“令,狐,山。”

    季风说:“知道了,令,狐,山。”

    我来到白沙的帐篷,这家伙正在睡袋上躺着,同样满头大汗。

    我把罐头放在他旁边,说:“给。”

    白沙看了看那些罐头,说:“谢谢你。”

    我说:“别谢我,令狐山给你的。”

    白沙说:“他?他应该帮我把这些罐头带给微微。”

    我说:“白沙,雪山上的类人杀了微微,你要报仇就找那个人去。”

    白沙说:“我找不到。”

    我说:“那你也不能抓个无辜的人垫背啊。”

    白沙看了看我,问:“这些类人杀没杀过你们的人?”

    我一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杀过。”

    白沙说:“几个?”

    我说:“至少5个。”

    白沙说:“你作为领队,你做什么了?”

    我说:“我们没有能力报仇,我只希望大家活下来,走出去。”

    白沙说:“苟延残喘。”我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意气用事。”

    白沙说:“当然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惹麻烦,只要自己能出去就好了。可是,他们杀了我的微微。”

    我说:“那你能怎么样?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白沙说:“你看过一个新闻吗?有个母亲,她唯一的儿子在沙漠上遇难了,这个母亲来到那个地方,开始种树,用了很多年,慢慢把那片沙漠变成了绿洲。在儿子死去的地方,不停地种树,那是她唯一的寄托。”

    我说:“可是你已经准备结婚了。”

    白沙说:“那只是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

    我说:“米穗子活着的时候,如果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她会杀了你。”

    白沙反问我:“我始终想不通一个事儿——你们和类人也是在罗布泊上偶然遇到的,为什么他们有个规矩,不杀你们?你们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肯定不能提起血统,这家伙复仇心切,说不定会对我们下手。

    我说:“我们救过一个最老的类人。”

    白沙追问:“什么时候?怎么救的?”

    我说:“我只想说,规矩是可以破坏的,要是你连累了我们,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白沙笑了:“谢谢你的罐头。”

    季风和浆汁儿果然下水了。

    她们只是泡在湖边,露着两个肩膀,一边玩水一边聊着什么。这个湖看上去太美了,呈现着孔雀蓝色。

    太阳偏西的时候,我和季风、浆汁儿一起去了沙漠上。

    我们来到营救人员那个帐篷的位置,我打开了手机,继续录制。

    浆汁儿说:“这罗布泊到底有多大啊?”

    我说:“这片荒漠有10万平方公里。”

    浆汁儿说:“相当于200个长沙……”

    我说:“过去,塔里木盆地的大小河流都汇聚到罗布泊,比如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后来一条接一条地枯干了。很多地方,一年都不降一滴水,蒸发量却在30000mm以上。”

    浆汁儿说:“我来之前查资料,看到一个新闻,2005年的时候,罗布泊还发过一次洪水呢,当时,有个勘路小组被困在这里了……”

    我说:“只能说,这个地方天象异常。”

    直到天黑下来,我们在手机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回到帐篷,我们叫来安春红一起吃东西。

    浆汁儿说:“安春红,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吗?”

    安春红说:“你是浆汁儿啊。”

    浆汁儿说:“我是说,几个月之前,你不是去湖南一家文化公司谈过版权吗?我接待的你。想想。”

    安春红说:“我做慈善,从来没做过版权。”

    浆汁儿吐了口气:“好吧,我长得没特点。”

    接着,她又指了指季风:“她呢?有一年,在火车上,去西安,你们曾经聊过天。”

    季风说:“她不可能记得了。”

    安春红说:“老实说,你们越这么说我越害怕。就算我失忆了,也不可能变成另一个人啊!你们说我谈版权,我的版权从哪儿来的?你们说我去过西安,我去西安干什么?天……”

    我看着安春红说:“如果说有个东西借用了你的身体,我真希望你现在就是那个东西。”

    安春红说:“我才不想!”

    我说:“我很希望跟它对话。”

    这天夜里,我和季风、浆汁儿睡在一个帐篷里,她们在听歌,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我一觉睡到天亮,并不知道半夜的时候出了事。

    我是第一个醒来的,想出去给手机充电,走出帐篷之后,我呆若木桩——目前,碧碧那辆车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它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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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6:11: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21章 弹尽粮绝

碧碧那辆车不见了。

    我以为谁移动过它,赶紧四下寻找,除了那几辆废弃的车,根本不见它的影子!

    我们的物资,我们的食物,我们的水,我们的汽油,统统装在那辆车上!

    我发现,白沙的帐篷也不见了!

    我一下明白了,这家伙半夜的时候收起了帐篷,然后开着我们的车,逃跑了。

    他切断了我们所有的活路。

    我在沙漠上呆呆地坐下来。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听见季风和浆汁儿在帐篷里“嘁嘁喳喳”地说起话来。

    她们醒了。

    她们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又恐惧又悲伤又后悔。

    白沙和宫本忍是我招来的,是我害了她们……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们说。

    两个女孩一直聊,过了半个多钟头,她们才穿好衣服走出来。浆汁儿说:“周老大,今天早晨,你是吃饼干呢?还是吃饼干呢?还是吃饼干呢[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没看她,也没说话。

    她走到了我跟前,季风也过来了,她们发现了我的表情有些异常,季风问:“怎么了,这么严肃?”

    我说:“车没了。”(uu小说)

    两个女孩同时朝碧碧那辆车的位置看去,都不说话了。

    季风说:“白沙?”

    我说:“是他。”

    浆汁儿突然骂了起来:“这屌丝怎么这么王八蛋啊[uu小说首发]!”

    我说:“季风,你去看看那袋金首饰还在吗?”

    季风木木地说:“现在找它们还有什么用……”

    我说:“你去看看。”

    季风说:“他不可能找到的。”

    然后,她就朝湖边的芦苇丛走过去了。

    浆汁儿小声问我:“车钥匙在你手里吗?”

    我说:“在啊。”

    浆汁儿说:“他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拆开点火开关,用两根电线打火?”

    我说:“那是过去的车。现在的车不可能,车门、方向盘、发动机,全部由车载电脑控制,****钥匙才能启动电脑,接线是没用的。”

    浆汁儿说:“那他是怎么开走的啊!”

    我说:“鬼知道。”

    浆汁儿又问我:“其他车里还有油吗?”

    我说:“我们差不多都带走了。”

    季风快步走回来,她远远地说:“那些金首饰也被他挖走了!”

    我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我真的小看白沙这个人了。我没想到,他的手法这么高,他的心思这么狠。他把我们的车偷走了,连同金子,连同毒品……

    季风走过来,说:“怎么办?”

    我说:“只剩下一个指望了,那就是调整时间,看看能不能和那些营救人员会和……”

    说完,我站起来,朝那几辆废弃的车走过去。

    浆汁儿说:“你去干什么?”

    我说:“看看有没有油。”

    季风和浆汁儿都跟我过来了。

    我检查了所有车辆,每个油箱里都剩了一点油,不过并不多。我意外地发现,在三菱帕杰罗的驾驶室里,堆放着很多食物和矿泉水。

    毫无疑问,这是白沙留给我们的。

    季风说:“他带走的并不多,大概五分之一。”

    我们总共5个人。

    浆汁儿说:“还算他有点良心。”

    我没说话。

    实际上,白沙把碧碧的车开走了,这是最要命的。

    哪里还有汽油?

    那个坍塌的太阳墓。

    我们在那儿总共扔了6辆车,有一些汽油。可是,把这些废弃车辆里的汽油加起来,估计都跑不到那里……

    我们吃了点饼干和罐头,赶紧来到沙漠上,停在我画的那个标记前,继续寻找营救人员的踪影。

    他们始终没在手机画面中出现。

    天气热起来之后,我们退回了帐篷。

    浆汁儿的手机发出了电量警示音,“嘟嘟……嘟嘟……嘟嘟……”

    她嘀咕了一句:“真他妈不给力。”

    我说:“关了吧。”

    浆汁儿就把手机关了,节省最后一点电量。

    我对季风说:“下午用你的。”

    季风说:“嗯。”

    浆汁儿说:“都没电了怎么办?”

    我说:“充啊。”

    浆汁儿说:“怎么充?”

    我说:“那不是还有几辆车吗?”

    浆汁儿说:“你有车钥匙吗?”

    我摸了摸口袋,沮丧地说:“我自己的车钥匙都扔掉了……”

    浆汁儿说:“那完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现在我承认了,身陷绝境,作家是最没用的。要是有个电脑工程师或者修车工就好了……”

    午睡醒了之后,熬到太阳偏西,我们再次来到沙漠上,寻找营救人员。

    茫茫黄沙,那些人无影无踪。

    没过多少时间,季风的手机也响起了电量警报声。

    我说:“你昨天夜里没关机?”

    季风说:“抱歉,我忘了。”

    我喊起来:“这地方又没有信号,你开着机干什么!”

    浆

    汁儿打圆场:“凶什么凶!昨天晚上我用她的手机听歌了,我又不知道白沙会开跑我们的车!”

    现在,只剩下安春红那个手机了。

    我说:“走吧,回去。我去叫安春红。”

    三个人慢慢走回营地,季风和浆汁儿回了她们那个帐篷,我去找安春红了。

    沙子被晒熟了,踩在上面,“刷刷”地响。

    安春红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我走进她那个帐篷的时候,她正往口袋里装着什么。我怀疑刚才她又在吹纸条。

    我靠在帐篷门口,问她:“你的手机还剩多少电?”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一点点了。”

    我说:“昨天早上不是满的吗?”

    她说:“是啊,昨天早上是满的。”

    我说:“走吧,趁着天没黑,我们去沙漠上找找他们。”

    安春红说:“好。”

    我带着安春红来到我画的那个标记前,她打开了手机。这次我带上了望远镜。

    我朝天上看了看,西边横着几块火烧云。不见可疑飞行物。

    我又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四面八方,天边略有起伏,那是沙坡和沟坎,不见一个人影。地平线之上,天空是白色的,再往上,越来越蓝……

    现在,我有点不信任手机里的那个画面了,甚至感觉它还不如望远镜靠谱。

    放下望远镜,我说:“安春红,你结婚了吗?”

    她说:“结过,他死了。”

    我说:“抱歉。”

    她笑了笑,说:“用老话说,我就是个寡妇。”

    寡妇,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记得在《魔兽世界》里有一个任务,叫“军情七处报告:敌对土著”——

    我来到一个孤独的房子前,门口立着很多小孩的青玉雕像,栩栩如生。接着,从房子里走出一个女人,她主动与我聊天,声音黯哑地说:再近点,宝贝。你是来祭扫我丈夫神龛的吗?你喜欢我的雕像吗?只有最精良的作品,才能留下来陪伴和保护我的丈夫……

    聊着聊着,她突然凶相毕露,接着我就不能动了,也被她变成了雕像……

    原来,这个NPC是个老妖婆,名叫寡妇绿爪,本来,她丈夫是个英雄,他们很恩爱,但是没有小孩。后来她丈夫不幸死了,这个女人变得疯狂,喜欢诱拐小孩,然后用魔法把他们变成雕像,放在丈夫的雕像四周陪伴他……

    安春红说:“你结婚了吗?”

    我说:“离了。”

    安春红说:“浆汁儿是你现在的女朋友?”

    我说:“为什么这么说?”

    安春红说:“直觉。”

    我说:“我是来罗布泊才认识她的。”

    安春红说:“哦。”

    她一点点走进了我画的那个方框内。

    我说:“说不定,你正踩着他们的肚子呢。”

    安春红好像不怎么会开玩笑,她说:“他们明明在这儿,我们也明明在这儿,怎么就相互看不见呢!奇怪……”

    我也走进了那个方框,坐下来。

    我可能坐在他们某个人的脑袋上。

    过了会儿,我说:“安春红,你来到我们这个营地之后,从来没有失忆过吗?”

    她直起腰来想了想,说:“从来没有。”

    我突然问:“吹纸条的时候,你是你吗?”

    她愣了愣,说:“是我啊。很无聊是吗?”

    我说:“不,很有创意。”

    她说:“你无聊的时候喜欢干什么?”

    我想了想,说:“思考。”

    她说:“思考?多累啊,我最不喜欢思考了。”

    我说:“思考着怎么才能变得不无聊。”

    她说:“嗯,很精彩。”

    这时候,她的手机也响起了电量警报声,“嘟嘟……”接着就不客气地关机了。

    她说:“我的手机没电了。你们的呢?”

    我的心里一阵黑暗,说:“都没电了……”

    她说:“那怎么办?”

    我笑了,竟然笑得很轻松,真的像切断了身上所有的绳子,我说:“现在,我们只剩下一件事儿了。”

    她说:“嗯?”

    我说:“等着你失忆。”

    她说:“为什么!”

    我说:“你一失忆,就说明那个东西出现了,那时候,一切该了断的都了断了。”

    她也在沙漠上坐下来,望着远处,一言不发了。

    荒漠如此寂静,就像回到了史前。

    我慢慢转动脑袋,四下看了看,也许,我该选个地方了。我不可能躺在沙漠上,那会被晒成干尸,多年之后,有人进入罗布泊,看到我,会吓着他们。

    那么,只剩下那个湖了。

    我喜欢水。

    沉入水底,就像钻进了女人的怀中。

    可是,我会浮上来吧?肿胀的尸体会破坏了这里的景致。

    也许,跳湖之前,我该在身上系上一块石头。这是个好主意。

    死前,是不是该在沙漠上留点遗言呢?

    也许,那些营救人员会看到它,并把它传达给爱我的人以及我爱的人。说点什么?想了半天我终于想起了这么一句——你们玩儿,我先睡了。

    太矫情了,写点有用的吧,告诉那些营救人员——我们走了,你们离开吧!

    安春红突然说:“什么声音!”

    我四下看了看,说:“你听见什么了?”

    她说:“车声!”

    我骨碌一下爬起来,抓起望远镜朝远方眺望,荒漠,荒漠,荒漠……

    突然,我看到了一道高高的沙尘,下面是一辆白色越野车,像个蜗牛一样正朝我们爬过来。

    我认出来了,那是碧碧的车!

    白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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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去过去,来未来……来不了未来

  白沙回来了。

    他驾车接近营地之后,季风和浆汁儿也跑了出来。

    我们站在一起,等着他。

    终于,越野车开到了我们面前,停下来,熄了火。白沙从车上跳下来,朝我们挥了挥手:“嗨……”

    我低声问他:“你去哪儿了[文字版来源uu小说]?”

    他说:“我去探探路。”(uu小说)

    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他说:“我不想打扰你们睡觉啊。”

    我说:“你怎么开走的?”

    他说:“打火,踩离合,挂档,松离合,给油……你不这么开吗?”

    我说:“你他妈少废话,说,你是怎么开走的[uu小说首发]!”

    他说:“啊哈,你问到一个敏感话题了。我有个解码器。”

    我说:“什么解码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晃了晃,说:“就这个。现在的偷车贼都用这个,高科技工具,可以代替车钥匙,直接启动汽车。”

    我说:“给我。”

    他就把那个东西扔给我了。

    我看都没看,装进了口袋。

    我说:“你出去探路,给我们留下那些吃的喝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伟大呗,万一我在沙漠上遇难了,回不来了,总不能让你们断顿啊。”

    我说:“那些金首饰在哪儿?”

    他说:“在车上。”

    我说:“拿来。”

    他乖乖地从车里拎下了那个袋子,放在了我面前。

    没等他直起腰,我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安春红一声尖叫。他一下就用双手捂住了脸。

    我不该用脚尖踢他,大脚趾被戳了,很疼。我应该踹。

    他把手移开,看了看,鼻子出血了。

    我说:“你不是有凶器吗!来!”

    他摇摇头,说:“我不怕你,但是我不会跟你打。”

    我说:“你以为你不打就完了?”

    我一边说一边跳起来,朝着他的小腹狠狠踹了过去。感谢小时候的我,初中时代天天踢树。他后退了几步,终于站稳了。

    他说:“好了,姓周的,你再动手就突破我的限度了。”

    我冲过去一拳都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的身体晃了晃。我骂道:“我们收留你!我们供你吃供你喝!你他妈恩将仇报!”

    他蹲下去,朝我抱了抱拳:“大咖,住手!我头晕!”

    季风和浆汁儿拽住了我。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说:“别装怂!说,你怎么回来了?”

    白沙抱着脑袋,好半天才说:“我迷路了。”

    我说:“你为什么要偷车离开?”

    白沙说:“我是个逃犯。那些营救人员就在附近,万一我们获救了,我也就被抓了。”

    我说:“我在湖边写的那些字是你抹掉的?”

    白沙很痛快地坦白了:“是。”

    我说:“你的脚印呢?”

    白沙说:“我是从湖里游过来的。我头晕。”

    安春红走近他,轻轻地问:“恶心不?”

    我说:“得了,难道我还能打出脑震荡?”

    安春红对白沙说:“我扶你回帐篷躺会儿吧。”

    白沙说:“谢谢。”

    我说:“你把手机留下来。有电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说:“快没了。”

    我说:“废物。”

    他犹豫了一下,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说:“这个有,你用这个吧。”

    他把手机开了机,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满格电。

    他突然说:“别看我的短信啊。”

    我说:“由不得你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跟随安春红走回了营地。

    我打开他的手机,对着沙漠上的那个方框,开始录制。

    再说营救人员的那个营地。

    这天夜里,突然冒出一个老丁,他昏倒在了摄像机前。

    经过救治,他苏醒过来。

    营救人员收留了他。

    夜里,小杜去上厕所,老丁跟着去了。实际上,这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多钟了。

    艾尼江一边盯着监视器一边等,过了好久,始终不见那两个人回来。

    艾尼江拿起手电筒走出了帐篷,大声喊道:“小杜!——”

    没人回话。

    厕所不过100米,沙漠上空空荡荡,小杜不可能听不到。

    艾尼江警惕起来,他拎着一把工兵铲,顺着脚印朝前找。

    走着走着,他发现那两双脚印同时不见了。艾尼江朝天上看了看,夜空昏暗,他打了个冷战。

    他快步回到营地,把所有人都叫起来,说了这个情况。

    接着,大家拿着手电筒,两个人一组,分头去找,找遍了营地附近每一个沙丘,都不见他们的踪迹。

    回到帐篷,大家都有些惊恐。

    安春红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现在,小杜又失踪了!

    接下来,他们会不会一个接一个地失踪呢?

    那个老丁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他究竟是干什么的?营地里蒙上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接下来,大家开始商量去留问题。

    这一夜,他们基本没睡,一直争论到天亮。

    总共11个人,分成了两派,队长艾尼江、电视台制片人逗豆、记者小A等5个人坚持留下来继续等待那些失踪者的消息。摄像竹子、那个黑黑的向导等5个人建议立即撤离。

    只剩下最后一票了。

    她是个女性志愿者,残疾人,她的两只手是硅胶做的,大家都看她。

    她举起了一只假手,说:“我同意继续。”

    营救人员那里的天一点点亮了,我们这里的天却快黑了。

    我和季风、浆汁儿正在沙漠上苦苦寻觅他们的踪影。

    浆汁儿说:“周老大,你打的真过瘾。”

    我说:“有活血药吗?”

    浆汁儿说:“有。怎么了?”

    我说:“我大脚趾戳了。”

    浆汁儿突然哈哈大笑。

    我说:“你笑什么!”

    她说:“对了,你不是钢铁侠。”

    我说:“要是钢铁侠受损了,那更麻烦,我们有活血药,但是没有电焊工。”

    我们三个人正在说着话,突然,手机的拍摄框闪了一下,接着就出现了画面!一顶深蓝色帐篷就立在手机前!

    浆汁儿叫起来:“看到他们了!”

    我的心“哐哐哐”地跳起来,在心里急切地祈祷着:上帝保佑!佛祖保佑!真主保佑!此时此刻,他们一定要有人盯着摄像机!

    我屏住呼吸,慢慢移动手机,

    手机里的那个空间,好像是大清早,没人走出帐篷!我发现了一条黑色的电线,它从其中一顶帐篷里伸出来,在沙子上一直伸向我们的营地。我赶紧顺藤摸瓜朝前走,最后,我看到了那个摄像机,它的镜头正对着我们的帐篷!

    我立刻站到了镜头前,对他们喊道:“嗨嗨嗨!你们在吗!”

    几秒钟之后,一个红脸汉子冲出了帐篷,他来到摄像机前,大声说:“我们在!”

    我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赶快!赶快告诉我们你们现在的时间!”

    红脸汉子愣了愣,立刻掏出手机,说:“2013年7月10号早上9点零7分!”

    季风和浆汁儿手忙脚乱地调整手机时间,我转过头,紧紧盯着她们。

    如果真像季风判断的那样,那么,她们把时间调整到对方的时间之后,会在我旁边立马消失,然后出现在我的手机画面中。

    季风抬起头来,说:“我调过来了……”

    浆汁儿说:“我也调过来了……”

    她们依然在我身边,并没有进入另一个空间!

    我的心里一阵沮丧。

    这时候,我发现很多营救人员都从帐篷里跑出来,来到了摄像机跟前。

    我大声说:“你手机上的时间对吗!”

    红脸汉子也大声说:“你要告诉我,你们问时间干什么!”

    我说:“我们的时间不一样,所以互相才看不见!上次,我们看到了那个志愿者安春红,她把手机调到了我们的时间,然后就到了我们这儿!”

    红脸汉子说:“安春红在你们那儿?”

    我说:“她在!”

    红脸汉子又问:“小杜呢?”

    我说:“什么小杜?”

    红脸汉子说:“医生小杜啊!”

    我说:“不知道!”

    红脸汉子说:“你们还剩下多少人?”

    我说:“我叫周德东,旁边这两个是季风和浆汁儿!我们还遇到了一个人,叫白沙,从吴城来的!还有一个安春红!总共5个人!”

    红脸汉子说:“你们还剩下多少吃的?”

    我说:“够吃十几天!快点核对下你们的时间!”

    红脸汉子急躁地对旁边的人喊道:“赶快看看你们手机上的时间!”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时间基本一致:2013年7月10日9点零9分。

    季风和浆汁儿再次调整手机时间。

    她们始终没有消失!

    我听见对面有人喊:“你们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啊!”

    季风说:“2013年5月17号下午7点零3分!”

    手机画面突然闪起了雪花,我知道,对话又要结束了。

    红脸汉子喊起来:“坚持!我们不会抛弃你们!……”

    我绝望地喊道:“我们很危险!我们这个地方出现了飞行人!……”

    浆汁儿“哇”一声哭出来。

    就在画面消失的一刹那,突然有个女孩在手机前现身了。

    我放下手机,面对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孩,呆住了。

    浆汁儿抹了把眼泪,和季风一起看着这个女孩,也呆住了。

    毫无疑问,她来自救援团队。

    毫无疑问,她把时间调到了我们的时间。

    白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后,他说话了,声音在剧烈颤抖:“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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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6:37: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223章 武术PK巫术

第一季里讲过,我们有个队友叫黄夕,25岁,山东菏泽人,身高1.82米,体重85公斤,曾获全国散打亚军,工作是体育老师。

    我们团队原定所有人必须在4月19日赶到库尔勒,结果,每个人都迟到了一天。

    黄夕是因为什么呢?

    他弟弟也练散打,不过,那家伙好勇斗狠,总惹事儿。黄夕出发那天,他跟人发生群殴,被派出所抓了。幸好后果不是很严重,黄夕把他保释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只好推迟一天再走……

    还没等进入罗布泊,黄夕突然提出他决定退出。

    离开的时候,他告诫我说,他预感这次穿越罗布泊,大家会遇难,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来……

    没想到,他在返回的半路上,遇到一个小美女的车抛锚,向他求援,他赶紧停车帮忙,他拖着小美女的车,开了整整一天,才找到最近的维修站,第二天下午才修好。那个小美女就是郭美,她也是来穿越罗布泊的,黄夕劝她劝不住,又陪她进来了……

    结果,黄夕死了,郭美下落不明。

    菏泽有个酒吧,晚上10点多钟,几个小哥们带着一个美女,正在喝酒。

    黄夕在门口出现了,他穿着一件蓝色白条纹运动衫,显得有点怪兮兮的。他走到那几个小哥们的桌子前,双手支在桌边上,说:“我能和你们一起喝喝酒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一个金链男很敌意地看了看他,问:“大哥,你是谁啊?”

    黄夕说:“你们不认识我。”(uu小说)

    金链男说:“那你来起什么哄?”

    黄夕说:“你们认识我弟弟,4月份的时候,你们不是交过手吗?后来一起进了派出所。”

    金链男想了想,说:“我知道,你是散打冠军,你是不是想给你弟弟报仇啊?”

    黄夕说:“是亚军。我没想给他报仇,那天,你们打了他们,他们也打了你们,谁都没占着便宜。我只想跟你们一起喝喝酒,渴。”

    一个棕发男很社会,他赶紧说:“大哥,我们已经和你弟弟讲和了,过去了。”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沓人民币,递给了黄夕:“拿去,就当我们请您喝杯酒了。”

    黄夕把那沓钱推开了,靠着那个美女一屁股坐下来,说:“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我只想跟你们一起喝喝酒而已。”

    美女立刻朝旁边挪了挪,靠在了金链男身上。

    金链男站起来,说:“我数三个数,你马上滚开。”

    黄夕说:“你怎么这么不友好啊?”

    金链男说:“一[uu小说首发]!”

    其他几个小哥们纷纷站起来。

    黄夕看着他,没动。

    金链男说:“二!”

    黄夕还是看着他,没动。

    那个美女惊慌地离开了桌子,站到了很远的地方。

    金链男突然抄起一个很重的啤酒杯,砸在了黄夕的头上。另外几个小哥们都跟着动手了。酒吧里的人仓皇四散。

    黄夕竟然没有还手,很快他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几个小哥们拳打脚踢,揍了他大概七八分钟,然后都跑掉了。他们没有给酒吧结账。

    黄夕爬起来,摇摇晃晃去了酒吧厕所,照了照镜子。那是个单人厕所,很小,洗手池上有个很小的镜子,灯也不怎么亮,镜子中的黄夕,脸色苍白,双眼血红,他的脑袋上被啤酒杯砸了一个大口子,肉朝外翻着,却没有流血。

    他走出厕所,酒吧服务生小心地问了句:“先生,你要不要报警?”

    他说:“不用。”

    接着,他很难过地说:“我被困在罗布泊刚出来,那些日子,天天望眼欲穿,盼着能见着同类……现在,终于见着了同类,他们却对我拳打脚踢!”

    服务生又说:“需要我们给您叫救护车吗?”

    黄夕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说:“我没事儿。添麻烦了。”

    然后,他就走出了酒吧,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那几个小哥们离开酒吧之后,就分开了,各自跑回了家。

    棕发男家住得最远,他打车回到他家小区大门口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下了出租车,走进了小区。

    出租车掉个头,开走了。

    棕发男走在水泥道上,心依然“怦怦”狂跳,他不知道那个散打亚军是不是被他们打死了。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人躺在地上,基本不怎么动了。如果他死了,警察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路灯昏暗,有风,两旁的草丛慌乱地摆动着,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条虫子。

    “啪啦啦!”头上有什么东西在飞。

    他仰起脑袋看了看,是几只蝙蝠。

    他拖下一只皮鞋,朝它们扔上去,皮鞋垂直掉下来,那几只蝙蝠追着皮鞋,垂直冲向了地面,快撞在水泥道上的时候,它们又灵敏地飞起来。

    这是棕发男小时候他爸爸教给他的玩法。

    玩了一会儿,他不那么害怕了,穿上皮鞋,继续朝家走。

    走着走着,后面来了一辆车,车灯很亮。

    他紧张地回头看了看,不是警车,只是一辆白色私家车。棕发男站在了水泥道边上,它开过去了。

    这辆车拐个弯儿,尾灯消失了。

    “啪啦啦!”头上又有什么东西在飞。

    他仰起脑袋看,突然停住了脚,他没看到蝙蝠,有个很大的黑影,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那是什么?看了一会儿,他差点瘫在地上——那是个人!风刮着他的衣服“噼里啪啦”响,他直挺挺地飘在棕发男头上,正在看着棕发男!

    棕发男双腿发软,就那么看着那个半空中的人,大脑似乎死机了。

    那个人缓缓下降,棕发男看清了,他就是那个散打亚军。

    棕发男说话了,声音在哆嗦,他竟然问了一句:“你是……空军?”

    黄夕说:“你上来吗?”

    棕发男后退了几步,快哭了:“大哥!你该去找那个戴金链子的人啊!当时我还给你钱了,是你不要,你忘了吗!”

    黄夕说:“那个戴金链子的已经到家了,明天我再找他玩儿。”

    棕发男说:“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行吗?”

    黄夕说:“你只想带你飞,你紧张什么!”

    棕发男撒腿就跑。

    没跑出几步,黄夕已经俯冲下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了。

    几只蝙蝠追着他们飞,他们越来越高,那些蝙蝠终于放弃了。

    济南。

    一名健壮男子和女朋友约会之后,把她送回了家,然后,他一个人回住处。

    女朋友住得很近,步行,一路健步如飞。

    他很幸福,因为他觉得他的女朋友全济南最漂亮,其实不是这个样子。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这时候已经快午夜了。

    健壮男曾获全国散打冠军,一个人可以对付两个半人,因此,他不怕有人劫他。即使不知道他的根底,那身腱子肉,一般人也不太敢靠近。

    他走着走着,听见背后有脚步声。

    艺高人胆大,他都没有回头。

    那双脚步越来越近了。

    他走得挺快,这说明对方比他走得更快。

    终于,他回头看了一眼。

    背后有个男人,同样很结实,他离健壮男只剩下七八步远了。夜里也很热,可是这个人却穿着蓝色白条纹运动衫,脑袋上刚刚长出黑茸茸的头发,看来过去是个光头。

    健壮男继续朝前走。

    背后那个人说话了:“嗨!”

    健壮男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这个人走到了健壮男跟前,健壮男愣了愣,一下认出来,对方是菏泽的黄夕。健壮男获得冠军那一年,黄夕正好是亚军。比赛之前,他们曾经在一起训练过两个礼拜。

    健壮男说:“黄夕,你怎么在这儿?”

    黄夕说:“我来看看你啊。”

    健壮男说:“我是问,你怎么在这条路上冒出来了?”

    黄夕说:“我专门等你呢。”

    健壮男说:“等我?”

    黄夕四下看了看,旁边是一个小公园的栅栏,有个乞丐在栅栏下搭起了一个脏兮兮的窝,佝偻在里面睡着。除了这个乞丐,再没看到其他人。

    黄夕低声说:“我想和你再打一次。”

    健壮男愣了:“打?”

    黄夕说:“上次打分不公平。”

    健壮男笑了:“黄夕,你是不是喝了啊!”

    黄夕说:“你该知道的,我从不喝酒。”

    健壮男笑了:“你怎么跟小孩似的,你想要的话,我把那个金腰带送给你!”

    黄夕说:“那是你的,我不要,我就想跟你打一次。”

    健壮男发现黄夕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也不笑了,说:“好吧,等下次。”

    黄夕说:“就现在。”

    健壮男看着黄夕,半天才说:“你什么意思?”

    黄夕说:“很清楚啊,重新分个胜负。”

    健壮男说:“我们在场上打,那是比赛;在这里打,那就成了打架。我不会跟你打架的,从小到大,我没打过一次架。”

    黄夕说:“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然后他指了指那个佝偻的乞丐,又说:“就让他给我们当裁判。就一个标准,谁趴下谁就输了,我想他会很公平。”

    健壮男的口气也变冷了,他说:“你以为你现在就能赢得了我?”

    黄夕说:“我刚从罗布泊回来。”

    健壮男说:“那怎么了?”

    黄夕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你会武术,但是我会巫术……”

    健壮男哈哈大笑:“黄夕,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黄夕很认真地说:“你还笑。如果我告诉你我经历了什么,我保证结果是这样的——最后知道真相的你眼泪掉下来。”

    健壮男笑得更厉害了,点着头说:“嗯嗯,出卖你的爱,我背了良心债。”

    黄夕盯着健壮男的笑脸,不再说话了。

    他开始慢慢上升。

    健壮男一下就不笑了,他呆呆地盯着黄夕,似乎瞬间就变成了雕像。

    黄夕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比赛开始啦……”

    在酒吧打架之后,金链男躲在家里,一直没敢出门。

    这期间,他给几个小哥们打过电话,没什么情况。只是他一直没打通棕发男的电话。看来,这小子怕事儿,把手机关了。

    第三天晚上,金链男实在憋得不行,很晚的时候,他偷偷出门了,打算去理个发。

    他走出小区,吹着口哨,寻找有美女招手的发廊。

    他不知道,漆黑的夜空上,有个黑影正在慢慢地飞,跟着他。

    那正是黄夕。

    路旁是个写字楼,9层高,黄夕飞在写字楼顶的边缘。在他眼中,金链男就像一只黑黢黢的耗子。

    他打算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意外——黄夕突然不会飞了,他像一只中弹的鸟,突然从9层楼的高空垂直掉了下去,短短几秒钟,他就摔在了地面上,“嘭”一声巨响。

    他掉落的地点就在金链男背后,大概两米远。

    金链男被那声巨响吓得一缩脑袋,然后猛地朝前跑了几步,这才回头看去,一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疑问,他摔死了。

    这个人穿着一件蓝色白条纹运动衫,就是那个散打亚军!

    金链男朝上看了看,写字楼的窗子都黑着。

    他呆住了——这哥们为什么要跳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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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6:38: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24章 定位

从天而降的女孩就是微微。

    她作为志愿者,跟着营救队伍进入罗布泊,就是来找白沙的。

    白沙来到我们团队之后,说话一直云里雾里,半真半假,其实他的本名就叫白沙。

    微微在摄像机前,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得到了两个重要信息:第一,安春红把时间调到了我们的时间,于是她来到了我们这个空间;第二,我们的团队里有个人叫白沙。

    也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离开营救团队,进入我们这个空间。

    老实说,微微长得并不像29岁的人。

    她长得挺漂亮,虽然常年登山,但是皮肤白皙。

    记者曾经问过她保养皮肤的秘诀,她只是笑,说:我很像我养的那条蛇,每次从雪山上下来,脸上都会脱几层皮。本来被晒得黑黑的,甚至长了冻疮,脱了几层皮之后,就一点点恢复了原来的皮肤……

    她梳着简单的马尾巴,身材匀称,但是能看出来,她很结实。

    我问:“你是微微[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微微说:“我是微微。你们好。”(uu小说)

    微微根本没有死!

    我转头看了看白沙,我认为这个家伙对我撒谎了。

    白沙的表情比我更诧异,他端详着微微,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想笑,眼圈却红了。

    微微说:“白沙,你不要这么激动,我死里逃生又不是第一次了[uu小说首发]!”

    白沙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把泪水逼回去了,他慢慢走到微微跟前,紧紧抱住了她。

    微微也抱住了白沙。

    这时候,我看到了微微的两只手,脑袋“嗡”一声,毫无疑问,那不是两只真手,而是硅胶做的假手。

    当时,微微确实掉进了冰窟中。

    不过,后来她苏醒了,朝上看看,冰壁陡峭。她的冰镐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就算有冰镐,也不可能攀上去。

    当时,她非常绝望。

    她试着动了动,发现四肢都在受着大脑控制,骨头似乎没事儿,这真是奇迹。应该感谢冰窟底部厚厚的雪。

    冰窟里终年不见日光,彻骨的冷。

    她只有一缕意识——必须要动起来。

    她攀登无望,只能继续朝下爬。

    她记得美国有个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讲的是两个登山者,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雪,其中一个登山者不幸跌入了冰窟,同伴无法救他,最后哭着离开。冰窟里的登山者一直在绝望地呼救,最后他终于明白了,同伴已经离开,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寻找出路,他开始朝下爬去……最后,这个人被冻掉了手脚,终于活着出去了。

    微微朝下爬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冰窟,大概6米高,她必须跳下去,那时候她的双手双脚已经麻木,她摔到那个更深的冰窟中,只感觉脑袋“轰隆”一震,身体并没有什么痛感。

    接着,她继续朝前爬,三四个钟头之后,她看到了一个朝上的斜坡,大约40度,她只剩下了脚上的两个冰爪,蹬着坚硬的冰雪,一点点朝上爬,终于看见一大片雪坡,阳光照在上面,闪耀着刺目的光……

    她爬到那片雪坡上,已经不知道北坡那条传统登山路线在什么方向了,她已经精疲力尽,没有一点力气了。她在雪坡上坐下来,陷入半昏半睡状态。

    实际上,那是她最危险的一刻。

    她知道,睡过去就得死。不过,她真的不想再抗争了,那时候,死已经变成一件愉悦的事情。

    她享受着那种愉悦。

    大概几分钟之后,她突然醒了,仅存的一点理智在大脑中微弱地呼喊着:无论如何,你必须朝前爬!

    于是,她趴在了雪地上,艰难地朝前移动,一寸,再一寸……

    队长阿桑和一名协作找到了微微。

    她获救了。

    当时,正巧有个通讯公司的直升机来珠峰维护基站,把微微送回了拉萨。

    微微的两只手和10个脚趾,已经被严重冻伤,变成了黑紫色,必须截掉。

    当医生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很平静,说:“截掉吧,不要了。”

    截肢手术比较顺利,微微只住了20天院。不过,她知道,适应假肢需要漫长的时间。

    这天,她试着用假手开机,然后拨出了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母亲。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妈,是我。”

    母亲说:“你这丫头,怎么一直关机啊!你在哪儿呢!”

    听到母亲的声音,看着自己的假手,她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为了不让母亲听见她在哭,她没有说话。

    母亲很敏感地问:“微微,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微微终于调整好了情绪,说:“喂?……没事啊,信号不太好。很快我就回去了,你放心吧。”

    母亲说:“很快是哪天?”

    微微说:“顶多一周。”

    母亲说:“现在为什么不回来?到底怎么了,你告诉妈妈。”

    微微说:“妈,我叮嘱你一件事。”

    母亲说:“什么事?”

    微微说:“你跟我爸打个招呼,不管谁问你们,你们就说我去西藏了,一直没有消息。”

    母亲说:“你犯什么错了?”

    微微说:“你不要问了,能记住吗?”

    母亲说:“跟白沙怎么说?”

    微微说:“也这么说。”

    母亲说:“你这丫头,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微微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回去了,我就真的没有消息了。”

    母亲说:“好!好!小祖宗!”

    在微微的生命中,有两个男人最重要,一个是她的同居男友白沙,一个是她的一夜情人鲁三国。如今,她变成了残疾,她希望自己在这两个男人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永不出现。

    从雪上下来之后,微微一直没有更新定位系统,而且,她给母亲打完电话之后,从此就关了机。

    几天之后,微微悄悄回到了昆明。

    父母看到女儿回家了,十分激动。很快,她们就发现女儿的身体不对劲,当他们知道女儿的两只手变成了硅胶假手,目瞪口呆。

    父亲躲到了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言不发。

    母亲跌坐在沙发上,一直哭。

    接下来,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凄惶。母亲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一次女儿的假手。

    几天之后,微微发现母亲又在卧室里偷偷写牌子了。她走过去,看到母亲写的是——

    女孩,84年出生,师范学校中专学历,身高1.67米,略有残疾,生活能自理,外貌好,性格好,有保险,无双亲负担。寻30-50岁男子,离异或者丧偶亦可……

    下面贴着微微截肢前的照片,她站在一个景点前,挥舞着双手。

    最下面写着联系电话。

    微微问:“妈,你要干什么?”

    母亲红着眼圈说:“去公园给你征婚啊。我们现在这种条件,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不管找个什么样的,你都不要怪妈妈。”

    微微说:“你要是去给我征婚,我就离家出走。”

    母亲把那个牌子一摔,说:“你是不是成心烦我们一辈子啊!”

    微微说:“你们生了我,不烦你们烦谁呢?”

    白沙抢劫了鲁三国之后,逃离了昆明。

    警方通缉了他。

    白沙的心理素质极强,离开昆明之前,他交了1000块钱话费,之后,他一直没有停掉昆明这个手机号,只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知道,只要他一开机,警方就会锁定他的位置。

    就算他不打电话,不发短信,至少他会收到短信:贵州移动欢迎您!重庆移动欢迎您!四川移动欢迎您!陕西移动欢迎您!……准确地画出他移动的踪迹。

    那么,他为什么要保留这个电话号呢?

    他是想保留手机里的定位系统。

    那个系统里标记着微微的位置。

    他这么做,也许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在内心深处依然盼望出现奇迹——微微死里逃生,那个小气球突然移动了。第二,就算微微永远留在了珠峰上,假如有一天他实在太想她了,可以打开手机看看,那个小气球就如同微微最后的遗容。

    有几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白沙很想打开手机,最后都放弃了。

    很快,他逃到吴城将近一年了,他觉得风头已经过去,这天晚上,他喝多了,一个人在住所里哭得稀里哗啦。他想跟微微说说话,一狠心,打开了手机。

    微微那个红色小气球依然停留在西藏定日,也就是她进入珠峰之前,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

    他对着那个小气球,喃喃地说了很多话,最后又把手机关掉了。

    微微很偶然地知道了白沙和鲁三国的事。

    半个月前,微微用一个陌生号码试着拨了拨白沙的手机,她很惊讶,白沙的号码并没有欠费,只是关了机。

    她又试着打开自己的手机,更新了一下定位系统,她发现,白沙的位置在陕西一个叫吴城的地方!

    有一点很关键:微微更新定位,在白沙那次醉酒打开手机之后。

    犹豫再三,微微去了公安局。

    一个警官接待了她。

    她说明了来意之后,那个警官很震惊。

    他们拨过白沙的手机,始终关机,因此,他们无法锁定他的方位。现在,犯罪嫌疑人的前女友突然冒出来,主动送来了线索!

    微微不但提供了白沙的定位,而且,她配合警方一起来到了吴城,希望见到白沙,劝他自首。

    这时候,白沙已经第二次犯案,他抢劫了神木的金店,正在被追捕。

    当地警方说,他们在宁、甘、蒙三省区交界处与嫌疑人失之交臂,他和另一个同伙弃车逃走。从他们逃跑的路线看,他们去了新疆。

    白沙曾经给父母打过一个电话,那个电话是在罗布泊边缘拨出去的,当地警方判断,他逃进了罗布泊。

    进入罗布泊,九死一生。

    警方只能严阵以待,等他活着走出来。

    近来,各个媒体都在说两个旅行团队在罗布泊离奇失踪的事儿,救援正在轰轰烈烈展开。微微就做了志愿者,来了罗布泊,她希望她能遇见白沙……

    罗布泊很大,又很小。

    1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省的面积,你在一个省的范围内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但是在罗布泊上找个人,相对就容易很多,因为这里一马平川,没有人。

    就这样,微微和白沙遇见了。

    她在营救团队的摄像机前,听到白沙的名字之后,由于她的假手不方便,她立即掏出手机,让逗豆帮她按键,调到了我们的时间,于是,她来了。

    她的行李物品都在帐篷里,她只是一个人过来了。

    微微是在帐篷里讲出这些的。

    她还透露了一个信息:两名便衣警察已经来了罗布泊,他们在另外一个搜寻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撤离。

    这时候,天色微微暗下来,空气凉丝丝的,不那么热,不那么冷,是一天当中相对舒服的时刻。

    白沙日夜思念的微微并没有死,而且她带来了警察,要将白沙捉拿归案。

    我们都沉默着,等待白沙的态度。

    白沙低着头,用手在沙子上划着,不知道在写什么。

    突然,浆汁儿抓起了睡袋上的望远镜,爬到帐篷门口,朝天上望去。

    暗蓝色的天空中,似乎有一只鸟远远地飞向了我们。

    那不可能是鸟。

    那是什么东西,除了微微,其他人心里都很清楚。

    季风小声问浆汁儿:“是……那种东西吗?”

    浆汁儿举着望远镜,眼眶紧紧贴着瞭望孔,没说话。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电击器,走出了帐篷。

    那个小小的黑影盘旋了一圈,似乎飞错了方向,掉头又朝来的方向飞回去了,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天空里。

    我看了看浆汁儿。

    浆汁儿呆呆地放下望远镜,说了一句话:“那好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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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结婚戒指

   天上飞来了一个东西,又飞走了。

    浆汁儿说,那好像是她!

    季风说:“你确定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浆汁儿说:“我感觉,她穿的衣服跟我一模一样……”

    我没说话。

    如果杀死老C和米穗子的那个飞行人是布布,那么这个飞行人很可能是浆汁儿。布布被埋在黄沙之下,另一个浆汁儿也被埋在黄沙之下。

    那么,所有死去的人是不是都飞上天了呢?

    我再次朝天上看了看——那不是天空,而是地狱。罗布泊不但天地会转变方向,天堂和地狱也会对换位置……

    浆汁儿突然说:“周老大,你们把我埋到哪儿了?”

    我说:“你要干什么?”

    浆汁儿说:“我想去看看,我还在不在……”

    我恼怒了:“乱弹琴[uu小说首发]!”

    话说出口之后,我发现我他妈怎么这么像“首长”的口气。

    浆汁儿不敢说话了。

    微微疑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白沙说:“我们看见过一个人在天上飞。”(uu小说)

    微微说:“飞?”

    白沙说:“飞。”

    微微说:“怎么可能!”

    白沙说:“这个地方还有一种像人不是人的东西,在珠峰割断你绳子的那家伙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微微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白沙说:“我没找到他。”

    微微说:“他为什么害我?”

    白沙说:“你遇到一只野兽,它扑上来咬你,你说为什么?”

    微微又问:“浆汁儿说你们把她埋了,那是怎么回事儿?”

    白沙说:“那是个复制的。”

    微微说:“什么意思?”

    白沙指了指帐篷外的湖:“那个湖能把人复制。”

    我回到帐篷里坐下来,低声说:“微微,你真不该来的。”

    微微说:“我只想找到白沙,带他去自首。没想到他和你们在一起,我太了解你们的处境了,我知道你们很难活着走出去,因此我就决定过来了,我想和他死在一起,做个伴儿。”

    说完之后,微微看了看白沙,轻声问:“我举报你,你恨我吗?”

    白沙说:“你是我老婆,我太了解你什么德性了。”

    安春红来了我们的帐篷,她看到了微微,很惊讶地说:“微微?”

    微微说:“安春红。”

    安春红说:“你怎么来了?”

    微微笑了笑,说:“我来探亲。”然后,她拍了拍白沙的肩:“他是我男朋友。”

    安春红愣了一会儿才说:“世界太小了。”

    接着,她也在帐篷里坐下来:“艾尼江他们都好吗?”

    微微说:“挺好的。只是……小杜不见了。”

    安春红说:“那个医生?”

    微微说:“嗯。”

    安春红说:“他怎么不见的?”

    微微说:“前一天晚上,营地里来了一个人,科考队的,他迷路了。半夜的时候,那个人和小杜去厕所,结果都不见了。”

    我马上问:“科考队的?他长什么样?”

    微微说:“30多岁,个子很高,他说他叫老丁。”

    老丁!

    我和季风、浆汁儿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噩梦越来越逼真了!

    安春红说:“怎么接二连三地出事啊……”

    在天空彻底黑下来之前,我隐约看见湖边那三个字还在——你是谁?

    我说:“白沙,既然微微活着,你不会再想着报仇了吧?”

    白沙说:“警报解除了。”

    微微说:“他报什么仇?”

    浆汁儿抢着说:“他来罗布泊,其实是为了给你报仇。他杀了两个类人。”

    微微看了看白沙:“你杀人了?”

    白沙说:“野兽。”

    接着,他站起来,对我说:“大咖,你能给我一个戒指吗?”

    我说:“我哪有戒指。”

    白沙说:“我是说那袋子金首饰。我想要个戒指,算是我买的,假如有一天我们能离开罗布泊,你把它们还给受害人,我按照售价把戒指的钱给他。”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说:“没问题,我去拿。”

    然后,我走出了帐篷,来到碧碧的车上,把那袋金首饰拎下来,走回帐篷,放在了白沙面前。

    白沙打开袋子,在里面挑来选去,终于选出了一个最大的金戒指,然后,他看了看微微,说:“这是我给你买的,光明正大。微微,今天嫁给我吧!”

    微微朝着他使劲点了点头。

    白沙拉起微微的假手,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把戒指戴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硅胶做的假手指稍微有点粗,白沙费了些劲儿才把戒指套进去。

    他轻声问:“合适吗?”

    微微笑了笑说:“很合适。”

    新娘没哭,浆汁儿倒哭了,不停用纸巾擦眼睛。

    我说:“好了,白沙,你带微微回帐篷休息吧,虽然她刚起床,但是也得睡觉,她需要倒时差。”

    白沙说:“嗯,微微,走,我们回家。”

    安春红也回去了。

    帐篷里只剩下我、季风和浆汁儿。

    浆汁儿还在抹眼泪。

    我说:“人家求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浆汁儿抽抽搭搭地说:“羡慕微微。一辈子遇到这么一个男人,也就知足了。”

    我说:“确实他妈挺感人的。季风,给我个纸巾。”

    浆汁儿一下就不哭了,她瞪着我说:“你这种时候胡搞,你觉得对吗?”

    我说:“不对。”

    浆汁儿说:“你们男人,从来不懂女孩的心思!”

    我说:“活到老学到老吧。”

    季风说:“老大,你今天睡哪儿?”

    我说:“我还和你们睡一起。”

    季风说:“哦。”

    我说:“我要给那个安春红留点空间。”

    季风马上警觉地问:“留空间?”

    我说:“如果我和她睡一个帐篷里,她肯定安安静静地睡觉。如果她一个人睡,半夜的时候她就说不定干什么了。”

    浆汁儿害怕地说:“周老大,你别云山雾罩的,她能干什么?”

    我说:“今天晚上,我会去偷窥。你们睡你们的。”

    浆汁儿说:“你还是不信任她?”

    我说:“她在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都出现过,现在又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罗布泊,只有三岁小孩才会相信这是巧合。”

    躺下之后,熄了灯,大家都睡不着。

    季风说:“为什么我们调整到了他们的时间,却去不了他们那儿?”

    我想了想,说:“过去是发生过的,未来是没有发生过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过去存在,未来不存在。”

    季风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说:“可能杀了这个安春红,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季风说:“周老大,你可别胡来。”

    我说:“我只是说说而已。如果我真能杀得了她,那说明她就是个普通人。如果她真是个恶魔,我也不可能杀得了她。”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荒漠上透着无边无际的绝望。

    从进入罗布泊到今天,不管怎么样,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出路。而现在,我们连计划都没有了。

    夜越来越深了,刮起了风。顺风的时候,偶尔能隐隐听见白沙和微微的说话声,后来,他们那个帐篷也变得沉寂了。

    只剩下风声。

    我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个天外人送我的天物,凉凉的,摸不出它什么形状。

    季风和浆汁儿无声无息了。

    我转过头去,借着月光看了看,季风脸朝上平躺着,端端正正,影影绰绰能看见她高挺的小鼻梁。从睡姿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这个狮子座女孩内心强大,在睡梦中,她无牵挂,无担忧,无畏惧。正像狮子一样,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依然保留着尊严的姿势。

    我不同,我睡着之后,总是把脑袋钻进枕头下,或者把被子围在脑袋上,只露出鼻子和嘴,这样才有安全感。

    再看浆汁儿,她侧身躺着,朝着季风,像个小狗一样蜷缩着身体。那是索要爱的姿势。

    这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一两点钟了。

    我轻轻轻轻地爬起来,一点点移动,爬出了帐篷。然后我站起来,朝安春红那个帐篷走过去。

    安春红的帐篷里黑着,没有一点声音。

    两个方方正正的纱窗,在深夜里看起来黑洞洞的。

    我试着学习白沙的方法,把脚上的声音消除,我做不到,只要我一踩进沙子,就会发出声音:“刷……刷……”

    我只能把脚步放慢,再放慢。

    我的手里紧紧抓着手电筒,但是并没有打开,我的大拇指放在开关上,随时准备突然打开。

    两个帐篷相距30米远,我用了至少15分钟。

    我慢慢接近了安春红的帐篷,蹲下来,贴在门帘上,听。

    风似乎大起来,它影响了我的听觉。

    我一动不动,耐心等待,过了会儿,风渐渐小了,帐篷里没有任何声音。

    我继续不动,听。

    很快,我的两条腿蹲麻了,但是我不敢换姿势,最后,我把双手轻轻支在地上,就像青蛙一样的姿势,继续监听。

    帐篷里一直没有声音。

    这个寡妇真的睡了?

    我突然害怕起来,她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像《魔兽世界》里的那个寡妇绿爪一样,伸手摸摸我,然后我就变成了雕像?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只有远处的芦苇和罗布麻,微微晃动着。

    我发现,我的耐心极好,很适合做个狙击手,长时间埋伏。我真像等待蚊子飞过的青蛙一样,连眼珠都不动。

    帐篷里始终死寂无声。

    真的无声吗?

    不!

    我的耳朵越来越灵敏,终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某些人睡觉,吸气无声,吐气有声:“噗……噗……噗……”

    我的心哆嗦了一下——帐篷里有人在吹气儿!

    谁在吹气儿?

    只有一个人,当然是她!

    接着,我听到了她在睡袋上爬行的声音,可能纸条儿飘到门口来了,她追过来,使劲地吹:“噗!……噗!……噗!……”

    我突然掀起了门帘子,同时打开了手电筒。

    她蹲着,我也蹲着,我们一个帐篷里一个帐篷外,猛地把目光射向了对方。

    实际上,她看不到我,她被手电筒晃得睁不开眼睛,不过,她并没有追问我是谁,而是手忙脚乱地去抓半空中的那些纸条,竟然把大部分都抓住了,只差一个,飘飘摆摆地掉在了沙地上。

    我也没说话,直接冲进去,把那个掉在沙地上的纸条抓在了手中,然后用手电筒照了照,上面竟然歪歪扭扭地写着:黄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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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6:4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26章 纸条上的人名(或者说纸条上的人命)

这天夜里,金链男偷偷出门去理发。

    黄夕在半空中跟着他。

    就在黄夕准备飞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失重,从9层楼的高空垂直掉下去……

    金链男看到他摔在地上,撒腿就跑。

    一个发廊妹打电话叫了急救车。

    黄夕静静地趴在地上,纹丝不动,奇怪的是,他身体的四周并没有血。

    大概10分钟之后,急救车飞奔而来。

    它的鸣叫声似乎惊醒了黄夕,他突然爬起来了。这时候,急救车与他相距大概100米,他迎着急救车,晃晃荡荡地走过去。

    急救车和他擦肩而过,来到写字楼下,医护人员下车找伤者,没见到人,也没见到一滴血。

    回到罗布泊。

    我看见安春红正在深夜里吹纸条儿,我突然出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张纸条儿,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黄夕。

    我对安春红说:“给我[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她小声问:“什么?”

    我说:“你手里的东西。”(uu小说)

    她犹豫了一下。

    我又重复了一遍:“马上。”

    她终于伸出手来,我夺下她手中的那些纸条,放在手电筒下看了看,上面分别写着那些死去队友的名字:布布,号外,蒋梦溪,衣舞,徐尔戈,鲁三国,老丁,魏早,浆汁儿,马然而,周志丹……

    我用手电筒照着安春红,她挡住了脸。

    我半天没说话。

    我知道我的声音肯定是抖的,我不能让她听出我害怕了。调整了一会儿,我才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她说:“只是一种祭奠……”

    我说:“祭奠?”

    她说:“我希望他们都升上天堂,像天使一样无忧无虑地飞翔。”

    我说:“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佛教徒用这种方式超度亡者。”

    她叹了口气,说:“这地方没有纸钱,没有高香,只能采取这种最简单的方式了。”

    我说:“为什么有浆汁儿?”

    她说:“你们说的,有个复制的她也死了……”

    我把手电筒放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们敞开谈好吗?”

    她说:“佛心晶莹,我一直是诚恳的。”

    我说:“你别跟我谈佛了好不好?让我恶心。”

    她说:“不要对佛不敬。”

    我说:“我不是恶心佛,我是恶心你谈佛。你告诉我,你是谁?”

    她说:“安,春,红。”

    我说:“好吧,安春红,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说:“现在吗?我只想回家。”

    我说:“我知道,就是你制造了这一切。我很想知道,你会不会让我们走出罗布泊?”

    她凄苦地笑了一下:“周先生,你不要疑神疑鬼了,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能耐,制造出你们说的迷魂地,丧胆坡,还有不存在的吴城?季风和浆汁儿是女人,我也是女人,一个普通女人,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现在你是我们的全部依靠,如果你也乱了方寸,我们怎么办[uu小说首发]!”

    说着,她的眼泪流下来,喃喃道:“不管怎么样,我作为一个志愿者来到罗布泊,从来没有后悔过,从来。”

    我离开了安春红的帐篷。

    这个女人,要么有问题,要么就是神经有问题。

    仰望苍天,夜空浩瀚,我已经失去判断了。

    我多盼望,天外人突然出现,向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他们似乎是旁观者,看得更清楚。

    换了平时,我害怕孤单一人的时候看到UFO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在我不怕了,我把他们当成朋友。

    突然,我发现了一点光亮,转头看去,是碧碧那辆车,现在,它停在我们帐篷背后的高坡上。好像有人在驾驶室里抽烟,或者看手机。

    我抓紧口袋里的电击器,快步走过去。

    趴在车窗上,我朝里看了看,原来是车载视频上出现了画面!

    我赶紧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我在画面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马然而。

    机场,一个很瘦的中年男子坐在长椅上打电话。

    马然而出现了,他在瘦男子身旁坐下来,东张西望。

    瘦男子没完没了地打电话,似乎日理万机。

    马然而抽个空子说了声:“郝总,您好。”

    瘦男子看了看他,说:“你好,你是谁?”

    马然而说:“我叫马然而,在您手下的一个房产公司工作过,我是售楼的。”

    瘦男子点点头,说:“噢,你有什么事儿吗?”

    马然而说:“公司欠我提成,一直不给。”

    瘦男子皱了皱眉:“对不起,我不了解具体情况。你可以去找你们经理谈,如果解决不了,你让他来找我。”

    马然而说:“我知道您管不了那么多事儿,我不是来找您要钱的,我也要搭乘飞机,碰巧遇见了您。”

    瘦男子说:“你怎么认识我呢?”

    马然而说:“中国有几个您这样的富豪啊!”

    瘦男子说:“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我很忙。”

    马然而说:“我能跟您合个影吗?”

    瘦男子摆了摆手说:“不要了,我又不是明星。”说完,他又要打电话了。

    从头到尾,瘦男子的态度一直很客气。

    马然而说:“郝总,您不是有私人直升飞机吗?平时坐航班出差啊?”

    瘦男子笑了笑,说:“我们要支持公共交通。”

    马然而说:“其实您可以更环保。”

    瘦男子看了看马然而:“你说。”

    马然而四下看了看,小声说:“您可以自己飞……”

    剧组正在海边拍电视剧,看演员的服装和现场道具,肯定是个粗制滥造的古装戏。

    导演组、制片组、服、化、道、摄、录、美都忙活起来。

    周志丹作为资方,腆着大肚子来到了现场。

    导演见了他,赶紧从监视器前站起来,说:“周总好!”

    周志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轻声说:“你们忙,不用管我。”

    接下来这场戏要拍的是——女主被贼人劫持,放声大哭,呼喊救命。男主出场了,他凌空飞起,一剑刺向贼人头领。这个镜头需要吊威亚。

    工作人员把威亚系在男主的腰上,吊起来之后,他总是保持不好平衡,在半空中翻跟斗。试了几次都不行。

    女主的眼睛里滴了太多眼药水,都红了。

    周志丹对导演说:“找个替身吧。”

    导演说:“好的,只能拍个侧面了。”接着,他问大家:“你们谁行?试试。”

    周志丹说:“我来吧。”

    导演看了看他:“您……行吗?”

    周志丹说:“是不是肚子太大了?”

    导演说:“不不不,我是说您受得了吗?”

    周志丹说:“没事儿,我喜欢玩儿。”

    果然,周志丹换了服装,要给男主当替身了。工作人员把威亚吊在了他的腰上,导演说:“周总亲自出马,我们一遍过啊!一,二,三……开机!”

    威亚吊起来,周志丹虽然很胖,但是平衡感非常好,他手持宝剑,凌空飞起,刺向了贼人头领……

    过了。

    周志丹被放下来之后,导演跑过来,问:“周总,您没事吧?”

    周志丹说:“我很好啊。”

    导演说:“谢谢谢谢!”接着,他开玩笑说:“我们就不付您劳务费了啊。”

    周志丹笑道:“我应该感谢你给了我这个出镜的机会。”

    周志丹离开之后,负责吊威亚的小伙子来到了导演跟前,小声说:“导演……”

    导演说:“嗯??”

    小伙子吞吞吐吐地说:“刚才有点怪……”

    导演说:“怎么了?”

    小伙子说:“那个周总好像是自己飞起来的……”

    导演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伙子说:“我们拉威亚的时候,根本没用上劲儿!你再看看刚才拍的镜头。”

    导演就把刚才的镜头回放了一下,也满脸疑惑了。

    一个人之所以能离开地面,全靠威亚吊,威亚肯定是绷直的。周志丹身高1.70米,体重88公斤,但是他身上的威亚却有弧度,就像系在杂技演员身上的保险绳……

    小伙子说:“导演,你看到了吧?”

    导演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真是奇怪……”

    画面一闪,电视上的播音员正在播报新闻:昨天,某剧组在台北县石门乡富贵角和麟山鼻之间的白沙湾拍摄电视剧,不料发生意外,30余人全部坠海身亡,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我在车载视频中看到了很多死去的队友,他们一一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画面突然停了。

    回想安春红吹纸条儿的样子,我不寒而栗。

    过了好半天,我才从车上走出来。

    安春红那个帐篷黑着,我知道,她肯定醒着,也许正从哪个缝隙朝我看过来。

    我绕过那个帐篷,回到了季风和浆汁儿身边。

    季风和浆汁儿还在睡着,季风依然脸朝上平躺,浆汁儿依然侧身蜷着身体。

    我拍了拍她们,低声说:“醒醒!醒醒!”

    季风和浆汁儿都醒了,浆汁儿问:“黑灯瞎火的,你干什么呀!”

    我说:“你们都不要问为什么,赶紧跟我上车离开!”

    浆汁儿说:“出什么事了?”

    我说:“别出声!跟我走!”

    两个女孩紧张起来,迷迷瞪瞪地爬出了睡袋,跟我走出了帐篷。

    我带着她们再次绕过安春红那个帐篷,来到车前,打开车门,朝里指了指。她们就爬进去了。

    我又朝安春红的帐篷看了看,依然无声无息,我快步走向了白沙和微微的帐篷。

    他们正在熟睡中。

    我把脸贴在帐篷上,轻轻喊道:“白沙……”

    帐篷里没人回话。

    我又叫了声:“白沙!”

    白沙醒了,他说:“谁?”

    我说:“周德东……”

    白沙问:“怎么了?”

    我说:“你和微微马上出来,跟我上车!”

    微微也醒了,我听见她低声问白沙:“发生什么事儿了?”

    白沙说:“为什么?”

    我说:“不要问了,逃命!”

    很快,白沙和微微就钻出了帐篷,我把食指放在嘴上:“嘘……”

    白沙和微微就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我一起走向了碧碧那辆车。

    所有人都上车之后,我把车打着了,在寂静的黑夜里,引擎声显得很刺耳。我情不自禁地瞟了瞟安春红的帐篷,依然没有动静。

    我突然打开车灯,正准备把车开动,却看见安春红挡在了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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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精怪的成因

浆汁儿坐在副驾位置上,季风、白沙和微微坐在后座上。

    我正要把车开走,却看到了安春红,她站在车前,迷惑地朝车里看过来。

    我第一个反应是锁上了车门。

    接着,我挂了倒档,一脚油门,车就朝后冲去了。

    安春红并没有追上来,她停在原地,依然满脸迷惑,似乎不懂我们为什么要丢下她离开。

    车后退了几十米,我换了档,朝前冲去了。

    我们在沙漠上行驶了几分钟之后,季风才说话:“安春红怎么了[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她是个恶魔。”(uu小说)

    微微说:“不可能吧?我和她一起来罗布泊的。”

    我说:“我在车载视频上看到了那些死去的队友,他们都从沙土里爬出来了,像蝗虫一样满天飞,他们各自回到了城市,有人复仇,有人滥杀无辜[uu小说首发]!”

    白沙问:“这些跟安春红有什么关系?”

    我说:“刚才,我看见安春红在吹纸条儿,那些纸条上分别写着那些死者的名字!”

    白沙说:“她让那些人飞起来的?”

    我说:“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她在施展什么法术,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必须离开她。”

    白沙说:“你问她了吗?她吹纸条儿干什么?”

    我说:“她说她在超度那些死去的人,希望他们升上天堂。”

    沉默了一会儿,白沙突然说:“周先生,你想没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我说:“你说。”

    白沙说:“安春红是无辜的。”

    我说:“没有这种可能。”

    白沙说:“那你告诉我,车载视频里的画面是谁播放的?”

    我说:“不知道。”

    白沙说:“那些画面很可能是个骗局,说不定,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播放它的人。”

    我说:“在没搞清楚真相之前,我们必须躲在安全的地方。”

    白沙说:“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我说:“胡扯!我进入罗布泊之后,总算知道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越安全!”

    白沙又说:“还有一种可能,你看到的,其实是一种幻觉。”接着,他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你被困在罗布泊多少天了?”

    我说:“白沙,你可以怀疑我的神志,但是我相信我自己。既然你投靠了我,我必须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白沙说:“无所谓了,这里是罗布泊,不管去哪儿,都他妈是死路一条。”

    车内的气氛很压抑。

    过了会儿,季风问我:“我们去哪儿?”

    我说:“我们只能去找令狐山。”

    我们大概是凌晨3点多离开湖边的,在荒漠上转悠了几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那些枯木。

    我把车停下来。

    微微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说:“古墓。有几个类人住在这里面。”

    我们下了车,打开手电筒,浆汁儿在前面引路,很快就找到了古墓的入口。

    古墓入口竟然是青砖垒砌的,四方形,从正面看就像一个风字框。从侧面看是个斜坡,插入沙土中。

    我们从那个风字框爬了下去。

    前面说过,这是个土洞墓,四周的墓壁材料为白膏泥和木炭。分为前室、中室、后室和棺座,两旁总共10个侧室。

    罗布泊上多是古墓群,而令狐山他们的这个墓规模很小,或者说,他们只挖掘了很小一部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的四周,很可能沉睡着很多千年古尸。

    奇怪的是,我们找遍了每个空间,却不见令狐山,也不见一个类人,只看到了他们当成床铺的胡杨木棺椁。

    我们走进了后室右首的一间侧室,当时,季风就住在这里,我们看到了那块石墩垫起的床板,上面铺着羊皮褥子,还有一张很现代的蚕丝被,叠得整整齐齐。

    旁边的墓壁下,放着一个长长的棺椁,那是令狐山睡觉的地方。

    看来,季风逃跑之后,令狐山一直睡在她的床板旁边,而且从没有碰过她的床铺,始终为她保持着原样。

    浆汁儿说:“这些家伙去哪儿了?”

    季风说:“可能搬到别的古墓里去了。周老大,我们怎么办?”

    我在季风的床板上坐下来,说:“我们就待在这儿了。”

    突然,我听见了令狐山的声音:“你们来干什么?”

    我朝门口看了看,令狐山出现了,他旁边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类人。

    我说:“寻求合作。”

    令狐山说:“你们遇到麻烦了?”

    我说:“你记得杀死老C的那个飞行人吗?”

    令狐山说:“怎么了?”

    我说:“他们都是我们死去的队友,被某种东西施了法术。”

    令狐山说:“他们又出现了?”

    我说:“不是他们的问题,我们团队来了一个叫安春红的女人,我们怀疑这一切都是她操纵的。”

    白沙插嘴道:“是你怀疑。”

    我说:“好吧,我怀疑。”

    令狐山看了看微微,说:“她是谁?”

    我说:“她是白沙的女友。雪山上冒出一个类人想害死她,她死里逃生,被冻掉了两只手。”

    令狐山对白沙说:“两只手……换了我们两条命,你值了。”

    白沙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还想交易吗?”

    我说:“白沙,我们是求援来的,你想干什么!”

    白沙说:“随便问问。”

    令狐山白了他一眼,问我:“你们想怎么样?”

    我说:“我们也不知道,我想找你商量商量办法。”

    令狐山突然说:“我不能收留你们。”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没有为什么。”

    我说:“咱们不是结盟了吗?”

    令狐山说:“结盟不是合并。”

    接着,令狐山又说:“你们把手电筒关了,我们不适应这种光亮。”

    一个类人点起火把,举起来。

    我们就关了手电筒,古墓被火把照亮了。

    浆汁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令狐山,你是类人,常年生活在罗布泊,你的普通话是跟谁学的?”

    这个问题好冷。

    大家都不说话了,包括令狐山。

    浆汁儿说:“我没别的意思,我是夸你普通话很标准。”

    令狐山说:“我有你们十二年制语文书,天天都在学习。”

    浆汁儿说:“等我离开罗布泊,给你寄一套大学语文。”

    这个承诺更冷。

    我看了看浆汁儿,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浆汁儿见令狐山不说话了,继续说:“你学了那么多人类的知识,为什么没学点人类的优良品德呢?危难时刻,拔刀相助,这叫义气。”

    令狐山说:“我不想谈论你们的品德。总之,你们天亮就得离开。”

    我说:“好吧。不过,天亮之前,我想和你聊聊。”

    令狐山说:“没问题。”

    我看了看其他人,说:“车上有睡袋,你们找个地方睡一会儿。”

    白沙说:“车上还有帐篷吗?”

    我说:“应该有的。”

    白沙说:“我和微微睡不惯这种地方,我们出去睡了。”

    我说:“随你们。”

    令狐山说:“他们不能睡外面。”

    白沙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你们是来投宿的,我让你们睡在哪儿你们就睡在哪儿。”

    我对白沙说:“客随主便,你们拿两个睡袋下来睡吧。”

    白沙冷冷地看了令狐山一眼,和微微去拿睡袋了。

    令狐山对另外两个类人说:“你们也去睡觉吧。”

    一个类人把火把插在地上,和另一个类人一起离开了。

    火把“哔哔啵啵”地响着,有一股呛鼻的煤油味。

    季风和浆汁儿坐在了那个床板上,我和令狐山坐在了那个胡杨木棺椁上。白沙和微微睡在了另外两个侧室里。那两个类人一个睡前室,一个睡中室,等于守住了出口。

    大家都安顿下来之后,我对令狐山说:“不止我们危险,你们也是危险的。”

    令狐山说:“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类人,最近不许离开古墓,以防遇到那种飞行人。”

    我说:“如果飞行人一直存在呢?你们一直藏下去?直到这些古墓变成你们的坟墓?”

    令狐山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突然说:“其实我早就知道。”

    我说:“知道什么?”

    令狐山看了看我,反问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杀你们吗?”

    我说:“不知道。”

    令狐山说:“类人有个规矩,世代遵守,那就是绝不能自相残杀,也不能杀任何有类人血统的人。”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我们从祖上就传下来一个训诫——只要类人杀死类人,或者杀死流淌着我们种族血液的人类,尸体会被某种神秘力量变成精怪,祸害这个世界。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杀死你的父亲吗?”

    我没说话。

    令狐山说:“当时,我们驱逐了他,他找到你,想把你杀死,他违规了。”

    我说:“你们杀死他,他不会变成精怪吗?”

    令狐山说:“负负得正,不会。”

    我说:“精怪就是僵尸吗?”

    令狐山说:“僵尸没大脑,精怪有大脑。”

    停了停,他又说:“最早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上有我们的血统,所以,我们曾经杀过你们几个人。我猜测,他们都变成了精怪。”

    我、季风、浆汁儿都惊呆了。

    过了半天我才说:“就是说,不管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都会变成那种飞行人?”

    令狐山说:“是这样的。”

    我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这群人都被召进了罗布泊!”

    令狐山说:“谁召你们进来的?”

    我说:“就是那个安春红啊。我们早就发现了,我们这群人在进入罗布泊之前,发生过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最后,我们统统被引进了罗布泊。我们只以为那是命运的安排,却不知道藏着这么深的阴谋!她诱惑你们杀死我们,或者我们杀死你们,最后变成她手中的精怪!”

    令狐山说:“正是。”

    我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我突然一拍脑袋说:“对了,我还想起了另一件事儿!你想想,那天早上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一个飞行人,杀死了你们的老C和我们的米穗子,然后又飞走了?”

    令狐山说:“不知道。”

    我说:“那正是安春红操控的!”

    令狐山说:“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当时,你们要为死去的那两个类人报仇,对吗?”

    令狐山说:“对啊。”

    我说:“你们扬言要杀死那三个没有类人血统的人类,安春红就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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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6:4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28章 又发现人类

令狐山想了想,说:“她既然能操控飞行人,怎么会怕我们[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安春红是它的肉身[uu小说首发]!”

    令狐山说:“什么意思?”

    我说:“我们姑且把那个东西叫恶魔,它依附在安春红的身体上。安春红就是一个人,她来自天津,她丧偶,她搞慈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从她出生之后,也许从她成年之后,那个恶魔就依附在了她的身体上。安春红对我说过,她经常失忆,我想,她失忆的时候,就是被那个恶魔控制的时候。那个恶魔不允许你们杀死安春红,于是它控制那个飞行人,杀死了老C,又杀死了米穗子,迫使你们住手……”

    季风说:“那我们怎么对付它呢?”

    我说:“杀了它。”(uu小说)

    季风说:“杀死安春红?那我们不成杀人犯了吗!”

    我说:“我们趁安春红失忆的时候动手,死的肯定不是她。”接着,我看了看令狐山,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恶魔有多高的道行,你能不能把你们类人都召集起来……”

    还没等我说完,令狐山就打断了我:“不可能。”

    我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问:“你为什么不帮助我们?”

    令狐山说:“很简单,我们需要屏障。”

    那个神秘之物制造了迷魂地,对于类人来说,那是他们的屏障。

    接着,令狐山站起来,说:“好了,你们休息吧。我强调一下,天亮你们必须离开,我们双方生死有命。晚安。”

    我依然不甘心:“令狐山,那些飞行人漫天乱窜,你睡得安稳吗?”

    令狐山弯下腰来,凑近我的脸说:“我相信,它制造出那些精怪,是用来报复你们人类的。”

    火把熄灭了。

    古墓里异常安静。

    我躺在胡杨木棺椁中。它很窄,身体基本不能转动。

    季风和浆汁儿都躺在床板上,我知道,她们都没有睡着。

    我一直在想令狐山最后的一句话,他用的词不是“祸害”,而是“报复”。

    终于,季风说话了:“周老大,我们还有下一站吗?”

    我说:“有。”

    季风问:“哪儿?”

    我说:“湖边。”

    季风说:“回湖边?”

    我说:“对,我想好了,我们必须和它面对面。”

    季风说:“安春红……不会害我们?”

    我说:“不会。”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她只会引诱类人害我们,或者引诱我们害类人。”

    季风说:“噢,懂了。”

    浆汁儿说:“季风,刚才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应该对令狐山使使美人计!”

    季风说:“没用。”

    浆汁儿说:“你觉得他不爱你?”

    季风说:“这时候他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领袖。他做的决定是从整个种族考虑的,不会动摇。”

    停了停,浆汁儿说:“要是我们都变成了飞行人……你们会去害人吗?”

    季风说:“别说这种丧气的话。”

    我说:“我想我不会。我可能会飞到巴黎去看看美兮,我只是远远看一眼,然后就飞走,她看不到我的,就算看到了,她会以为那是一只鸟。”

    浆汁儿马上不说话了,我猜她又要哭了。

    我说:“浆汁儿,你不要酝酿情绪了,说话,你会去害人吗?”

    浆汁儿这才说:“在我眼里,吴珉已经被删除,那我就没什么仇人了……”

    季风说:“我可能会回到邛崃,看看我奶奶。小时候,是她把我拉扯大的。我还要看看我两个祖祖,她们都100多岁了。”

    浆汁儿说:“祖祖是什么辈分?”

    季风说:“一个是我爷爷的妈妈,一个是我奶奶的妈妈。”

    浆汁儿说:“她们真幸福,能活那么老……”

    我说:“如果那时候我们失去了人性,你们会去害谁呢?”

    两个女孩都没说话。古墓内没有一丝光亮,正像盲人的世界。

    我冷不丁说:“我会去杀人。”

    浆汁儿说:“你杀谁?”

    我说:“很多。”

    浆汁儿说:“周老大,看你文质彬彬的,内心这么邪恶啊?”

    我说:“你想想,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还少吗?都活得好好的。”

    浆汁儿对于我想杀谁并不感兴趣,她说:“如果真死了,我们三个人一起飞吧?永远不要拆散。”

    我和季风都没说话。

    浆汁儿说:“我害怕在天上飞……我想上厕所。”

    我说:“你去吧。”

    她说:“我不敢。”

    我说:“季风,你陪她吧。”

    浆汁儿说:“那我也不敢。”

    我说:“走!”

    浆汁儿就爬了起来,我也从棺椁中站起来,打开了手电筒。浆汁儿比我更熟悉这里,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她身后。

    路过中室的时候,我朝那个棺椁看了一眼,看不到躺在里面的类人。

    路过前室的时候,我也朝那个棺椁看了一眼,同样看不到躺在里面的类人。

    我知道,他们都没有睡着,他们在严密地监听着我们的举动。

    我和浆汁儿爬出古墓,外面刮风了,一片漆黑。

    我陪她走出了很远,才看到枯木中间的一个简易茅厕,我停下来,说:“快去吧。”

    她说:“你再往前点儿……”

    我就又朝前走了几步。

    她这才跑过去了。

    几分钟之后,她一边系裤带一边跑回来。

    朝回走的时候,我突然问她:“一直没问你,当时,你为什么不想让季风回到湖边?”

    她像做错事的小孩,低下头去,不说话。

    我说:“回答我。”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说:“我不想你俩在一起。”

    我停下来,很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做很可能害死她!”

    她也停下来,在手电筒的光亮中,我看见她的眼圈红了,她瞪着我,恨恨地说:“我就知道,你只希望她回到你身边,而我永远留在古墓里。”

    我说:“你不要胡搅蛮缠。”

    她突然用双手捧住我的脸,把嘴唇压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躲开她,说:“亲,你上完厕所洗手了吗?”

    她不管,再次捧住我的脸,亲起来。我也抱住了她,她全身都在颤抖。

    突然,她松开了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我也竖起了耳朵。

    真的有声音,在风声中断断续续,是个男人的声音:“……命……”

    浆汁儿说:“有人!”

    我没说话,继续听。

    声音又没了。

    浆汁儿说:“有人喊救命!”

    我说:“我也听见了……在哪边?”

    浆汁儿转了一圈,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好像是那边!”

    荒漠上那叫一个黑啊,把我们紧紧包裹着,只有大风,告诉我们这个环境多么空旷。

    我用手电筒照着前面,带着浆汁儿在古墓之上的枯木中穿行,朝她指的那个方向走过去。

    走着走着,浆汁儿突然停住了。

    我转过身,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脚,问她:“怎么了?”

    她说:“万一我们找到他之后,发现他是老丁……”

    我也感到惊悚了。

    假如,我和浆汁儿走着走着,看到一个人虚弱地趴在沙地上,把他翻过来之后,发现他是老丁,或者是任何一个死去的队友……我们该怎么办?

    把他扶进古墓?

    掉头跑开?

    用电击器攻击他?

    那个声音又在大风中传过来:“救救……”

    我认为浆汁儿听错了,那个声音正好来自相反方向。

    我说:“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找到他。你跟我来。”

    浆汁儿这才迈步了。

    我们刚刚走出几步,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你们干什么?”

    浆汁儿叫了一声,一下就跳到了我旁边。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是那个矮个类人,他站在两截枯木之间,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说:“有人在呼救。”

    他说:“没人。”

    我说:“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们听见了。”

    他说:“这片荒漠,只要一刮风,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竟然有点相信他了。

    我想起了令狐山讲过的丧胆坡,黑夜里,只要刮风或者打雷,那个地带就会传出可怕的声音,甚至出现骇人的怪影……

    我看了看浆汁儿,说:“你觉得刚才那个声音是幻觉吗?”

    浆汁儿说:“别听他胡说八道,绝对有人在呼救。”

    我对那个类人说:“你去睡觉吧,我们找找。”

    类人走过来,挡在了我们面前,很霸道地说:“回去。”

    浆汁儿说:“凭什么!”

    类人说:“这是我们的地盘。”

    浆汁儿说:“罗布泊这么大,你在哪里画线了?”

    我拽了拽浆汁儿,说:“走吧,我们回去。”

    然后,我们就朝着古墓入口走过去了,那个类人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们身后。

    我小声说:“天亮再说。”

    古墓里天永远不亮。

    不过,类人们起来了,把我也惊醒了。

    看看手机,已经8点多钟了。

    令狐山举着火把走进我们的侧室,送来了一些食物,我发现,他们吃的东西全是人类的产品。

    季风和浆汁儿起来了,白沙和微微也来了。

    大家在古墓内吃了顿古怪的早餐,然后收拾睡袋,要离开了。

    令狐山把我们送出了古墓。

    又是一个好天气。

    我转向了,太阳好像从西南方向露出脑袋来,看上去竟然湿漉漉的。

    令狐山说:“你们多保重。”

    我说:“谢谢你。”

    季风说:“令狐山,你们缩在古墓里,会闲得发霉。哪天我路过这儿,会帮你拔掉头上的蘑菇。”

    令狐山笑了笑,没说什么。

    大家上了车之后,我把车发动着,开走了。

    走出一段路,我从车窗朝外看了看,令狐山已经钻进了古墓里。

    我说:“浆汁儿,你昨天在哪儿上的厕所?”

    浆汁儿朝外指了指:“那儿。什么意思?”

    我说:“我在找那个声音的方向。”

    季风说:“什么声音?”

    我说:“有人呼救。”

    白沙说:“大咖,我们没有多少油了吧?你还想管那么多闲事儿!”

    我说:“救别人就是救自己。”

    我离开古墓,朝前开了大概二三百米,终于发现情况了,不远处好像有个地窖。我把车开到近前,跳下来,这才看清那是一个深达5米的陷阱,上面用草绳捆绑枯木,挡得很严实。

    里面有人,他们显然听见有人来了,一齐呼喊着:“我们在这儿!救命!”

    我从缝隙朝下看去,总共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都仰着脸。

    当我看清他们的面孔之后,惊呆了。

    我在第一季里讲过,我们刚刚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我在戈壁上捡到了一个废弃的录像机,通过里面的视频,我发现他们总共4个人,曾发生过凶杀,疑似其中三个人害死了另一个人。而陷阱里的这三个人,正是那三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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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8:25: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29章 录像中的人出现了

那只废弃的录像机,过去太久了,现在让我们反刍一下当时的情景……

    当时是下午两点多钟,我和浆汁儿、章回坐一辆车上。

    荒漠上有个黑糊糊的东西。

    我走过去看了看,是个黑色帆布背包,半埋在沙土中。里面露出一只录像机,大面积烤漆已经剥落,凹处糊满了沙土。

    我把录像机捡起来,带回了车上。

    又朝前行驶了一段路,我看到了一具男性尸体,他靠在沙丘上,脑袋歪着,右手很别扭地搭在左边的脖子上,一条左腿朝外弯曲。他的脸部已经露出骨头,衣服也开始腐烂。不远处,丢着一只旅游鞋,一半在沙土里,一半在沙土外。

    纤维腐烂需要两年,我大概推测出了他遇难的时间。

    我以为那只录像机是他的物品,后来才知道,他和它并没有关系。

    而且,我觉得那只录像机肯定废了,没想到,我用衣舞的充电器给它充了电,它竟然还能工作!

    扎营之后,我一个人走出帐篷,打开了它……

    里面总共录了8个视频文件,都没有显示日期。

    第一个视频文件——

    若羌县。大清早,一个女的,大概二十六七岁,长相一般,她对着镜头挥挥手,说:“出发喽[uu小说首发]!”

    一个光头男子站在她旁边,大概30岁,长得异常高大,他也朝镜头挥了挥手。

    另一个男子正在朝车上放东西,只有一个背影。

    录像机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对准了那个背对镜头的男子,这时候我听见拿录像机的人说话了:“大物(音),说句话。”(uu小说)

    他叫大物。

    大物回过头来,看长相稍微年轻些,他的长相和声音都有点憨,他说:“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走!”

    录像机上车,画面乱晃,车座,档位,工具箱……接着视频就没了。

    第二个视频——

    他们已经来到了戈壁滩上,车在颠簸,窗上蒙着尘土,录像机拍摄着沿途光秃秃的景色。

    光头男子在开车,他说话了:“李桦(音),你睡会儿吧,这里没什么好拍的,见到雅丹再拍。”

    现在我们知道了,喜欢录像的这个人叫李桦。

    当时我判断,车里只有李桦和那个光头男子,而大物和另外那个女的在另一辆车里。

    第三个视频——

    他们果然来到了雅丹群底下。

    那个女的攀上去了。

    镜头远远地拍着她。视频中响着风的呼哨。

    我听见那个叫大物的人憨憨的声音:“米豆(音),你小心点儿!”

    一个叫大物,一个叫李桦,女的叫米豆。

    米豆停在几米高的地方,不敢继续爬了,回过身来喊道:“桦子(音),近点儿拍啊!”

    李桦就慢慢走近了她。

    光头男子叫他李桦,米豆叫他桦子,可以判断,这四个人在生活中认识,结伴来的。至少米豆和李桦很熟。

    李桦把录像机递给旁边的人:“你拍,我也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不知道是大物还是光头男子,他把录像机接过去,继续拍。李桦的背影从镜头一侧跑了出去,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他爬上一座土台,在十几米高的地方停下,转过脸来,头发被吹得根根朝后飞,他张开双臂呼喊起来。

    第四个视频——

    画面中出现了茫茫盐壳之地,镜头转过来,沙土和碎石中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余纯顺之墓1952—1996”,上方刻着余纯顺的头像。墓碑下摆着一些花圈,在大风中抖动。

    他们已经到达罗布泊腹地。

    米豆和大物走到墓碑前,敬上一瓶矿泉水,然后低头默哀。

    除了风声,没人说话。

    十几分钟之后,大家上车继续前行。视频结束。

    第五个视频——

    他们到达湖心了,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上面写着“罗布泊湖心”。不过,没人欢呼雀跃,四个人似乎很平静。

    除了李桦,其他几个人互相拍照。

    在这个视频中,我依然没听到有人叫出那个光头男子的名字。

    第六个视频——

    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录像机在默默地拍摄。

    拿录像机的人坐在后座上,叫大物的人在开车,那个光头男子坐在副驾位子上。

    突然,大物很担忧地说:“警察会不会查出来啊!”

    光头男子说:“绝对没问题,这种地方鬼都不来,主要是统一口径,米豆,你记住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看到了录像机,立即说:“赶快关掉!”

    视频就没了。

    看来,当时拿录像机的人是米豆,而李桦不在车上。

    第七个视频——

    四周是板结的盐壳,一片灰茫茫。

    拿录像机的人坐在副驾位子上。

    光头男子又回到了驾驶位子上,听声音,大物在后座。

    几个人都不说话。

    高高低低的盐壳,毫无变化,镜头持续了七八分钟。

    光头男子突然说:“我们好像迷路了……”

    米豆显然一惊,录像机就移到了脚下。

    接着,只剩下了画外音。

    米豆说:“你别吓唬我们啊。”

    光头男子说:“你看那是什么东西[文字版来源uu小说]?”

    米豆说:“在哪儿?”

    光头男子说:“右侧,右侧!”

    接着,车停了下来,传来开车门的声音,下车的声音,听见那个光头男子喊道:“看看,这不是你昨天扔掉的鞋子吗!”

    米豆绝望地说:“完了。”

    接着,录像机就被关掉了。

    第八个视频——

    录像者并不在车里,他(她)好像在地上坐着,地貌变成了无边的戈壁滩。

    没看到另外几个人在镜头里出现,除了风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因此,也不知道是谁拿着录像机。

    录像者就那么默默地拍着,长达十多分钟。

    我一直看着枯燥的盐壳地,耐心等待出现人声,好判断他们究竟是几个人,什么处境。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阳光很好。

    录像者始终静默,慢慢移动着镜头。

    突然,镜头里对准了一个方向,不动了。录像的人迅速拉近镜头,荒漠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车队,小得就像火柴盒,而且正朝相反方向驶去。

    第一辆是绿色的切诺基。

    第二辆是黑色的三菱帕杰罗。

    第三辆是粉色的悍马。

    第四辆是天蓝色的房车。

    第五辆是白色的路虎卫士。

    那正是我们的车队!

    后来,我们又在荒漠上遇到了一个人,朝我们摆手求救,当时我们以为他是彭加木。

    此人穿着一件黑夹克,中等个子,背着一只干瘪的挎包,满脸沙土。

    最初,他说他是饲料油加工厂的头儿,叫李兆,他们总共十几个人,都是越野车俱乐部的,从濮阳来罗布泊旅行,结果他的备胎掉了,回头去找,半路又爆胎了,从此和队友走散……

    他加入了我们的团队,我一直对他保持着警惕。

    他的身体状态恢复之后,做了个迎风展翅的姿势,让我猛然想起来,他很像录像中出现过的那个被害的李桦!

    后来,我和魏早找到了他丢弃的黑色的丰田普拉多,车牌是粤S,看到了他的驾驶证,名字果然是李兆。只是发证单位并不是濮阳,而是河北保定。

    李兆说过,他带了录像机,我没找到录像机,只找到了一个密码箱,我和魏早打开了,看到了三张身份证,上面的照片都是李兆,名字却各不相同,其中一个名字正是:李桦。

    我返回营地,跟他单独聊了聊,他坦白了,他说他不是个正经人,靠诈骗生活。但是他不肯说出他的真名。

    我们姑且叫他李兆。

    据李兆说,米豆是他老婆,那个光头叫勺子,是他的朋友,他和米豆有一腿。大物是勺子的司机。勺子和米豆把他带进罗布泊,想杀了他,被他发觉,跑掉了,结果遇到了我们……

    再后来,我被几个古怪婴孩指引,在荒漠上发现了一辆白色切诺基。车牌是京G。

    我走过去,看到两男一女三具尸体,都是被毒死的,我以为他们就是勺子、米豆和大物。

    回到营地之后,我把李兆捆起来。

    李兆突然反咬一口,说他密码箱里的钱丢了,30万现金。他对大家说,我是为了图财害命。

    我迫于无奈,只好带着大家去找那三具尸体。

    没想到,我再也没找到那辆车。开出了几十公里之后,意外地看到了另一辆抛锚的封闭式小货车,新G牌照,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他说他是科考队的,叫郑太原,被困在罗布泊很多天了。车上装着很多砒霜,他说那是做水文实验用的。当时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个类人,就这样,他混进了我们团队……

    回到营地,我又和李兆谈过一次。

    他又说,他们总共5个人,还有一个是他的弟弟。他说,既然我看到了三具尸体,那么他弟弟很可能也跑出去了,日后,他弟弟会证明他的清白。

    我问他,那三个人到底是谁杀的?

    李兆说,他怀疑是那个郑太原,因为他有毒药!

    最后,我把李兆放了。

    从那以后,我们让郑太原和李兆睡一个帐篷。

    有一天晚上,我们突然听见了郑太原的叫声,出去一看,竟然是李兆出事了。他突然就疯了。

    他疯掉之后,头脑似乎转得更快了,他又给我讲了个故事——

    他说,他真名叫吴易沙,他们总共五个人,是个诈骗团伙,刚刚骗到了2000万,来罗布泊是躲避风头的。

    进入罗布泊之后,其中两个人动了杀机,想伙同另外两个人弄死吴易沙。果然,他们给吴易沙下了毒。这里面有个人是司机,他事先给吴易沙报了信,吴易沙假装中毒,那个司机扛着他去埋,其实把他放走了。吴易沙答应那个司机,事成之后,他和他每人1000万。

    他逃走之后,一直像个鬼似的尾随着那几个同伙,他有个跟踪器。那天半夜,他悄悄溜进他们的营地,在他们的早餐里下了毒。

    他想斩草除根,把司机一起干掉,没想到那个司机早有防备,竟然逃走了……

    后来,团队继续前行,试图逃离罗布泊。

    白欣欣的房车出事了,骑在一堆盐壳上,走不了了。我们把房车推出来,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再次回到车上,李兆很离奇地死掉了,他平躺在后座上,脑袋耷拉到了前后座之间的空当中,双眼血红,瞪得很大。没有伤口,没有血迹。

    没人知道谁害死了他。

    没想到,后来房车上的电视向我们展示了案发时间的“监控录像”——当我们坐在盐壳地上休息的时候,三菱帕杰罗的车门打开了,接着,一个人无声地走下来,棕色皮夹克,牛仔裤,黑色登山鞋……他就是郑太原。

    与此同时,郑太原已经失踪……

    我之所以重新讲了一遍这段故事的大概,是因为它太复杂了。或者说,人太复杂了。

    现在,我在类人居住的古墓附近发现了这个陷阱,里面困着录像中的勺子、米豆和大物!

    看来,我看到的那三具被毒死的尸体,并不是他们。

    另外,李兆说他杀死了他们三个人,其实也是疯癫之后的臆想。

    我们必须把他们救上来。

    没那么容易。令狐山出现了,他在我们背后喝了一声:“你们不想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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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8:26:0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30章 一触即发

  我们在古墓旁边的陷阱里看到了三个同类,不知道他们被困在里面多久了。

    季风、浆汁儿、白沙、微微都围上来。

    除了我,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白沙蹲下来,朝里面看了看,笑了:“他们还有拘留所啊。”(uu小说)

    那个女的在陷阱里急切地喊起来:“大哥!快把我们救出去[uu小说首发]!”

    另外两个男人都眼巴巴地朝上看着。

    我转头看了看季风和浆汁儿:“你们在古墓的时候,不知道这里关着人[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季风和浆汁儿都摇了摇头。

    接着,季风朝下面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的?”

    那个女的说:“都两天了!”

    季风又问:“谁干的?”

    那个女的哭起来:“不知道!我们好像被人下药了,深更半夜醒过来,已经在这个陷阱里了!”

    季风看了看我,说:“类人的老办法。”

    浆汁儿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个女的说:“我们是来旅行的!”

    白沙低声对我说:“大咖,谁知道他们和类人有什么恩怨!我们不要管闲事儿。”

    那个女的应该听不清白沙在说什么,不过她很敏感,马上喊道:“大哥,求求您,千万别丢下我们!我们不可能再遇见别人了!如果你们不管我们,我们就饿死了!”

    那两个男的也说话了——

    “拜托!帮个忙!”

    “我们会报答你们的!”

    我看了看微微,微微已经去解盖子上的草绳了。她两只手都是假手,不可能解得开。

    就在这时候,令狐山突然出现在了我们背后,他说:“你们不想要命了吗!”

    微微停止了动作,回头看去。

    我也回头看去。

    不止令狐山一个人,他身后还站着三个类人,那个高个子和那个矮个子我们昨晚见过,还有一个瘦子,他穿着一身不知道哪个民族的衣服,很不合体,而且破旧,看上去那么古怪。他不可能是今天早上赶来的,那么昨天夜里,他藏在哪儿了?

    我说:“令狐山,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令狐山说:“跟你们没关系。”

    我说:“他们是人类,当然跟我们有关系。他们攻击你们了?”

    令狐山说:“没有。”

    我说:“他们偷你们的食物了?”

    令狐山说:“没有。”

    我说:“那你有什么理由关押他们?”

    令狐山说:“很简单,他们看见我们了。”

    我说:“看见你们就得死?”

    令狐山说:“必须死。”

    我说:“这就是文明人和野蛮人的区别。”

    令狐山说:“我们从来没说过不杀人,我们只是不杀有类人血统的人。”

    白沙有点心虚,他赶紧说:“好了,没事了,我们只是好奇,来看看。”然后他把脸转向我说:“大咖,我们走了。”

    我说:“慢。”

    我继续看着令狐山:“看在我们结盟的份上,你放了他们。”

    令狐山说:“不可能。”

    我说:“你认为我们会把他们扔在这儿不管,被活活饿死吗?”

    令狐山说:“你不要说‘我们’,只有你一个人,他们都想保命。”

    我看了看其他人,问:“你们都想保命?”

    没人说话。

    我说:“同意管这件事的举下手。”

    没想到,微微第一个举起手来。

    季风和浆汁儿也举起手来。

    只有白沙没举手。

    我看了看令狐山,说:“没办法,少数服从多数。”

    令狐山冷笑着看了看四周的荒漠,说:“不,你们人类其实是多数服从少数。”

    我说:“我不想和你辩论,也不想和你为敌,我只想和你商量,把他们放出来,你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就算我们都死在罗布泊上,人多了,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说完,我诚恳地看着令狐山。

    他没有动摇,下了逐客令:“不可以。我让你们天亮就离开,现在天已经大亮了。”

    老实说,如果此时有个台阶,我真就离开了。等以后慢慢想办法,再回来救他们。硬来的话,我们肯定吃亏。他们4个类人,我们只有两个男人,到时候,白沙帮谁还不知道……

    可是,没有台阶。

    陷阱里的三个人一声不吭,紧张地听着我们的对话。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抓紧了我的电击器,我甚至不知道它还有没有电了。我说:“如果我们非要带走他们呢?”

    令狐山说:“那你们就会变成精怪。”

    另外三个类人已经朝我们走过来。

    我突然说:“我想通了!”

    令狐山挡住了那三个类人,我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恶魔的圈套!”

    令狐山皱了皱眉。

    我说:“这些情节都是它设计好的!它让这三个人出现,被你们逮住,然后再让我们来到古墓,发现他们,最后我们之间发生争执和厮杀,那时候,它又可以制造精怪了……”

    令狐山说:“有可能。”

    我说:“既然如此,你就让我们带走他们吧,我们和平解决。”

    令狐山笑了:“既然如此,你们就离开吧,和平解决。”

    我真的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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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8:26:4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31章 最危险的地方……

季风要用自己去换陷阱里那三条命!

    白沙马上叫起来:“妹子,你脑袋进水了?你把他们换来,我们就多了几张嘴[uu小说首发]!”

    我也自私了,对季风说:“季风,算了,各安天命吧。我需要你。”(uu小说)

    季风没有再说话,她已经下了车,径直朝令狐山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举起手,朝着我们挥了挥,算是告别。

    浆汁儿哭了,她喊了一声:“季风!”

    季风没有回头。

    令狐山没想到季风会从车上下来,他愣愣地看着她,等着她走近。

    微微说了句:“我喜欢这个女孩!”

    季风和令狐山谈起来。

    我们听不见他们在谈什么。

    季风背对着我们,一直是她在说,令狐山听着。过了好半天,令狐山终于扬了扬手。

    季风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她快步朝车上走过来。

    令狐山带着那三个类人,走回了古墓。

    我的心激动地跳起来,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季风回到车上,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说:“想办法把他们弄上来吧。”

    我看着她,半天都说不出话。

    微微说:“他们同意了[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季风点了点头。

    我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季风说:“我对令狐山说,我留下,和他在一起,让他放那三个人走,人家不要我。”

    我说:“他怎么说的!”

    季风说:“他说他希望我留下,但必须是心甘情愿地留下。而我只是为了换那三个人,他不想委屈我。接着他就说,你们把人带走吧。”

    我看了看浆汁儿,她眼睛里的泪还没干。

    我说:“下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等尘埃落定了你再哭,你看看现在多尴尬。”

    浆汁儿说:“令狐山很爷们啊!我都快爱上他了!”

    我想了想说:“你们再想想,作为一个头领,令狐山当时差点抛弃他的种族,跟季风一起离开罗布泊,那需要多大的决心。”

    季风平淡地说:“其实,我知道他不会留下我的,我了解他的性格。”

    我们下了车,快步走向了那个陷阱。

    陷阱里的三个人看我们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仰着脑袋朝上看过来,眼睛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我们几个人合力移开那个盖子,然后开始解上面的草绳。

    陷阱里的三个人竟然都不敢说话了,安静地等待着。

    我们把草绳接在一起,然后垂下去,我对他们喊道:“女士优先,上!”

    米豆双手颤抖着,把草绳系在了腰上,我和白沙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拽上来。

    她上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子上。

    我看了看她,说:“我都记不清你刚才说的是哪个小区哪个楼哪个房子了,幸好不用传话了。”

    她的眼圈湿了,只是抖抖地说了句:“谢谢,真的谢谢……”

    接着,我又把勺子和大物拽上来。勺子太高大了,拽他的时候,草绳断了,把他摔了下去。我们重新接上草绳,才把他拽上来。

    他和大物上来之后,也是不迭地说:“谢谢了谢谢了!”

    现在,我们总共8个人,一辆车肯定坐不下。

    我说:“我开车,勺子,大物,米豆,你们上车。白沙,你走过这条路的,你带着微微、季风和浆汁儿走回去。”

    白沙说:“日,又要长征了。”

    米豆说:“让他们走着不合适吧……”

    我说:“你们三个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走不了那么远,必须坐车。另外,我是带你们返回营地,我们的营地并不安全,一会儿我再跟你们细说。如果我们遇到麻烦,立刻返回来,通知步行的这几个人。”

    米豆说:“好吧……”

    眼下的情况非常复杂。

    第一,我不可能让季风或者浆汁儿开车先回去,如果那个安春红还在,她们可能应付不了。就是说,先回到营地的人是危险的。

    第二,我也不能把这三个陌生人留下来,让他们跟季风、浆汁儿、白沙、微微一起走。老实说,虽然我们救了他们,但是并不了解他们,我看过录像机里的那些视频,我并不觉得他们是安全的。而季风他们都不了解情况,根本不会怀疑他们。万一这三个陌生人半路起了歹意,他们两个男的,白沙一个男的,绝对对付不了。

    第三,我把季风和浆汁儿交给白沙,相对来说是放心的,毕竟有微微在场。

    第四,这三个陌生人与我同车,我认为我没问题,首先我有防备,另外我有电击器。

    白色越野车在戈壁上慢慢爬行,车外沙土飞扬,车内也沙土飞舞。

    引擎声惊天动地。

    我让他们三个人都坐在了后座上,副驾空着。

    这样我相对安全些。

    他们吃了饼干,喝了水,显得极其疲惫。

    一路上,我没有问车上三个人任何话,我会找个机会,分别问他们。

    我对他们讲了我们进入罗布泊之后的遭遇,只是略去了那只录像机的内容,也没说我们遇到了李兆。

    他们一直在听,并不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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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8:27: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32章 三个人露出马脚了。。。。。。

安春红的帐篷里空空的,两个睡袋铺得整整齐齐,除此,没有任何杂物。安春红不见了,她的背包也不见了。

    我放下门帘,装起电击器,四下看了看,喊起来:“安春红!——安春红!——”

    沙漠安静无声。

    我忽然担忧起来。

    我们一直惧怕那个恶魔,却忽略了一件事——恶魔依附在安春红的身上,安春红是个凡人,是个来罗布泊营救我们的志愿者,我们抛弃了她,她在罗布泊上怎么活下去?

    我在营地附近转悠了半天,一直没看到她的身影。

    那辆车依然在等着我的信号。

    我再次走到安春红的帐篷前,希望脚印能告诉我,她去了哪个方向。奇怪的是,我找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她离开的脚印!

    我又走进了她的帐篷,希望找到她留下的字条之类,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正要走出去,我突然停下来了,慢慢抬起脑袋,把目光射向了帐篷顶部——那上面贴着很多纸条儿!

    我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布布,号外,蒋梦溪,衣舞,徐尔戈,鲁三国,老丁,魏早,浆汁儿,马然而,周志丹……

    奇怪的是,帐篷顶部还贴着几张纸条儿,上面写着:周德东,季风,浆汁儿,章回,白欣欣,郭美,孟小帅,吴珉!

    风从纱窗吹进来,所有纸条儿都在“啪啦啪啦”地微微摆动。

    我知道,我们的末日到了。

    这些纸条儿预示着,我们也将变成干尸,在天上飞翔。那是颠倒的地狱。

    我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这个恶魔计算得非常准确——小5,丛真,碧碧已经成功离开,因此它并没有把他们计算在内。

    只有我们8个人。

    看来,章回他们和孟小帅他们都没有走出去……那么,他们现在在哪儿?我不知道。

    我把这些纸条儿都揭下来,装进了口袋里。

    我已经麻木了,并不怎么害怕。

    自从陷入迷魂地之后,天天都能闻到死神的腥臭气味,已经习惯了,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这个毁灭的结局。

    我走出帐篷,朝着车的方向,举起胳臂,大幅度地摆了摆。

    我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引擎声,接着,那辆车朝我开过来。

    十几分钟之后,车开到了营地里,并没有熄火。

    三个人都走下来。勺子轻声问我:“没事吧[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眼下没事儿。”(uu小说)

    他们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四下看了看,米豆盯住了那个湖:“这里怎么可能有个湖呢?”

    我说:“你已经是第N个问过这个问题的人了。”

    米豆说:“水能喝吗?”

    我说:“在我们的饮用水喝光之前,我劝你不要喝它。”

    接着,我说:“你们回帐篷先休息,我去迎迎季风他们。”

    米豆说:“你辛苦了。”

    我开车返回,在半路上找到了季风他们。

    天已经热起来,看得出来,他们走得很累。我把车开到他们跟前,他们爬上来,季风首先问:“她不在?”

    我说:“你怎么知道?”

    季风说:“如果她是安春红,那么她肯定在。”

    我说:“营地是空的。”

    接着,我转过身子对他们几个说:“我在录像机中看到的那几个人,就是这个勺子、大物和米豆。就是说,他们和那个死去的李兆是一起的。”

    浆汁儿说:“这也太巧了吧[uu小说首发]!”

    我说:“没什么巧不巧的,罗布泊虽然大,但是只有这几个人,全都走不出去,转着转着肯定能遇见。”

    浆汁儿说:“不对,你不说李兆把他们毒死了吗?”

    我说:“我错了,那三具尸体不是他们。”

    浆汁儿说:“那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我说:“白沙是好人还是坏人?”

    白沙说:“怎么扯上我了?”

    浆汁儿看了看白沙,说:“微微,你说呢?”

    微微说:“他只是对我挺好的。”

    接着,她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我说:“我要分别问问他们的来历,白沙,到时候你得协助我。”

    白沙说:“怎么协助你?”

    我说:“如果他们有问题,你得帮我。现在,他们俩男的,我们也是俩男的。”

    浆汁儿说:“还有我们仨女的呢。”

    我说:“你能做做笔录就不错了。”

    白沙说:“那个勺子长得人高马大,我估计我们两个都打不过他。我早说了,不要救他们,不要惹麻烦!现在可好……”

    我说:“你想保护微微吗?”

    白沙说:“废话。”

    我说:“你想保护微微,我想保护季风和浆汁儿。如果我们不联手,她们都危险。”

    白沙就不说话了。

    微微说:“周先生,你放心吧,我们会团结的。”

    回到营地,将近中午了。

    那三个人在安春红那个帐篷里歇着。

    我带着车上的4个人走进去,跟他们打招呼。然后,我把我和季风、浆汁儿的手机拿到车上充电,回来,我对勺子说:“勺子,我能跟你聊聊吗?”

    勺子说:“当然可以了。”

    我说:“你跟我来。”

    说完,我就走出了帐篷。勺子跟出来。白沙也跟了过来。

    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帐篷里,我说:“坐吧。”

    勺子看了看白沙,在睡袋上坐下来。

    白沙就在帐篷门口靠着。

    我说:“勺子,你从哪儿来?”

    勺子的眼珠动了动,笑了。

    我说:“你笑什么?”

    勺子说:“你当过警察?”

    我说:“当过兵。”

    勺子说:“不,你当过警察。”

    我说:“怎么说呢?”

    勺子说:“你把我们三个人隔离了,你怕我们撒谎。”

    我说:“我看你是主事儿的,所以单独问问你。”

    勺子毫不客气地说:“一会儿你还会找他们问话。”

    我看着他,不置可否。

    勺子说:“是吗?”

    我说:“是。”

    勺子说:“你看,这种形式叫审问。没关系,我不会撒谎的。他们撒不撒谎我就不知道了。”

    我说:“那你回答我。”

    勺子说:“我从濮阳来。”

    李兆说过,他们都是从濮阳来的,看来这句是真的。

    我说:“你们总共几个人?”

    勺子说:“13个。”

    我说:“你们来罗布泊干什么?”

    勺子说:“我们是越野车俱乐部的,来穿越旅行。”

    在李兆的某个版本中,也这么说过。

    我说:“你们进来多少天了?”

    勺子说:“我们是4月13号进入罗布泊的。”

    他们比我们还早7天!

    我说:“后来呢?”

    勺子说:“我们所有的设备都失灵了,开始在荒漠里兜圈子。后来,关于朝哪儿走,大家的意见发生了分歧,我们三个人决定自己找路,就开着两辆车离开了。半路上抛锚了一辆,只剩下一辆牧马人……”

    三个人。

    他没有提到李兆。

    我说:“你们的车呢?”

    勺子摇摇头,说:“我们在一片低洼处扎了营,等救援。大前天晚上,就被那些类人绑架了,现在,我也辨不清我们的营地在哪个方向了。”

    我想了想,说:“好。只要我们互相了解了,那就没有问题了。白沙,你叫米豆来一下。”

    白沙转身就走了。

    我对勺子说:“你去那个小帐篷休息吧。”

    勺子笑了,说:“正好有三个帐篷,正好把我们三个人隔离。”

    我说:“我必须替我们这个团队的安全着想。”

    勺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理解。”

    然后他就出去了。

    我听着他的脚步走向了湖边那顶小帐篷。接着,白沙带着米豆走进来。

    米豆有点紧张地看着我。

    我说:“坐啊。”

    米豆这才坐下来。

    白沙依然靠在帐篷门口,看着我们。

    我说:“米豆,你们从哪儿来?”

    米豆眨巴了几下眼睛,反问我:“你问过勺子了吗?”

    我说:“问过了。”

    米豆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她低下头去,似乎想了想,然后说:“我们从河南来。”

    我注意到,她把范围扩大了,这样保险一点,万一勺子说的是“开封”或者是“洛阳”再或者是“平顶山”呢?说到省是极限,她总不能说——我们从中国来。

    我不容她含糊:“河南什么地方?”

    她迟疑了一下,说:“濮阳。”

    我说:“你们总共几个人?”

    米豆说:“十几个吧,不到20个。”

    她把人数的范围又扩大了。

    我说:“到底多少个?”

    米豆说:“我真没数过,我得一个个想。”

    我说:“算了。你们来罗布泊干什么?”

    米豆说:“我们是越野车俱乐部的,来这里旅行。”

    我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米豆说:“4月份吧,我这个人比较马虎,不怎么记日期。”

    她又模糊了日期。

    我说:“你们为什么被类人抓住了?”

    米豆说:“我们在罗布泊迷路了,我和勺子、大物决定自己找路……”

    我突然站起来,撒腿冲向外面。

    挡在门口的白沙吓了一跳,他一闪身,给我让开了路。

    我冲出帐篷,果然看见勺子和那个大物正站在另一顶大帐篷旁,紧急地说着什么。勺子在说,大物在听。

    我立即喊了一声:“大物!”

    勺子猛地转过头来,大物也愣愣地朝我看过来。

    两个帐篷相距30米,我跑过去需要一点时间,我之所以喊“大物”,其实是为了打断他们。

    我感觉,勺子和米豆商量过,他们的说法基本没什么出入。我不需要再问了。

    我来到勺子和大物跟前,勺子有点讪讪地说:“我跟大物要个打火机。”

    我没理他,只是对大物说:“我正想找你说个事儿。”

    大物看起来有点憨,他说:“噢。”

    我看了看勺子说:“拿到了吗?”

    他说:“什么?”

    我说:“火。”

    他说:“啊,拿到了。”

    我说:“那你回避一下好吗?”

    他说:“没问题。”然后就晃晃荡荡朝小帐篷走去了。

    我带着大物直接走进了旁边这个帐篷,季风、浆汁儿和微微都在。

    我并不避讳,直接问季风:“勺子什么时候来的?”

    季风说:“他刚把大物叫出去,几秒钟的样子。”

    我说:“大物,我问你,你们从哪儿来的?”

    大物有些支支吾吾:“濮阳……”

    我说:“你们总共几个人?”

    大物有点犯愁了,看来,勺子还没有交代他这个答案。

    我说:“你们总共几个人你都不知道吗?”

    大物说:“4个。”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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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8:2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233章 订婚

我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问:“你们来罗布泊干什么[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大物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来玩儿的。”(uu小说)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物说:“4月13号,进来不久就迷路了。”

    停了停,我突然问:“另一个人呢?”

    大物朝外看去,我往前凑了凑,从大物的角度看出去,正好能看见湖边那顶小帐篷,勺子正在小帐篷外来回走动,时不时地朝我们看过来。

    看得出来,勺子很着急,但是他和大物离这么远,又无法交流信息。

    我说:“大物,你看什么?”

    大物把目光收回来,有些慌乱地说:“哦,我没看什么。”

    我说:“你跟勺子和米豆是什么关系?”

    大物说:“勺子是我表哥。”

    李兆没说过这层关系。

    我说:“勺子和米豆呢?”

    大物说:“他们是朋友。”

    我说:“好吧,你回答我,你们另外那个人呢?”

    大物愣了愣,终于说:“他死了。”

    我说:“他怎么死的?”

    大物说:“脱水,死在沙漠上了。”

    我说:“噢……”

    季风、浆汁儿、微微都看着我。

    我突然问大物:“他是不是中等个子,穿着一件黑夹克?”

    大物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uu小说首发]!”

    我说:“我只想知道,他叫李兆,还是叫李桦,还是叫吴易沙?”

    大物呆了,半天才说:“他说他叫李桦……”

    我说:“大物,实话跟你说吧,我知道你们想杀掉他。”

    大物并没有反驳,他只是惶恐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你不用紧张,你们杀了谁,跟我们没关系。我只想听到真话,不然我们不会收留你们。”

    大物低下头去,吭吭哧哧地说:“他们几个骗了很多钱,然后就来了罗布泊……”

    勺子突然出现在帐篷门口,他低低地说:“大物!”

    大物哆嗦了一下,猛地朝门口看去。

    勺子并不看我,他盯着大物,恶狠狠地说:“你的打火机怎么打不着?”

    大物说:“我……”

    勺子说:“你出来,给我打着。”

    大物看了看我,我说:“有烟没火,太痛苦了。你去帮帮他吧。”

    大物就跑出去了。

    我不需要再问了。

    李兆(还是叫他李兆吧)疯掉之后讲过一个版本,现在看来,那个版本的一部分是真的——他们总共4个人,是个诈骗团伙,刚刚骗到了2000万,来罗布泊是躲避风头。进入罗布泊之后,勺子、米豆和大物要把他干掉,结果他发觉不对,逃走了……

    浆汁儿说:“他们真是杀人犯?”

    我说:“未遂。”

    微微说:“我们把他们赶走吧。”

    我说:“赶得走吗?”

    微微说:“我们刚刚救了他们,难道他们还能杀我们?”

    我说:“就算赶走了,他们知道我们营地的位置,更危险。”

    微微说:“那怎么办?”

    我说:“我跟他们谈谈去。”

    微微说:“你带上白沙。”

    我说:“带不带没区别。”

    我走出帐篷之后,看见勺子已经带着大物钻进了小帐篷,不知道在说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大物是勺子的表弟。

    那么,米豆很可能是勺子的女朋友或者情人。

    我走到另一个帐篷里,白沙和米豆还在,我说:“米豆,你来一下。”

    米豆应了一声,走出来。

    我说:“走,我们去小帐篷。”

    白沙低声说:“我去吗?”

    我说:“不用,你跟那三个女孩在一起。”

    白沙说:“明白。”

    我和米豆走向小帐篷的时候,米豆说:“你和大物聊什么了?”

    我说:“闲聊。”

    她听出来,我不想说太多,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季风从帐篷里走出来,拦住了我:“周老大,我跟你说点事儿。”

    我对米豆说:“你先过去。”

    米豆就去了小帐篷。

    季风说:“我去跟他们谈。”

    我说:“为什么?”

    季风说:“你看,我们两个男的,他们两个男的,你去谈的话,你和白沙就分开了,他们很容易伤害你。接着,他们就会过来制服白沙……”

    她说的有道理。

    她继续说:“我是女的,我去谈,你们两个男的给我当后盾,他们不敢怎么样。”

    我说:“好,你去吧。我跟他们说……”

    季风说:“我知道怎么谈。”

    季风走向小帐篷之后,我们几个人都在大帐篷门口看着她。

    勺子和大物走出来,他们4个人站在湖边,开始谈判。

    后来,季风对我们讲了谈判的经过——

    勺子一直静静地看着季风,等着她先开腔。

    季风说:“我们知道你们有秘密。”

    勺子和米豆都不说话。大物看看季风,又看看勺子,十分紧张。

    季风说:“不过,现在我们被困在罗布泊上,什么秘密都不重要了。我们需要互相依赖,一起想办法走出去。”

    勺子说:“你们有秘密吗?”

    季风说:“有啊。我们团队就有个杀人犯,不过,那不关其他人的事儿,进入罗布泊之后,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就像一家人。”

    勺子说:“哪个人?”

    季风说:“我们不会问你们同样的问题。”

    勺子说:“OK。”

    季风继续说:“我们还杀过三个类人。”

    勺子说:“你们?”

    季风坚定地点点头:“我们。”

    勺子说:“我怎么看你们和类人像一伙儿的?”

    季风说:“后来我们结盟了,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把你们救出来。你们尽可以放心,只要你们和我们在一起,类人不会再伤害你们。现在,我们只剩下一个难题,如何团结起来,一起走出去。”

    勺子说:“好了,我们保证——不提从前,从今天起,我们绝不会再有任何秘密。”

    季风有点手段。

    她提到,我们团队中有杀人犯,这是让对方放宽心,不至于狗急跳墙,杀我们灭口。

    其实,真正的杀人犯是章回,而章回已经离开了。

    她提到,我们杀过三个类人,这是震慑。

    她又提到,我们和类人结盟了,那是警告,如果对方敢把我们怎么样,类人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当然知道类人的厉害。而且有例证——我们确实把他们从类人手中解救出来了。

    最后她保证,只要对方跟着我们,类人就不会再伤害他们。这是给对方提供依靠,你会杀死你正在依靠的人吗?

    目前看起来,这三个诈骗犯不会暗中做任何手脚了。

    我们拆掉了那个小帐篷,两个大帐篷旁边又搭起了一个大帐篷。

    午休的时候,勺子、米豆和大物睡在左边那个帐篷里,我和季风、浆汁儿睡在中间的帐篷里,白沙和微微睡在右边那个帐篷里。

    我们三个人都坐着,并没有睡。

    季风说:“我们就这么等下去吗?”

    我说:“明天一早我们离开,去找太阳墓,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季风说:“去哪儿找?”

    我说:“一直朝前走,直到汽油耗尽。”

    沉默。

    热浪从四面八方涌进帐篷来,一只空塑料瓶子似乎忍受不了了,“咔吧”响了一声。

    季风站起来,朝外走去。

    我说:“外面那么热,你去干什么?”

    季风说:“我去沙漠上给那些营救的人留几句话。”

    季风离开之后,我和浆汁儿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浆汁儿突然说:“周德东,你喜欢我吗?”

    我转头看了看她,她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正在等待着我回答。我说:“浆汁儿,你怎么了?”

    她说:“我觉得我们时间不多了。我想知道。”

    我的心有些酸楚,说:“我喜欢你。”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够了。”

    我说:“不够,我很爱很爱你。”

    浆汁儿泪眼蒙蒙地看着我,轻声说:“你知道你这些话让我多开心吗?我知道我们快走到头了,我赢在了终点线上。”

    我说:“不,你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她含着泪笑了:“为什么?”

    我说:“这个世界上的女孩数不清,她们各有各的迷人之处,不过,她们的魅力更多是后天练就的,唯有你的可爱是与生俱来的,谁都效仿不了。因此,她们输在了起跑线上。”

    她依偎进了我的怀中,软软的,喃喃地说:“真的谢谢你,我什么都不怕了。”

    我静静地抱着她,说:“出去之后,我们就结婚。”

    她抬起头来,不太信任地看了看我:“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

    她说:“可是你说过,你不会再结婚的……”

    我说:“那是遇到你之前。”

    她的眼泪终于淌下来,说:“就是太晚了……”

    我说:“不晚啊。”

    她说:“你觉得,这些汽油能把我们送到婚礼现场吗?”

    我说:“能。就算没有汽油了,我背也要把你背到地方。”

    她流着泪笑了:“走着那么慢,肯定会迟到的。”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走到,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她渐渐不笑了:“要是半路你走不动了呢?”

    我说:“那我们就躺在沙漠上,我们躺在哪里,哪里就是婚礼现场。别人结婚百年好合,而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罗布泊上没什么金贵的东西,好在那个天物还在我这儿,到时候我就把它送给你,当个新婚礼物吧!”

    她使劲点点头,一下就抱紧了我,我们疯狂地吻在了一起,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泪。

    这时候季风回来了,她停在帐篷门口,愣住了,转身要走开。

    我松开浆汁儿,擦了一下脸,说:“季风。”

    季风说:“你们聊,我用手机去搜索一下,看能不能最后跟他们说上几句话。”

    我说:“我们正在商量结婚的事儿,你给点建议吧。”

    季风说:“结婚?什么时候?”

    我说:“走出去的时候,或者走不出去的时候。”

    季风笑了一下,说:“不管你们在哪儿结婚,我一定当伴娘。”

    然后,她就离开了。

    浆汁儿小声说:“她是不是生气了?”

    我说:“她生什么气?”

    浆汁儿说:“也许我才应该当伴娘……”

    我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季风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要混为一谈。”

    浆汁儿说:“你不懂。就像三块磁铁,异性磁永远不会感受到另外两块同性磁铁的那种作用力……”

    我说:“那是你的小心眼在作祟。”

    浆汁儿说:“好吧……伴郎有人选吗?”

    我想都没想就说:“章回。”

    浆汁儿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嗯,就章回了。”

    接着,她掏出了手机,说:“今天算是我们订婚吧?来,我们合个影。”

    我把脑袋靠在了浆汁儿的脑袋上,她拍了,留下了那个终生难忘的瞬间。

    我们正在看照片的时候,有人跑过来。

    是季风。

    她拿着手机,语速飞快地说:“我看见他们了!”

    我一愣:“他们还在?”

    季风说:“还在!可是,画面只出现了几分钟就没有了!你们猜我看到了谁?”

    我说:“你看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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