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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琬珺

周德东百万悬疑巨著《罗布泊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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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1:33: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60章 类人的结构

我扔掉了工兵铲,呆呆地看着草丛中的浆汁儿,变成了一截木头。

    进入罗布泊之后,我经历太多的奇幻事件,可是,只有在这一时刻,我才真正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浆汁儿死了,埋了……

    在这个湿漉漉的早晨,她竟然在她的坟墓正前方,在密匝匝的草丛中,神奇地现身了!

    我猛地转头看了看章回,章回同样愣愣地看了看我,继续盯住了草丛中的浆汁儿。

    看来,我不是在做梦,章回也看见她了!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我才颤巍巍地说了一句:“浆汁儿[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浆汁儿没有消失,她也没有走出来,而是低下头,嘤嘤地哭起来。

    我试探地一步步走向她。

    她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也就是下葬前穿的衣服——黑色立领对襟褂子,胸前绣着一朵大红花,头上盘着髻……

    我走到她跟前,她一下抱住了我,哭得更厉害了,不过她压抑着哭声,只是剧烈地抽噎。

    我也抱住了她:“不哭,没事了。”(uu小说)

    她一直哭。

    我不再说什么,就那么紧紧抱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松开了我。

    章回依然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她。

    我说:“你怎么……回来了?”

    浆汁儿说:“我是不是不能回来?那我现在就走[uu小说首发]!”

    我说:“你胡说什么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浆汁儿没有回答我,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我,问:“他们都好吗?”

    我说:“失去了一些人,剩下的都在这儿。”

    浆汁儿又问:“失去了是什么意思?”

    我说:“他们都死了。不过,看到你死而复活,我已经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浆汁儿有些凄凉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人是鬼了。”

    我说:“到底怎么了?”

    浆汁儿说:“从哪儿说呢?”

    我说:“从头说。”

    浆汁儿说:“我在湖边等你,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知觉,那个人拖着我,把我放在了湖边的草丛里,又在我旁边捣鼓了一阵子,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渐渐我就昏过去了,或者说,我死掉了。不,有一段幻觉,我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披着金色花朵的女人,她在远处溜达,我向她呼救,她很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掉了,接着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竟然醒了,我以为是地狱,后来我确定,那是古墓里……”

    我说:“我想是这样的——跟上次一样,他们让你陷入了假死中,等我们埋了你,离开之后,他们又把你挖了出来,或者从地下把你运走了。不过他们把一个东西遗落了,我梦游的时候又挖了出来……”

    浆汁儿说:“你们埋了我?”

    我说:“埋了,当时你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你怎么逃出来的?”

    浆汁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其实我是他们的人。”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天我才说:“什么……意思?”

    浆汁儿摇摇头:“我跟你一样,身上有他们的血统。”

    我有些警惕地说:“怎么可能这么巧!”

    浆汁儿反问说:“我为什么会来罗布泊?我觉得这是命运安排的!”

    我父亲对我说过,类人一直在无人区生活,千百年来,只离开了一个人,就是我爷爷——看来,那不正确,还有人贪恋人类的繁华,逃掉了。

    我说:“他们放了你?”

    浆汁儿再次摇摇头:“他们告诉我,你们已经走了,我无处可去,只好加入他们,我怎么都得活下去啊……”

    我说:“那你怎么来到这个地方了?”

    浆汁儿说:“我从他们嘴里知道,你们又回来了,所以,我就到这个湖边等你们,你们果然来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出来?”

    浆汁儿说:“我怕你们不相信我……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吗?”

    我说:“必须的,不管你是死去还是活来。”

    浆汁儿突然说:“那你想起我选的那7个字了吗?”

    我说:“你真是小孩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个!”

    她的眼泪掉下来,说:“我就知道,你根本不重视我的感受。”

    我说:“我保证,今天我翻翻字典,肯定能想起来,行了吧?哎,季风呢?你看到季风了吗?”

    浆汁儿说:“你死心吧,她已经和令狐山在一起了。”

    我想了想说:“他们离这里……远吗?”

    浆汁儿说:“你要去找她?”

    我说:“我只是问问。”

    浆汁儿说:“你找不到的。”

    停了停,我说:“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浆汁儿说:“我得回去。”

    我有些吃惊:“为什么?”

    浆汁儿小声说:“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天,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离得开的,早晚都得死在这片沙漠上……只有依靠他们,我才能活下去。”

    我说:“为什么离不开?”

    浆汁儿说:“只要闯进了迷魂地,没人离得开——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你身上也有他们的血统,他们不会杀你的。”

    我说:“去古墓?不可能!”

    浆汁儿说:“要是季风让你去,你就会毫不犹豫,是吗?”

    我说:“我只在地上生活。而且,我发誓一定要带着大家离开,不但离开,我还要把这次经历拍成剧,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世界出现BUG是什么样子。”

    浆汁儿说:“但愿吧……那我也要回去,我在他们内部,一定能帮上你们。你们要是能走出去,一定要带着我!”

    我说:“你放心,等我出去了,肯定重返罗布泊,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

    浆汁儿说:“三尺不行,古墓更深。”

    我说:“我没心情跟你抬杠。走,我带你去跟大家见见面吧。”

    浆汁儿说:“我不进营地了。”

    我说:“吴珉疯了。”

    浆汁儿一愣:“他……怎么疯了?”

    我说:“可能是压力太大,他崩溃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浆汁儿这才跟我走出了草丛。

    章回依然盯着她。

    我走过去,对他说:“浆汁儿没死,假象。走吧,回营地。”

    章回把工兵铲扛在了肩上,对浆汁儿说:“太传奇了吧?浆汁儿,你必须给我签个名!”

    浆汁儿抱了抱章回:“先抱抱!”

    我们三个人一路说着话,走回了营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儿,朝我们看过来。

    孟小帅叫了声:“浆汁儿?”然后“噔噔噔”地跑过来,一把搂住了浆汁儿,眼泪“哗哗”流下来。

    我对丛真、小5、碧碧和大山介绍了浆汁儿,又对大家简单说了下她的情况,接着,我把她带到了吴珉的帐篷里。

    浆汁儿停在帐篷门口,打量着吴珉。

    吴珉迷惑地看着浆汁儿,似乎很眼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她是谁。

    浆汁儿说了声:“嗨——”

    吴珉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把目光收回来,再次望出去,看湖。

    浆汁儿说:“吴珉,你怎么了?”

    吴珉四下看了看,似乎在找“吴珉”。接着,他说了句挺瘆人的话:“他走丢了。”

    浆汁儿皱了皱眉:“他……在哪儿走丢了?”

    吴珉又像没疯之前一样,叽里呱啦地说起来:“准确地说,他是魂儿丢了。一个人的魂儿丢了之后,只剩下躯壳,他依然还会说话,表达观点,不过那只是一种惯性,其实他已经没有思考了。这样的人,你们很难看出他的魂儿丢了,不过我能看出来——不能说我明察秋毫,我只是平时很注意观察生活而已。丢了魂儿的人,他们虽然也说话,但双眼无神,如同背书。没有思考地说话,那是一种体力劳动,说着说着他就会感觉累了……我累了。”

    说完,他真的一句话都不说了。

    浆汁儿不再问了,她和孟小帅的反应不一样,她冷笑了一下,然后说:“我都原谅他了。”

    然后,她在帐篷里坐下来,我在她旁边坐下来。

    浆汁儿说:“又来了一个小美女,还是你的粉丝,肯定早把我忘了。”

    我说:“我总梦见你。”

    浆汁儿说:“梦?又没有证据。”

    停了停,我问她:“那个天物是你送给我的?”

    她说:“什么天物?”

    我说:“就是我给你的那块玻璃!”

    她说:“不是啊。”

    我说:“噢,那我就是真的梦游了……”

    她说:“什么梦游?”

    我说:“说起来太复杂了。你回来多久了”

    她说:“我昨天半夜就跑出来了,结果迷了路,今天傍晚才到……”

    我说:“你一直藏在草丛里?”

    她说:“嗯。我的心里很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出来见你……”

    我说:“为什么?”

    浆汁儿把眼光垂下去,不说话了。

    看来她有难言之隐。

    我又问她:“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浆汁儿说:“类人?”

    我说:“嗯。”

    浆汁儿说:“不少。”

    我说:“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浆汁儿说:“其实他们人不多,如果他们没有骗我的话,总共就剩下几十个人了。他们没杀我,我怀疑他们是希望我真心投入他们的种族……传宗接代。”

    我震惊了。

    几十个人!

    那么,我已经见过他们中的一部分了——郑太原,我在古墓中见过三个,包括我父亲,令狐山,我们去修改棋盘回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不说话的女人,那个冒充余纯顺的人,马然而在荒漠上遇到的那个怪人……

    我说:“他们都住在一起吗?”

    浆汁儿说:“分散在几个古墓里。”

    我说:“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吗?”

    浆汁儿说:“很奇怪,在罗布泊还是个大湖的时候,他们并不在这个地方。当罗布泊变成盐壳地了,没有人了,他们才迁来。我想,他们一直都生活在艰苦的地区,因此才繁衍下来。”

    我说:“我很不解怪,这么大的罗布泊,怎么我们到了哪儿,他们就在哪儿出现呢?我还以为地下到处都是他们的人,钻来钻去。”

    浆汁儿说:“其实,我们始终都在一块很小的范围转悠,不超过几十平方公里!”

    我又震惊了。

    过了一会儿,我说:“他们有头领吗?”

    浆汁儿说:“没有,他们有事一起商议,不过我感觉他们好像很尊重老者的意见。他们当中最老的人叫老冀。”

    我说:“我很想知道,他们有什么特殊能力?”

    浆汁儿说:“我只知道他们会钻地,可以长时间不呼吸。”

    我说:“他们会缩骨吗?”

    浆汁儿说:“什么叫缩骨?”

    我说:“就是改变骨头的排列,能从很窄的地方钻过去。”

    浆汁儿说:“我想他们钻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过,我没有亲眼看到过。”

    我说:“他们跟我们不共戴天吗?有没有谈判的余地?”

    浆汁儿说:“没有。他们不会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可能是为了自保吧。”

    我想了想,突然问:“他们吃什么呢?”

    浆汁儿说:“他们有人专门负责从外界运回给养。”

    我的眼睛一下亮了:“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浆汁儿说:“有个神秘通道。”

    我说:“令狐山告诉过我们,那些通道在太阳墓地下,不过我们选错了,又被迫返回来了。你一定要弄清楚,哪条通道是对的。”

    浆汁儿摇了摇头,绝望地说:“已经不可能了。”

    我说:“为什么?”

    浆汁儿说:“哪条通道才是正确的,只有最老的类人才知道,他临死的时候,会告诉第二老的人。可是,他们当中最老的那个人前天横死,没有来得及留下遗嘱。”

    我说:“横死?”

    浆汁儿说:“被你们杀了。”

    我说:“被我们杀了?”

    浆汁儿说:“前天晚上,他带着几个人去了你们的营地,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肯定是去祸害你们,后来好像被你们察觉了,他们决定离开。其他几个类人年轻,先走掉了,老冀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把他从地下轰出来,弄死了……”

    章回的脸色一下凝重起来。

    他和孟小帅合作杀死的那个秃发老者是唯一知道正确通道的人!

    我们把路走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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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1:35:1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61章 真疯假疯

沉默了好半天,章回突然问:“我们怎么找到他们[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浆汁儿抬头看了看他,问:“你想干什么?”

    章回说:“我去认罪。”(uu小说)

    我看了看他,说:“我知道,你会带着灭火器去。”

    章回说:“除了灭火器,我找不到其他称手的家伙了。”

    浆汁儿说:“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很清楚,你们根本斗不过他们。”

    我说:“章回,我们总共7个男的,吴珉不清醒了,碧碧跟女孩差不多,大山年龄太小,膝盖太软,白欣欣很自私,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怀疑他会叛变——只剩下你,我,还有丛真了。我们现在只能严密防守,想办法赶快逃出去。”

    章回不说什么了。

    浆汁儿说:“我回去之后,会尽可能阻止他们伤害你们……”

    我说:“你什么时候走?”

    浆汁儿说:“现在。”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问浆汁儿:“我把你那把刀跟你一起埋了,现在它还在你手里吗?”

    浆汁儿摇摇头。

    看来,那把刀被类人收走了。

    我说:“没事了。”

    浆汁儿站起来,看了一眼吴珉,然后说:“那我走了啊。”

    我说:“你真的不留下来?”

    浆汁儿凄凉地笑了一下:“我很想,但是不行。”

    我说:“那你……走吧。”

    浆汁儿就站起身来,轻轻地走了出去。

    我跟了出去。

    大家不知道我们谈了什么,不知道浆汁儿现在是什么处境,要去哪儿,都愣愣地看着。

    我们走到湖边的时候,她停下来,看了我一眼,说:“你瘦了。”

    我的心猛地一酸。

    就像每次在机场送女儿回法国一样,我压制了内心的难过,坏坏地笑了笑,说:“别整琼瑶戏,走吧。”

    浆汁儿低下头,匆匆地朝前走了,她没再和任何人打招呼。

    我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她一直没有回头。

    最后,我的视野里只剩下了金灿灿的沙子,我好像变成了雕塑,身体不听使唤了,大脑也一片空白,就那么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小帅端着一碗方便面走过来,轻声说:“周老大,吃饭吧,泡好了。”

    我疲惫地摇摇头,继续看沙子。

    孟小帅没有再说什么,轻轻从我旁边走过去,走进了帐篷。

    我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季风跟类人走了。

    浆汁儿跟类人走了。

    衣舞,黄夕,布布,号外,张回,徐尔戈,魏早,蒋梦溪,周志丹,鲁三国,马然而,老丁……都死在了这片无人区。

    现在只剩下我们10个人,缩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幻影的淡水湖旁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真的绝望了。

    郭美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摇了摇:“周老大,别看了,吃早餐去吧。你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要把身体养得棒棒的[uu小说首发]!”

    我突然暴躁起来,一下甩开她的手,吼起来:“滚开!别烦我!”

    郭美愣住了,看了我一会儿,一步步地退开了。

    我一直试探带给大家希望,哪怕那是虚假的,有了希望,大家才能撑下去。现在我太累了,我不想再隐藏我的绝望,我的烦躁,我的悲伤。我在沙子上坐下来,呆呆地望着浆汁儿消失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碧碧走过来,他走到我身边,在沙子上垫了块鲜艳的手帕,小心地坐下来,不说话,看湖。

    我不理他。

    现在,我谁都不想理。

    过了很长时间,碧碧先说话了:“老帅哥,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我说:“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秘密,我不想听。”

    碧碧一下就站起来,捡起那块手帕,说:“就你这修养,一辈子只配写点通俗小说,最后还卖不出去!你不愿理我,我还不愿理你呢!后悔死你!”

    说完,他真的走了。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回来!”

    他停下来,回过头来说:“跟我道歉。”

    我说:“什么秘密?”

    他郑重地说:“我说了,跟碧碧道歉!”

    我说:“对不起,我脾气太大了。”

    他这才走回来,再次把手帕铺在沙子上,坐下来。

    我说:“说吧。”

    他说:“吴珉的疯是假的。”

    我一愣,赶紧回头看看,我能看见吴珉在帐篷里坐着,眼睛朝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不过,他并不是在看我们,而是看湖。

    我说:“你小声点!”

    他也回头看了看,继续大声说:“他的疯就是装的啊,为什么要小声说?我最讨厌鼠窃狗偷的人啦!”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碧碧说:“要我说说我的推理吗?”

    我说:“当然,你要有证据。”

    碧碧说:“如果一个人疯了,逻辑思维是混乱的。刚才我和他聊了聊,我发现,他一直在假装逻辑思维混乱。一个人能够假装逻辑思维混乱,那说明他的逻辑思维非常清晰。就像——只有音准极棒的人,才可以故意把歌唱跑调。”

    我说:“你和他聊了什么?”

    碧碧说:“很简单的测试——我对他说,我需要在1到30之间选5个数字,有规律的,你帮帮我。”

    我说:“他照做了?”

    碧碧笑了:“他本应该给我背一首儿歌,或者缄默不语,但是他没有,他照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碧碧说:“他知道我是个厉害的主儿,他知道我是在测试他,他乱了阵脚。不过,他一直对自己的智商过于自信,认为能蒙住我,于是他开始跟我斗。这已经露出了马脚,一个疯子是不会跟人斗智商的。”

    我说:“他选的是什么数字?”

    碧碧说:“2,7,11,12,29。不管是奇数偶数,不管是各个数字相减的差,还是相加的和,还是相乘的积,还是相除的商,你找不出任何规律,其实这很难做到。一个人装疯装得越像越说明他没疯。”

    我说:“我懂了,如果他选12345,那你反而不好判断了。”

    碧碧说:“我可以收你做徒弟。”

    我说:“不过,仅凭这个测试,你就断定他是装疯,我觉得有些草率。”

    碧碧说:“那我透露点实际的。”

    我盯住了他。

    他说:“我看了一下他的鞋子,上面沾着芦花,说明他昨天半夜很可能出去解手了。接着,我查看了脚印,我发现,他去的时候走得很慢,而且轻手轻脚,看的出来,他有点紧张,一边四下观察一边朝前走。而回来的时候,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很迅速地回到了帐篷里——这是一个疯子的表现吗?”

    我感到身上有点冷。

    碧碧又说:“我还可以说出14个疑点,证明他是在装疯,继续听吗?”

    我说:“不用了。”

    碧碧说:“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装疯?我猜,你们可能抓到了他什么把柄……”

    我说:“他进入罗布泊之前,跟追杀郭美的人接触过,他受命杀死郭美,赚一笔杀人费。”

    碧碧瞪大了双眼:“这个人太狡猾了,他装疯,逃避你们的审问。只要有了时机,他还会杀了郭美,让大家以为那只是发疯。离开罗布泊之后,他再去要报酬。就算警察抓了他,他还可以继续装疯卖傻,逃避法律制裁。万一杀不了郭美,他变成了疯子,那个雇佣他的公司也不会再追究……郭美虽然很讨厌,也不该拿她的命赚钱呀!没人性!”

    我站起身,朝吴珉的帐篷走过去了。

    章回迎着我走过来:“周老大,你怎么杀气腾腾的?”

    我说:“吴珉是清醒的。”

    章回惊愕了一下,马上跟上来。

    我喊道:“郭美!”

    郭美立即走出帐篷,跑到了我跟前。

    我说:“刚才对不起。”

    郭美说:“我该给你道歉,我不该总烦你……”

    我说:“道歉不是重点,我想告诉你,吴珉就是那个要杀你的杀手。”

    郭美呆呆地说:“真有杀手啊……”

    我说:“你现在依然有危险,他的疯是装的。”

    郭美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说:“你跟我来。”

    孟小帅正在给吴珉喂方便面,喂一口吃一口,嘴边还挂着一根面条,孟小帅拿起纸巾为他轻轻擦掉了。

    我说:“孟小帅,我要问吴珉几个问题,你旁听吗?”

    孟小帅说:“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能回答你问题吗?”

    我说:“他没疯。”

    吴珉根本不在意我的话,继续慢慢咀嚼着,看外面的湖。

    孟小帅把方便面朝地上一放,很生气地说:“他都疯了,你们还不放过他,是吧?郭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吧!”

    郭美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是看我。

    我说:“孟小帅,你要相信我。”

    孟小帅说:“我知道,你现在被美女哄得滴溜溜乱转,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们说他没疯他就没疯,反正现在你们就是法律!”

    白欣欣也走过来,倚在帐篷门口看热闹。

    我在吴珉面前蹲下来,直视他的双眼,说:“吴珉,你想杀人,我更希望那是一时糊涂,现在,我很希望看到你忏悔,我相信大家还会接纳你,把你当成一个患难与共的旅伴。但是,你装疯卖傻,把自己藏起来,你知道我怎么看你吗?你就像一条毒蛇,就算把你扔到罗布泊上暴晒三天,你的血依然是凉的。”

    吴珉说:“蛇蛇蛇,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我说:“如果你继续伪装,我会把你驱逐出团队,让你自生自灭。”

    吴珉郑重地说:“我不是装疯!因为我压根就没疯!你们才是疯子!”

    郭美说:“周老大,我觉得他是真的……”

    吴珉突然把目光射向了郭美,发出一种奇异的光,郭美吓得朝我背后躲了躲。吴珉盯着郭美一字一顿地说:“那个小美女,昨天晚上我梦见你了,不过,你不是人,是一串葡萄,水灵灵的,就挂在架子上,我多想吃到你啊,可是你不停地躲,躲在一串串葡萄当中,我眼花缭乱,最后就想放弃了,可是我正要离开园子,你冲上来把我吃掉了,我变成了一粒葡萄籽!……你们听听,我做梦都这么有故事,怎么可能是疯子?”

    他一边说一边乱蹬乱踹,把那盒方便面打翻了,汤水四溅。

    我慢慢站起来。

    章回小声说:“我把他送到沙漠上?”

    孟小帅立刻恶狠狠地说:“周德东,要是你真的把他扔到沙漠上,我跟你拼命!”

    郭美看着我,白欣欣看着我,吴珉看着湖。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候,碧碧跑过来,他说:“老帅哥!你快来快来!我看到吴城了!”

    我如同五雷轰顶:“在哪儿?”

    碧碧说:“我车上的那个屏幕里!”

    我立即冲出帐篷,来到碧碧的车里,果然看到那个车载屏幕上出现了吴城的街景,镜头远远近近调动自如,就像一部风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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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吴城是存在的!

我们先放下吴珉是真疯还是假疯的问题,讲吴城。

    画面字幕提示:吴城是存在的,一个县级市。

    它位于陕西毛乌素沙漠边缘,距离罗布泊整整2500公里。

    不是重名。

    毛乌素沙漠边缘的吴城,正是我们曾经待过6天的那个吴城。

    当我们被困罗布泊的时候,像其他的城市一样,吴城人在正常生活,没有任何异常。

    有个司机,夜里开着一辆灰色4座小卡车,沿着一条平坦的柏油路,连夜返回吴城。他42岁,红脸膛,胖墩墩的。

    走着走着,胖司机看见三个人在前方路边挥手。那正是我、季风、令狐山。走着走着,胖司机发现路上变得空荡荡,不见一个人。

    他疲劳驾驶,太累了。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使劲摇了摇脑袋,集中了注意力。

    可是,他的车开到幻觉中那三个人挥手的地方,莫名其妙地熄火了。他把车停下来,打开机盖看了看,没什么问题,重新打火,打着了。

    他再次把车开动之后,总感觉驾驶室里不对头,好像满当当坐了很多人。他不停抽动着鼻子,好像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

    进了吴城,胖司机经过市中心的十字路口时,小卡车再次熄火。

    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打了个盹儿,接着,他再次打着火,朝家里开去。

    回到家,胖司机停好车,爬楼回家。

    孩子睡了,老婆很睡。

    老婆说:“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文字版来源uu小说]?”

    胖司机说:“没听着啊。”(uu小说)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看。

    老婆说:“得了得了,把运费交上来[uu小说首发]!”

    胖司机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交给了老婆。

    老婆说:“多少啊?”

    胖司机说:“800。”

    老婆说:“这钱不对!”

    胖司机说:“被警察罚了200……”

    老婆说:“那也不对,现在总共是700!”

    胖司机嘟囔道:“是不是老板拿错了,多给了100啊……”

    说着,他拿过那些钱,抽动着鼻子,使劲闻了闻:“我半路可能撞鬼了……”

    吴城的环境非常好,两旁是大片大片的绿化带,花坛里开着各种各样的花,香气扑鼻。

    这天晚上,前进桥宾馆,一个保安在大堂门厅里打着瞌睡。

    值班的女孩在前台里摆了几把椅子,盖着衣服,正在睡觉。突然她听见有人喊道:“服务员!”

    毫无疑问,那是我的声音,当时我带着季风走进了这家宾馆。

    可是,女孩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

    她认为自己在做梦,再次躺下去。

    过了会儿,真的有顾客来了,是一对夫妻。女孩再次爬起来,给他们办手续。这对夫妻要的是大床房,女孩给他们的钥匙牌上写着——9012。

    很快,前台的电话响了,正是刚才入住的那个妻子,她说:“前台吗?给我们换个房间!”

    女孩说:“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妻子说:“这个房间好像有人住!”

    女孩说:“不可能吧?”

    那个妻子说:“电视开着!卫生间满地都是水!”

    女孩说:“对不起,我马上给你们调一下房间……”

    第二天,天气晴朗。

    大街上的人不多,大家从容地瞪着自行车去上班。

    轿车更少,一辆辆疾驰而过,根本不堵车。一辆红色拖拉机,喷着黑烟,“突突突突”地开过去。

    当时,我带着季风步行去火车站,在路上聊起了令狐山。令狐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然而,大街上并看不到我们的影子。

    突然,有一块井盖被移开,露出一个黑糊糊的缝子。

    这时候,一个父亲牵着儿子去上学,正好路过这里,那个儿子大约七八岁,他大声说:“爸爸,有人掉进下水道啦!”

    父亲转头看了看,说:“哪有人!快走,一会儿迟到了!”

    火车站很小,售票厅只有100平方米。

    我真的在售票窗口出现了。

    我问售票员:“有去敦煌的车次吗?”

    售票员很漂亮,她说:“我们是小站,你只能去榆林,从榆林去西安,再从西安去敦煌。”

    我说:“多少天才能到?”

    售票员说:“估计得7天。”

    我说:“那我7天以后再走吧。谢谢。”

    我离开之后,售票员还没有弄懂我的意思,她嘀咕了一句:“怪人。”

    前进桥宾馆前台。

    换了个女孩值班。

    有个客人给前台打来了电话:“哎,我是9013房间的客人,这房间是不是有人住啊?”

    值班女孩说:“怎么了先生?”

    那个客人说:“毛巾都是湿的,满房间都是烟味!”

    值班女孩说:“我们马上派人去打扫……对不起。”

    那个客人说:“得了得了,你们给我换一个房间吧!”

    值班女孩说:“没问题。”

    吴城公安局。

    一栋三层小楼,刑警队在左首,是一排青砖房,很旧了,房顶的瓦豁牙漏齿的。

    一个警察在值班,他的个子高高的,长相有点像黄晓明。

    有人敲门,高个警察说:“进来。”

    进来一男一女,男人说“警官,我来自首,我杀了一个人。”

    高个警察说:“你坐下吧。”然后他拿出纸笔,做笔录:“你的名字。”

    我说:“周德东。”

    高个警察:“职业。”

    我说:“作家。”

    高个警察:“哪里人。”

    我说:“黑龙江人,现在在兰城居住。”

    高个警察:“你把过程详细讲一讲吧。”

    我说:“我们去罗布泊旅行,迷路了,莫名其妙死了很多人,不知道谁杀的。其中一个人叫鲁三国,我在梦游状态中开枪把他打死了……”

    突然,高个警察醒过来,他正在看书,看着看着睡着了。

    他揉揉眼睛,掏出电话,打给了一个老同学:“哎,我在值班呢,正在看周德东的书……”他一边说一边拿起那本书,看了看书名:“……《我遇见了我》。结果我睡着了,你猜我梦见什么了?我梦见周德东来自首了,说他杀了一个人,叫鲁三国……”

    说到这里,高个警察呵呵笑起来。

    我被警察放了,回到了前进桥宾馆,敲季风的门。

    一个30多岁的服务员推着清洁车走过来,她听见了敲门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她走过去了。

    另一对夫妻住在9012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看电视,女人出去买胃药,她回来之后,去卫生间解手,刚进去就出来了,对老公说:“你把那个柜子搬进卫生间干什么?”

    矮柜确实在卫生间里,压在地漏上。

    老公说:“我没搬它啊。”

    女人说:“见鬼了。”

    老公要去看,女人说:“得了,正好我用它熨衣服。”

    接着,女人在那个矮柜上熨了几件衣服,把它们挂在衣柜里,然后回到床上,把电视关掉了,说:“睡觉。”

    关了灯之后,有人敲门。

    老公问:“谁?”

    门外传来令狐山的声音:“你们开下门。”

    老公问:“你是谁呀!”

    令狐山继续说:“我,让,你们,开下门。”

    女人紧紧抓住了老公。

    门外的人开始啃咬门板了。

    老公一下爬起来,抓起了电话:“前台吗?我是9012的客人,赶快叫保安上来!”

    前台问:“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了?”

    老公说:“有人要侵害我们!”

    前台说:“好的,保安马上上去。”

    门板没有动静了。

    又等了好久,终于来了两个保安,大个子问:“这门是谁弄的?”

    老公朝走廊看看,说:“那个人跑了!你们这宾馆怎么管理的啊?马上给我们换个房间!”

    第二天,我和季风为躲避令狐山,住进了蓝天宾馆。

    我和季风聊了会儿天,然后各自拿着手机,用宾馆的Wifi上网。

    季风说:“你发现没有,吴城的网速不一样。”

    我说:“嗯,很快。”

    季风说:“快得有点出奇……”

    吴城某小区,两个女孩在家上网玩游戏,其中一个说:“你家网速怎么这么卡啊!”

    另一个说:“凑合玩吧。”

    孟小帅他们也来到了吴城。

    他们就住在蓝天宾馆,也是4层。

    这天,章回满城奔走,寻找办假证的。

    他走进了一条胡同,看到两个年轻男孩,大约20岁出头,他们靠在墙上,聊着什么,一看就是小混混。

    章回走过去,说:“帅哥们,我想打听个事儿。”

    其中一个黄发男孩说:“什么事儿?”

    章回四下看了看,才说:“我怎么找不到办假证的?”

    黄发男孩说:“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假烟假酒假****假面具,从来就没有真东西!你怎么能找不到办假证的呢?”

    章回说:“我再找找吧,谢谢……”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两个男孩互相看了一眼,一个突然哈哈大笑,另一个也跟着笑。两个人笑了一会儿,转头看章回,胡同里空荡荡的,根本不见人影儿。

    黑发男孩说:“靠,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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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1:39: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63章 继续在车载视频上看真实的吴城故事

  我们继续在碧碧的车里,在车载视频上,从另一个视角看吴城的故事——

    另一个周德东在蓝天宾馆门口发现了我,他朝我扑过来的时候,被令狐山误以为是我本人,拽进下水道,弄死了。

    我和季风打算再次搬离蓝天宾馆。

    离开之前,我见到了章回,吴珉,孟小帅,郭美,白欣欣。认识了小5,丛真和碧碧。

    大家一起搬到了秋的度假村。

    这天晚上,我和章回去找令狐山,在假山处看到了我的尸体。

    另一个我穿着墨绿色T恤,米黄色短裤。他被挂在假山的顶部,脑袋低低地垂着,看不到脸,显然脖子被吊了起来。两只脚悬空,微微晃动着。

    我朝假山上爬去。

    两个男子走进了度假村,他们刚刚喝完酒,走路有点踉跄。其中一个高个朝假山看过来。假山“哗啦啦”淌着水,下面是个水池。几束红红绿绿的光从底部照上去,很漂亮。

    高个男子说:“你看见了吗?假山上有个人……”

    另一个矮个男子说:“不,是两个。他们好像是同一个人……”

    高个男子揉揉眼睛,说:“我们都喝多了,其实假山上一个人都没有……”

    两个人并不较真,摇摇晃晃走进了度假村的客房。

    最初我们搭过的那个小卡车又连夜奔回吴城。

    在离吴城十几公里的地方,那个胖司机看见沙漠上燃起一堆火。

    他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他没有停车观看,加速开过去了。

    这天晚上,我和季风、孟小帅、郭美睡在一个房间里。

    她们害怕。

    三个做皮毛生意的人,他们住在这个度假村。

    每个人一张床。

    A在洗澡,B在看电视,C在跟老婆用微信聊语音。

    A出来之后,B说:“这房间有香味,你们闻到了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A擦着头发,很有见识地说:“高档酒店,都是这个味儿。”(uu小说)

    B说:“不,我觉得是女人的香味……”

    A说:“你想女人了吧?”

    B说:“你们不想吗?”

    A说:“走,哥带你找找去。”

    B说:“好[uu小说首发]!”

    C放下手机,说:“我也去!”

    B说:“你别去了,你跟你老婆用微信亲密吧。”

    C说:“那你们也别去了,明天,我们还得起早赶路呢。”

    B看了看A,A说:“那就休息吧。”

    三个人躺下之后,关了灯,很快A就打起了呼噜。

    度假村太安静了,似乎只有A孤独的呼噜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C说话了:“哎,你醒着吗?”

    B说:“你他妈还在想女人啊?”

    C说:“我怎么有个奇怪的感觉……”

    B说:“怎么了?”

    C说:“这个房间里好像住着很多人……”

    B说:“你是不是说梦话呢!”

    C说:“真的……我感觉那香味越来越浓了……”

    B说:“想女人想疯了。”

    C说:“刚才我迷迷瞪瞪还听见了一个女人说话,她说:“孟小帅,你有没有感觉到,这房间里不止住着我们4个人……”

    B说:“孟小帅?”

    C说:“好像是……”

    B说:“你他妈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不让我睡了?”

    C就不说什么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我和章回出去了。

    从车载屏幕上看,我们像两个幻影一样,在大街上游荡着。

    我们在一个胡同里,遭遇了令狐山。

    这天太阳很毒辣,人们都躲在室内。章回遇到过的那两个小混混,快步从对面走过来,神色极其慌张。

    黄发男孩小声问黑发男孩:“你看看,有多少钱?”

    黑发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数了数:“才400多……”

    黄发男孩说:“有卡吗?”

    黑发男孩说:“有,两张。咱们不知道密码啊!”

    黄发男孩说:“留着。”

    黑发男孩说:“我拿来了他的手机,苹果的,4S。”

    黄发男孩说:“扔了!那种东西都成街机了,要它干什么!抢劫被逮着,大部分都是手机坏的事!”

    说着,黄发男孩停下来:“你捅了他几刀?”

    黑发男孩说:“好像是三下吧……”

    黄发男孩说:“你觉得他死了吗?”

    黑发男孩说:“不知道……”

    黄发男孩仔细看了看黑发男孩的衣服:“身上没迸上血?”

    黑发男孩低头看了看,说:“就手上有点儿。”

    黄发男孩说:“那就好。”

    话音刚落,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血,正好射到黑发男孩的衣襟上了。

    那是令狐山的血。

    两个小混混都愣住了,他们惊恐地四下张望,还是不知道血是从哪儿来的。

    黄发男孩说:“快跑!”

    两个小混混撒腿就跑。

    跑出一段路,背后传来移动井盖的声音,他们回头看去,一个井盖被搬开了,里面黑洞洞的。他们盯着那个井盖,一步步朝后退,那个井盖又自己回到了原位……

    我和章回急匆匆朝前走。

    章回说:“周老大,不行,你还得告诉我,那两个商场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他,突然说:“吴城根本就不存在。”

    章回半天才说话:“太他妈吓人了!……就是说,我要是去自首,警察也是假的?”

    我说:“如果我猜的对,警察也是假的。”

    章回说:“你确定吗?”

    我说:“不确定。”

    这天下午,我带着郭美去见大山,被他识破,我们返回了度假村。

    令狐山并没死,就在这天晚上,他潜进我的房间,来“还我刀子”。

    这天夜里的月亮非常圆,似乎比平时大一圈。

    一个姓高的男子,他是某公司的销售经理,这一天,他来到陕北出差,进入吴城之后,住进了这个度假村。

    他就在我的楼下。

    他有严重的失眠症,不过,吴城很干净,客房很干爽,他很轻松地睡着了。对于他来说,这种状况十分难得。

    他睡到凌晨2点钟的时候,突然楼上传来了一声脆响,好像楼上的客人把玻璃杯摔了。

    姓高的男子一下被惊醒了。

    他顿时满腹怒气。

    接着,楼上又传来了一声脆响,楼上的客人竟然又摔了一个玻璃杯!

    姓高的男子一骨碌爬起来,冲出房门。楼梯正对着他的房间,他很快就冲上了三楼,擂响了我的门,大声叫起来:“深更半夜,你摔什么啊!不让人睡觉吗!”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他继续敲,同时喊道:“你再摔的话,我就报警了啊!……”

    房间里还是一片死寂。

    他骂咧咧地下了楼,发现他的门锁上了,他摸摸睡衣口袋,这才意识到,他忘了带钥匙。

    他大声呼叫服务员。

    一个服务员迷迷糊糊从值班室走出来。

    姓高的男子说:“我把自己锁外头了,你帮我开下门。”

    那个服务员说:“先生,对不起,我不能私自给您开门。您得去楼下前台核对一下身份……”

    姓高的男子又气又急:“你没看我穿着睡衣吗!我刚出来,忘了带钥匙了!”

    服务员说:“对不起,这是我们的规定……”

    姓高的男子嘟囔道:“真麻烦……”

    服务员说:“不麻烦,只要您到前台报一下您的姓名,然后他们立即就会给你一张复制的钥匙牌……”

    姓高的男子“噔噔噔”地跑下去,来到前台,说明了情况,服务员立即给他复制了一张钥匙牌。

    姓高的男子接过钥匙牌,说:“我楼上住的那个家伙太讨厌了,半夜不睡觉,一个接一个摔玻璃杯!什么毛病!你们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楼下的客人很愤怒!”

    前台服务员查了查电脑,说:“先生,您楼上没住人啊。”

    姓高的男子一愣:“那不可能!摔玻璃杯的声音,就在我头上!”

    前台服务员说:“先生,真的,您楼上的那个房间空了几天了。”

    姓高的男子说:“不可能!难道是4层的声音?”

    前台服务员说:“先生,我们只有三层。”

    吴城骨科的大夫上班了。

    两个大夫一个诊室,都是女的,在这个故事中,她们不怎么重要,我们也别追问她们的真名实姓了,反正一个有点胖,一个有点瘦。

    瘦大夫走进诊室的时候,胖大夫早到了。瘦大夫换上白大褂,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打开了电脑。桌子上有一张X片,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患者姓名:周德东。

    她问对面的那个胖大夫:“这是你的患者?”

    胖大夫说:“不是啊,我也刚来。”

    瘦大夫没有在意,随手把那张X片放在了一旁。

    上午,病房里住着一个老太太。另一张床空着。

    护士进来,给老太太换吊瓶。那张空床的旁边,放着一台乳白色的脑电波仪。这个护士感到很奇怪——谁把它搬进来的?

    护士正要离开,那台脑电波仪上突然出现了画面——

    一片荒漠,刮起了风沙,遮天蔽日,黑乎乎一片。

    荒漠上有两个人影,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的身上背着很大的包袱,手里拎着两个塑料编织袋。她似乎不太情愿前行,不停地回头看。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出现了,奋力追赶着两个人。

    那个男孩突然松开女孩,趴在地上,像老鼠一样挖掘起来,很快人就不见了。

    女孩喊起来:“周老大,快跑啊!——”

    中年男子没有跑,他原地转着身子,死死盯着脚下,观察前后左右。

    突然,中年男子一下跳开了,他站着的那个地方,露出一张脸,平平地镶在沙子中,正在恶作剧地笑着……

    “哗啦”一下,画面就没了。

    护士神色慌张地嘀咕了一句:“这机器怎么播上恐怖片了啊……”接着,她快步走了出去。

    正巧,她遇到了一个大夫,她说:“黄大夫,那台脑电波仪上怎么出现画面了啊!”

    黄大夫说:“画面?”

    护士说:“好像是恐怖片!”

    黄大夫说:“不可能啊,那台机器里是脑电放大器,CPU芯片,墨水笔记录器之类,怎么可能出现画面?”

    护士说:“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啊!一个人钻进地下了……”

    黄大夫开玩笑地拍了拍护士的脑袋,说:“你该做一次脑电波测量了。”

    黄大夫走开,护士愣在原地,又朝病房里的脑电波仪看去——那台仪器上再次出现了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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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1:44: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64章 警察看到的不是白粉而是石膏……

我开始回想我写过的一个故事《天堂芃》。

    脑电波仪上就上演了这个故事。

    不用投资,不用苦逼地寻找靠谱的导演和演员,我的故事就被拍成画面了。赞一个。

    (写到这儿,我大脑里那根胡搞的神经又开始活跃了……)

    回到碧碧的车里。

    我说:“我们就像梦中的影子,进入了真实的吴城,他们更多时候对我们是视而不见的,或者说,我们更多时候是不存在的。但是,我们做的梦却无比真实地留在了他们的仪器里……”

    郭美说:“周老大,你没梦见我哦[uu小说首发]!”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如果我梦见你,那画面肯定是污浊不堪的。”(uu小说)

    大家继续看。

    老太太输液无聊,很新潮地玩起了手机游戏。

    旁边传来了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男:“谁[文字版来源uu小说]?”

    男:“你自己来的?”

    女:“司机在楼下等着。”

    女:“我刚听说,你光荣负伤了。”

    男:“负伤了,但是一点都不光荣。”

    女:“后天就通火车了,你这个样子走得了吗?”

    男:“没问题……碧碧怎么样了?”

    女:“他快好了。”

    男:“我才知道,身体动不了有多痛苦……”

    女:“碧碧有办法,他嗑药……这是秘密,你千万不要让我老爸知道。”

    男:“回去之后,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女:“你放心吧,我绝不沾那些东西。”

    ……

    老太太使劲摇了摇脑袋,突然叫起来:“护士!护士!”

    护士跑进来。

    老太太说:“我是静脉曲张,怎么出现幻听了呢!”

    吴城110报警中心。

    电话响了,一个女接线员接起来。

    电话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喂!110吗?我报警!秋的度假村,3018房间的客人吸毒!”

    接线员说:“几个人在吸毒?”

    中年男子说:“一个。”

    接线员说:“你在现场吗?”

    中年男子说:“我在!”

    接线员说:“请你留在原地等着,我们马上派人过去。”

    接着,某派出所走出了三个警察,钻进了一辆警车,那是辆很旧的面包车。还好,警灯和警笛都没坏,车一开动,警灯就红红蓝蓝地闪烁起来,警笛就威风地响起来。

    警车开进秋的度假村,高个警察到前台亮出了证件,然后说:“3018房间住着什么人?”

    服务员在电脑上查了查,说:“3018没有客人。”

    高个警察皱了皱眉:“你们派个服务员,帮我们把门打开。”

    服务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拿着钥匙,带着警察上了楼。

    高个警察敲了敲门,里面没声音。

    高个警察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就把门打开了。

    三个警察冲进去,搜查了一番,发现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散着一些石膏碎块。

    高个警察走过去,捡起一块石膏碎块闻了闻,又使劲闻了闻。

    另一个矮个警察问:“是白粉?”

    高个警察把石膏碎块扔掉了,说:“石膏。”

    接着,高个警察掏出出警记录看了看,拨了一个电话,里面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他又在手机上查了查,说:“报警人用的是兰城的手机。”

    另一个矮个警察说:“我们肯定被忽悠了。”

    碧碧被抓走的这天,夜越来越深。

    有个短发女孩独自出来旅行,她住在秋的度假村。在火车上,她认识了一个眼镜男,不知道是真是假,他说他也是出来旅行,两个人就结了伴。

    住进度假村之后,两个人买了一堆啤酒回到房间,一边喝一边聊。那个眼镜男还给短发女孩唱了歌,祝她生日快乐。

    短发女孩问眼镜男:“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眼镜男说:“我看到了你的身份证。”

    短发女孩说:“身份证填错了,我下个月才过生日。”

    眼镜男说:“那时候我们就该分开了,算是我提前祝你快乐了。”

    短发女孩很感动。

    看得出来,不出意外的话,眼镜男今夜要得手了。

    两个人喝着喝着,都有点多了。

    眼镜男就坐在了短发女孩旁边,轻轻搂住了她,短发女孩就顺势躺在了眼睛男的怀里,眼睛男很吃力地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两个人恩爱的时候,短发女孩的叫声太大了,好像一百年没有做过爱了。

    眼镜男有点紧张,一边劳动一边低低地说:“别出声啊,宝贝!别出声……”

    突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有个中年男子说:“你……怎么回来了?……你逃出来了?”

    眼镜男停止了劳动,一下捂住了短发女孩的嘴。

    门外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有点女里女气:“我恨死你了。”

    中年男人又说:“其实……我并没想举报你……”

    男孩叫起来:“虚伪!”

    眼镜男慌乱地说:“完了,查房的!你叫什么名儿?快点告诉我!”

    短发女孩说:“张月……”

    眼镜男说:“是真名吗!”

    短发女孩说:“你怀疑我?你他妈不是看过我的身份证吗?”

    眼镜男说:“对不起……我叫李天梭,木字旁的梭,记住啊!”

    短发女孩说:“你不叫李天?骗子!”

    眼镜男说:“不就差一个字吗!”

    然后,他爬起来,慢慢走向了门口。短发女孩擦了把汗,看着他。

    眼镜男走到猫眼前,朝外看去,走廊里不见一个人影,却能听见说话声,中年男子说:“对不起,可能是我太多疑了……好了,你休息吧。”

    男孩说:“还作家呢!坏心肠的作家!一辈子都不会买你的书!气死你气死你!”

    然后,“啪”的一声,有人关上了门。

    短发女孩说:“到底是谁啊?”

    眼镜男轻轻打开门,朝外看了看,然后缩回来:“怪了,没人……”

    说完,他再次爬到床上,短发女孩却推开了他:“滚开!”

    然后,她匆匆穿上了衣服,离开了。

    上午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

    开车的人躲在有冷气的驾驶室内,骑自行车的人躲在遮阳帽下,步行的人躲在树阴里……

    有个司机在秋的度假村门口等活儿。他的皮肤白白净净,戴着眼镜,很像个知识分子。,等了很长时间,不见什么人出入,他就把车开走了。

    走出一段路,安全带警报突然响了,“嘀嘀嘀……”

    司机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系着安全带。可是,警报为什么会响呢?

    他靠边停了车,把副驾的安全带拉过来,扣上,警报这才解除了。

    他挠了挠脑袋,十分诧异。

    接着,他继续朝前开,前方有个女孩正在挥手拦车,他赶紧把车开过去。

    这个女孩正是昨夜偷情的那个短发女孩。

    可是,短发女孩似乎对这辆出租车视而不见,她使劲挥着手,朝后面跑过去了。

    司机以为有人接她,从反光镜看去,她坐进了后面的一辆出租车。

    这个司机很不理解,他想着想着,突然朝副驾看了一眼,副驾空着,却系着安全带……

    他掏出电话,打给了另一个出租车司机:“我今天可能遇见鬼了……”

    对方说:“怎么了?”

    这个司机说:“我总觉得旁边坐着一个人……”

    对方说:“哈哈,女鬼吧?你要是不想拉,把她交给我,我要。”

    突然,车里响起一个电子女声:“前方去往目的地,吴城市政府。车辆位于洪洞大街,前方400米请掉头……”

    这个司机真的害怕了,他赶紧掉头往回走。那个电子女声再次响起来:“路径重算中……前方200米请掉头……”

    这个司机一边朝前开一边琢磨,终于,他狠狠心,掉了头,慢慢朝洪洞大街方向开去。

    他一直按照那个电子女声的指令,经过很多街道,最后竟然开出了市区,来到了郊外,两旁是无边无际的毛乌素沙漠!那个电子女声又说话了:“前方接近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

    司机把车停下来,四下看了看,然后掉头,快速朝城里开去。

    进城之后,他拉了两个乘客,情绪稍稍有所缓解。两个乘客都是女的,她们上车之后,都很自觉地系上了安全带。

    接着,他又拉了一个男的。

    这个男的坐在副驾上,一上车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乘客:“小帅,你在哪儿呢?”

    对方:“我和周老大出来兜兜风。”

    乘客:“我也坐出租车兜风呢,要不,我去找你们,咱们锵锵三人行?”

    对方:“我们回度假村了。”

    乘客:“那好吧,我也回去了。拜拜。”

    对方挂了电话。

    司机把这个乘客送到秋的度假村,他付了车费,下车之后,这个司机的眼睛又落在了副驾位子上——

    一路上,这个乘客都没有系安全带,可是安全带警报却一直没响。

    这个司机再次掏出电话,打给了另一个出租车司机:“我今天真的遇见鬼了……”

    对方说:“又怎么了?”

    这个司机说:“刚才拉了个活儿,那男的就坐在我旁边,一路都没系安全带,警报却一直不响……你说,他是人吗?”

    对方说:“你别拉活儿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镜头伸进了位于城北的吴城看守所。

    黑漆漆的大门,国徽高悬。高墙之上拉着铁丝网,岗楼上的武警荷枪实弹,来回走动。不见乌鸦。

    某个牢房里,总共11个犯人。他们都穿着黄色囚服,理着秃头。除了睡头铺的那个牢头狱霸,所有人都直挺挺地坐在通铺上,小声背诵监规。

    灯光昏黄。

    铁门“哐当”响了一声,

    犯人们朝铁门看去,铁门锁着,并没有人进来。

    睡在头铺的人十分瘦小,他裹着被子,懒洋洋地说:“真是法制社会了,多少天都没有新鲜玩物了……”

    毫无疑问,他是牢头狱霸。

    睡在二铺的人,长得五大三粗,头顶有道长长的刀疤,他说:“继续玩奶妈吧!奶妈,你他妈过来!”

    通铺上一个胖乎乎的犯人立即站起来。

    牢头狱霸摆了摆手:“我这个人喜新厌旧,放过他吧。”

    奶妈赶紧鞠躬:“谢谢老大!”

    牢头狱霸说:“好了好了,你们继续背诵监规吧。”

    然后,他拉了拉被子,蒙住了脑袋。

    睡在二铺的刀疤立即小声说:“老大要休息,谁他妈出声,我把他的嘴缝上。”

    牢房里立刻鸦雀无声了。

    牢头狱霸很快就睡着了。

    他隐约看到,地上站着一个人,面对贴在墙上的监规,正在默读。

    牢头狱霸摇了摇脑袋:“你是谁啊?”

    这个人慢慢转过头来:“我叫章回。”说着,他凑近了牢头狱霸的脸:“今晚上我能睡你的铺吗?”

    听得出来,这个人操一口东北口音。

    牢头狱霸说:“为什么呢?”

    东北人小声说:“如果你坚持要睡在这儿,那我就睡在你身上。”

    牢头狱霸转头看了看刀疤,刀疤正在监视其他犯人背监规,似乎看不到这个东北人。

    牢头狱霸说:“我在做梦吗?”

    东北人说:“没错儿,你在做噩梦。”

    说完,东北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塑料牙刷,撅断了,他把两根半截牙刷抓在两只手里,直接朝牢头狱霸的眼睛戳过来……

    牢头狱霸惨叫一声,一下就坐起来,醒了。

    刀疤被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他,小声问:“老大,你怎么了?”

    牢头狱霸问:“我进来之前,谁睡在我这个铺上?”

    刀疤说:“一个姓张的。”

    牢头狱霸说:“他犯了什么事?”

    刀疤说:“抢劫杀人,半个月前被崩了……”

    牢头狱霸立即说:“都朝那边挪挪!”

    其他人不敢问什么,纷纷朝旁边挪铺位。

    最后,牢头狱霸睡在了二铺上,把头铺空出来了。

    夜里,一个狱警去解手,回来的时候路过禁闭室,听见里面有人在唱歌,他立刻停下来,是个男声,唱歌有点跑调。

    他离开之后,快步回到值班室,问另一个狱警:“老张,今天禁闭室里关着人吗?”

    另一个狱警说:“没人。”

    这个狱警说:“我怎么听见有人在里面唱歌?”

    另一个狱警说:“不可能啊。”

    这个狱警说:“走,你跟我看看去。”

    两个狱警拿着钥匙就去了禁闭室。

    吴城看守所的禁闭室正在改建,这间禁闭室是临时的,用一个楼梯间改造而成,因此是个三角形的房子,一扇铁门,上面有个透风口。两个狱警走近禁闭室之后,那个透风口突然露出两个眼珠子,死死瞪着两个人。

    两个狱警后退了一步。

    那双眼睛随即就消失了。

    那个被称作老张的狱警不信邪,用钥匙把禁闭室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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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1:45:2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65章 离开……

狱警用手电筒朝禁闭室里照了照,空无一人,窄仄的墙壁上有很多留言,不知道用什么划出来的,其中有一行字最显眼:章回到此一游。不想再来了。

    吴城有两个火车站,一个是北站,一个是南站。

    从北站发出的车,途经南站,去往延安。从南站发出的车,途经北站,去往榆林。

    从吴城南站开往榆林的车,缓缓启动了。

    只有一节是软卧车厢,没有一个乘客。就算硬座车厢,也稀稀拉拉没几个人。

    软卧车厢的列车员经过过道,听见一个包厢里传出踢踏的声音,她拉开门看了看,没人,只是一个下铺的床单被弄皱了,好像有人故意踩过,脏了一大块。

    列车员弯下腰,抻平床单,把沙土弄干净,然后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返回来,路过这个包厢的时候,再次把门打开看了看,发现那个铺位的床单又被弄皱了,沾上了沙土。

    列车员检查了两个下铺的床下,以及门上放行李的地方,并没有藏人。

    很快就到了吴城北站,停车一分半,然后火车继续爬行。

    这个列车员又去看了看那个包厢,松了一口气,那个下铺保持着原样。

    吴城北站正对着的那条街,确实叫“敦煌大道”。

    朝前一站路,有一家租车公司。

    租车的人不多,车场有两个男孩,正在聊一部很烂的网络剧。他们是验车员。

    一个穿短裤的女孩带着一个男客户,来到车场,她找了一圈,然后问那两个验车员:“哎,那辆7座越野车呢[文字版来源uu小说]?”

    两个验车员四下看了看,其中一个说:“租出去了吧?”

    短裤女孩说:“没登记啊。”(uu小说)

    另一个验车员说:“早上我还看见了。”

    短裤女孩问了问其他的工作人员,没人动过那辆车。

    她对那个男客户说:“对不起,我们再核对一下……”

    然后,她回到办公室,在电脑上查了查,并没有找到出租记录,最后,她给经理打了个电话:“经理,我们有一辆7座越野车不见了[uu小说首发]!”

    经理说:“确定吗?”

    短裤女孩说:“确定。”

    经理说:“报警!”

    画面上,出现了我和孟小帅、吴珉、白欣欣、郭美,我们驾驶着那辆7座越野车,朝西行驶。

    路过柒天商场。

    之后,越野车开始连续拐弯,走了个“口”字形,继续朝西行驶。

    于是,我们再次看到了柒天商场。

    再接着,越野车继续拐弯,再次走了个“口”字形……

    当我们再次路过那个柒天商场的时候,车速明显慢下来。

    最后,越野车沮丧地开回了秋的度假村。

    秋的度假村。

    一个女孩在值班,她正在给一个胖子办理入住手续。两个保安拎着警棍在转悠,他们的皮肤很黑,长相都挺敦厚的。

    三楼的一个房间,空着,摆放着5张床。

    阳光静静照进来,照在5张雪白的床单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蓝得就像一张巨大的画布。

    突然,天好像“哐当”一下就黑下来,一点前兆和过渡都没有,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中。

    房间一片死寂。

    过了好半天,一个人影在半空渐渐显现出来,是个女的,她的身体在熠熠闪光,看上去有点瘆人,她的头发是白色的,穿着一条连衣裙,上面缀满了金色的花朵,很像一件演出服。她从半空缓缓降下,分别走到每张床前,伸出细长的手,在床头一下下抚摸,床上明明是空的,她却好像在抚摸什么人的额头,动作极其轻柔……

    她微微地笑着,一点都看不出邪恶。

    房间里没灯,之所以看到她的笑,那是她自己身上发的光。

    最后,她停在了第5张床前,轻轻地说:“你还不明白吗?”

    床无声。

    她接着说:“你真的不明白?”

    床无声。

    她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就朝回走了。

    走出几步,她回过头来,无奈地说:“你怎么会不明白呢!”

    然后,她就渐渐融入到了黑暗中,不见了……

    天亮了,租车公司值班室。

    短裤女孩正在电脑前忙碌,电话响了。

    短裤女孩接起来:“你好。”

    对方:“我公安局!昨天你们不是报案,说你们丢了一辆7座越野车吗?”

    短裤女孩:“是的是的,有消息了吗?”

    对方:“它在东郊那个度假村里停着呢,你们带上钥匙,去开回来吧。”

    短裤女孩:“谢谢谢谢!”

    回到罗布泊的湖边。

    碧碧的车内坐了6个人,其他人扒在车门处,挤着看。

    我们被送出了吴城,躺在罗布泊的沙漠上,那辆7座越野车当然停在秋的度假村……

    演示到这里,车载屏幕“哗啦”一下就关了。

    过了好半天都没人说话,不知道是等着那块屏幕再次出现画面,还是全体陷入了恐惧中。

    丛真说:“我感觉这个白头发女人是最大的秘密。你们说,她是什么东西啊?”

    没人说话。

    丛真又说:“你们没人认识她吗?”

    还是没人说话。

    过了会儿,章回说话了:“我在北京见过一个怪女人,她就是白头发,不过我没见到正脸儿。”

    孟小帅也说话了:“她有点像我在广告公司的一个同事……也不太像,只是我那个同事也染了白头发……”

    郭美说:“我在一个酒会上遇见过一个白头发女人,只见过一面,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小5说:“我记得有个给我送快递的女人,也是白头发,后来我还梦见过她,在梦里,她是我的老师,性格很柔和,经常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给我补课。……”

    碧碧说:“别吵,让我想想……我来罗布泊之前,也梦见过一个白头发女人,她让我帮她化妆,希望我把她的头发染黑,她说她很不喜欢白色。可是,我刚刚给她染完,用水一冲就掉了,又变成了白色……后来我就醒了。”

    我看了看大山,他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丛真,小声说:“我好像也梦见过一个白头发的女人,不过,她是视频里的小5,她朝我招手,让我去视频里找她……”

    我看了看丛真。

    丛真说:“没印象。”

    车载视频再没有出现画面。

    我们从车里走出来,都来到了小5的那个帐篷里。

    我说:“我有些想法,跟大家说一下。”

    大家或坐或站,都看我。

    我说:“我们真的到过吴城,不过,我们的影像时隐时现,声音时隐时现,偶尔还留下一点物证,比如石膏碎片,比如我那张X片,比如那辆7座的越野车在移动之类,我发现,我做过的梦都清晰地呈现出来……我怀疑,两个空间交叉了。吴城就像一个海市蜃楼,我们进去了。对于吴城来说,我们就像他们的一个海市蜃楼。”

    白欣欣说:“玄之又玄,跟没说一样。”

    我说:“这些事件本来就玄之又玄,用物理规律我解释不通。”

    接着,孟小帅说:“白欣欣的房车上曾经出现过画面,现在碧碧的车载屏幕又出现了画面,到底是谁给我们录制和播放的啊?那个白头发女人?”

    我说:“碧碧,你分析一下?”

    碧碧说:“我们遇到的这些事儿,就像发生在神界。我只在人间开展业务。”

    我说:“我怀疑,罗布泊上空有天外人存在,这些画面是他们给我们看的。他们只是旁观者。”

    孟小帅说:“可是,他们怎么能录下2500公里之外的事呢?”

    我说:“那就是说,这些天外人不仅仅是漂浮在罗布泊的上空,而是漂浮在地球的上空。如果他们愿意,也许可以把百慕大三角洲的实况传输给我们。”

    孟小帅说:“这个白头发的女人……会不会是湖里那些小孩的母亲?”

    我说:“我喜欢这样的猜测。”

    小5说:“湖里有小孩?”

    我说:“我们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好像并不想伤害我们。”

    小5绝望地说:“完蛋了,肯定完蛋了。那些类人我们都对付不了,又冒出这么多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来,我们怎么办啊!”

    丛真叹口气,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总想着朝外跑!就算没遇到这些怪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个世界有一半都是险恶的,你懂吗?”

    章回说:“小,5,爸爸说的对,我们就是那一半。”

    小5说:“去去去,凑什么热闹!”

    我突然说:“我看到了希望。”

    孟小帅说:“希望?”

    我说:“我最害怕找不到幕后真凶,稀里糊涂地被困死。只有知道对手是谁,才可能对话,不管这个对手是人还是魔鬼。现在,我感觉我找到了,她就是这个白头发女人。”

    白欣欣带着嘲讽的口气说:“你怎么跟她对话?在梦里?”

    我说:“你可能一语中的了。”

    白欣欣说:“嘁!我感觉你完全是在说梦话!”

    章回说:“周老大,这个白欣欣像个苍蝇似的,嗡嗡嗡嗡嗡嗡,没完没了,你烦不烦?要不,我找个苍蝇拍去?”

    我说:“苍蝇哪有他的音量大。”

    白欣欣说:“你们哥俩就一唱一和吧,我才不陪你们。睡觉去!”

    说完,他真的离开了。

    我喊了一声:“那群类人离我们很近,你一个人别睡得太死了!”

    白欣欣说:“让他们来吧,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白欣欣离开之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我们把我们经历的事情统统讲给了小5、丛真、碧碧和大山。他们听得目瞪口呆。

    孟小帅突然问我:“周老大,你还记得那个名单吗?”

    小5说:“什么名单?”

    我说:“我曾经在那群类人的古墓里,看到过一个死亡名单……”然后我对孟小帅说:“我记得牢牢的。”

    孟小帅说:“你说说。”

    我一边回忆一边说:“衣舞,号外,徐尔戈,张回,我,浆汁儿,帕万,魏早,白欣欣,布布,你。”

    孟小帅想了想,说:“衣舞死了,号外死了,徐尔戈死了,那个警察张回死了……他们放过了你,又放过了浆汁儿……然后,帕万死了,魏早死了……天哪,接下来他们要杀的就是白欣欣了啊!”

    她的话音刚落,章回立即朝白欣欣睡觉的帐篷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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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1:47: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66章 复制

就在章回跑去看白欣欣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活物从远处跑过来,它的颜色跟沙子很接近,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在阳光下,它的身体似乎在飘逸,十分漂亮,我脱口而出:“四眼[uu小说首发]!”

    孟小帅和郭美同时朝外看去。

    当她们确定跑过来的就是四眼的时候,孟小帅激动地叫了声:“四眼!”然后就跑了出去。

    一人一狗跑到一起,四眼一下就扑到了孟小帅的身上,两只前爪竟然紧紧抱住了她,抬着脑袋在孟小帅的脸上舔来舔去,孟小帅使劲抚摸着四眼的脑门儿,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说眼泪一边流下来。

    小5问:“谁的金毛啊[文字版来源uu小说]?”

    郭美就对小5他们讲起了四眼的来历。

    我也走了过去。

    四眼舔完孟小帅,又跑过来扑我。我张开双手迎接它,可是它太热烈了,一边呵哧呵哧地喘着,一边呜呜咿咿地叫着,不停地扑我,我只好大声呵斥它:“走开!烦人了哈,走开走开!”

    它不听,继续一下下扑我,舔我……

    我们走了这么多天,四眼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我们究竟走了多少天呢?时间紊乱了,我不知道。以手机上的时间为准吧,那是冥冥中那个东西给我们设定的时间。我们失去了自己的时间。手机上显示:5月9日。

    四眼瘦了很多,简直皮包骨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上火,它的眼睛红红的,看不到眼白,四周糊满了眼屎。孟小帅带着它去了湖边,仔细地给它清洗……

    白欣欣跟着章回又回来了。

    看来,白欣欣怕了。

    他看到了四眼,说道:“这小子命真大啊!”然后吹了声口哨,金毛挣脱了孟小帅,又过去扑到了白欣欣的身上。白欣欣穿了条大短裤,金毛的指甲太长了,差点把白欣欣的大腿挠出血,白欣欣推开它,嘀咕了一句:“宝贝你他妈温柔儿!这地方可没有狂犬疫苗!”

    章回给四眼拿了包方便面,金毛大口大口吃掉了,然后继续看章回。章回说:“限量的,没了!”

    大家重新回到帐篷里,金毛总算安静了一些,它趴在了孟小帅身边,吐着舌头在喘。

    大家继续商量办法。

    白欣欣躺下来,说:“我在这儿睡吧。现在,我是你们的保护对象,该做什么,你们懂的。”(uu小说)

    他穿着大短裤,靠着小5,四仰八叉地躺下来,姿势很不雅。小5似乎没怎么在意,丛真却露出厌恶的神色。

    碧碧说:“这个湖真有复制功能?”

    我说:“不信你进去试试。如果我们有10个军师,那就太好了。”

    白欣欣突然抬起脑袋,说:“哎,我们应该复制一群四眼,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可以吃狗肉活下去。”

    我看着他,半晌才说:“白欣欣,如果你有个朋友,他很聪明,很善良,很忠诚,他天天跟你在一起,不离不弃。有一天,你们没有食物了,面临死亡,他和你依偎在一起,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时间——你会吃掉这个朋友吗?”

    白欣欣坐了起来:“你少跟我煽情。我只问你,你热爱生命吗?”

    我说:“我当然热爱生命。”

    白欣欣说:“热爱生命的人,首先要热爱自己的生命!”说完他再次躺了下去:“你别跟我咬牙切齿,我只是这么一说。”

    碧碧说:“我们可以把一些物资复制啊,比如汽油,食物,水……”

    我说:“这个主意不错。”

    白欣欣又坐了起来,口气有些激动:“我觉得我们人太少了,应该选出一个人,不停复制,组成一个军团,把那些类人统统干掉,救出季风和浆汁儿,然后我们再想着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说:“选谁?”

    白欣欣说:“实在不行就抓阄呗。总之我不参与,我现在是保护对象。”

    我说:“我坚决不同意。”

    白欣欣说:“你的理由呢?”

    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湖水里的复制功能是什么原理,我甚至不确定那是科学还是神力。它能把人复制,我就当它是克隆技术——也许它只是提取了被复制者的一个细胞,然后不停再造。

    那属于无性繁殖。

    从进化论上讲,无性繁殖是最低等动物的繁殖方式,比如分裂繁殖,出芽繁殖。拿植物来说,比如葡萄枝,切成几段****土里,它就会变成几株;还有土豆,切成几块埋进土里,就会生出土豆秧。有性繁殖新生命有一个基因程序重组的过程,要几个月,精雕细刻;而克隆人的无性繁殖过程,甚至几个小时就完成了,那是一个粗糙的过程……

    有一年,意大利一个叫塞韦里诺·安蒂诺里的医生,在阿联酋一个学术会议上宣布,他已经在克隆人了,全世界都炸了锅,各国政府和国际主流科学界都反对克隆人,在这一点上,全世界是一致的,那是******的罪恶之举,这已经成为人类社会的基本共识。联合国还专门成立了反对克隆人国际公约特设委员会,制订禁止克隆人公约。连试管婴儿之父——英国剑桥大学教授罗泊特·爱德华也反对克隆人。

    我曾遇到过一个人,我们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A:假如在荒郊野外的一个空房子里,你和一只羊度过漫漫长夜,在明晃晃的灯泡下,那只羊总是木木地看着你……你会怕吗?

    我:不会。我就属羊,我对羊印象很好。

    A:假如,你忽然知道一个秘密——这只羊不是一只正常的羊,它是一只克隆的羊。这一夜,你会怕吗?

    我:那也许……会。

    A:为什么?

    我:我说不出为什么……反正会有点怕。

    A:你担心它有什么缺陷?

    我:好像不是。

    A:你担心它突然哭出来?

    我:好像也不是。

    A:你担心它扑上来把你吃了?

    我:我真的说不清自己怕什么……

    A:那么,假如你忽然知道,跟你深夜坐在一起的是一个克隆人,你怕吗?

    我:我肯定怕。

    生命之所以伟大,是因为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像复制文件一样,任意生产遗传物质完全相同的生命体,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很难想象,为了跟类人战斗,复制出无数个周德东。把那些类人都干死之后,救出浆汁儿和季风,浆汁儿面对无数个我,她该选择拥抱谁?不但她不知道哪个是我,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我……

    我终于说话了:“只热爱自己的生命,那是野兽。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是个野兽,我开始提防你了。”

    白欣欣说:“那你就处死我呗,反正大家都听你的。”

    我说:“白欣欣,你不要把我的善良当成进攻我的武器。”

    白欣欣笑了:“就你是善良的人类,我是野兽,吴珉是毒蛇,其他人呢?蜘蛛?爬虫?蚊子?”

    丛真说:“都是沦落人,不要再斗嘴了。我现在只想带着女儿尽早离开罗布泊。”

    我说:“我们先去试试,看看物资能不能复制。”

    白欣欣说:“留一些人保护我。”

    我哭笑不得:“谁愿意保护白欣欣,留在帐篷里。”

    所有人都走出了帐篷。

    白欣欣追出来,说:“算了,我也参加劳动吧!”

    每个人都如此急切,当然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物资,但也有好奇的成分。

    孟小帅,郭美、碧碧都戴上了太阳帽和墨镜。

    丛真从车里拎出那个50升容量的塑料桶,装上汽油,然后提到湖边。

    大家都看我,好像我知道如何操作。

    我说:“丛真,你车上有绳子吧?”

    丛真说:“有牵引绳。”

    我说:“你拿来,我试试。”

    丛真拿来了牵引绳,我把塑料桶系在牵引绳上,慢慢放进了水里。等了很久,我把它提上来,它并没有变成两个。

    我说:“深度不够,必须得有人潜下去……”

    郭美突然说:“周老大,车里不是有个气瓶吗?我下去。”

    我愣愣地看了看她。

    她补充道:“我想被复制。”

    我说:“为什么?”

    郭美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很成熟,她望着湖面,说:“周老大,你不觉得活着很枯燥吗?”

    我说:“在罗布泊上很枯燥。”

    郭美说:“灯红酒绿也枯燥。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我说:“这句话被说过10000多遍了。”

    郭美说:“每个生命都会匆匆逝去,只在这个宇宙里留下一道划痕,我想留下两道。我是真心实意的,那一定很好玩儿。”

    我说:“如果你的父母在,他们会同意吗?”

    郭美说:“我的事儿,我说了算,跟他们有毛关系!如果我变成了两个我,离开罗布泊之后,我也就不怕他们杀我了。”

    我说:“不行。”

    白欣欣说:“你有什么权利干涉别人做好事?”

    我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孟小帅打圆场了:“上次,我们复制气瓶的时候,那些小孩帮了我们,我们等等,看看她们会不会出现。”

    碧碧说:“他们为什么会帮我们?”

    我说:“他们在给我们提供道具,然后看戏。”

    丛真说:“周老师,那我们怎么办?”

    我说:“把我们需要的物资放在湖边,看看他们会不会帮我们吧。”

    于是大家就把食物和水搬来了一些,整齐地码在了湖边。湖面一直很平静,不见那些古怪的婴孩露头。

    我们退回到了帐篷里,继续商量怎么对付类人。

    太阳一点点西沉了,孟小帅突然朝外走去。

    我问她:“你去干什么?”

    孟小帅说:“吴珉一个人在那个帐篷里!”

    章回跟她一起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两个人朝我们的帐篷跑过来,我意识到出事了,赶紧站起来,跑出去。

    章回说:“周老大!你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朝湖边看去,我们放在湖边的汽油、食物和水,像个小山一样堆积着。沙子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很多气瓶!

    我的心猛跳起来,立即跑过去。

    大家也跟着我跑过去。

    沙子上写着很大一行字,碧碧念出声来:“小5,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一个人,我爱你!永远别忘了我!”

    下面竟然写了9个签名,都是“令狐山”。字体歪歪斜斜,能看出来是同一个人的字体。

    我猛地回头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刚才大山一直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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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最坏的消息

小5静静地看着沙子上的字,呆住了。

    白欣欣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英雄啊。”(uu小说)

    没人接话。

    丛真轻轻叫了声:“小5……”

    小5愤怒地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大步走回帐篷,把帐篷门关上了,接着,传出了哭声。

    丛真要走过去,碧碧挡住了他:“叔叔,我去吧。”

    说完,碧碧就慢慢走过去了。

    孟小帅说:“他去哪儿了?噢,应该说……他们去哪儿了[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作为一个男孩,他曾经挺弱的,不过,现在他强大了——变成了9个。他无法面对他喜欢的小5,走掉了。”

    孟小帅说:“都走掉了?他们去哪儿了?”

    我四下看了看,说:“但愿我们哪天能遇到他……们中的一个。”

    接着,大家默默把这些物资搬到了车上。

    干完这些活儿,我依然不甘心,继续四处张望。荒漠空空,不见一个人影儿。

    又少了一个队友……

    大山挺悲壮的,他从小是个孤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好不容易在网上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女孩,两个人相约见面,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罗布泊迷魂地,再也出不去了,那天类人令狐山突然出现,他受到了惊吓,被小5看不起,被所有人看不起,今天,他毅然下水,把自己变成了9个,然后悄悄离开团队,全部消失在茫茫沙漠上……

    搬完了,丛真说:“我们有车有油,有食物和水,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朝外闯一闯?”

    我说:“今天好好睡觉,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找那个太阳墓。”

    这天夜里,白欣欣终于放哨了。

    郭美把四眼带进了他们那个帐篷。

    我依然和章回、孟小帅、吴珉睡一个帐篷。

    我们4个人的关系很复杂——我和章回坚定地认为吴珉是装疯。吴珉并不承认,他依然“疯”着。孟小帅是他的前女友,她和吴珉站在一个立场上,认为我和章回在诬陷吴珉,她很敏感地保护着他。

    好吧,大家都躺下了,罗布泊的夜那么安静,表演开始了。

    老实说,漫漫长夜,太寂寞了,我倒需要一个节目看。

    吴珉开始说话,声音很低,我得竖起耳朵才听得见:“天这么黑,你还戴着个怪兮兮的帽子,为什么?你站远点儿!我让你站远点儿!……手机没信号了,总死机,越着急越打不通,我真想摔了它!……你看,那个女的没穿泳衣!哈哈!你潜到水下看!……”

    我真的不确定这个家伙到底是真疯假疯了。

    进入罗布泊这么多天,我的神经绷到了极限,我担心他把我说疯了。

    我堵上耳朵,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不过,他的声音就像无孔不入的蚊子,很无赖地钻进我的耳朵……

    终于,我轻轻坐起来,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随后,章回就跟了出来。

    章回说:“周老大,你受不了了?”

    我说:“你出来干什么?”

    章回说:“我受不了了。”

    我四下看看,没看到白欣欣,我说:“白欣欣呢?不会出事了吧?”

    章回说:“我们去车上看看。”

    我和章回走到车前,用手电筒朝里照了照,白欣欣把座位放平了,正在呼呼大睡。

    我打开车门,说:“哎,先生,你醒醒[uu小说首发]!”

    白欣欣一下就爬起来,用手挡住手电筒的光,嘀咕了一句:“还查岗啊……”

    我说:“你站岗睡觉,对大家是危险的,对你自己也是危险的。你实在困的话,回去睡吧,我替你。”

    白欣欣说:“好吧,谢谢了啊。”

    然后,他就回帐篷去了。

    我和章回在湖边坐下来。

    我说:“我写过一个故事,关于野人的。你想听吗?”

    章回说:“不要太血腥。”

    我说:“野人,只是我们的一种叫法,他们其实就是人类的另一个分支。我看过一个记录片,研究者发现,纵观全世界的范围,凡是有人声称目击到野人的地区,它们的海拔、湿度、生态环境基本相同。也就是说,那种地区适合野人生存。”

    章回说:“不排除有人造假。”

    我说:“我的故事是这样的——有几个歹徒,他们绑架了一个男子,无论怎么打,这个男子都不说话,凶狠的歹徒用蜡烛把这个男子的头发烧光了,他还是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地盯着这几个歹徒。歹徒把他囚禁在郊外的一个小屋里,离开了。第二天晚上,他们返回这个小屋,点着蜡烛查看他们的猎物,吓了一跳,那个男子的脑袋上,脖子上,两只手上,长出了黑毛!他们赶紧离开了。第三天,他们不甘心,又来到了那个小屋,差点吓死——那个男子的毛又长出了不少!第四天晚上,几个歹徒又来了,那个男子已经不像人了,他的眼睛藏在厚厚的黑毛里,逼视着面前的几个歹徒。第五天晚上,几个歹徒再次走进那个小屋,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已经完全是一个毛瑟瑟的怪物了!……就这样,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几个歹徒亲眼看着这个猎物怎样由人变成了兽……最后,那几个歹徒都被他们的猎物撕碎了。”

    停了停,我又说:“我早就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类不知道的高级灵长类动物,他们和人类在同一时期起源,在同一时期直立……他们对人类的互相残杀感到恐惧,终于有一天,他们惊惶地逃开了,逃进了原始森林里——尽管人类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们。他们一直是我们的邻居。”

    章回说:“一个物种在自然界延续下来,不可能是少数个体,只能是种群。他们没有锋利的爪子和尖牙,也没有群居活动的痕迹,怎么可能存活下来?”

    我说:“实际上,他们在与大自然抗争的漫长岁月中,在体能方面比人类更发达,还进化了一些人类不具备的功能……”

    章回说:“人类的科技越来越发达,交通也越来越便利了,足迹几乎踏遍了地球各个角落——为什么对他们毫无所知?甚至不曾发现过他们的一个头骨,一枚牙齿,一根毛发……”

    我说:“如果说,他们过去藏在原始森林里,现在他们已经搬迁了,躲进了无人区……”

    章回说:“你是说,类人就是野人?”

    我说:“是。遇到他们之后,我发现,我预测的很接近。我只是没想到,他们没有毛,外貌与我们这么相似……”

    章回说:“我不怎么害怕类人,大不了跟他们玩命。我更害怕那些古怪的小孩,还有电视上出现的画面,还有那个白头发的女人……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停了停,我又说:“我更怕类人。”

    章回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他们跟人类……”

    突然,我们旁边的芦苇动荡起来,打断了我。我站起来,一边说一边慢慢朝那片芦苇走过去:“……最相近。”

    章回小声说:“什么最相近?”

    我继续走向那片芦苇,头也不回地说:“因为他们跟人类最相近。”

    那片芦苇不动了。

    我喝了一声:“谁?”

    章回快步走到我前面,逼近了刚才微微摇动的那片芦苇。

    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很虚弱:“周老大,是我……”

    我抖了一下:“季风!”

    一个人影拄着棍子,从芦苇里跌跌撞撞走出来,“扑通”一下摔倒了。她背着一个很大的帆布包。

    我几步就跑过去,抱住了她。

    我就知道,季风会回来的。就像她每次离开我,出去跟各种人谈判,下班之前,她肯定会回到我身边,快言快语地汇报她的谈判情况。

    我抱着她瘦小的双肩,一言不发。章回并没有看到,在黑暗中,我的眼泪流下来。

    章回依然警惕,他朝季风背后看去:“你一个人?”

    季风说:“我一个人。”

    然后,她推开了我,说:“我没事儿,只是走太远了,腿有点软。走,回营地吧。”

    章回捡起她身边的那根棍子看了看,那其实不是棍子,而是一根曲里拐弯的拄杖,古香古色的,甚至有点像个权杖。

    章回说:“这东西哪淘的?”

    季风说:“从墓里带出来的,一路上拄着了。应该不是现代的东西。你要是想收藏的话就留着吧。”

    章回拿在手里颠了颠,说:“不如灭火器趁手。”然后就丢在了沙地上。

    我接过季风的背包,扶着她回到帐篷,点着了应急灯。

    孟小帅醒了,她看到了季风,大为震惊:“天哪,我在做梦吧?”

    季风抱了抱孟小帅,说:“我真回来了。”

    我怀疑我的眼圈是红的,我避开大家的视线,转向了吴珉。正巧吴珉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季风愣了一下,那是一个正常人本能的反应。他看见我看见他的这个表情了,眼睛慌乱地移到旁边,同时,眼光迅速涣散,又开始嘟嘟哝哝起来。

    季风没注意到吴珉的不正常,她打开她那个背包,说:“我给你们带了一些吃的。”

    我说:“要不是你给我们指路,我们也许找不到这个湖。”

    季风说:“我摆那些路标的时候,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白欣欣和郭美也起来了,一起走过来。郭美说:“季风,你还活着啊!”

    季风说:“活得好好的啊。”

    郭美说:“你怎么跑回来了?”

    季风说:“我听浆汁儿说你们回到了湖边,我就想方设法地逃出来了。”

    白欣欣说:“这下更完了!一个女人引发了特洛伊战争,这个古希腊故事又要在罗布泊上演了……”

    季风说:“我回来是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大家都没有说话。

    季风说:“我听到了他们的决定——他们要结集类人,明晚午夜零点把你们全部杀死在罗布泊。”

    章回说:“你带我们找他们去,我们先下手,看看谁整死谁!”

    季风摇摇头:“他们居住在很多个古墓里,我只能找到我住的那个古墓,那里除了我和浆汁儿,只有4个类人,包括令狐山。”

    章回说:“我们明天就离开这儿了,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季风说:“章回,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很了解地形!也就是说,我们走到哪儿,都在他们的手心里!”

    章回说:“可是,他们发现你跑了,肯定会想到你要回来报信,会不会提前或者推后行动?”

    季风说:“不会。第一,他们住得太分散了,通知需要更长的时间。第二,只要他们聚集在一起,根本不在乎我们有没有防备,消灭我们不是很难的事儿。”

    郭美说:“你……不回去了?”

    季风说:“就是死,我也要跟你们死在一起。”

    我想了想,说:“还有多少时间?”

    章回说:“21个小时零……46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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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1:49:3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68章 古墓内的日子

我们还剩下21个小时零46分钟了。

    帐篷里一片死寂,偶尔听见湖水“咕噜”响一声。

    我发觉一个问题,自从季风说了这个坏消息之后,吴珉也不嘟囔了。

    孟小帅抓住我的胳膊摇了摇,很绝望地说:“周老大,你说怎么办啊[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我想想,大家都想想……”

    孟小帅病急乱投医地看了看白欣欣:“白欣欣,你出个主意吧!快点儿[uu小说首发]!”

    白欣欣说:“我说了也没人听。”(uu小说)

    孟小帅说:“我他妈听!”

    白欣欣说:“季风,你住那个古墓离这儿多远?”

    季风说:“我天刚黑就逃出来了,走到现在才到你们这儿。我想我是迷路了,令狐山带我走过,直线距离也就七八公里。”

    白欣欣说:“你带我们去,把他们的老窝端了。”

    季风说:“那里只有4个类人。”

    白欣欣说:“我们从此就有住的地方了啊。”

    季风说:“古墓的条件还不如我们帐篷。”

    白欣欣说:“他们至少有吃的。”

    季风说:“他们的给养也断了,维持不了多久。”

    章回小声问我:“周老大,天亮我们还走吗?”

    我说:“走。”

    章回说:“以逸待劳会不会好些?”

    我说:“他们应该从地下冒出来,我们坐在车上才相对安全。另外,我们没有武器,而车是我们的武器。”

    章回说:“懂了。”

    我后悔了,我看过很多杂书,大多是文学的,我该多读写兵书。

    孟小帅说:“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天亮。”

    明天晚上才是最危险的时刻,我让大家睡觉,养足精神。我继续给大家站岗。

    季风没有睡,她陪我站岗。

    我们在湖边慢慢走着,好像都想不起要说什么。

    天上的月亮细细的,有点微微发红。湖水就像凝固了,如同一个巨大的子宫,那些婴孩应该都在里面睡着。

    我先说话了:“季风,你和令狐山……结婚了?”

    季风笑了笑:“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跟他上床?”

    我说:“好吧,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被他糟蹋。”

    季风说:“令狐山对我挺好的,一直照顾着我。我对他说,我会和他结婚,但是要给我一点时间……我真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一个人在罗布泊生活下去,只能选择他,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他。”

    我说:“浆汁儿呢?”

    季风低下了头,半天才说:“她挺委屈的……”

    我说:“你具体点。”

    季风说:“那个类人叫宝珠。”

    我说不出话来。

    罗布泊有很多古墓。

    类人没有等级之分,唯一的等级就是年龄。

    因此,最老的类人,住在规模最大的“房子”中,疑似西域小国国王的墓葬。半老不老的类人,住在中等规模的“房子”中,疑似达官贵人的墓葬。年轻的类人,统统住在规模最小的“房子”中,疑似低级官吏或者士人的墓葬。

    季风告诉我,她住的是土洞墓,疑似汉代的,四周的墓壁材料为白膏泥和木炭。分为前室、中室、后室和棺座,两旁总共10个侧室。

    一个类人住在前室,另一个类人住在中室,浆汁儿和宝珠住在后室左首的一间侧室里,季风和令狐山分别住在后室右首的两间侧室里。

    类人们改造了古墓,通风性能良好。

    他们同样喜欢和需要氧气,他们只是可以保持长久不呼吸,处于一种紧张状态。

    令狐山和另外的类人就睡在胡杨木棺椁内,棺椁外包着完整的牛皮,下面铺满了碎石子。

    季风住的是一块石墩垫起的床板上。令狐山专门给她弄来羊皮褥子,还有一床很现代的蚕丝被。

    季风回到古墓的时候,浆汁儿已经在古墓里了。

    她们看到了对方,又惊讶又开心,聊了几个钟头,分别讲了各自经历的事儿。她们终于有了个伴儿。

    从此,季风就在那个不见天日的阴暗古墓里留下来。

    她离开吴城,离开人类社会,只带了一个很小的背包,里面装着一些换洗的衣物,几样简单的化妆品,两包卫生巾,一部没有信号的手机。

    她把这个背包放在床边,然后在光秃秃的土洞墓里躺下来,眼泪终于涌出了眼眶。

    两个类人住在前室和中室,无疑是为了防止两个女孩逃跑。

    前几天,浆汁儿听宝珠说,我们又回到了湖边,她很激动,却装得十分平静。那天夜里,她逃出去了。

    浆汁儿和宝珠住在一起,当然是宝珠先发现的。

    季风在睡梦中被吵醒,她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去,看见中室亮着火把。宝珠和一个矮个类人、一个高大类人在。

    令狐山随后也走过来。

    宝珠对令狐山说:“她跑了。”

    令狐山说:“什么时候?”

    宝珠说:“刚刚。”

    矮个类人看看季风,很敌意地说:“他们打断骨头连着筋,永远是一家人。”

    令狐山看了看季风,季风握住了他的手,平静地说:“我和你是一家人。”

    令狐山也握紧了她的手。

    高大类人说:“去追。”

    矮个类人说:“不需要了,反正她活不过三天。”

    宝珠说:“我等不及了!”说完就要冲出去。

    矮个类人很敏捷地拦住了他:“要统一行动。”

    宝珠看了看令狐山,突然说:“今晚你跟她睡在一起。”

    季风愣了愣:“为什么?”

    宝珠说:“你也会逃跑。”

    令狐山说:“我担保。”

    宝珠冷冰冰地说:“年轻人,不要为任何一个人类做担保。”

    令狐山想了想,说:“好吧,我跟她睡。”

    令狐山说完,把季风拉回季风的侧室,然后就离开了,过了会儿,他扛着长长的胡杨木棺椁走进来,把棺椁放在了墓壁下,笑了笑说:“我们不是看守和囚犯的关系,是公主和仆人的关系。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我。”

    季风说:“我需要你睡觉不要打呼噜。”

    就这样,令狐山住进了季风的“房间”。

    熄灭火把之后,墓室里就像地狱一般黑。

    季风突然问:“浆汁儿活不过三天,那是什么意思?”

    令狐山说:“不关我们的事儿,睡吧。”

    季风说:“我们?令狐山,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人。”

    令狐山想了想才说:“我只是不希望你难过!”

    季风说:“你把我隔离在你们之外,我才难过。”

    令狐山慢悠悠地说:“三天后的半夜零点,我们会把他们全部干掉。”

    季风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那不是我能改变的。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季风不说话了。

    令狐山说:“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

    季风半天才说出两个字:“野兽。”

    ……

    季风以为浆汁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没想到,第三天天刚亮,浆汁儿意外地出现在了古墓里!

    住在前室的矮个类人看到浆汁儿之后,十分紧张,他没有理会浆汁儿,迅速爬出古墓查看,在确定浆汁儿并没有把同伴带回来之后,这才松口气,退回到了古墓内。

    宝珠看到浆汁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季风和令狐山都走过来了。

    宝珠问:“浆汁儿,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浆汁儿没有撒谎,她说:“我去看我们那些同伴了。”

    宝珠又问:“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浆汁儿说:“这里是我的家啊。我只是回娘家看看,不行啊?”

    宝珠一下变得很开心,他把浆汁儿拦腰抱起来:“哈哈,对,回娘家!回婆家!”

    季风发现,浆汁儿的去而复返,改变了她们和类人之间的气氛,类人很明显地放松了对她们两个人的警惕。 全本小说网

    这为季风逃走创造了机会。

    这天上午,令狐山和矮个类人、高个类人外出了。他们有“工作”,那就是天天寻找新的墓葬。季风从令狐山的口中知道,人类在罗布泊发掘的墓葬不到全部的十分之一。类人要抢在前头找到这些墓葬,把随葬品变成他们的财富,把墓穴变成他们的房子。

    古墓中只剩下季风、浆汁儿和宝珠。

    下午,季风趁浆汁儿和宝珠说话的时候,她从作为储藏间的侧室偷了一些食物,放在了背包里。

    天快黑的时候,令狐山一个人回来了。

    季风问他:“你去干什么了?”

    令狐山说:“开会。”

    季风说:“开会?你说出这个词太萌了……”

    令狐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很漂亮的梳子,举向了季风:“给你的。”

    季风淡淡地说:“淘宝买的?”

    令狐山小声说:“这是王后用的。”

    这天晚上,令狐山依然睡在季风的侧室里,呼噜声很响。季风一直睡不着,在黑暗中眨着眼睛。半夜的时候,她要行动了。

    她悄悄爬起来,并没有背包,轻手轻脚地走出侧室。

    黑暗中,令狐山的呼噜声突然停止了:“季风,你去哪儿?”

    季风说:“厕所。”

    令狐山就不说话了。

    季风在阴森的古墓里绕了一圈,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她睡觉的地方。

    躺下之后,她注意聆听令狐山的鼻息,他鸦雀无声。

    过了很久,季风再次爬起来,依然没有拿背包,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令狐山安安静静。走出侧室之后,她靠着墓壁,压制着喘息声,听。

    令狐山没有说话。

    她轻轻走回侧室,拎起背包,再次走出去。

    令狐山真的睡着了。

    季风慢慢慢慢爬向古墓出口,终于看到一块夜空了,她加快了脚步……

    突然,有个人影挡在了她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猛地停下来,与这个人对峙。季风在低处,对方在高处,挡住了那块夜空,让墓穴通道变得更窄仄,更压抑。

    过了一会儿,对方终于说话了:“你想逃出去?”

    是浆汁儿!

    季风赶紧说:“嘘……”

    浆汁儿突然大喊起来:“令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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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2: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69章 寻找婴孩

季风真的傻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浆汁儿会出卖她!

    她愣了片刻,慌乱地弯腰摸索,终于摸到了一块很重的石头。

    浆汁儿还在大喊:“令狐山!季风逃跑了[uu小说首发]!”

    古墓出口距离后室两旁的侧室大约80米,地下洞穴具有消音效果,令狐山和宝珠竟然没有被惊醒。

    季风猛地举起手中的石头,朝浆汁儿的脑袋砸下去,她一下瘫在了地上,那块夜空又露出来。浆汁儿并没有昏厥,只是声音变得微弱:“宝珠……抓住她……”

    季风顾不上浆汁儿的伤情,绕过她,快步冲出去。

    ……

    就这样,季风逃回来了。

    她和浆汁儿曾经跟着令狐山和宝珠来过这个湖,大概记得路。

    我很不解:“浆汁儿为什么要害你[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季风摇头:“我回来的一路上都没想通。”(uu小说)

    我说:“她可能希望你跟她做个伴儿。”

    季风笑了:“你别为她辩解了,肯定不那么简单。”

    我说:“那你觉得呢?”

    季风说:“我想来想去,只能有一个原因……”

    我说:“什么原因?”

    季风说:“她喜欢你。”

    我说:“她应该挺喜欢我的,但是这跟她阻止你有什么关系?”

    季风说:“唉,女孩子都有个小心眼儿。”

    我想了想,马上懂了她的意思,我说:“没错儿,你也有个小心眼儿,不然你不会这么猜测。”

    季风说:“算了,别提这些琐事了,想想该怎么逃过这一劫吧。”

    我说:“天亮我们就出发,去找太阳墓,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们连夜赶路,大家都在车上,如果他们出现,我们就把他们撞飞。”

    季风说:“在盐壳地上,车速被步行快不了多少,他们会爬上来。”

    我说:“那就只能肉搏了……”

    停了停,我问季风:“你有没有亲眼见过令狐山钻地?”

    季风说:“没有。”

    我说:“我一直想不通,就算他们的两只手是金属的,并且有马达,也不可能在地下钻那么快啊!”

    季风说:“我觉得不是这个概念。他们在钻地的时候,身体很可能分解了,变成了分子状态,在沙土的缝隙中快速前进,出来之后,他们再重新组合成身体。”

    我说:“我一听这种理论就头疼。”

    季风说:“我从他们的话语中判断,他们在钻地的时候防御力几乎为零,任何一点伤害都可能把他们置于死地。那种形态只适合潜行,而且速度更快。”

    突然湖面呼噜响了一声,我和季风都停下看去。一个黑影在湖面上冒出来一下,转眼就不见了。

    我说:“你看见了吗?”

    季风说:“黑糊糊的,没看清。”

    我说:“小孩!是个小孩!”

    季风说:“我觉得他们是水怪。”

    我说:“为什么?”

    季风说:“他们肯定不是人,否则的话,他们在水下不呼吸?也许,他们只是外表像人,其实是某种两栖的水怪。”

    我突然说:“类人也可以不呼吸。”

    季风看了看我,说:“你觉得这个湖是类人出生的地方?”

    我摇摇头,说:“他们和类人应该不是一回事儿。类人更接近人类,而这些游来游去的小孩,更像某种……精灵。”

    季风说:“精灵……难道这个世界是童话的?”

    我说:“你以为童话是来自人类的想象力?”

    季风说:“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在我们的预料之外,只是我们一直活在情理之中。”

    季风说:“好吧,我最怕你说哲理了。”

    我说:“怕?”

    季风说:“因为我听不懂。”

    我说:“那我说点你能听懂的——我觉得,这些小孩对我们好像并没有敌意。淖尔曾经出现在我们的团队,和我们同吃同住,随后又消失了,他有加害我们吗?”

    季风说:“他连人都不闹。”

    我说:“所以,我一直希望再遇到他们,看看能不能和他们沟通。说不定正像令狐山所说的,那些通道就是这些小孩建造的,只有他们才能引导我们走出去。”

    季风说:“去哪儿找他们?在湖边等?”

    我看了看湖面,说:“两天了,他们一直没出现……”

    停了片刻,我忽然说:“我想下去找他们。”

    季风说:“你会被复制!”

    我说:“我有办法。”

    季风说:“什么办法?”

    我说:“我有个天物,不知道跟你说没说过,那是帕万活着的时候,指引我找到它的,它应该来自天外,是一种地球上没有的物质。我曾经送给浆汁儿,浆汁儿又还给了我。它有个功能——不可复制……”

    季风说:“你把它送给浆汁儿了?”

    我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不会被复制。”

    季风说:“这就是重点!你为什么要送给浆汁儿?”

    我看了看她,说:“浆汁儿死的时候,我把它当陪葬了。”

    季风说:“你对浆汁儿太好了……”

    我说:“由于它不可被复制,我攥着它下潜,我也不会被复制。”

    季风说:“我终于明白浆汁儿为什么拼死阻止我了。”

    我说:“如果我被复制了,那么,另一个我的手上,肯定也会攥着一个天物,这就不符合逻辑了。”

    季风说:“也许我真的不该回来……”

    我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我们不要自说自话好不好?你在湖边等着,我现在就下去。”

    季风回到了助理的角色,说:“这都是你的愿望,可能性很小。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你不要冒这个险。”

    我说:“恰恰因为明天我们就要去太阳墓了,我才要冒这个险。”

    季风想了想,说:“那你小心。”

    感谢大山,也不知道他——他们现在身在何处。他为我们复制了28个气瓶。

    我不想惊扰大家,很小心地从车上搬来一个气瓶,脱掉衣服,只剩一条裤衩,然后把气瓶背在身上,拿着一只防水手电筒,我要下水了。

    季风说:“你确定他们没危险吗?”

    我说:“如果有危险,上次我就不会活着出来了。放心吧。”

    我慢慢潜进水中,四周一片漆黑。手电筒照出去,能看见湖水无比清澈,没有一根水草或者水藻。

    我裸着大半身,越潜越深,这个水下世界太宽阔了,太自由了,而我,就像一个裸体的婴孩,忽然有一种愿望,不想再升上去了,不想再回到那片充满死亡气息的盐壳之地……

    我下潜了十几米深,忽然什么东西蹭了我的胳膊一下,就像一条光滑的鱼,我转过身去,看见三个一模一样的婴孩,在我旁边出现了!

    他们游动的姿态非常整齐,就像一个人婴孩的重影。他们一齐朝我笑着,似乎在笑我背着气瓶的笨拙。在水下,在手电筒的光束中,他们的笑脸有些恐怖。

    我忽然意识到,我在湖里是无法跟他们沟通的,我只能对他们打手势。我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他们的嘴,然后朝上指指,接着,我就朝上游去。

    我一边上升一边低头看,他们并没有跟上来。

    我回到他们旁边,再次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他们的嘴,然后朝上指指,接着朝上游。

    低头看看,他们依然没有跟上来。

    我第三次回到他们旁边,三个婴孩一齐指自己的嘴,又指我的嘴,然后朝下指了指,接着,他们笑嘻嘻地朝更黑暗的深处游去。

    我真的害怕了,没有跟随他们。

    他们越来越深,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放弃了,开始返回湖面。

    几分钟之后,我“轰隆”一声从湖里冒出来。

    季风一直站在湖边,她快步走过来。

    我朝岸上爬的时候,身体变得无比沉重,季风拉了我一把,并帮我把气瓶卸下来。

    她说:“看到他们了?”

    我说:“看到了。也许你是对的,他们就是一种水怪……”

    季风说:“放弃?”

    我说:“放弃。”

    罗布泊昼夜温差大,我一上来就开始瑟瑟发抖了。

    季风说:“我给你拿毛巾去。”

    我说:“别惊动他们了。”

    一边说一边直接把衣服套上了。

    季风说:“多难受啊!你回去睡觉吧,我替你站岗。”

    我看了看她,说:“如果类人知道今天夜里你站岗,他们一定会把攻击的时间提前到现在。”

    季风说:“我会喊啊。”

    我说:“要不如用四眼了。”

    季风说:“不带这么鄙视女生的,狮子座最需要尊严。”

    我说:“你回去睡觉吧。”

    季风说:“天快亮了,陪你吧。”

    我把脸转向她,突然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今天晚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干个毛骨悚然的事儿?”

    季风说:“你下湖找水怪,就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儿!”

    我说:“还不是。”

    季风有些紧张地问:“那你还想干什么!”

    我说:“你就说,想不想。”

    季风说:“不想。老老实实等天亮吧。”

    我说:“那我一个人去了。”

    季风说:“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你加入我再告诉你。”

    季风说:“好吧,我加入。”

    我说:“走,我们去拿两把工兵铲。”

    季风说:“工兵铲?挖条地洞逃出罗布泊?”

    我说:“没那么大力气。”

    我走向越野车,拿出两把工兵铲,递给季风一把,然后说:“跟我来。”

    季风不再说话,紧紧跟上了我。

    我带她走到那片植物前,来到浆汁儿的坟前,停下了。

    我回头看季风,她非常吃惊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非常郑重地说:“上次,我睡觉的时候,那个天物莫名其妙回到了我的手里,我感到非常奇怪,曾经来挖过浆汁儿的坟,没想到,我正挖着,浆汁儿突然从芦苇里出现了……”

    季风说:“我不明白……”

    我说:“我总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头,因此,今天我要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季风突然说:“不要挖!”

    我说:“为什么?”

    季风说:“我害怕,万一……”

    我说:“所以我说了,这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儿!”

    我一边说一边在浆汁儿的坟上继续挖起来。

    季风没有帮我,她停在几步之外,屏着呼吸看。

    我似乎猜到了结果,动作很轻很轻。

    我挖到1.5米深的时候,挖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衣物。

    我扔掉工兵铲,开始小心翼翼地用手扒,扒着扒着,我突然停手了,拿起手电筒朝坟坑里照去……

    我看到了浆汁儿的尸体。

    她的脸朝上,依然被沙子埋着,只露出额头,颧骨和鼻子。

    不过,我百分之百地肯定——这就是浆汁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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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2: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70章 真心话大冒险

  面对浆汁儿的尸体,我呆了。

    浆汁儿依然埋在这儿,那么,从古墓里回来看我的那个人是谁?

    我不敢惊扰浆汁儿,立即用沙子把她的脸埋住了,然后默默地把坟坑填平,重新垒起了坟包。

    做完这些,我发现我的手在哆嗦。

    回到季风旁边,她小声说:“我们……遇见鬼了[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你怎么这么幼稚。”(uu小说)

    季风恍然大悟:“天哪,她被复制了……死了也可以被复制?”

    我说:“我想是这样的,她被类人弄晕了,然后放进湖里复制,再把其中一个杀死。杀一个,是为了震慑我们,留一个,是为了传宗接代。”

    季风说:“我感觉他们并不是为了震慑我们,而是为了欺骗我们,你想,只要我们看到了浆汁儿的尸体,就会以为她真死了,肯定不会再去古墓营救她。”

    我说:“有道理。”

    季风说:“那古墓里的浆汁儿是本人还是被复制的?”

    我说:“我估计连她本人也不知道。不管她是本人还是复制品,如果我们还能和她见面,就当她是浆汁儿好了。”

    季风看了看我:“既然复制出来的人,连意识也跟本人一模一样,那你也不能保证你就是周德东本人。”

    我说:“我保证。”

    季风说:“唉,无论你是不是本人,我都会把你当成周老大。苍天保佑,别再出来一个你就好了。”

    我说:“明天半夜的时候,令狐山也会来吗?”

    季风说:“我想会。”

    我说:“如果他被我们撞死,你会难过吗?”

    季风低头想了想,说:“不会。”

    东方微微亮起来。丛真已经走出了帐篷,在湖边晨练。

    孟小帅和郭美架起锅灶,开始弄吃的。我了解郭美,她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做,只是凑热闹,孟小帅才是正儿八经的“厨娘”。今天,白欣欣竟然没有睡懒觉,跟孟小帅和郭美一起忙活着。

    我和季风走回了营地。

    丛真一直闭着眼睛,根本不受外界干扰。我和季风走到他身旁的时候,我叫了他一声:“丛真。”

    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季风,有点惊讶,收了势,长长吐了几口气,这才把脸转向季风,正要问什么,碧碧和小5已经跑过来,碧碧喊:“季风大美女,你从天上掉下来的?”

    季风分别跟碧碧和小5打了招呼。

    我简单讲了讲季风的情况,然后说:“今天晚上,那些类人要来攻击我们。”

    碧碧说:“这些类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呀[uu小说首发]!”

    小5看看我,说:“周老师!我就知道,遇到你这个写鬼故事的人,肯定倒霉!”

    我说:“小5,不讲理了啊。”

    丛真说:“只要他们伤害小5,我肯定跟他们拼命。”

    我说:“我们一会儿就离开,季风跟我们一起走。但愿他们找不到我们……”

    早餐吃的是蛋黄派,孟小帅给大家做了紫菜汤,煮了鸡蛋。

    我不是个沉着的人,严重点说,现在死到临头了,我是没心情做饭的,更吃不下。很多人都跟我一样,看起来都没胃口,分散在各个地方,心事重重的样子。孟小帅很平静,她把早餐端给每个人,像姐姐一样说:“吃点儿,多少吃点儿。”

    大家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我们把该带的都带了,只是我在草丛中留下了一个气瓶。我的想法和当时孟小帅留下气瓶的想法是一样的。罗布泊的太阳太毒了,为了防止被晒爆,我把埋在了很深的沙子下。

    我们开走了孟小帅的悍马,总共三辆车。

    手机上显示,今天是罗布泊时间:2013年5月10日10时13分。

    孟小帅的悍马走在最前面,季风坐在她的副驾座位上,我和吴珉坐在后座上。这时候,季风已经知道吴珉不正常了。

    丛真开车,小5和章回坐在丛真的车上。章回带着四眼。

    碧碧开车,白欣欣和郭美坐在碧碧的车上。

    我并不知道太阳墓在哪儿,只是凭着感觉,让孟小帅朝西北方向开。与其说我们在找太阳墓,不如说在逃避类人的追杀。

    实际上季风也迷糊。

    她曾经为我们堆路标,那是有令狐山随着。当时,她在古墓里无所事事,就让令狐山陪她去湖边看看。半路上,她摆那些石头的时候,令狐山并没有阻止,甚至还帮了忙。

    离开那个湖,车队很快就陷入了盐壳地。

    天气越来越热,死气沉沉的盐壳又开始鸣叫了,“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听起来非常烦躁。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太阳也越来越毒辣。我们一群人就像被困在铁锅里的青蛙,水温在不动声色地加热……

    没有路,车走得很慢,很多时候还不如走着快。

    一路上,我都在严密观察车窗外的地面,担心类人从四面八方的盐壳里冒出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车不停地晃动,我总出现错觉,以为很多地方在凸起……

    季风也在盯着前方的地面。

    吴珉在说话,准确地说,他是在说唱:“人类,类人,其实人类转过身去就是类人……”

    我的心一抖,一下想起了令狐山写的那张纸。

    上车之前,孟小帅给吴珉拿了一瓶水,他一边喝水润嗓子一边继续说唱:“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霸王鞭……”

    这是东北跳大神的词儿,很长,唱完需要半个钟头。估计吴珉记不住那么多,他只唱了开头就不唱了,安静下来。过了会儿,我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我以为他在后座上撒尿,猛地转过头去。

    季风也回头朝他看过来。

    他正举着那瓶矿泉水朝头发上倒,转眼变成了落汤鸡。

    孟小帅回头看到了,她怒喝一声:“败家玩意儿,住手!……周老大,你赶紧抢下来!”

    我就把那瓶水抢下来,只剩了三分之一。

    吴珉朝车顶看了看,疑惑地说:“怎么停水了?”

    我突然笑了:“吴珉,你晕镜头吗?”

    吴珉看了看我,说:“不晕。”

    我说:“那你去演戏,会成为一个很出色的演员。”

    吴珉立刻点了点头:“嗯嗯,我的演技没说的,尤其是演疯子!”

    演疯子……这句话太敏感了,他不该说,可是他说了。我转头看了看他,他依然在看着我,很激动的样子,好像在等着我的肯定。这时候,我竟然不确定他是不是装的了。

    孟小帅说:“周老大,你还不信任他?”

    我说:“他就是个疯子。”

    孟小帅说:“你早该相信我。”

    我补充说:“无非有两种可能——如果他不是装的,那他就真是个疯子。如果他是装的,那他也是个疯子。”

    孟小帅说:“你还是不相信他。”

    我看了看吴珉,说:“吴珉,如果今天类人攻击我们,我们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咱们玩个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吴珉说:“好哇好哇,我喜欢玩游戏!”然后就热切地看着我,等待游戏开始。

    我说:“我们玩‘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就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必须讲实话,不然天打雷劈。”

    季风可能感觉我太小儿科了,悄悄笑了一下。

    吴珉说:“不用说了,我玩过!”

    我说:“实话跟你说,我跟你玩这个游戏,就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来吧,开始吧。”

    我把手藏在了背后:“一,二,三!”

    我出了个“剪刀”,这家伙竟然出了个“石头”!

    我说:“我输了……”

    季风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说:“你问吧。”

    季风已经笑得弯下腰去。孟小帅也跟着笑起来。

    吴珉盯着我的眼睛,表情渐渐消失了,他低低地说:“我的问题是,现在,就现在,你认为我是真疯还是假疯?”

    我看着他,眨巴着眼睛,感觉自己被吴珉玩得团团转,很被动。我说:“假疯。”

    吴珉微微笑了,点点头:“是真话!”

    我又把手藏在了背后,说:“一,二,三!”

    这次,我出了个“布”,他出了个“剪子”!

    我说:“好吧,我又输了……”

    季风已经笑得岔了气。孟小帅也笑得不行,车开始走“S”形了。

    我低声说:“孟小帅,好好开车!”

    吴珉再次盯住了我,又一次没了表情:“你觉得一个人真疯了的话,会把把赢你吗?”

    我说:“这算问题吗?”

    吴珉说:“当然不算。我的问题是,我真疯让你害怕,还是我假疯让你害怕?”

    我说:“真假我都害怕。”

    吴珉说:“这也是真话!”

    我不服气,说:“再来!”

    这次,我继续出“布”,他出的还是“剪子”!

    我说:“靠!”

    季风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我说:“吴珉,能不能算我赢一次?我有问题要问你!”

    季风笑得再次弯下腰去。

    孟小帅收住了笑,她说:“周老大,你跟个病人赖皮,不像你啊。”

    吴珉很正式地摇摇头:“愿赌服输,不可以。”

    我沮丧地说:“那你问吧。”

    吴珉朝头上看了看,双眼露出迷茫:“我想让你回答我,刚才,为什么你把水给我停掉了?”

    我们一直朝前行驶,并没有发现类人的踪迹。

    我渐渐有点放松了警惕。

    太阳一寸寸移动,终于西沉了,天不那么热了。

    我看看手机,6:55分,离类人要剿灭我们的时间还剩下6小时零5分钟。当然我可能算错了。

    这时候,我们只走出了大概不到10公里。

    我让孟小帅把车停下来。

    等了半个多钟头,后面两辆车才跟上来。大家都跳下车来,伸展肢体。

    我说:“趁着天亮,我们吃点东西,然后在车上睡一会儿。天黑之前,我们一定要走起来。”

    这顿晚餐是我做的,方便面。

    浩浩荡荡的风吹过来,天气渐渐变凉,变冷。孟小帅披上了灰色披巾。

    大家吃完之后,纷纷上车休息。章回没有上车,他拎着工兵铲,带着四眼,在三辆车之间警戒。

    我一夜未睡,靠在后座上,沉沉地合上了眼皮,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睡了很长时间,艰难地醒过来。

    我觉得,我不是自然醒来,而是像大病了一场,终于苏醒。

    我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眼前亮着无数火把。

    很多类人举着火把,站在我们面前,无声地注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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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31 12:19: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楼主辛苦了,我从你带我看这部小说开始已经看了3天了,现在通过百度已经全部看完了。谢谢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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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2: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71章 终于面对死亡了

我猛一激灵,朝旁边看去,我们10个人,被各种颜色不同、材质不同、粗细不同、新旧不同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我们背靠车轮坐着,嘴巴都塞着东西。

    我嘴里的毛巾,散发着强烈的汽油味,很恶心,更难受的是,它塞得很深,把我的舌根顶得生疼。我试着想把它推出来,根本不可能。

    白欣欣歪着脑袋,还在昏睡中!四眼直挺挺地躺在盐壳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我是做梦吗?

    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更像做梦。

    我使劲摇摇脑袋,那些火把依然亮着,那些类人依然静静看着我们。我忽然意识到,我不是在做梦!刚才,我被什么东西呛晕了!我们所有人——包括章回——都被呛晕了!

    我数了数,总共12个类人。

    他们的手里拎着奇形怪状的武器,都已经锈迹白班,很像是从古墓里挖到的。我特意看了看,有战锤,前面是尖刺,可以砸碎头骨,可以刨穿头盔;有钩镰枪,钩镰可以钩马腿或者敌人没有护甲的膝弯,然后用枪刺死;有手半剑,护手很大,与剑身合成十字形……我感觉都是中世纪欧洲骑士的武器。

    我看到,令狐山也在这些类人中,他一直恨恨地看着季风。

    季风也静静看着他。

    我还看到了那个自称“郑太原”的人!当时,我们刚刚进入罗布泊不久,在荒原上遇到了他,他说他是科考队的,然后混进了我们的团队,在李兆离奇死亡之后,他悄然消失……他果然是类人!

    他挑衅地朝我笑了笑,似乎在问好。

    我不再看他。

    还有那个自称“余纯顺”的演员,依然长着大胡子,他似乎有点羞愧,不怎么看我。

    一个长发类人走过来,把我们嘴里的东西都拔出来,扔在了盐壳地上,最后他走到我跟前,笑呵呵地说:“那双方孔铜钱的鞋子是我的,你们必须用‘神出鬼没’来形容我。”(uu小说)

    我的火“呼”一下冲到了头顶,看着他,说不出任何话。

    他继续笑着,一步步退回到类人中间了。

    丛真紧紧靠着小5,小5在“嘤嘤”地哭。

    我旁边是章回,他很颓废地说:“周老大,对不起,我没站好这班岗……”

    我低声说:“不要说了。”

    吴珉被拔掉毛巾之后,突然唱起来:“五呀更里呀,月牙升正东。梁山伯呀懒读书经,思念祝九红!烧香啊拜月啊,烧香啊拜月啊,为了我的那个恩和爱呀!……”

    那个长发类人又把毛巾从盐壳地上捡起来,塞进了吴珉的嘴里。

    他一下就出不了声了。

    一个挺老的类人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老式怀表,仔细看了看,又小心地塞回去,他说话了:“现在是10点48分,你们还有1小时12分钟的寿命。我们说过,要在午夜零点处决你们,我们类人说话是算数的,这一点和你们人类不同,绝不会提前一分钟动手。”

    碧碧大叫起来:“我们不是犯人,你们也不是法官,凭什么处决我们?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有读过书啊?野蛮人[uu小说首发]!”

    挺老的类人淡淡地说:“你们人类就是我们的书,我们的反面教材。”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在碧碧面前蹲下了:“我们是你们的邻居,一直在悄悄读着你们,这本书太厚了。我们很了解你们的自私、贪婪和凶残。”

    碧碧说:“我告诉你啊,我不自私,我也不贪婪,我更不凶残!你把我放了!”

    挺老的类人轻轻拍了拍碧碧的脸蛋,我看到他的手极其粗糙,就像一个建筑工人的手,指甲缝都是黑的。

    碧碧尖叫起来:“别碰我!又脏又老的臭男人!”

    挺老的类人说:“孩子,自私、贪婪和凶残其实藏在你的灵魂里,你看不见而已。”

    我说:“我可以请教一下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挺老的类人说:“你尽管问。”

    我说:“你们是怎么让我们失去知觉的?”

    挺老的类人说:“墓葬里有很多机关,其中就有迷药,我们提取了很多。你们人类很不老实,只有处于昏迷状态,你们才不会作恶。”

    我说:“你们用阴招儿。”

    挺老的类人说:“你错了。那些迷药是你们人类的祖先留在墓葬里的,我们借用它,反过来对付你们人类,多精彩的回马枪啊!”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说:“我知道你,你的身上流淌着我们的血液,因此你不用怕,我们不会处决你,你就当陪绑的吧。他们死了之后,我们会让你沙漠上自生自灭。”

    我说:“那我选择跟他们一起走。”

    挺老的类人说:“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孟小帅说话了,他问那个挺老的类人:“你是老大?”

    挺老的类人说:“我只是个长辈,你叫老C就好了。”

    孟小帅用下巴朝吴珉扬了扬,说:“拜托你,把他放了,他是个疯子。”

    老C看了看吴珉:“他是个疯子?”

    孟小帅说:“他是来罗布泊之后疯掉的。你们不要杀一个疯子。”

    老C问吴珉:“你疯了吗?”

    吴珉被塞住了嘴巴,说不出话,他竟然拼命地摇脑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C对孟小帅说:“他否认了。”

    孟小帅吼起来:“他真疯了!只有疯子才不承认他是疯子!”

    老C平和地说:“其实,你们人类都是疯子。今天午夜零点,我们其实是处决一群闯入罗布泊的疯子。”

    孟小帅不再为吴珉争取了,她一字一顿地说:“你们类人才是疯子。”

    老C说:“死到临头,你们都不忏悔……唉。”

    令狐山一直在看着季风,他的眼睛是红的。

    章回看着那个老C,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周老大,我们得想个办法啊……”

    我说:“我们都被捆着,想什么办法!”

    章回说:“我制造个乱子,让他们来打我,你滚到车下去,想法把绳子磨断,开车撞他们……”

    那个长发类人听见了章回在说话,他快步走过来,狠狠朝章回踹去。

    章回摔倒在盐壳地上。

    长发类人拽着他,把他拖走了。

    章回旁边是郭美,现在我看到她了,她双眼空茫地看着远方的黑暗,好像傻了。

    长发类人把章回放到了白欣欣的旁边。

    章回冷不丁一头朝长发类人撞去,长发类人猝不提防,被撞倒了。其他类人赶紧冲过去,把章回团团围住了,一阵拳打脚踢。

    章回佝偻着身子,始终一声不吭。

    孟小帅喊起来:“住手!你们住手!”

    我知道,章回是在掩护我,这是个机会,我必须赶紧采取行动。可是,令狐山并没有去殴打章回,他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季风。

    这时候,我要滚到车下,令狐山肯定能看见。

    我不能再等了,我要赌一把,也许令狐山念及旧情,暗中会帮帮我们,不会声张。

    我就地一滚,滚进了悍马车下。

    我的双手被绑在背后,足有食指那么粗。我趴在车下,努力抬高双手,寻找底盘有棱角的金属。终于我找到了,好像是传动轴之类的地方,我使劲磨起来。

    类人们依然在群殴章回,场面有些乱。

    不过,我不抱什么希望,这不是在电影里,我要磨断手上的绳子,至少要半个钟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看到一双脚朝我走过来。

    我停止了动作,死死盯住了这双脚。

    我认得出来,朝我走过来的,正是令狐山。

    这时候我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令狐山不会出卖我……

    他蹲下来,歪着脑袋看我。

    我也看着他。

    令狐山说话了:“爬出来吧。”

    我不说话。

    他又说:“你跑不掉的。”

    我还是没有动。老实说,我是不知所措了。

    另一个类人也走过来,趴在盐壳地上朝车下看——是那个老C。

    他伸手揪住我的头发,硬是把我拽出来。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

    我能感觉到,我的头发被拽掉了很多。我被揪出来了。

    殴打章回的类人终于停手了,章回满脸是血,他挣扎着坐起来,很有尊严地靠在了车轮上,朝我看过来。我万念俱灰,把脸转开了。

    白欣欣被吵醒了,他眨巴着眼睛,观察当前的形势,终于看明白了,他带着哭腔喊起来:“各位大哥,不关我的事儿!……”

    老C看了看他:“什么不管你的事儿?”

    白欣欣说:“那个在地下爬来爬去的人,那个老大爷,不是我杀的!”说到这儿,他急切地转头看了看章回,大声说:“是他!是他杀的!我当时还制止他了,他不听,还要揍我!……”

    章回把眼睛转向旁边,淡淡地笑了笑,充满了鄙视,然后他对老C说:“你们那个糟老头子确实是我杀的,我用氧气瓶把他砸死的,骨头贼他妈硬。你把他们都放了吧,我一个人顶罪。”

    老C摇摇头,说:“不,你们都得死。”

    章回冷笑了一声,说:“还带株连九族的……你们真文明。”

    老C又掏出怀表看了看,说:“现在是11点零3分,你们还有57分钟的寿命。”

    白欣欣又叫起来:“老话说,擒贼先擒王!我们都是小喽啰,他——”白欣欣朝我看了看:“他才是头目,我们都听他的,跟我们没关系!不,我其实也不是小喽啰,我只是来这儿旅游的!……”

    孟小帅骂了句:“胡汉三!”

    我很不理解她为什么骂白欣欣是胡汉三,要骂也应该骂他王连举或者甫志高才对。

    老C看了看我,说:“我说了,人类自私、贪婪、凶残。看看,到了生死关头,统统靠不住了。”

    既然躲不过这场生死劫难,我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我说:“不是你说的这样,那个章回,刚才被拖走的那个男孩,他就很无私。”

    老C还是摇头,表示不同意:“现在,如果我让他选择,要么他一个人死,要么其他人死,他肯定选择其他人死。”

    说到这儿,老C看了看章回,征询他的意见。

    章回说:“我肯定选择他们死,我活。不过,刚才白欣欣太丢我们的脸了,所以我改变了决定——让我死吧,放他们走。”

    老C笑了:“他知道,我们是不会同意这个交易的,因此在临死之前,他想做一次高尚的人。这正是你们人类的虚伪。”

    白欣欣又哀求起来:“各位!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钱!”

    这话把几个类人都逗乐了。

    老C也乐了,他说:“先生,你说说,在罗布泊,钱有用吗?”

    白欣欣说:“我还有一辆房车,就停在太阳墓那儿!我给你们!”

    老C说:“你们闯进了我们家,你们所携带的东西都属于我们,无需经过你们同意。就像你们来,也没经过我们同意一样。”

    白欣欣黔驴技穷了,他哭起来:“我给你们当苦工行不?我很勤快的!求求你们,别杀我……”

    老C不想再跟他对话了,他对令狐山说:“把他们都拴在一起。”

    令狐山就拿来了绳子,把我们统统连在一起,然后拴在了悍马的保险杠上。接着,他再次站到了原来的地方,不再看季风,而是盯住了我。

    我说:“过去,我以为你们像传说中的野人,在食物链之外独立生存,后来我知道了,原来你们是老鼠,源源不断地从外界运回给养,其实你们是寄生虫。”

    老C没理我,他说:“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不跟你们聊了,你们互相留个遗言吧。”

    我突然屏住了呼吸!

    我看到,那些类人背后,悄悄出现了9个人影,他们正是小5的那个网友大山!为了给大家复制物资,他被复制成了9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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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最后一吻

9个复制的大山来救我们了!

    他们都穿着同样的衣服,白T恤,上面有一行黑色英文,黑短裤,运动鞋。他的衣服很脏了,运动鞋上全是沙土。其中一个身上的白T恤撕了个大口子,露出不强壮的肌肉。

    他们每个人都拎着一把工兵铲。

    我一下陷入了极度紧张中。

    我担心哪个类人突然回头,发现他们。

    我担心我们当中的哪个人激动地叫起来,暴露他们。

    我担心白欣欣为了“立功”,突然向类人报告——你们背后有敌人!

    我担心9个复制的大山打不过12个类人。

    我担心大家这么鸦雀无声,都看着类人们的背后,他们会警觉。

    我担心……

    这时候,9个复制的大山离那些类人还有大概30米的距离。

    我必须制造噪音,掩护他们接近类人,完成偷袭。

    我大声说:“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uu小说首发]!”

    老C使劲抽了抽鼻子。

    我说:“你们知道你们的死期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复制的大山们离那些类人越来越近了。感谢白欣欣,在这紧急关头,他没有叛变!

    老C皱起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们的死期是今天半夜11点59分!”

    老C说:“谁来处决我们呢?”

    我说:“你们要死在今夜,这不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秘密。谁来处决你们,这才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秘密!你过来!”

    老C死死盯着我,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走过来。

    复制的大山们继续朝前移动,离那些类人只剩下大约10米了。

    我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老C再次抽了抽鼻子,猛地回过头去,大喊一声:“敌人!——”

    只差一点点!

    如果9个复制的大山再朝前走5米,那么,就算类人们发现他们了,他们也可以一个箭步冲上来,把工兵铲砸在类人们的脑袋上。

    可是,现在的距离不够。

    当类人们回过头之后,9个复制的大山都停下了,他们紧握工兵铲,与类人们对峙着。

    令狐山很警觉,他把身体转过来,盯住了被捆绑的我们。

    其中一个复制的大山说话了:“放了他们,我们各走各的路。”(uu小说)

    老C说:“你们是……9胞胎?”

    复制的大山继续说:“不然,我们会两败俱伤。”

    老C摇摇头,说:“你们既然来了,也不可能走得掉了。”

    复制的大山突然发狂了,他嘶哑地喊了一声:“傻×,我杀死你们!——”

    然后,他率先冲上来,其他那些复制的大山也冲上来。

    他们打在了一起。

    11个对9个。

    令狐山没有参战,他始终死死盯着我们。我试着动了动,我们10个人被拴得结结实实,根本动不了。

    我们帮不了忙,被迫当了观众。

    这是罗布泊的一场恶战。

    钝器砸在头骨上的声音,肉体摔倒撞击盐壳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类人们的身手惊人的敏捷,很快,几个复制的大山就倒下了。有的纹丝不动,有的在痛苦挣扎。

    很显然,复制的大山们不是对手,他们必定要全部倒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几个女孩儿纷纷闭上眼睛,不忍目睹。

    就在这时候,四眼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它看到众人在打斗,愤怒地狂叫了几声,然后就扑了上去!

    它那凌空一跃太帅了,我肯定终生难忘。

    它扑向了那个老C。

    四眼是条狗,在我想来,它应该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恩怨,也分不清敌我,当它冲过去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它去攻击谁,那些类人?被复制的大山?

    它没有选错,而且它偏偏扑向了那个为首的老C!

    它像人一样扑到了老C的背上,两只前爪死死抱住了老C的脖子,在他脑后继续狂叫,它没有下口,它只是在警告。

    老C猛地转过身,把四眼摔到了地上。老C手里是一把上了锈的宝刀,他以惊人的速度朝四眼砍去。四眼惨叫一声,在地上翻滚一周,试图爬起来,老C接二连三地砍下去,一下下砍在四眼的胯骨上,两条后腿就残了,四眼拖着下半身,用两只前爪艰难地朝前爬,老C一步跨到它的前面,凶狠地砍向它的脑袋……

    终于,四眼“呜呜咿咿”地躺在盐壳地上,抽搐着,终于不动了。

    实际上,打斗只持续了六七分钟,罗布泊终于安静下来。

    所有复制的大山都躺在了盐壳地上,横七竖八,有的至死都死死抓着工兵铲。大山还是个孩子,估计他从来没跟人打过架,肯定斗不过这些在野外生存的类人。

    类人没有倒下一个。

    只是个别类人受了伤,在流血。

    小5好像刚刚醒过神,她突然嚎啕大哭。

    老C再次掏出怀表看了看,说:“你们还有28分钟的寿命了。”

    大家都静默着,只有小5的哭声,那么悲怆。

    章回说:“老王八蛋,动手啊,你等什么!”

    老C摇摇头:“不,还有25分钟。”

    我不希望章回激怒对方,哪怕一分钟也要争取,有时间就有可能。

    老C说:“你们还有援兵吗?”

    我说:“有。”

    老C说:“噢?他们在哪儿?”

    我说:“在天上。”

    老C朝夜空看了看:“没有。”

    我说:“神,神会惩罚你们的。”

    老C说:“你们不配说神!你们有信仰吗?”

    我说:“不信就等着。”

    老C说:“现在就是神在惩罚你们!好了,你们还剩下21分钟。”

    大家沉默着。小5停止了哭泣,罗布泊异常安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响。

    郭美说话了,声音颤巍巍的:“周老大,你说眼前这一切,能不能像吴城的经历一样,都是一种幻觉呢?也许,我们不会死,过了零点,我们发现这些类人都不存在,时间依然是5月7日……”

    我说:“不可能。”

    停了停,郭美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谁吗?”

    我说:“谁?”

    郭美说:“我妈妈。她比我漂亮,可是我和她处不来,总吵架。我来罗布泊之前,有半年没跟她见过面了……我很想她!”

    说着,她的眼泪“哗哗”流下来。

    我说:“最后一点时间了,郭美,坚强起来。”

    郭美使劲忍住眼泪,哽咽着说:“时间真的不多了,你跟季风姐说说话吧。”

    这是我记忆中,她第一次叫季风“姐”。

    我转头看了看季风,季风很平静地朝我笑了笑,说:“周老大,假如有来世,我在QQ上给你留言,说我是你的读者,在兰城发展不顺利,第二天就要回四川了。你还会邀请我去跟你喝酒吗?”

    我说:“除非下辈子你托生成一个男孩,不然,我一定会邀请你。”

    季风说:“我去见你,你还会拍着我的肩说——不要回四川了,给我当助理吧!”

    我说:“一定。这个世界太杂乱,没有你,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季风欣慰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说:“好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孟小帅说:“周老大,下辈子你在网上招呼大家去旅行,我还跟着你!”

    我说:“我一定叫上你。”

    白欣欣呜呜地哭了,他哭着说:“周大作家,等你也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还组队啊!你千万别记恨我!”

    我苦涩地笑了:“我一定要记恨你,不然,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怎么能记住你的长相呢?”

    白欣欣哭着说:“好!记恨我!你一定要记恨我!”

    老C再次看了看怀表:“唉,还剩12分钟了。”

    小5亲了丛真一下:“老爸!我爱你!”

    丛真热泪纵横:“宝贝,爸爸也爱你!”

    碧碧也哭了:“你们真讨厌,就没人跟我告个别啊!”

    小5说:“碧碧,下辈子我们还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碧碧哭着说:“一言为定,谁食言谁是小狗儿!”

    吴珉被塞着嘴巴,“呜呜”地叫着。

    孟小帅哭着看了看他,大声说:“吴珉,下辈子我不会再对你横眉冷对了!我发誓,我一定把你当成亲哥哥!……”

    老C说:“还有8分钟。”

    鲜血淋漓的章回对我大声喊着:“周老大!下辈子我还是你的兄弟啊!带着我混!”

    我本来强制自己不要流泪,听了章回的话,我终于憋不住,眼睛湿了,我朝着他使劲点点头。

    老C说:“还有5分钟。”

    令狐山一直看着季风,他突然对老C说:“老C,我和季风相爱一场,我能吻吻她吗?”

    老C很慈祥地点了点头。

    令狐山把目光转向了季风,轻轻地说:“季风,我可以吻吻你吗?”

    季风看着他,没说话。

    令狐山一步步走向了季风。

    大家都默默注视着。

    终于,令狐山走到了季风的跟前,伸出双手,颤抖着把季风扶起来,搂在怀中,捧起她的脸,轻轻地亲吻起来。

    季风像个木头人,任其摆布。

    我看见,令狐山的眼泪“啪啦啪啦”掉下来,眼泪落在盐壳地上就不见了。

    令狐山一直没有松开季风,他好像忘记了眼前的处境,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季风两个人。

    老C提醒道:“还剩两分钟了。”

    令狐山好像根本听不见,他依然深情地吻着季风,旁若无人。

    老C终于说:“时间到!”

    其他类人立即抓紧手中的武器,慢慢朝我们走过来。

    我把眼睛闭上了。

    令狐山突然说:“慢!”

    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我不知道令狐山要干什么。

    难道他在最后关头,突然放弃了种族,选择了爱情,要阻止这场杀戮?

    就算是这样,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斗得过那么多类人!

    令狐山把脸转向老C,嘴唇在激动地颤抖:“她是我们自己人!”

    我傻了。

    情势转眼急转直下。

    季风是类人?不可能!

    老C迷惑地说:“你想……保护她?”

    令狐山欣喜异常地说:“我没撒谎!她是我们的人,她身上流着我们的血!你摸摸她的心跳!”

    季风也呆住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我,满眼疑惑。

    老C慢慢走上前,伸出那只粗糙的手,在季风的心口摸了摸,也惊呆了。

    看来,季风真的是类人!

    我这才知道,季风并没有跟令狐山上过床,他们甚至没有过身体接触,不然,不会到了现在令狐山才发现季风的心跳异常!

    老C对季风说:“好吧,我们赦免你。”

    吴珉再次“呜呜”地叫起来。

    长发类人走到他跟前,把他嘴里的毛巾拔掉了,同时把他拎起来。看来,他们要先拿吴珉开刀了。

    吴珉慌乱地大叫起来:“我也是你们的人!”

    长发类人差点笑出来:“你也是我们的人?我怎么不认识你?”

    吴珉开始胡说八道了:“我爸!我爸是你们的人!他和我妈生下了我!”

    他终于不疯了!

    长发类人笑着摸了摸吴珉的心口,就像去揭开一个谎言,突然他愣住了,回头对老C说:“他真的是我们的人……”

    吴珉自己都愣了。

    他显然没想到,他情急之下撒的谎,竟然变成真事儿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又看了看那个长发类人,他在确定对方是不是耍自己。

    长发类人并没有耍吴珉的意思,他等待着老C的检验。

    老C摸了摸吴珉的心口。

    吴珉死死盯着他,好像在等待审判。

    老C快步走到章回跟前,摸了摸章回,又依次摸了摸白欣欣、丛真、小5、碧碧、孟小帅、郭美……

    他后退了几步,喃喃地说:“怎么都是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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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2:27:4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73章 再次面临选择

我忽然明白了,我们进入罗布泊的这群人,身上都流淌着类人的血统!

    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

    很可能是这样的——从古至今,陆续有零零星星的类人背叛种族,加入了人类社会,我们正是这些类人的后代。

    我们以为我们是偶然组合,或者偶然相遇,然后一起来到了罗布泊,其实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那么,那些死去的队友,他们一定也都是类人的后代。某种力量把所有散落在外的类人后嗣全部召集到了罗布泊,为了什么?

    我深深地感到恐怖了。

    我以为,我过去的生活属于我自己,每走一步,都是我做出的选择,现在看来很可能不是那样子的,我始终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牵引着,诱导着,直到2013年4月20日进入罗布泊……

    那是多大的工程啊!

    我来不及回想导致我走进罗布泊的无数个巧合,我更想知道,谁是幕后推手?

    难道是那个白头发的女人?

    难道她是类人们的祖先?

    无论怎么说,刽子手的屠刀离开了大家的脖子,我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身体就像一下就散架了。

    我弱弱地问:“现在几点了[文字版来源uu小说]?”

    老C掏出怀表看了看:“零点11分。”(uu小说)

    我说:“处决时间过了,你是不是该放我们走了?”

    老C说:“我们不会杀死自己人,你们走吧。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不可能走出去,只能在沙漠上自生自灭。”

    说完,他朝其他类人挥挥手,那些类人就走过来,为我们解绳子。绳子系得太结实了,他们花了几分钟才把所有绳子解开。

    那个长发类人为我解开绳子之后,阴险地笑了笑,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说不定哪天,那双方孔铜钱的鞋子还会登门拜访,不要怠慢它。”

    能死里逃生,大家当然欣喜若狂。只有吴珉的表情很复杂,刚才他暴露了。

    季风对令狐山说了声:“谢谢……对不起。”

    令狐山面无表情,仰头看天。

    我对老C说:“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们能不能回家住几天,慢慢找出路呢?”

    老C冷笑了一声:“你们的家在罗布泊之外。那个世界,漆黑一片。”

    说来也怪,恰恰在这时候,类人们手中的火把正好燃烧殆尽,陆续熄灭。整个罗布泊也陷入了黑暗中。

    我上车把车灯打开,类人们统统不见了,只有盐壳地上的尸体。

    白欣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我们怎么可能都是类人的后代呢!这件事怪死了[uu小说首发]!”

    我说:“不多。”

    白欣欣说:“我们所有人都是!你还说不多?”

    我说:“你听过那句话吗?水里无鱼市上见。”

    白欣欣说:“你少说你们60年代的典故,我们听不懂。”

    我说:“意思就是说,你在水里捞不着鱼,不能怪没有鱼,你去集市上看看,有很多鱼。我们这些人可能是所有沦落在外面的类人后代了,现在,我们都被圈到了罗布泊上。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心跳异常?难道你们和跟我一样,都不爱体检?”

    接着,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我发现,虽然每个人的情况有所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阴差阳错,全部错过了体检那一关!

    最后我说:“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聊。”然后我指了指地上那些复制的大山,说:“我们把他们埋在一起吧。他们是一个人,一个英雄。”

    章回走过去,弯腰拿起一把散落在地上的工兵铲,默默地挖起坑来。

    其他几个人也走过去,分别在盐壳地上挖起来。

    孟小帅在四眼旁边,呜呜地哭。我走过去看了看,四眼的眼睛半睁着,眺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我低声说:“来,我们把它埋了吧。”

    只有吴珉背着双手站着,看着那些尸体,又说话了:“我们要给他们立个墓碑。”

    他终于说人话了。

    不过没人搭理他。

    他继续说:“木杯……不对,应该是金杯!不对,应该是火杯!不对,应该是土杯!也不对……哈哈,应该是水杯!对对对,水杯!他们在这儿最需要的是水!”

    我突然扔掉工兵铲,几步就冲过去,一拳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朝后一仰,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说:“你去把郭美杀了吧!然后去找你的雇主拿钱!×你妈,做杀手也要有个杀手的样子,我实在受不了你的无耻了!”

    说完,我对他又踢又踹。

    他背对着我,佝偻着身子,我踢他一脚,他朝前走一步,我踹他一脚,他再朝前走一步,同时夸张地惨叫着。

    丛真从后面把我抱住,拽开了。

    吴珉回过身来,对着我大喊大叫:“我不怕你!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背得下来吗?”

    我彻底绝望了:“滚刀肉,真正的滚刀肉……”

    孟小帅走到我身旁,小声说:“我想了,他不是真疯,也不是假疯,他是半真半假。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基本废了。”

    我不再搭理吴珉,继续跟大家一起挖坑。

    我们把四眼埋了之后,我说:“四眼,对不起,我们不能把你和你的主人埋到一起,我们找不到他了,如果你有灵,你自己去找吧,我相信你记着他的味道。”

    孟小帅的眼泪又掉下来。

    接着,我们埋了那些复制的大山。

    章回说:“给他立个碑?”

    我说:“没东西啊。”

    章回就不说话了。

    我想了想,利用那9把工兵铲,在坟上插出了一个“义”字——4把一撇,4把一捺,剩下那把正好是个点。

    大家在坟前低头站立,默哀。

    接着,我说:“走了,回家。”

    这次我开孟小帅的悍马走在前头。季风坐在我旁边,孟小帅和吴珉坐在后座上,吴珉睡着了。

    孟小帅说:“周老大,我们要走多远?”

    我说:“从地图上看,我们从湖边直接插向西北,到达太阳墓至少250公里。”

    孟小帅说:“我们走了一下午,才走出七八公里……”

    我说:“我也很奇怪,上次我带着季风和令狐山,从湖边出发,为什么那么快就到了太阳墓……”

    季风说:“我听一个类人说过,其实我们一直在几十公里的范围内转来转去。”

    我一惊。

    罗布泊究竟有多大?此地鸟不拉屎,没人精确测量过。

    通常说的20万平方公里,只是指古湖面积。如今,这里变成了盐壳之地,盐壳之地有多大?

    通过画面,用视觉感受的话,也许才能看出我们的奔走是没有意义的——

    一个人站在荒漠上,把他缩小成米粒那么大,四周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盐壳。

    一座大楼矗立在荒漠上,把它缩小成米粒那么大,四周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盐壳。

    一个城市坐落在荒漠上,把它缩小成一堆米粒那么大,四周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盐壳……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们去的那个太阳墓,可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太阳墓。”

    孟小帅说:“我们的方向没错吧?”

    我说:“从地图上看,它就在那个湖的西北方。”

    孟小帅透过车窗朝外看了看,说:“嗯,我们现在的方向应该是西北。”

    我说:“那也不一定。”

    孟小帅说:“看太阳啊。”

    我说:“令狐山说过,这里的天空有时候是转动的。”

    孟小帅说:“天空……会转动?”

    我说:“很可能,那个湖也是移动的。”

    孟小帅说:“我起鸡皮疙瘩了……”

    我说:“换个角度想想就不怕了——如果你转向了,把东当成了西,那么北斗星就跑到南方去了,天空就被转动了;如果你走错路了,以为回到了家,却找不到家,你就会以为它被移动了……”

    天亮之后,我们继续在盐壳地上颠颠晃晃地行驶。

    终于听见“嘭”一声巨响,悍马被震得跳了一下。

    我说:“爆胎了。”

    我把车停下来,下车查看,四个轮子都没事。

    回头看去,丛真开的那辆越野车停在50米之外,车身微微倾斜着。

    竟然是他的车爆胎了。

    孟小帅说:“真不给力!”

    我却对那只爆炸的轮子有一种感恩之心,就像对四眼的感觉一样——它一路忍受着锋利盐壳的刺痛,一直把我们送出了黑夜……

    我和孟小帅走过去,帮助丛真换上备胎,把那只瘪轮子丢在了盐壳地上。

    然后,我们继续行驶。

    走着走着,前面的地势突然高起来,那是个巨大的土台,土台下扔着我们很多车辆——那是我、季风和类人令狐山丢下的一辆越野车,还有孟小帅、吴珉、章回、白欣欣、郭美、复制人周德东丢下的一辆越野车、两辆卡车。

    孟小帅喊起来:“太阳墓!”

    我一点不惊喜,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它就是故意在前面等我们的,缺乏善意。而且,我不觉得它就是考古学家发现的那座太阳墓。

    车开近太阳墓,停下来。

    我第一个跳下车,爬上去看了看,那些木桩天长日久被暴晒,大多干裂了。它们就像小孩子的图画,笨拙地呈现着放射状。

    后面两辆车也开过来。

    大家统统下了车。

    我从土台下来,让大家背上所有气瓶,装上几只手电筒,带些食物和水,准备进入太阳墓。

    白欣欣专门跑到我们丢弃的那些车辆前看了看,嘀咕了一句:“真他妈可惜,这么多车都能开个小型运输公司了……”

    然后,他举着手机挥了挥,对孟小帅说:“妹子,你来给我拍张照片!”

    孟小帅说:“有什么好拍的?”

    白欣欣说:“这是著名的太阳墓啊!”

    孟小帅不耐烦地走过去,接过了白欣欣的手机,白欣欣站在太阳墓下,做了个很二的手势。孟小帅给他拍了。

    碧碧问:“车……都不要了?”

    我说:“超宽,限行。”

    碧碧说:“老帅哥,我刚跑了1万多公里哎!”

    我说:“拆个零件留个纪念吧。”

    碧碧真的回到车前,把一个反光镜卸下来,装进了背包里。

    加上孟小帅的悍马,丛真的越野车,碧碧的越野车,太阳墓下总共扔了7辆车!

    大家爬上土台之后,小5有些激动,问我:“我们能出去了?”

    我没有回答她,我朝四面八方看了看,找不到太阳墓和外界的分界线。太阳墓和外界有着一种深邃的关系——以太阳墓为,朝哪个方向走,都不可能走出罗布泊。但是只要钻进去,选对某一条通道,就可以成功走出罗布泊,回到正常的世界中……

    我大概记得入口的位置,我带着所有人,背着气瓶和背包,钻下去。

    一个地洞,很像农村的地窖,我们鱼贯而入,朝下走了十几分钟,进入了那个圆形的大厅。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大厅的全貌显现出来,四面八方的通道黑糊糊的,似乎在等着我们猜谜。

    总共12条通道。

    碧碧环顾四周,小声说:“这地方,多像一个……车站啊。”

    这句话说得真好。

    我说:“这就是一个车站,我们是一群乘客,在此候车。我们必须选对车次,不然就会南辕北辙,永远回不了家……”

    吴珉躲在孟小帅身后,探头探脑四下窥视,突然说:“各位乘客,由于天气原因,本站所有车次全部停运,请各位乘客寻找其他方式出行……”

    我说:“孟小帅,能不能让他闭嘴?”

    孟小帅回头瞪了吴珉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发现,那些通道上的壁画都不见了,每个通道口,都歪歪斜斜地刻着一个字,它们分别是——阄,闯,阔,闽,闲,闼,间,闻,闪,闷,问,闹。

    小5说:“周老师,这不是你小说里的情节吗?李少红拍的那个《门》!”

    在这种古怪的地方,听到李少红三个字,我倍感亲切,如同在噩梦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我看了看碧碧,说:“碧碧,现在就靠你了,分析一下,我们该走哪个通道?”

    毫无疑问,大家把宝都押在碧碧身上了。

    他慢慢转着圈,依次观看那些通道口上刻的字,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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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4:29: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74章 12个奇怪的字

我们大家都站在大厅中心处,无声地看着碧碧。

    突然,碧碧朝我们走回来,他的眼睛透着一种自信的光亮,他激动地说:“我知道走哪条通道了[uu小说首发]!”

    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哪条[文字版来源uu小说]?”

    他转过身去,想指给我看,他的手刚刚抬起来,又软软地放下了。我以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否定了自己。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神变得十分异常,他说:“我怎么了……”

    小5感觉他不对劲,赶紧扶住了他:“碧碧!”

    我说:“碧碧,你怎么了?”

    碧碧双手捂住脑袋,慢慢蹲下来:“有人在打架……”

    我吓了一跳:“谁在打架?”

    碧碧痛苦地说:“有人在我脑袋里打架……”

    丛真赶紧走过来,蹲下,拉起碧碧的手放在膝盖上,开始给他号脉。

    小5紧紧盯着父亲的脸。

    大家都看着丛真。

    碧碧不停地晃着脑袋,发出短促的呻吟。

    丛真静静地号脉,过了一会儿,他把鼻子伸到碧碧的脸上嗅了嗅,然后慢慢站起来,小声对我说:“这孩子可能精神错乱了……”

    我说:“怎么可能啊!”

    丛真说:“他的脉象十分紊乱。另外,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怪的味道……”

    我说:“什么很怪的味道?”

    丛真说:“老鼠味。我们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就是观察,闻就是闻气味,问就是询问病情,切就是号脉。神经错乱的病人身上往往会散发出老鼠的味道。”(uu小说)

    这时候,碧碧的脑袋似乎不痛了,他推开小5,在地上坐下来,看着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发起呆来。

    我说:“碧碧……”

    他似乎听不见。

    小5呆呆地站起来,烦躁地说:“这地方到底犯哪门子邪啊!”

    我蹲下来,面对着碧碧,又试探地叫了声:“碧碧!”

    碧碧看了看我,突然扬扬手,很生气地说:“走开走开!别在这儿大声喧哗!”

    完了。

    碧碧刚刚要说该走哪条通道,突然之间就糊涂了,好像他的选择触犯了某种忌讳,被封住了嘴巴。

    大家团团围着碧碧,忽略了吴珉。

    孟小帅第一个回头看到他的,她大叫一声:“吴珉,你怎么了!”

    我们赶紧回头看,吴珉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孟小帅拉起吴珉的手,使劲摇着:“吴珉!你装疯就装疯,千万别装死啊!醒醒!醒醒!”

    吴珉脸色苍白,好像真的死了。

    丛真马上走过去,接过吴珉的手,又开始给他号脉。

    孟小帅看着丛真的脸,急切地等待着答案。

    丛真号了一会儿脉,轻轻地说:“他很虚弱,没大碍。给他喝点水。”

    孟小帅立即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送到吴珉的嘴边。吴珉的嘴闭得紧紧的,并没有喝水的意识。

    孟小帅一边大声喊吴珉的名字,一边使劲地灌。

    水从吴珉的嘴边流下去,流到他的脖子上,吴珉可能被水激着了,他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孟小帅,又看了看我们大家,终于说话了:“这是哪儿?”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时候我真的说不清他过去到底是真疯假疯了。

    孟小帅说:“这是太阳墓!”

    吴珉坐起来:“我们到这儿了?”

    我走到他跟前,低声问:“吴珉,你记得什么?”

    吴珉努力想了想,说:“在车上,你要问我一个什么问题……然后到了一个湖,很多人在里面游泳,我特别想下去……还有,郭美突然变成了葡萄……还有,我洗澡的时候突然停水了……还有,你和我玩‘石头剪刀布’……还有,一群人要杀我们,又出现了很多个令狐山(大山)……”

    只有碧碧能判断吴珉是不是真疯,可是,现在碧碧真疯了。

    多怪,碧碧疯了,吴珉就醒了。

    我蹲下来,从口袋掏出了那张合同,递向了吴珉:“你睡醒了,我终于可以问你这个问题了。”

    孟小帅不满地对我说:“周老大,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他刚刚神志清醒,你这不是刺激他吗?”

    我正色道:“我就当他过去是真疯了。现在他一醒,郭美就危险了。我必须跟他捅破这层窗户纸。”

    孟小帅就不说话了,看吴珉。

    郭美也紧紧盯着吴珉。

    吴珉并没有接那个合同,他说:“周老大,我知道它是什么内容,你收起来吧。”

    我说:“我希望你对我说,你已经放弃了。”

    吴珉笑了笑:“我是想救郭美。”

    我说:“我知道你很能说,请发表你的演讲吧,为什么说你想救郭美?”

    吴珉说:“我到了敦煌之后,住了几天,想找到一起去罗布泊的旅伴,很快就认识了郭美。我在当地有个朋友,是个小混混,我俩天天一起喝酒。对了,孟小帅见过的……”

    说到这儿,吴珉对孟小帅说:“就是去西安找过我的老八!”

    孟小帅说:“噢,我见过,大鼻子。”

    吴珉继续对我说:“一天,他对我说,有人找他,想让他接个活儿,他有点害怕,不知道该不该接。我问他什么活儿,他说,跟着一个去罗布泊旅行的女孩,在无人区把她干掉。聊着聊着,我发现,他们要杀的人正是郭美!”

    吴珉喝了一口水,说:“我让这个小混混帮我联系找他的那个人,我说我正巧去罗布泊,我接这个活儿。那个小混混一听我要接,还后悔了,我催了他几次,他才帮我联系上那个雇主……进入罗布泊之后,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动手了吗?你问问郭美,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她?”

    我没有回头看郭美,但是我用余光感觉到,她使劲点了点头。

    吴珉继续说:“如果我不接这个活儿,他们肯定还会找到别人,于是我把这把刀抢过来了——我就是这么救郭美的,我说清楚了吗?”

    我想了想,说:“你为什么不对郭美说清楚?”

    吴珉说:“我不希望小帅知道这件事。”

    我穷追不舍:“你为什么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

    吴珉说:“合同上写着,我不杀郭美,回去之后他们不会放过我。如果我让小帅知道了,她能不担心我吗?”

    一个证据确凿的杀手,转眼变成了护美的大英雄。

    我发现我脑袋的转速跟不上了。

    吴珉的疯是不是缓兵之计呢?他察觉事情要败露了,于是他立刻把自己藏了起来,这样,他就为自己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躲在疯癫的外壳里,冷静地思考对策……

    我不知道。

    就算离开罗布泊之后,孟小帅把那个小混混找来对证也没用,也许,最初就是有人找到他,提出让他杀掉郭美,他没敢接这个活儿,最后吴珉给接了。

    至于吴珉签这个合同,到底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救郭美,那都是他的思想活动,只有天知道了。

    吴珉看了看孟小帅,很真诚地说:“小帅,谢谢你……”

    孟小帅眼睛一瞪:“谢我什么!”

    吴珉说:“我知道一直是你在照顾我。”

    孟小帅说:“别以为我又爱上你了,我只不过是在照顾一个病人而已!”

    说完,孟小帅就站起来,走到季风旁边,挽住了季风的胳膊。

    我也站起来,看了看碧碧,他依然表情呆滞。他神志不清之后,女气更足了,看上去就像一个怄气的小女生。

    我走到那些通道前看了看,说:“12条通道,只有一条是回家的路,大家选吧,就算瞎蒙,也有12分之1的几率。”

    孟小帅说:“周老大,你给大家做主吧。”

    没人说话,没人走上前,大家都在看我。

    我也不想再耽搁,我随时都担心再出什么大事,比如这个大厅突然坍塌。我走近那些通道,仔细观察那些字……

    阄,闯,阔,闽,闲,闼,间,闻,闪,闷,问,闹。

    看来看去,我更倾向于“阔”、“闼”、“闪”、“闹”。

    我对大家说了我的想法。从字面意义上说,一个门里含着“活”,也许象征“活命”;一个门里含着“达”,也许是到达的意思;一个门里含着“人”,也许是告诉我们,那是“人”的通道;一个门里含着“市”,也许是隐喻通往“闹市,市区”……

    而且,有个很奇异的规律,这4个字之间,恰恰都是相隔两个字!

    白欣欣又唧唧歪歪了,他说:“你说这些毫无意义,我们只需要一个正确的!”

    我说:“好吧,我不确定。”

    白欣欣说:“谁擅长猜字谜,赶紧!”

    我说:“我有个提议——我们这些人分成4个组,从4条通道出去,只要其中一组走对了,就可以找来救援,把我们弄出去。”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表态。

    我说:“你们选啊。”

    大家开始慢慢动了。从每个人的选择中,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智商与性格。

    小5没有听我的建议,她大步走向了刻着“问”的那条通道。也许,她认为“问”里的“口”代表出口?

    不知道。

    丛真立刻跟过去了,小声问小5:“我们还是跟着别人走吧……”

    小5任性地说:“我就走这条了!”

    丛真就不再说什么,他站在了小5旁边。

    小5忽然想起了碧碧,她走过去,把碧碧拉过来。

    没想到,碧碧尖叫起来:“你干什么呀,拉拉扯扯的?你知不知道你侵犯了我的自由?粗俗!野蛮!放开我!”

    他一边叫一边使劲掰小5的手指,小5被掰疼了,她叫了一声,最终放开了碧碧。

    出人意料的是,碧碧竟然走到了刻着“闻”的那条通道前,很开心地说:“你们爱走哪儿走哪儿,反正我走这儿!”

    闻?

    在推理方面,我最信任的是碧碧,可是,现在他疯了,他的选择可靠吗?

    我犹豫了。

    我的性格有保守的一面,我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并没有选择“阔”、“闼”、“闪”、“闹”任何一条通道,而是选择了刻着“间”的那条通道——“间”里是个“日”,日代表太阳,光明和希望。

    季风和章回根本没考虑,他们直接走到了我旁边。郭美看了看他们,也走了过来。

    白欣欣思量来思量去,终于选了刻着“闽”的那条通道。

    我问他:“为什么?”

    白欣欣说:“我家是福建的,这条通道肯定能把我送回家!”

    他认为,“闽”是福建的简称。

    我说:“亲,不是这个概念!”

    白欣欣说:“所有这些字,只有‘闽’是个地名!”

    我说:“你的脑袋被驴踢了……”

    白欣欣看着那个“闽”字,眼里充满了向往:“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必须相信我的直觉。你不要再啰嗦了,我后果自负。”

    我更没想到,孟小帅竟然走到了刻着“闷”的那条通道前。

    吴珉看了看她,很不理解地问:“小帅,你为什么选那个啊!”

    孟小帅的脸上浮现出某种宗教的虔诚,她说:“心就是灵魂,就算走不出去,我也可以获得永生。”

    吴珉叫了她一声:“小帅!”

    孟小帅看都不看他。

    我说:“孟小帅,你确定吗?”

    孟小帅说:“多尝试一条通道,我们就多一个机会。我愿意。”

    吴珉无奈地说:“得了,我跟小帅在一起吧……”

    说完,他就走到了孟小帅的旁边。

    白欣欣喊起来:“就我一个人吗!”

    我看了看季风,说:“你跟着白欣欣吧。”

    季风很坚定地说:“不。”

    白欣欣看了看郭美,说:“郭美,你不跟着白哥吗?”

    郭美看了看我和季风,支支吾吾地说:“好吧……”

    然后,她就走到了白欣欣旁边。

    章回突然说:“周老大,我也跟着白欣欣吧。”

    我看了看他,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探询地看着我。

    我说:“大家选择自由。”

    章回点点头,然后就走到了白欣欣旁边。

    小5和丛真父女俩站在“问”通道前。

    碧碧站在“闻”通道前。

    我和季风站在“间”通道前。

    孟小帅和吴珉站在“闷”通道前。

    白欣欣、章回和郭美站在“闽”通道前。

    我对大家说:“不管哪条通道是对的,或者都是错的,走出去之后,我们4组人肯定见不到了,各位保重吧!”

    10个生死与共的队友,各自站在4条黑洞洞的通道前,互相挥手,场面悲怆。

    除了碧碧,他站在他那条黑洞洞的通道前,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一言不发。

    我说:“好了,我们出发。”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大厅猛地摇晃起来,罗布泊像个巨人一样,突然开始抽搐!我们10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推搡着,完全身不由己了,七倒八歪。四面八方发出一声声闷响,土块“噼里啪啦”掉落,大厅内灰尘滚滚,我们很快就互相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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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4:3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75章 命运之手

古墓坍塌了,没人会来救我们。

    我们10个人,必将被活埋。

    挣扎,思考,拼杀,奔走……统统过去了。

    一切都结束了。

    其他队友分别死在了罗布泊的各个角落,剩下我们10个幸存者,坚持走到了太阳墓,谁都没想到,这里正是我们的终点。

    地震过后,罗布泊恢复了平静。

    一只鸟,它正是曾在湖边出现后来又消失的那只鸟,它盘旋在半空中,替我们看到了另一幅俯瞰画面——

    万里盐壳之地,呈现着死亡的灰褐色。太阳正对着太阳墓,熊熊地燃烧。

    太阳墓凹陷了,一条条木桩摆出来的光芒,七扭八歪。一辆军绿色卡车侧翻了,不过它并没有躺下,而是斜靠在一辆越野车上,把越野车砸憋了。

    那只鸟看了一会儿,飞走了。

    它朝着太阳飞去,一直飞,一直飞,一直飞,终于不见了。罗布泊没有生命,它根本不属于这片辽阔的死亡区域……

    回到兰城。

    回到当初。

    看看,我是怎么被人一步步推进罗布泊的?

    首先,我发现了我的心脏异常。本来,我从来不体检的,那天季风却非逼着我去。

    我经常耍小孩子脾气,只要是生活的事儿,无关工作,季风向来都依着我。

    那天,她却很坚持,一定要带我去体检中心。

    那么,她来到我身边工作,其实就是一个伏笔。

    2007年的一天晚上,有个商人请我吃饭。本来我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只是对此人有些歉疚,具体就不细说了,于是我就答应了。

    赴宴之前,我都下楼了,忽然发现我的手机落在办公室了。也不是我自己发现的,我在楼下遇到一个女人,她大约30多岁,头发却是白的,她很急切地说:“先生,能用一下您的手机吗?我有急事儿[uu小说首发]!”

    我一边掏手机一边说:“当然可以。你的头发不是急白的吧[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她似乎真有急事儿,勉强笑了笑,说:“我染的。”(uu小说)

    我掏遍了所有口袋,都没有找到手机,我说:“对不起,我落楼上了,你等下,我去取。”

    白头发女人说:“不麻烦了,我去找个公共电话吧,谢谢!”

    然后,她就急匆匆离开了。

    我不能不带手机啊。我返身上楼,走进办公室,东翻西找,终于在电脑桌的抽屉里看到了它,赶紧装进了口袋里。

    我发现我的电脑没关,有人在跟我说话。

    我随手点开,是一个女读者的留言,这个女读者就是季风,她说:周老大,我去年就来了兰城,一直不顺利,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明天就回四川老家了。在兰城的这一年,尽管很艰难,但是一直有你的故事陪伴,让我的日子不再平凡,谢谢你!……

    我给她回道:不顺利?跟我混!来,我们喝酒。

    季风立刻就回复了,我对她说了餐厅的位置,然后就把QQ关了,继续找手机。

    后来我发现,手机就在我的上衣口袋里!

    我没有多想,匆匆下了楼……

    我不知道,那是有人故意让我回到电脑前,看到季风的留言。如果我当时错过了,她第二天就离开兰城了。

    季风在兰城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当时她为什么会来兰城呢?

    说来也很怪,那一年,她放弃了学业,离开家乡,一个人来到外面毫无目的地闯荡。本来,她是想去西安的,西安有她一个网友,但是她在火车上睡过了,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开出了西安。对她来说,哪个城市都一样陌生,她干脆直接来到了兰城……

    最可疑的是,到达西安之前,曾有个白头发女人坐在季风对面,两个人聊了很多。

    聊着聊着,那个女人从挎包里掏出饮料来,还给了季风一瓶。季风本来不想要,可是对方已经打开了,季风只好接过来喝了。

    不久,她就睡了过去。

    再说小5。

    小5在网上认识了大山。

    这不重要。她和他越聊越火热,最终萌生了见面的念头。

    那天下午,小5接到了一个快递,她刚刚在网上订购了一本书,悬疑小说(作者是个水平高于我的人,在这儿就不说他的名字了,不给他做广告)。小5对那个快递员印象颇深,因为她染着白头发。

    快递员离开之后,小5把包裹拆开一看,卖家寄错了,竟然寄来了一本《100个必须去的地方》。

    这些美丽的旅游圣地分布在世界各地。

    其中就有中国的吴城。

    书上讲了一个传说:最初,吴城是一片沙漠,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人烟。不过,这个地方长着一棵孤独的胡杨树,成了旅行者的路标。没人知道谁种了它,也没人知道它怎么会一直顽强地绿着。

    这一天,有一男一女在沙漠里迷了路,他们看到了这棵树,然后奔向了它。

    当两个人来在树下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他们知道他们挺不了多久了,于是用最后一丝力气,在树干上刻上了两个人的名字。当时,他们的背包里只剩下了一瓶水,两个人谁都没有喝它,而是浇在了树根上。这棵树就是他们的爱情了,他们希望它能够一直生长。

    后来,有人在这棵胡杨树下发现了他们的尸骨。从背包里翻出身份证对了对,树上刻的正是他们的名字……

    渐渐的,这个地方成了罗布泊旅游的一个景点,越来越热闹,隔上十天半月,就会有旅游车来到这里,参观这棵爱情树。

    时间久了,这里就渐渐有了人烟,有人开了个饭馆,有人开了个旅社……

    最后发展成了一个县级市——吴城。

    文章最后,有吴城的图片和地图,以及乘车和行车路线,非常详细。

    小5当时就动心了——大山是新疆人,她要和他在吴城见面!

    正巧,小5的爷爷是新疆人,已经去世了。她一直对新疆心驰神往,却从来没去过。

    当时,她并不知道她的爷爷是逃出罗布泊的类人。

    她对大山说了她的想法,对方欣然答应。

    从那天起,小5满脑袋都是浪漫的电影画面,根本不去追想为什么她买的悬疑小说变成了一本旅游书?

    小5要出发了!

    她给碧碧打电话说了这件事,邀请碧碧陪她一起去吴城。碧碧跟小5的关系很好,如同闺蜜,碧碧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见网友,就陪她一起来了。本来小5想乘飞机,碧碧提出——干脆咱俩自驾游吧!

    不过,小5有个问题——父亲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去新疆的。怎么办?她决定偷偷离家出走。

    正巧赶上丛真出差,他去济南参加一个枯燥的教学培训,总共11名老师,结果,单位那辆快报废的依维柯,刚刚出城就出了车祸,致使一名教师死亡,两名教师重伤。丛真只是擦破一点皮,不过他也被救护人员拉回了医院,做了一通检查。由于这场车祸,培训的事就推延了,单位给丛真放了病假。

    丛真打车回到他家小区的时候,小5和碧碧正要出发,他们往车上装着行李箱。

    小5见到父亲,很吃惊。

    丛真问小5,要去哪儿?

    小5干脆实话实说了。

    她要去4000公里之外的大西北,而且去见一个陌生的网友,丛真当然不同意。

    小5的父母离异,小5跟父亲一起生活,平时,丛真太溺爱她了,导致她娇生惯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5跟父亲撒起泼来。

    面对青春期的女儿,丛真很无奈,最后他妥协了,不过,他提出他要开车亲自送小5去……就这样,小5的行程推迟了一天,他们三个人第二天开着两辆车一起朝大西北进发了。

    车祸发生的时候,丛真坐在最后一排,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丛真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车就翻了。

    据司机说,有一辆红色卡车突然从后面超车上来,蛮横无理地来别他,他为了躲开这辆卡车,慌乱地朝右侧打轮儿,卡车依然刮着了依维柯的左侧车身,力量太大了,导致依维柯翻到了路边……

    那辆卡车并没有停下来,一路狂奔,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用司机的话说——“就像电影里跟警察飙车的逃犯”。而且,他说那辆卡车超上来的时候,他扭头看了一眼,司机好像是个女的,白头发。

    丛真第二天就离开了青岛,他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警察在追查肇事车辆,他们找到了当时的监控画面,并没有发现什么“红色卡车”,从画面上看,那辆依维柯就像突然发病了,它猛地朝右侧一转,然后就直接冲出了公路。

    某种力量制造了这起车祸,就是为了阻止丛真离开,他必须跟着女儿一起来罗布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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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4:32: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76章 命运之手继续延伸

碧碧的外公是石油工人,1959年他响应党的号召,加入了支援大西北的浪潮,来到了新疆伊犁。

    他娶了当地的外婆,一直在新疆生活,多年之后,他带着外婆返回了山东。

    4年前,碧碧的母亲患了不治之症,不幸去世了。

    那么,由此看来,碧碧的外婆应该是类人。

    碧碧是独苗,母亲死了,他就被拽回了罗布泊。

    小5要来新疆,碧碧陪着她,应该说理所当然。但是,如果碧碧不认识小5的话,就不会跟她一起来新疆。那么,碧碧是怎么认识小5的呢?

    小5家是青岛下面一个小镇的。

    小5的外公外婆正巧住在那个小镇上。小5读小学的时候,一到暑假就去外婆家玩儿,碧碧家住在隔壁,小5现在还记着,他家院子里有一棵很粗很粗的枣树,枝杈都伸到外婆家院子来了。

    碧碧家过去住在县城。如果他家不搬到小镇,小5也不会和他成为发小儿。

    他家为什么要搬到小镇呢?

    碧碧的父亲在县城粮库工作。碧碧5岁那年,父亲出了车祸,被一辆四轮拖拉机撞断了腿,他无法再扛粮食了,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老家,就是那个小镇。

    父亲是在晒粮场上被撞的,当时是午休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在翻粮食。他说他看见了,开四轮拖拉机的,是个女司机,白头发。单位一直没找到那辆四轮拖拉机,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父亲被定性为工伤,每个月领补贴……

    再说孟小帅。

    孟小帅偶然在一家旅游网站上看到了我的帖子——

    本人周老大,欲驾车穿越罗布泊,求旅伴。

    QQ群号:255329844。飞橙勿扰。

    这丫头早就想来新疆旅游了,那段时间,她正好没什么广告,整天在公司里上网。有一部数字电影要找她演女二号,资金迟迟不到位,基本没戏了。

    于是,她就加入了QQ群。

    平时,孟小帅只关注一些时尚网站,什么服装啊,美容啊,健身啊,她不怎么看旅游网站。她有个女同事,30多岁了,却很新潮,总染个白头发,她给孟小帅发来了那个帖子的链接,她对孟小帅说:“咱俩跟他们一起去罗布泊吧。”(uu小说)

    孟小帅随口说:“好哇。”

    加入QQ群聊了一些日子,大家真的要动身了,可是,那个女同事说她母亲突然病重,她跟公司请了长假,回家照顾母亲了。

    孟小帅就一个人来了。

    那个女同事是半年前进入公司的,直到孟小帅来罗布泊,那个女同事回家照顾她母亲,孟小帅都不了解她的来历和背景……

    再说章回。

    他逃出监狱之后,一路向南,打算去三亚。

    他不敢乘火车,一直都坐长途大巴。

    到了北京之后,在一个叫四惠之类的长途车站等车,他佝偻着身子,躺在长椅上,用一本杂志盖住了脸,假装在睡觉,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其实他张着双耳,时刻聆听着身边的动静。

    他不能睡觉,万一警察来了,他措手不及,会被逮个正着。

    不睡觉的话,就无法挡住自己这张脸。如果有警察来巡视,第一个会盯上遮住脸的人。

    偶尔有人从他跟前走过。

    一个很小的孩子,磕磕绊绊地走过去,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听脚步,这个孩子不超过3岁,为什么没有大人跟着?

    章回不敢掀起杂志看。

    又有两个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吵,听对话,他们应该是一对情侣。那女的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说:“你个窝囊废!那么深的包也能被人掏出去?就剩点零钱了,现在怎么办?别跟傻子似的,赶紧报警啊[uu小说首发]!”

    章回的心提起来。

    他们被人偷了?

    要是叫来警察,会搜查附近所有人!坏了!

    男的终于反驳了:“当时那个饭馆里没几个人啊,我怎么知道有小偷!”

    章回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是在候车室被偷的。

    女的说:“别跟我叫唤,有能耐去找那个小偷!”

    两个人一边吵一边走了过去。

    安静了一会儿,又有人朝章回走过来,是个女的,章回听到了她高跟鞋的声音。

    四周的长椅大多空着,这个女人却走到他旁边坐下来。

    女警察?章回的心提起来。

    他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他继续假装打着呼噜,在杂志下观察这个女人的举动。

    女人打起了电话:“爸,我在长途车站,我把遥遥送到他奶奶那儿去了……不是我想送,他奶奶想啊!……”

    章回放松了警惕。

    他有点高兴,这个女人坐在他旁边,路过的人看起来,应该以为她和章回是夫妻,夫妻最不会引起人怀疑了。

    那个女人继续打电话,不过,她的声音压低了:“爸,你到底听不听你女儿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害你的人就是你的女儿!……你不要去三亚,那是条绝路,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你应该去新疆,去罗布泊……罗布泊,你听见了吗?只有那个地方会让你躲过灾祸……”

    章回的神经渐渐绷紧了。

    不要去三亚?

    去罗布泊?

    他已经分不清这个女人是在通电话,还是在对他说话了。

    女人似乎害怕他听见她通话的内容,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站起身,一边举着电话说一边快步朝外面走去了。

    章回一下掀掉杂志,坐起来。

    这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出口,一闪身就不见了。章回只看到她的头发是白色的。

    难道,她真是在给她老爸打电话?不可能这么巧!

    难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她怎么知道自己在逃,要去三亚?

    章回惶恐起来,想了想,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他的护佑之神。她说的有道理,海南是个岛,只要被盯上,那么他插翅难逃。而新疆罗布泊是一片无人区,根本没有警察,他可以跟随旅游团进入罗布泊,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这么想着,他就放弃了去三亚的念头,又买了张去咸阳的汽车票。

    再说吴珉。

    孟小帅去罗布泊,根本没告诉吴珉。

    这天,吴珉给孟小帅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他到处找孟小帅,终于打听到,她去罗布泊玩儿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珉越来越牵挂。直到20多天之后,孟小帅还是没有音讯。

    他天天魂不守舍,焦躁不安。

    这天,有个白头发女子,自称孟小帅的同事,她把吴珉约到酒吧里,对他说,她找人算了一卦,孟小帅被困在西北方向,正在生死线上挣扎。

    吴珉不管真假,当天就飞到了敦煌。

    再说郭美。

    第二季说了,郭美混迹于官场,先后跟几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滚过床单,每次都偷偷录下视频,事后勒索钱财,频频得手,住别墅,开香车,日子十分滋润。

    她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三个月前,她傍上了一个52岁的官员,故伎重演,结果被追杀。

    最初,郭美不知道有人要整死她。有一天,她从酒吧回到家,刚刚停好车,准备走出车库,一辆黑色轿车就开进了车库,大灯晃得郭美睁不开眼睛,她用手挡着眼睛,破口大骂,她发现这辆车的车牌被遮挡了,而且快速朝她冲过来。

    她感觉事情不妙,撒腿就跑。

    那辆车突然把油门踩到了底,“呼”一下撞过来。

    郭美仓皇地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那辆车紧急刹车,然后掉头。郭美猛然意识到,这辆车是想撞死她,她的腿都软了,四下查看,寻找逃生之路。车库有个入口,有个出口,还有个步行梯。她没命地冲过去,一步跨进了楼梯间,那辆车再次撞过来,和她擦身而过……

    后来,郭美逃到上海,香港,大连……始终甩不掉那个神秘的黑影。

    最后,她逃到了罗布泊……

    看起来,她到罗布泊似乎跟那个白头发女子没什么关系。

    不可能没关系。

    三个月前,郭美还没有傍上那个52岁的官员,有一次,她参加了一个很高档的酒会,她有点喝醉了,一个人走出会所,来到人工湖边,呼吸新鲜空气。

    一个30多岁的女子面带微笑走过来,她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来到郭美旁边,很友好地说:“这里的空气才好。”

    郭美朝她笑了一下,没说话。

    白发女子说:“是不是为你男朋友的事业发愁呢[文字版来源uu小说]?”

    郭美说:“你怎么知道?”

    白发女子说:“这个不重要。”

    郭美说:“你是星探吗?”

    白发女子笑了:“类似的职业。”

    郭美说:“我俩各混各的,我才不操心他的事儿。”

    白发女子说:“逢场作戏都是假的,只有爱情才是真的。”

    郭美很颓废地笑了笑:“爱情!”

    白发女子不再谈论爱情的话题,她说:“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吧。”

    郭美试探地问:“什么朋友?”

    白发女子说:“他能帮上你男朋友的那个项目。”

    郭美说:“那很好啊,什么时候?现在吗?”

    白发女子说:“你跟我来。”

    接着,她带郭美回到了会所,给她介绍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那个52岁的官员。他瘦瘦的,面带很谦逊的微笑,一点都不像掌大权的人,更像一个等候领导的司机……

    从那以后,郭美再也没见过那个白头女子。

    再说白欣欣。

    白欣欣来罗布泊,确实是为了躲避蒋梦溪。

    两年前,白欣欣和老婆离了婚,跟蒋梦溪同居在了一起。

    当他发现蒋梦溪患有艾滋病之后,吓傻了,大发雷霆,并且离开了她。

    没想到,蒋梦溪像个影子一样跟随着他,不管他跟哪个女孩在一起,蒋梦溪都会找到那个女孩,并且把对方约出来聊一次,谁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接着,那个女孩就会不辞而别,再不出现,而且手机永远处于关机状态……

    白欣欣气坏了,他找到蒋梦溪,破口大骂。

    蒋梦溪低眉顺眼,并不顶嘴。

    接下来,白欣欣只要交到新的女朋友,过不了多少天,这个女朋友肯定离开他。

    白欣欣曾经绞尽脑汁地想,这些女孩到底去哪儿了。

    蒋梦溪杀了她们?可是,并不见这些女孩的家属报案,警察也不来调查他,媒体上更没有报道——生活一直平安无事。

    白欣欣怀疑,蒋梦溪很可能是这么做的——她拿出她的诊断书,告诉白欣欣的女朋友,她得了艾滋病。然后再拿出照片,证明白欣欣跟她一起同居,99%也染上了艾滋病……

    照常理说,这些女孩听了蒋梦溪的警告,应该找白欣欣对质,然后大哭大闹,最后才是拂袖离去。

    可是,没有一个女孩这么做。不知道蒋梦溪对她们施了什么法术,只要聊过一次,这些女孩就在人间蒸发了!

    白欣欣要疯了,他再次找到蒋梦溪,警告她,如果她再破坏自己的生活,他就杀了她。

    蒋梦溪依然乖乖地点头。

    只是,她并不收手,继续如影相随……

    看起来,蒋梦溪就像水一样温柔,只有白欣欣知道她的可怕。她是水,但是她可以击穿石头。

    最后,白欣欣来了罗布泊,一是来探探险,散散心,二是躲避蒋梦溪,他以为,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把这滴永不消逝的水蒸发。

    没想到,蒋梦溪跟到了罗布泊!

    白欣欣的生活中好像从未出现过白发女子……

    不过……

    不过,只有白欣欣知道,已经死了的蒋梦溪,她的头发是染的,其实,她天生一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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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4:32: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77章 世上只有两个人

  地震了。

    土质大厅在迅速坍塌。

    我们在地下30米深的古墓里,乱成一团。

    我最后喊出了一句:“钻进通道!——”然后拽着季风就冲进了背后的通道中。

    通道上方的土也在“扑簌簌”掉落,我和季风带上了呼吸面罩,赶紧朝通道深处奔跑。地震还在继续,我们的身体被颠来晃去,不停撞在两侧的洞壁上。我很丢人地摔了一跤,被季风拽了起来。

    我其实是个纠结的人,在我说出“好了,我们出发”之后,我有点后悔,想重新选择那条刻着“闪”的通道,但是已经没机会了。

    我和季风一直朝前跑,很快就体力不支了。

    这时候,地震好像停了,通道不再摇晃。不过,上方依然有土块“啪啦啦”掉下来。

    我和季风不敢停留,继续朝前走。

    我握着一只手电筒,电很足,不过光束在漆黑的通道里显得十分微弱,只能照出十几米。

    我有很多话要对季风说,但是我们戴着呼吸面罩,不能讲话,不能商量,不能抒情……

    只有不停朝朝朝前走。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和季风能不能走出去。我盼着走到尽头,又怕走到尽头。我有个不好的想象——尽头是一条死路。

    我们在通道中跋涉了五个多钟头,中途换过一次气瓶,一直不见出口。我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但是,氧气有限,我们不敢停下来,必须朝前走。

    通道在无穷无尽地延伸,始终像个大嘴。

    出口呢?

    我回头用手电筒照了照季风,她只露着半张脸,这个内心强大的狮子座女孩,双眼透出了绝望。

    人是相互影响的。

    我的意志立刻崩坍了,身体也发软了,我停下来,靠在洞壁上,忽然很想哭。

    《女友》杂志正火的时候,发表过一篇我的文章,标题是《世上只有两个人》。眼下,在这个古怪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我,她。就算她不是我的助理,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在这种时候,我作为唯一的男人,也应该爱惜她,保护她,带领她……

    可是,我想我是做不到了。

    我强忍住内心的无望,朝她笑了笑,并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拉起她的手,继续朝前走。

    又走出了两个多钟头,还是不见出口!

    我能感觉到,季风已经踉踉跄跄,不走直线了。

    我放慢了脚步,跟她并排走在一起,并用胳膊承担起了她身体的部分重量。

    季风个子不高,但是她走路的时候,永远挺胸抬头。有时候,我带她跟人谈事儿,不管多晚,在场有的女孩已经熬不住,靠在了沙发上,或者干脆躺在了沙发上,季风绝不会,她始终坐着,而且腰杆挺得笔直,十分职业。

    而此时,她几乎全部依靠在了我的身体上。我知道,她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

    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我不该选择“间”,不该轻信它包含的那个“日”!现在看来,这条通道是没有尽头的,它暗无天日!

    我知道,我们没希望走出去了,走着走着,我慢慢停下来,然后抱住了季风。

    季风全身都在微微地哆嗦。

    我把手电筒放在了地上,它的光已经极其微弱,只能让我看见它在哪儿。

    我和季风面对面站着,互相看着对方。

    这时候,我很想亲她一下,但是我们都戴着呼吸面罩,连最户的吻别都做不到了。

    季风用手按了我的肩一下,我知道,她让我和她一起坐下,接着她就瘫软在了地上。

    这时候,只要坐在地上,就很难再站起来。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硬是把她拽了起来,我用眼睛告诉她:走!

    我们已经没有手电筒了,我们在黑暗中互相搀扶着,继续跌跌撞撞朝前走……

    通道里像地狱一般黑。

    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要有一丝丝亮光,马上就会被我们看到。

    前方有亮光!

    我们同时看到的,同时愣了愣,然后身上陡然有了劲儿,快步奔过去……

    有句老话:天无绝人之路。

    是的,我们看到了出口,我们走出来了!

    当我和季风爬出去之后,通道“哗啦啦”坍塌,转眼就被封住了。

    当我们看清眼前的环境时,目瞪口呆——

    给你10秒钟,你猜,我们到哪儿了?

    1。

    2。

    3。

    4。

    5。

    6。

    7。

    8。

    9……

    太阳墓!

    我们回到了太阳墓!

    我们用最后的力气摘掉呼吸面罩,双双坐在地上,缄默。

    我们看到了那只鸟看到的情形——

    万里盐壳之地,呈现着死亡的灰褐色。太阳正对着太阳墓,熊熊地燃烧。

    太阳墓凹陷了,一条条木桩摆出来的光芒,七扭八歪。一辆军绿色卡车侧翻了,不过它并没有躺下,而是斜靠在一辆越野车上,把越野车砸憋了……

    我恨自己。

    我不仅体力透支,脑力也透支,我恨不起来。

    我不知道我该恨谁。

    我选择了“间”,因为里面包含着“日”。日就是太阳啊,冥冥之中早就暗示我了,这条通道会返回太阳墓!

    第一个团队10个人:我,白欣欣,号外,章回,徐尔戈,魏早,浆汁儿,布布,孟小帅,衣舞。

    第二个团队也10个人:季风,黄夕,吴珉,张回,蒋梦溪,周志丹,鲁三国,郭美,马然而,老丁。

    现在,有人死了,有人走了,有人生死不明,大地灰茫茫一片真干净,只剩下了我和季风。

    我们在被封堵的出口处,坐了足足一个钟头。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了。

    季风虚弱地问我:“周老大,我们去哪儿[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上车,听音乐[uu小说首发]!”

    我拉着季风走到碧碧的车前,坐进去,把音乐打开,调到了最大音量。

    于是,在浩瀚的罗布泊,在坍塌的太阳墓前,惊天动地的音乐响起来,那是汪峰的《北京,北京》,这个高个子男人苍凉地唱着——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

    我似乎听到了它烛骨般的心跳。

    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儿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

    北京,北京……

    咖啡馆与广场有三个街区,

    就像霓虹灯和月亮的距离。

    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

    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

    我们在这儿欢笑,我们在这儿哭泣,

    我们在这儿活着,也在这儿死去。

    我们在这儿祈祷,我们在这儿迷惘,

    我们在这儿寻找,也在这儿失去。

    北京,北京……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

    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这里。

    在这儿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在这儿有太多让我眷恋的东西。

    北京,北京……

    北京,北京……

    北京,北京……

    太阳墓坍塌了,我和季风已经没有离开的路。

    丛真、小5、碧碧、孟小帅、吴珉、白欣欣、章回、郭美,他们死在里面了吗?

    “间”里是个“日”,于是我和季风就回到了太阳墓——由此可以肯定,这些字不是随意刻的,它们真的有着灵验的魔力!并且,它们也不是圈套,它们说到做到。

    假设那些人成功逃开了地震,进入了通道,那么——

    小5和丛真选择了“问”,那个“口”字会让他们经历什么?被一张血盆大嘴吞噬?

    碧碧选择了“闻”,那个“耳”字会让他经历什么?重新回到大耳朵形状的罗布泊荒原?

    孟小帅和吴珉选择了“闷”,那个“心”字会让他们经历什么?羽化成仙?

    白欣欣、章回、郭美选择了“闽”,那个“虫”字会让他们经历什么?满地变异的虫子?

    ……

    音乐停了,罗布泊一片死寂。太阳偏西了,盐壳不再响。

    季风睡着了。她太累了。

    我没有叫醒她,我在思考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车载视频“哗”一下出现了画面。冥冥中某种神秘之物又来向我揭秘了!我紧紧盯住了屏幕。正是这段视频,向我展示了白发女人在我们这群人生活中的所作所为。 清风小说网

    终于,视频停了。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

    季风终于醒过来,她说:“我们一直坐在这儿?”

    我有些凄楚地说:“我们去找个那个湖。”(uu小说)

    季风没再说什么。

    我打了两下火,竟然没打着。

    季风突然说:“你听!”

    我一下把耳朵竖起来:“什么?”

    季风说:“有人在说话……”

    我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见:“你幻听了吧?”

    季风打开车门,下去了。我也跟着下去了。

    季风走到了坍塌的太阳墓前,蹲下去:“我真的听见有人在喊周老大!他们可能还活着!”

    我赶紧从车上拿来一把工兵铲,走到她身旁,也蹲下了:“不可能,就算他们还活着,被埋在30多米深的地下,早死了……”

    我们都不说话了,静静等待。

    果然,我也听到了一个遥远的呼喊声:“周老大!你能听见吗?”

    我一惊:“好像是碧碧!”

    然后,我赶紧趴在了地上:“碧碧!”

    就是碧碧,他急切地说:“周老大!是我!是我!!!”

    我说:“你在哪儿!”

    碧碧说:“我在复活岛!”

    我就像被雷击中了,脑袋一阵昏眩——碧碧竟然跑到了神秘的复活岛!

    罗布泊是一只巨大的耳朵,周志丹乘轮船去复活岛的时候,在茫茫的南太平洋上,听到了我们的呼救,因此我认为,南太平洋的海底,和罗布泊相对的地球另一端,也是一只巨大的耳朵……

    碧碧选择了“闻”,他从罗布泊的这只耳朵钻进去,从南太平洋的另一只耳朵钻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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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4:4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78章 全世界最孤独的岛

地震发生之后,碧碧本能地逃进了他选择的那条通道。

    说来也怪,自从跨进这条通道,他的神志就变得清醒了。

    他没拿手电筒。

    他只能摸索着朝前走。四周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感到脑袋越来越晕,他以为氧气用完了,赶紧换了个气瓶,可是丝毫没有缓解头晕的症状,终于,他扶住洞壁坐下来,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在最后的意识中,他以为他要死了。

    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他再次醒过来。他记着,他晕过去之前,身体面朝来时的方向。他站起来,转过身,继续走,

    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他看到了亮光!

    那是个出口!

    他爬出来之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是一片宽阔的山坡,有几匹长鬃的马正在悠闲地吃草。

    朝远方眺望,可以看到海洋,堪称完美,不见一点帆影。天很蓝,就像在童话中。

    碧碧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懵了一会儿,扔掉了呼吸面罩,使劲抽动着鼻子——他闻到了火山灰的硫磺味,闻到了一阵阵桉树叶、甘草和含羞草的香气……

    他慢慢朝前走,寻找公路,很快就确定这是一个岛,种植着大片大片的甘蔗、鳄梨树和香蕉。

    他停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看,有信号!他赶紧拨了一个家里的电话,打不通。

    他又打开了导航,显示他依然在新疆——他只下载了国内地图。

    他装起手机,爬上了一个小山顶,朝下一看,远远近近的山野荒坡上,零散分布着几个巨大的石雕人像,有的卧着,有的躺着,有的站着……

    他的脑袋“轰隆”一声——难道这是南美洲的复活岛?

    他快速地搜寻着大脑里有关复活岛的信息。

    大约100万年前,海底的三座火山喷发,形成了117平方公里的复活岛。人类学界一般称它拉帕努伊岛,称岛上的原居民拉帕努伊人……

    手机上显示时间为:2013年6月22日。计算起来,正是罗布泊迷魂地的5月11日。这个季节,应该是南半球的冬季,潮湿,温热。

    碧碧没有护照,没有签证,口袋里只有人民币。

    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他走下那座小山,来到一条开阔的公路上,前方是个岔路口,支着一个草棚,有个皮肤黝黑的人,好像在兜售饮料。

    碧碧快步走向了那个小商贩,当他看清对方长相的时候,终于确认——他就是来到了南半球。这个小商贩戴着很大的骨头项链,头上插着很高的鲜艳羽毛,绝对是个外国人。并且,他出售的饮料看上去并不正规,只是一些没有商标的塑料瓶子上,里面装着一种乳白色的液体,不知何物。

    碧碧的脚步越来越慢了。

    他担心这个人会袭击自己。

    四周没什么人,小商贩早就看到了碧碧,他朝碧碧笑了笑,大声吆喝着什么。

    他的笑容很友好,碧碧有点放下心来。他感觉,这个小商贩之所以打扮得这么原始,可能只是为了吸引游客。

    碧碧走过去,试图用英语跟对方交谈。可是他根本听不懂对方的话。

    当地人讲拉帕努伊语,而这个小商贩讲的是智利官方语言——西班牙语,碧碧如同鸭子听雷。

    两个人比比划划说了半天,只传达了一个信息:China。

    碧碧太渴了,不管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他都不在乎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人民币,递向那个小商贩,又指了指那些奇怪的饮料,意思是——他要买。

    实际上,当地流通的货币是比索,随着旅游业越来越发达,他们也接受美元。

    小商贩明显不认识人民币,连连摇头。

    最后,他拿起一瓶饮料,送给了碧碧。

    碧碧打开喝了,那竟然是自制的香蕉汁!

    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碧碧用英语道了谢,然后继续朝前走。

    很快,他看到了一家酒店——Explora en Rapa Nui,它坐落在海边,四周都是桉树,房子低矮,呈椭圆形,别致而漂亮。

    碧碧进去了。

    酒店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很安静。

    前台站着一个女孩,高高的鼻梁,生着一头茂密的黑发。碧碧走过去,用不熟练的英文和手势,试着介绍自己的来历。

    对方听不懂,只是对着他微笑。

    应该说,碧碧的运气好极了,这时候走进来两个人,他们的年纪都在50岁上下,应该是住在酒店的游客,其中一个头发灰白,他们讲英语。于是,双方终于勉强可以沟通了。

    这不算幸运,更幸运的是——这两个人是从首都圣地亚哥来复活岛考察的地质学家。

    在周志丹进入罗布泊之前,他写过一篇文章,标题为《罗布泊和复活岛是相通的》,投到了台湾一家出版公司,很快就在报上发表了。

    随后,周志丹就闯进了罗布泊,他并不知道,这篇文章在学术圈引起了巨大争议。虽然,文章作者只是个喜欢旅行的影视投资人,并不是什么专家,但他是当事人。

    随后,这个话题在全世界范围热议。

    有人认为,这是地球暴露出来的一个惊天秘密;有人认为,根本就是胡扯。

    接着,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罗布泊,期待周志丹走出来,并拿出有力的证据。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周志丹依然杳无音信……

    于是,圣地亚哥的两位地质学家来到了复活岛。

    碧碧告诉他们,他被困在了中国罗布泊,他的队友曾经和周志丹在一起,此人已经死亡……

    当碧碧讲到,他在罗布泊进入了一条通道,结果却神奇地来到了复活岛,两位地质学家惊呆了。

    后来,他们驾车,带着碧碧,寻找他来到复活岛的出口。

    三个人在岛上转来转去,碧碧总算找到了他扔掉的气瓶,可是,那个洞口却不见了。

    碧碧的背包内没有护照,没有国际航班的机票存根,只有中国的身份证、驾驶证以及一些人民币,他就算偷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距离智利3000多公里的复活岛上!

    而且,他绝对不可能背负印着汉字的氧气瓶偷渡。

    当天傍晚,两位地质学家带着碧碧,登上了一艘船。

    那艘船看起来并不大,却是一艘海洋地球物理调查船,装备着精密的地震、地磁、重力探测仪器和准确的导航定位系统。主要任务是应用地球物理勘探和采样分析等等手段,研究海底的沉积与构造,评估海底矿产资源的蕴藏量。

    按照碧碧的说法,第二天,调查船来到了复活岛附近的海域,西经90°18’30"南纬40°25’30"。罗布泊位于东经90°18’30",北纬40°25’30",就是说,从这里穿过地球,另一面的垂直对称点正是罗布泊。

    两位地质学家要实地做个检测。

    这时候,碧碧已经不是一个可疑分子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成了两位地质学家的科研小组成员。

    实验很简单——碧碧对着半空喊话,看看能不能得到罗布泊上那些队友的回应。

    正常世界的时间比罗布泊快3倍。

    碧碧的第二天,差不多是我们的几个钟头。

    可能是时间错乱的关系,无论碧碧怎么呼喊,始终得不到我们的回应。

    调查船在海面上不停移动,变换着位置。

    碧碧的眼泪都急出来了,他烦躁地对两位地质学家说:“这些人讨厌死了!笨头笨脑!智商低下!他们肯定只顾着逃命,根本听不到我呼叫他们!……”

    碧碧说的是汉语。

    两位地质学家看着他,耸耸肩,一脸茫然。

    碧碧一直没听到我们的回应。

    最后,调查船决定无功而返了。

    就在调查船要离开的时候,碧碧突然听到半空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碧碧[文字版来源uu小说]?”——那正是准备返回湖边的我。

    碧碧对着两位地质学家喊起来:“oh my god!电话拨通了!![uu小说首发]!”

    接着,他激动地喊道:“周老大!是我!是我!!!”

    我说:“你在哪儿!”

    碧碧说:“我在复活岛!”

    我说:“你怎么到复活岛了?”

    碧碧说:“我也不知道啊!”

    我说:“你现在神志清醒吗?”

    碧碧说:“废话!碧碧一直聪明绝顶好不好?哎哎哎,你们在哪儿?”

    我说:“我们还在太阳墓,我和季风!”

    碧碧说:“你们没进通道吗?真是白痴!男白痴!女白痴!”

    我说:“我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安全吗?”

    碧碧说:“碧碧现在正陪同智利天主教大学地理研究所的教授考察呢,相当于助教!”

    我说:“考察什么?”

    碧碧说:“考察复活岛和罗布泊的关系啊!你们放心好啦,我很快就会和国内联系上,救你们出来!”

    突然,半空传来一阵巨大的轰响,碧碧再也听不见我说话了,他和两位地质学家仰着脑袋四下张望,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任何异常。

    几十秒之后,那阵可怕的声音终于渐渐减弱,消失了。

    回到罗布泊。

    碧碧刚刚说出:“……救你们出来!”话音刚落,大地突然晃动起来,我和季风都蹲着,同时被摔在地上。

    地震又来了!

    我们紧紧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几十秒之后,地震停了,非常非常安静。

    我对着地下喊起来:“碧碧!碧碧!碧碧!——”

    地下传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很遥远,很沉闷。

    我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盐壳,听。

    听着听着,我的头发就竖起来了——地下传出一群婴孩叽叽嘎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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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又见婴孩

季风也趴下来听。

    听着听着,她惊惶地问我:“谁在笑[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那群小孩……”

    季风就不说话了,我们继续听。

    终于,那群婴孩好像你推我搡地去了地下深处,笑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我和季风都站了起来。

    我说:“他们在阻挠我们通话。”(uu小说)

    季风说:“你不说他们没恶意吗?”

    我说:“我可能错了……”

    季风又说:“你相信碧碧到了复活岛?”

    我说:“我相信。我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季风说:“他看到的复活岛,会不会像吴城一样,只是个幻觉?”

    听了这话,我的心一凉。

    想了想,我说:“不会。”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和我们对上话。除了复活岛。”

    季风就不说话了。

    我说:“走吧,我们去找那个湖。”

    季风说:“走吧。”

    我们把一些给养装到了碧碧的车上,然后离开。

    一路上,我都严密地观察这四周的情况。

    那些类人暂时似乎没什么威胁了。

    那个白发女子只在梦和视频中出现过,我对她没有感官的恐惧。

    在没有出现新的敌人之前,眼下,我最害怕那些古怪的婴孩。

    他们偶尔单独出现,偶尔成群结队。他们好像会说人话,又从来没说过一句完整的人话。他们貌似跟我们不是敌对关系,却始终如影相随……

    碧碧已经逃出了罗布泊,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很快,他就会叫来救援,把我们从罗布泊解救出去。

    在获救之前,我不希望再出现任何麻烦。

    黄昏时分,罗布泊的风景很奇特,盐壳地高高低低,有的呈金黄色,有的呈灰褐色。那么辽阔。

    季风说:“当时,我们都跟着碧碧走就好了。”

    我看了看她。

    季风说:“周老大,我没有抱怨你的意思。”

    我说:“10个中国人,差不多是个行动小组,没有任何有效证件,不经人家允许,凭空出现在另一个国家的领土上,那算什么?入侵[uu小说首发]!”

    停了停,季风换了话题:“出去之后,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我说:“痛痛快快洗个澡。”

    季风说:“估计你没走进酒店就被拦截了。”

    我说:“被谁拦截?”

    季风说:“媒体。”

    我说:“我有那么红吗?”

    季风说:“你的经历传奇啊。”

    我说:“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代言人。”

    季风说:“我还要洗澡呢!”

    我说:“季风!你是助理,这种时候你应该说,周老大先洗!”

    季风很少撒娇,她终于破例了:“我也想有个助理……”

    我说:“没问题,等我们出去之后,再给你配个助理。你拟个广告吧——周先生面向社会,招聘助理的助理……”

    季风就笑起来。

    尽管我一路都在跟季风说说笑笑,但是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走着走着,油门越来越软,似乎供不上油了。我有些慌乱,这时候千万别抛锚!

    季风说:“周老大,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我说:“没有啊,在哪儿?”

    季风说:“好像在车尾……”

    我仔细听,果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拍打着车尾。

    我说:“是不是备胎的螺丝掉了?”

    季风说:“很可能。”

    我把车停下来,和季风一起下了车,绕到车后,顿时被吓傻了——

    一个裸体的婴孩,紧紧附在备胎上,就像条寄生虫。他扭头看到了我们,很调皮地笑了。

    一路上,车尾卷起冲天的尘土,这个婴孩的身上和脸上都是灰,只有那双眼睛亮晶晶地眨巴着。

    他笑得那么淘气,就像幼儿园的一个小孩正在干坏事儿,结果被老师逮了个正着……

    我是多么喜欢小孩。

    可是,我对他不可能喜欢起来。

    眼下这个环境太特殊了,他抓着备胎的姿势太古怪了,跟他的笑极不协调。

    他什么时候爬上这辆车的?

    我和季风愣愣地看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长得跟淖尔一模一样,也许他就是淖尔。我看到了他那条显眼的小尾巴,像昆虫的触角一样迷茫地晃动着。

    在我和季风的注视下,他从车上跳下来了,动作很笨拙,竟然摔了一下。他的手似乎破了皮儿,他举起来看了看,又在腿上蹭了蹭,然后就不管了,朝着夕阳走过去,似乎去寻找新的玩物了。他的重心都不稳,走得磕磕绊绊。

    在我们没发现的时候,他能攀附在飞驰的越野车上;在我们发现他之后,他立刻变成了一个小孩,连走路都不熟练……

    这分明是个谎言。

    他明明知道我们知道这是个谎言,可是他硬是要欺骗我们,无赖得令人感到恐怖。

    “嗨!”

    我喊了他一声。

    他没有理我,他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停下来,四下看了看,然后“哇”一声就哭起来。

    我朝他走过去。

    季风拽了我一下,我没听她的,快步绕到了他的正面。

    他真的流了眼泪,在小脸上冲出了很多道道,显得更脏了,就像鬼画符似的。

    我蹲下来,想了想,突然对他说:“咱俩掰掰手腕啊?”

    他没理我,继续委屈地四下看。

    我说:“按理说,我是个大人,不该欺负小孩,但是你都能爬到我们的车上,你觉得你是小孩吗?”

    他还是不理我,继续泪眼汪汪地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家在哪儿。

    我说:“别再演戏了,不累吗?来,让我看看你的力气有多大……”

    我一边说一边去拉他的手。

    他猛地把手缩回去了,惊恐地看着我,然后对我举起了一只小巴掌,脆生脆气地说:“打!……”

    我一愣,他说出了一个人类的音节:打!

    我紧紧盯住他:“你很生气?”

    他的小巴掌并没有落下来,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转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那是个空塑料瓶子,不知道扔了多少年,被晒得不成形状了。

    这时候,他已经不哭了。

    他把塑料瓶子捡起来,举到嘴边,做出喝水的动作,然后“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看了看季风,季风意领神会,从车里拿来一瓶水,递给了我。

    我把水打开,走过去,递给了他。

    他接过去,双手抱住瓶子,并不喝,而是一下下朝盐壳地上扬。

    我没有阻止他,我只是看着他,就像一个导演在看一个成年人,如何演一个小孩。

    很快,水就撒光了。

    他坐在了盐壳地上,拿着两只瓶子玩儿。

    我突然问季风:“车上有纸和笔吗?”

    季风小声说:“你干什么?”

    我说:“你去找找。”

    季风就去了。

    我继续看着这个婴孩的一举一动。

    过了会儿,季风拿着一叠纸走过来,说:“只有纸……”

    我说:“你看他一会儿。”

    然后,我去了车上。

    这是碧碧的车,我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笔,但是我找到了一盒化妆盒。就是它了。

    我把化妆盒拎到了那个婴孩面前,把纸铺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盐壳上,开始画起来。

    我的画功并不怎么样,我废了几张纸,终于画出了车载视频中那个白发女人的样子。

    纸是白的,我要展现那个女人的白发,必须把背景全部涂黑,费了很多力气。

    最初,季风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不过,她没有问。

    当那个白发女人越来越成形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我举起我的画,送到了那个婴孩的面前:“告诉我,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他抬头看了看,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就继续玩瓶子了。

    我又说:“我知道你认识她!”

    婴孩的眼睛看向了那个化妆盒,他爬过去,也拿过一张纸,用口红在上面画起来。

    我以为他在给我画答案。

    可是,看了一会儿,他只是用口红画了很多圈。接着,他把口红扔掉了,又拿起了眉笔,继续画圈。

    我再次把我的画举到了他的面前,说:“拜托你,告诉我!”

    他一边画一边说出了一个字:“马!……”

    他曾经说过这个音节!

    我曾以为他说的是“马”,于是带着季风和类人令狐山钻进了那条画着马的通道。现在我确定了,他说的是“妈”!

    我赶紧追问:“这个女人是不是……你妈?”

    虽然他还在低头画,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微微愣了一下。

    我说:“你妈在哪儿?”

    他不回答。

    我说:“她在湖里吗?”

    他依然不回答,我发现他画的圆不那么圆了。

    我说:“她在天上吗?”

    他还是不回答,似乎很烦躁,开始在纸上乱画起来,眉笔之下出现了一团乱麻。

    我说:“我知道了,她在我们的梦里,在车上的视频里……”

    这个婴孩突然抬起头,瞪着我,用一种古怪的口音说话了:“我是她妈!……”

    这下我呆了。

    他说,他是那个白发女人的妈!

    可能吗!

    婴孩扔掉眉笔,站起来,快速移动着两只小脚,朝远处走去了。他不再趔趔趄趄,走得非常稳实。

    我和季风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再喊他。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发黑,他走出一段路之后,身影就被深厚的暮色吞噬,看不见了。

    季风说:“他明明是个男孩,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妈……”

    我说:“他说的可能是真话。”

    婴孩消失了。

    我和季风上了车,继续朝着东南方向行驶。很快天就彻底黑下来,四周全是茫茫盐壳地。我把车停下来,开始搭帐篷。

    到了夜里,视线受阻,我们更找不到那个湖了。就算瞎猫撞上死耗子,也可能从它旁边擦肩而过……

    我们决定天亮再走。

    实际上,对于我和季风来说,是在湖边扎营,还是随便在哪个地方扎营,并没有太大区别。

    碧碧出去了,我们也快出去了。

    我的心情变得十分急切,或者说十分急躁,竟然吃不下东西了。在季风的逼迫下,我简单吃了点薯片。

    我注意到,季风铺了两床睡袋,分别靠着帐篷的一侧,中间隔着一条通道。

    我去了车上,把我画的那幅画拿下来。

    在应急灯下看画上的白发女人,笔划简易,色彩粗糙,透着别样的恐怖——整幅画的背景是黑的,她的头发是白的,肤色是白的,嘴唇是红的,身上的连衣裙是金色的……

    我掏出打火机,把她烧了。

    她的裙子不见了,她的嘴唇不见了,她的鼻子不见了,她的眼睛不见了,她的白发不见了……终于变成了一抔纸灰。

    我说:“你睡吧,季风,今夜我给你站岗。”

    季风说:“我陪你站岗。”

    我和季风都没有躺下。

    我们坐在帐篷门口聊天,同时等待碧碧的声音。

    刮风了,帐篷微微晃动着。

    我们不再提类人,不再提那些古怪的婴孩,不再提那个白发女人,我们一直在聊过去的生活。

    季风对我讲起,她在兰城遇到我之前,工作一直不顺利,有一年她回故乡探家,身上没有钱,坐了两天两夜火车,只吃了一个苹果……

    聊着聊着,突然我们都不说话了。

    尽管有风声干扰,我们还是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我以为是碧碧在呼喊我们,辨别了一下,不是,声音来自车内!

    我和季风立刻站起来,打开手电筒,慢慢走向了那辆车。

    车熄火了,车门锁着,车里怎么会有声音?

    我走到车窗前朝里照了照,发现车载视频自己打开了!

    我赶紧拉开车门,钻进去,盯住了那个视频。

    我竟然看到了小5和丛真!

    请你们再猜一下,他们父女俩钻出去之后,到了什么地方?

    我说过,地球是一颗巨大的头颅,罗布泊是它的一只耳朵,地球相对的另一端——复活岛附近的一片海域——是它的另一只耳朵,那么,按照比例,吞噬无数飞机、船只和生命的魔鬼三角洲,正是地球的嘴巴!

    碧碧当初选择了刻着“闻”的那条通道。

    “闻”里是个“耳”。

    他穿过那条通道之后,竟然到了复活岛。

    小5和丛真当初选择了刻着“问”的那条通道。

    “问”里是个“口”。

    他们父女俩穿过那条通道,竟然到了……魔鬼三角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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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5: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80章 百慕大三角

车载视频就像信号很糟糕的黑白电视,“吱吱啦啦”闪着雪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拍摄技术很好,很像风光片。

    画面上呈现出密匝匝的低矮植物,蜿蜒的甬道,漂亮的房子……

    一面随风飘摆的旗帜引起了我的注意——旗帜的左上角是英国国旗,右侧有个接近长方形的图案,不知道画着什么东西。

    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见过这种国旗。

    地震发生之后,丛真拽着小5冲进了通道里。

    他们两个人各拿着一只手电筒,跑出几步,回头看,通道和大厅的连接处,已经被堵死。

    氧气有限,他们只能朝前走。

    一路上,丛真都紧紧拽着小5,父女俩不能说话,只有不停朝前走,走,走。

    走了两个多钟头之后,丛真有点体力不支了,他渐渐慢下来。小5的体力却出奇好,后来,一直是她在前面拽着父亲走了。

    又走了一个多钟头,就像碧碧遇到的情况一样,丛真摇晃了一下,接着就靠着洞壁慢慢坐下来。他绝望地看了看小5,有气无力地朝前挥了挥手,让她继续逃命,接着他就不省人事了。

    小5的眼泪“哗哗”流下来,她使劲推着父亲的肩膀,父亲就像死了一样,毫无反应。很快,小5的眼神也迷蒙了,她顺势躺在了父亲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丛真先醒过来。

    他看到小5躺在自己的怀中,用力推搡她,小5悠悠醒转了。父女俩紧紧抱在了一起。

    接着,他们继续朝前走,大概又走了两个多钟头,终于看到了光亮。

    小5几乎是跑过去的。

    她爬到出口看了看,又跑回来,眼里闪着激动的光,拽起丛真的手,快步冲过去……

    他们从一个山洞爬出来,摘掉呼吸面罩,目瞪口呆——他们看到了湛蓝的大海,各种颜色的船只,看到了金色的沙滩,很多棕榈树……满鼻子都是异域的陌生气味。

    他们不知道他们来到了百慕大岛。

    不过,他们在罗布泊经历了那么多奇事怪事,已经变得很沉着。就算是这里是世外桃源,他们也不会感到多奇怪。

    父女俩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观察四周,小5还回到山洞内换了身衣服,接着,父女俩才开始行动。

    他们慢慢朝前走,发现这是一个岛,一个城市,有政府,有工厂,有学校,有军事基地,有公交车,有码头……

    他们看到很多种肤色的人,没人注意到他们,好像他们只是两个游客。

    终于,他们遇到了一个亚洲人,很老的男子,头发花白,穿着红T恤,白裤子,一边走一边拍照。看样子很像中国人。

    小5走上前去搭话:“先生,您好[uu小说首发]!”

    对方回了一句话,竟然是粤语,小5根本听不懂。她只好改用英语交流,费了好大的劲儿,她才弄明白——这里是百慕大岛。

    小5惊呆了。

    她回来对丛真说:“爸,这里是北大西洋的百慕大岛!”

    丛真也呆了:“美国的[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小5说:“英国的!”

    丛真拉着小5,在路旁一条雪白的长椅上坐下来。他的神态有些慌张了。

    麻烦大了。他们没有护照,更没有签证,他们所带的人民币,绝不够支付到百慕大岛旅行的……

    小5说:“我们怎么办!”

    丛真说:“去公安局吧?”

    小5笑了:“老爸,我们去哪儿找公安局啊?还派出所呢!”

    丛真说:“噢,是警察局。”(uu小说)

    小5说:“不行!”

    丛真说:“这种情况不找警察怎么办啊!”

    这时候,一对白种人夫妻走过来,很友好地朝他们父女俩笑了笑。小5也朝他们笑了笑。

    那对夫妻走过去之后,小5说:“他们会把我们当成偷渡的关押起来!”

    丛真说:“要不,我们就说来旅游,护照丢了?”

    小5说:“幼稚!人家海关没记录吗?”

    丛真说:“我们赶紧给中国打个电话吧!”

    小5说:“给谁?给你妈?她能帮上忙吗?”

    丛真说:“给中国政府啊!”

    小5说:“你手机是国际漫游吗?”

    丛真说:“不是……”

    小5说:“那它只是个照相机!对了,你那破手机连照相功能都没有……”说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来,老爸,你先给我拍张照片!”

    丛真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还有心情拍照片?”

    小5把手机塞到了父亲的手里,告诉他按哪里,然后说:“既然来了,能不拍点旅游照吗!”

    接着,小5摆着不同的姿势,让父亲拍。

    拍了几张之后,小5过来接过手机,一张张看。

    丛真说:“到底该怎么办呢……”

    小5笑了:“要不,你去找个工作,我们就留在这儿生活吧,看,这环境多好!”

    丛真苦笑了一下,说:“老爸是中医,这里不认的。”

    小5说:“没问题,要不我去餐厅端盘子,我养活你!”

    丛真说:“我妈谁管?”

    小5说:“那个老东西整天絮絮叨叨的,不管她了!”

    丛真说:“小畜生!”

    小5说:“得了得了,你们这代人就爱瞎操心!我有办法。”

    丛真说:“什么办法?”

    小5说:“我偷一艘船,拉着你,直接回中国。”

    丛真说:“小5同学,我现在就去警察局举报你!”

    小5说:“老爸,说真的,我们绝对不要去找警察局,到了那种地方,公事公办,很难脱身的。警察讲证据,你对他们说,我们本来在中国,穿过了一条通道之后,就神奇地来到了百慕大,他们会相信吗?”

    丛真说:“那我们去找科研单位?”

    小5说:“我想了,我们去找媒体。”

    丛真说:“媒体?”

    小5说:“媒体不是执法单位,是文化单位,很容易沟通。再说,他们喜欢爆炸性新闻,我们这次穿越算是人类未解之谜,他们求之不得!只要我们的经历被曝光,被全世界人关注,那就是一种保护层,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不可能再被抓去坐牢。”

    丛真说:“有道理……”

    小5装起手机,说:“走吧,我们去找媒体。”

    父女俩没有欧元或者美元,无法乘坐公交车和出租车,只能步行在百慕大岛瞎转,一路走一路打听。

    百慕大总共有5家纸媒体。

    《皇家日报》,晨报,发行量17500份;《百慕大太阳》,周刊,发行量15500份;《中洋新闻》,周刊,发行量14500份;《百慕大人》,画报月刊,发行量14000份;《工人之声》,双月刊。

    另外,百慕大广播公司经营两家商业电视台和五家广播电台……

    父女俩决定去找那家发行量最大、出版速度最快的报社——《皇家日报》。

    《皇家日报》报社并不像小5想的那么气派,更像一个公司。人不多,都在忙碌着。

    小5的英文水平跟碧碧比起来差多了。她和报社值班的金发女孩讲了半天,都没有说清楚她来访的目的。

    后来,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是个总编辑,他的皮肤很白,长着红疙瘩。

    他把父女俩带进了他的办公室,然后,他给什么人打起了电话。

    丛真不懂英文,他小声说:“小5,你的英语到底行不行啊?”

    小5说:“不是我的问题,他们讲的英语有口音。”

    总编辑放下电话之后,很快就进来了一个人,他叫杜阿,是个华裔。虽然他出生在这个岛上,但父母都是中国人,因此,完全可以交流。

    小5讲述了她和父亲的经历,杜阿翻译给了那个总编辑。

    那个总编辑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很夸张。

    接着,他说了些什么,杜阿翻译过来——他希望小5和丛真带着他们去找到那个神奇的山洞。

    小5说:“OK。”

    接着,那个总编辑带着杜阿和小5父女俩,走出报社,上了一辆面包车。

    小5指路,面包车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山洞前,看到了他们丢弃的气瓶。那个总编辑钻进了山洞,杜阿拿着一台镜头超大的照相机在拍照。

    总编辑看到了小5换下的衣服——那衣服太脏了,小5换下之后,竟然扔掉了。

    总编辑朝山洞深处走了走,停下来。

    小5和丛真跟在他后面,朝前一看,愣住了——前面被堵死了。

    那个总编辑掉头走出来。

    小5、丛真和杜阿也跟了出来。

    那个总编辑回到了车上,一直没说话。

    小5不放心地问杜阿:“他是不是觉得我们骗了他?”

    上车之后,杜阿跟总编辑交谈了几句,然后他对小5说:“他没有不信任你们。”

    小5松了一口气。

    杜阿又说:“他说,这是个神奇的山洞,报社曾经接到过当地居民的报告,他们说,深夜的时候,他们听见这个山洞里传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报社曾派记者来勘察过,当时它是通的,记者穿过山洞,从山的另一端走出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因此,他相信你们来自中国。我也相信。”

    停了停,杜阿说:“我来写这篇文章。”

    小5感动得要哭了:“我们还有8个人被困在罗布泊,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们想马上回中国!你们能不能用炸药把那个山洞炸开……”

    杜阿愣愣地看着小5,完全被她的思维弄蒙了。

    小5说:“噢,我们应该坐飞机回去……”

    杜阿说:“我们会和政府协调。

    面包车开动了,它在美丽宜人的百慕大岛上奔驰,旁边是百合花、夹竹桃、一品红、木槿和牵牛花组成的“赏花路”。

    车载视频突然变黑了。

    我和季风面面相觑。

    过了半天季风才说:“不知道孟小帅、吴珉、白欣欣、章回、郭美怎么样了……如果他们还活着,会从哪儿出现呢?”

    我说:“我相信,他们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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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5: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81章 空前绝后

这天夜里,我和季风都睡不着,我们坐在帐篷门口,等待碧碧的声音。

    帐篷里亮着应急灯。

    夜空晴朗,呈现着神秘的深蓝色。风依然在刮,帐篷在“啪啦啦”地响。

    沉默了一会儿,季风笑了笑,说:“只剩下我们俩了……”

    我说:“是啊,只剩下我们俩了。”(uu小说)

    停了停,我又说:“很早之前,我写过一个故事,名字叫《空前绝后》,你看过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季风说:“我还真没看过。不过,也可能是记不住名字了。”

    我说:“讲的是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一男一女。”

    季风摇头:“没看过。”

    我说:“我们这次的经历也是空前绝后。”

    季风说:“我想听你那个故事。”

    我说:“一个作家开车去了青藏高原,黄昏的时候,他来到了海拔4767米的昆仑山上,在那天堂的郊区,空气稀薄,雪山肃穆,天高地远,不见人迹,他却听到了一阵女孩的歌声。当时,他有点害怕,从口袋里掏出了蒙古刀……”

    季风笑了:“蒙古刀?”

    我说:“当然,用蒙古刀对付一个女孩美妙的歌声,很不对头,但是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中,他浪漫不起来。后来,他顺着歌声寻找,在经幡下看到了另一个旅行者,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说她是个演员,去拉萨慰问演出刚回来。其他同事都走了,她一个人多逗留了两天,现在正赶往格尔木。”

    季风说:“他们结伴走了?”

    我说:“很快天就黑下来,越来越冷。作家说,我们走吧。演员却提议,要和他一起看看青藏高原的星星。青藏高原的夜空清澈极了,真像古诗里说的那样,那些星星好像伸手就可以摘到。”

    季风仰起头来。

    罗布泊的夜空也清澈极了,缀满了美丽的星星,,它们似乎比平时大了一倍,都在静静俯瞰着荒漠上的一男一女。

    我说:“演员一边看星星一边说,今夜,我们是站得最高的两个人。作家说,不见得,还有牛郎织女呢。演员说,他们一定更冷。作家说,不,他们有爱,有爱是不会冷的。”

    季风说:“这是个爱情故事……”

    我说:“看完了星星,两个人驾车一前一后下了山,天亮时分,他们到达了一个小城市。一进市区作家就惊呆了——整个城市空了,不见一个人!一座座楼房冷清清地矗立,所有的窗子都黑洞洞的,充斥着一种肃杀之气,好像整个世界死机了。”

    季风低声说:“终于转化成恐怖故事了……”

    我说:“他们以为这个城市发生了瘟疫,却不见一具尸体。作家砸碎一家商场的玻璃,跨进去,没电,所有电视和电脑都打不开。最后,他找到了收音机柜台,给一个收音机装上电池,只有“吱啦吱啦”的电流杂音,收不到任何节目……”

    季风听得越来越认真了。

    我说:“作家和演员丢弃了一辆车,他们开一辆车出了城。一路上,没见到一个放牧的藏民,也不见一辆行驶的车辆。整个世界静得吓人,就像史前。作家开车,演员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作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越来越警惕,但是又不敢和她分手。假如,他们各走各的路,如果最后发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消失了,那么永远都别想在这个空旷的地球上再互相找到对方了。”

    季风说:“那真是悲剧。”

    我说:“他们一直在疾驰,终于肯定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存在了。那一夜,他们像两个淘气的孩子一样,正巧爬上了屋脊,爬到了最高处,当他们下来的时候,这个地球已经空了。”

    季风突然说:“我想到结果了。”

    我看了看她:“说说看。”

    季风说:“你接着讲。”

    我说:“地球已经空了。作家恍恍惚惚听见有个孩子在念童谣——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那个小孩一遍遍反复念,他的童音充满了空天旷地。”

    季风说:“这个童谣真悲凉。”

    我说:“天又黑了,他们到了一个城镇,走进一家黑漆漆的宾馆住下来。作家对这个演员越来越不信任,他无法跟她恩爱,两个人各睡各的。这一夜,作家接二连三地做恶梦,每次都梦见这个演员不是人……醒了后,作家就开始琢磨,为什么整个世界上的人都消失了,他却偏偏遇到了这个女孩?他开始怀疑,这个女孩就是带走所有人的那个东西!可是,她为什么不害作家呢?这就如同——人类把所有老鼠都消灭了,只剩下最后一只,人类肯定不会弄死它,它成了稀有动物,人类会把它当成玩具,或者是研究对象,至少把它玩够了再弄死……”

    季风张大了嘴巴。

    我说:“之后,他们继续前行,终于回到了作家生活的地方——兰城,他们看到了商场,银行,学校,城市雕塑,立交桥,静止的汽车……所有人都走了,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他们把什么都留下了。两个人安顿下来之后,作家每天都出去收集被遗弃的摄象机,他想着,也许灾难降临的时候,正巧有人在录像,找到这个录像,就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说不定会在录像中看到这个演员的脸……”

    季风说:“我不希望是这样……”

    我继续说:“这一天,作家和演员去了书店,作家找到了一本恐怖小说,名字叫《空前绝后》,内容讲的竟然是——在世界屋脊上,男主人公遇到了一个神秘女人,他们开车下来之后,发现这个世界的人都消失了。两个人差点崩溃。从此,他们搭伴过日子了。男主人公发现女主人公越来越可疑,终于有一天……刚刚看到这儿,那个演员就走了过来,作家慌乱地把书塞进了口袋。那天半夜,作家悄悄爬起来,去看那本书,却发现结尾部分被撕掉了。谁干的?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作家鼓足勇气,把那个演员叫醒了,问她谁把书撕了。演员很平静地说,是她撕的,生火用了。从那以后,作家跑了很多书店,再没找到这本书。”

    季风说:“我冷了……”

    我继续讲:“作家准备逃了。他开车离开了家,永远也不想回去了。遍地都是家,他找了个离那个女人最远的房子住下来。他躲了三天,这天他正四处找书店,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出现在前方,好像在等着他。他慢慢走过去,魂儿一下就飞了——是她!她一直在苦苦寻找这个作家[uu小说首发]!”

    季风的眼睛有点湿了。

    她并不遮掩,就那样静静看着我,等着我讲下去。

    我说:“不要轻信任何人。”

    然后,我接着讲:“两个人重新回到一起生活了。演员应该算是作家的女友了。又有一天,作家在一个垃圾桶旁看到了一本娱乐杂志,上面竟然刊登着女友的照片!杂志被雨淋得破破烂烂,女友的半张脸都不见了,很恐怖。报道说,《空前绝后》即将拍成电视剧,总共三个演员,男主人公,女主人公。而女友饰演的,正是制造灾难的那个恶魔……回到家,作家问女友,为什么一直没跟他讲过这件事?女友支支吾吾地说,当她发现这个地球真的没人了,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剧,这让她毛骨悚然。她一直不敢说,是怕作家觉得她不吉利。”

    应急灯突然熄灭了。没电了。

    季风摸到另一只应急灯,打开了,很亮,帐篷里白晃晃的。

    她在我身边坐下来,然后说:“如果作家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我怀疑,他肯定藏了什么武器。”

    我说:“是的,他早就在一座监狱里拿到了一支冲锋枪,一直装在风衣口袋里。不过他并不信任那支枪,他感觉,对于神秘的女友,那支枪就像蚊子的嘴。”

    季风说:“你继续吧。”

    我就继续在黑暗中讲故事:“那天夜里地震了。作家拽着女友跑出去,满地都是疯狂逃窜的老鼠,不停撞到他们的脚上。地震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整个兰城变成了废墟……作家和女友被迫离开了,他们去了海边。在内心里,作家对女友更害怕了,他固执地认为,地震是女友制造的,他就像一只被她放进圆筒里的老鼠,必须一刻不停地奔跑。在去往海边的路上,他们又遭遇了龙卷风,半空中飞着折断的树,屋顶,小孩的三轮车,还有一头牛!当时那个女友在后座睡着,作家认为,她又在梦中开始跳舞了……龙卷风并没有刮走他们,那似乎只是个鬼脸。到了海边,他们刚刚在一幢别墅里住下来,大海就发出恐怖的吼声,那声音太大了,好像是所有消失的人类一起在号哭。大海立了起来,像一面巨大的墙,朝他们扑过来。作家和女友冲上了山顶,再次逃过一劫。接着,他们继续开车寻找家园,又遇到了火山爆发,大地在颤抖,熔岩在喷射,作家开车仓皇逃离……他感觉他永远也找不到家了。”

    季风说;“故事快结束了。”

    我说:“你不想听了?”

    季风说:“不,我有个直觉——他们快结束了。”

    我说:“这天夜里,他们住进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镇。没找到蜡烛,一片黑暗。作家不想再逃了。半夜的时候,作家又做噩梦了,他惊恐之极。迷迷瞪瞪地抓起冲锋枪,对着女友的心脏就扣动了扳机……当他清醒之后,女友的胸口已经变成了筛子。作家丢掉枪,突然嚎啕大哭。”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作家开车拉着女友的尸体,又去了青藏高原。草地茂盛,雪山高洁。到达昆仑山顶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很冷,作家抱着女友的尸体,陪她一起看星星。”

    季风沉思了片刻,才轻轻地说:“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应该互相恩爱,互相温暖,互相支撑,怎么会一个杀了另一个!”

    我说:“本性注定了,人永远是孤独的。”

    季风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讲这个故事了。”

    我说:“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跟这个故事很像。”

    季风仰头看了看夜空,说:“牛郎织女有爱,他们是不会冷的。”

    我轻轻抱住了她:“我们也不会冷……”

    聊着聊着,我突然不说话了,慢慢抄起了身边的工兵铲。

    季风没说话,警惕地四下查看。

    我低低地说:“有人来了……”

    是的,夜色中出现了一个人,她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帐篷里亮着白晃晃的应急灯,我和季风在明处,她在暗处,我不知道她出现多久了,她在黑暗中静静地朝帐篷里望着。

    我大喝了一声:“谁!”

    对方没说话。

    我又喊了一声:“谁?说话!”

    她终于说话了:“周老大,是我……”

    我慢慢走过去,果然是浆汁儿。

    季风也跑过来:“浆汁儿!你怎么来了?”

    浆汁儿说:“我听宝珠说,他们没有杀你们,我就跑出来找你们了……”

    我拉着浆汁儿,回到了帐篷内,我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

    季风拿来了一瓶水,打开,递给了她。她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瓶。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浆汁儿说:“我四处乱撞,后来看到了灯光。”

    我说:“你来干什么?”

    浆汁儿很诧异地看了看我,说:“我回家啊。”

    我一下就无言了。

    是啊,虽然这里只有一顶帐篷一辆车,但这里就是她的家啊。

    季风又出去了,她抱来了一个睡袋,铺在了两个睡袋之间,然后在浆汁儿旁边轻轻坐下来。

    浆汁儿说:“他们呢?”

    我说:“我们去了太阳墓,分别钻进了5条通道。结果……我和季风又回到了太阳墓,碧碧到了复活岛,小5和丛真到了百慕大,其他人就不知道下落了。”

    浆汁儿说:“复活岛?百慕大?怎么可能!”

    我说:“千真万确,我和季风听见碧碧在复活岛对我们说话了。就是说,外界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来救我们!”

    我以为浆汁儿会惊喜,没想到,她的表情很悲观:“就算有人来救我们,他们……能看见我们吗?”

    我们都不说话了。

    季风岔开了话题:“浆汁儿,你不会再回到古墓去了吧?”

    浆汁儿转过头去,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季风:“我为什么要回去?”

    季风说:“太好了,我们一起等救援,一起回家!”

    风越来越大了。

    我们三个人拉上帐篷的门,关了应急灯,睡觉。

    这一夜,我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醒来之后,一个内容都记不得了。

    风停了。

    我爬起来,走出帐篷,看到季风在盐壳地上铺了一块餐布,摆上了一些吃的。

    浆汁儿是最后起来的。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拔掉帐篷,继续赶路。浆汁儿说,那个湖已经不远了。

    去湖边很重要,它离那些古怪的婴孩更近,它离那个巨大的谜底更近。

    另外,如果近期等不来救援,我们至少有淡水,甚至有鱼。

    还有,如果来了救援,我们没有红色信号服,直升机很难发现我们。不过,营救人员会看到那个湖,他们应该想到,我们十有八九会滞留在湖边……

    浆汁儿好像很疲惫,她不怎么说话,坐在后座上,微微闭着眼睛。

    季风不是个爱说话的女孩,只要别人不说话,她绝不会主动制造话题。

    就这样,三个人一路都缄默着,只有越野车在沙土上吃力行走的引擎声。

    我打开了音乐,一个外国男孩欢快地唱起了RAP。

    一个多钟头之后,我们找到了那个湖。

    这里有我们丢弃的车,有我们队友的墓,也有……浆汁儿的墓。

    我们停好车,搭起了帐篷。

    湖水很蓝,天空很蓝。

    那只飞上青天的鸟终于再现了,它落在一丛罗布麻上,上上下下跳动。它真的很像鸭子,身体太重了,把罗布泊压得左摇右晃。

    我在帐篷前坐下来,看湖。

    季风在我旁边坐下来,也看湖。

    浆汁儿在另一侧坐下来,和我们一起看湖。

    湖面一片平静,微微泛着涟漪。

    季风说:“就这么等?”

    我说:“就这么等。”

    季风说:“你约莫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我说:“时间短的话,一会儿就来了。时间长的话,一辈子。”

    浆汁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沙子上,望着天空,很开心地说:“好啦,从今天起,三个人一起过日子。”

    去提广告款,马上回来。

    敬请期待“罗布泊之咒”第四季《不明飞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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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5: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82章 我是你家小区捡破烂的

第四季:不明飞行人

    新增人物表——

    白沙:男,26岁,外地人,在吴城开黑出租。

    宫本忍:抢劫犯。高大威猛,白沙的搭档。

    微微:女,某通信公司荣誉员工。国内为数不多的女登山者。白沙第一任同居女友,比白沙大3岁。

    米穗子:女,25岁,吴城蓝天宾馆客房部经理,白沙第二个女友。

    捡破烂的:类人,在吴城捡破烂。

    安春红:一个白发女人,来历和去向均不详。

    回顾第一季《迷魂地》、第二季《复制人》、第三季《幻术》前情——

    我们11个人穿越罗布泊,到达这片死亡之地的腹地,我们好像遇到了鬼打墙,所有仪器和通讯设备失灵,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了。

    后来,我们遇到第二个团队,他们是来寻找我们的,结果,他们遭遇了跟我们一样的命运。

    我们开始一起寻找出路。

    我们发现,这片神秘的不毛之地上,出没着人类另一个分支——类人;深邃的天空中,隐藏着疑似天外人;一个蜃景般的淡水湖里,游动着一种古怪的两栖婴孩……

    而且,我们发现,罗布泊的天空竟然会转动。

    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扭曲的时空。

    我们的队友接二连三地死去,每次死人,尸体旁都会出现一朵沙子塑成的花朵,一碰即散。

    为了活下去,我们顽强地抗争着,奔走着。

    最后,幸存者终于看到了人烟,来到了一个小城。在等候离开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个小城处处存疑,最后,它竟然突然消失,我们再次回到荒漠上。

    如果说,我们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那么幕后的操纵者是谁?

    我们渐渐发觉,有个白发女人,她从始至终伴随在所有队友曾经的生活中,当下的梦境中,以及从各种屏幕呈现出来的画面中……

    最后,类人要把我们彻底剿灭,生死关头,他们竟然停手了,原来,我们这些人的身上都流着他们种族的血液!

    实际上,是命运把我们这些人聚拢到罗布泊的!

    我们依然在奋争,执着地要回归人类社会。

    我们找到了太阳墓,下面有12条通道,只有一条通道是正确的。入口处分别刻着——阄,闯,阔,闽,闲,闼,间,闻,闪,闵,问,闹。

    有人选了“间”,有人选了“闻”,有人选了“问”,有人选了“闷”,有人选了“闽”。

    选择“间”的,从通道再次返回了太阳墓。“日”就是太阳的意思。

    选择“闻”的,竟然从罗布泊这只大耳朵相对的另一端——地球的另一只大耳朵复活节岛钻出来。

    选择“问”的,竟然从地球的嘴巴,世界著名的百慕大魔鬼三角洲钻出来。

    目前尚不知道其他人的下落。

    我和助理季风结伴,罗布泊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不料遇到投奔了类人的队友浆汁儿,我们三个人在那个神秘的淡水湖边驻扎下来,等待救援……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死了13个队友——

    衣舞死了,她是个读博的女孩,极度悲观厌世,她第一个死的,死在了湖心附近。我在她的坟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铲,孟小帅系上了她的一条灰色披巾。

    号外死了,他带着指甲上的古墓地图微雕,带着他的发财梦,被埋在了罗布泊的盐壳之下。我在他的坟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铲,系上了我那件砖红色衬衫。他丢下了他的爱犬四眼。

    徐尔戈死了,他是个播音员,为了爱情来到罗布泊,却再也没有离开。他的坟和号外离得很近。我们在上面摆了香梨和馕,估计早风干了。

    李兆死了,他是我们半路遇到的,此人满口谎言,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叫李兆。

    张回死了,那么年轻一个警察,可惜了。如果还有人试图穿越罗布泊,如果见到了一个孤独的沙包,上面摆着几块大石头,那下面就是他了,请给他留下一瓶水。

    帕万死了,他是罗布人后代,被埋在余纯顺墓地附近。

    还有布布,魏早,黄夕,周志丹,蒋梦溪——他们都被葬在了丧胆坡。

    湖边死了更多人——西南1.5公里,埋着科考队的老丁,他的坟上也摆了几块大石头。半公里之外,埋着来盗墓的马然而,他旁边埋着他的老板鲁三国。

    湖边还有一个墓,里面埋着浆汁儿。我至今不确定,坟里的浆汁儿,还有投奔了类人的浆汁儿,到底哪个是复制人。

    离湖不远处,埋着一个复制的我。那个我是被我父亲亲手捅死的。也埋着我父亲,他是被类人杀死的。还有一个复制的我,也埋在离湖不远处,那个我是被我自己开枪射死的。那么,现在这个我才是原来的我?鬼知道。

    假如我们能走出罗布泊,假如有一天我们故地重游,我们应该还能找到这个湖,顺便悼念一下埋在湖边的队友。而很多队友,我们根本不知道把他们埋在哪儿了,甚至不知道大概方向……

    吴城郊外。

    一间废弃的土房,地窖中。

    有个女孩两只手被绑着,坐在地窖一角,嘴里塞着块脏兮兮的毛巾。

    她对面,蹲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人,衣着相貌像个农民工,不过神态很乐观的样子。女孩开不了口,只有这个中年人在讲话——

    嘿嘿,你一定很想问,我是谁呢?

    我是你家小区那个捡破烂的。

    这间土房就是我的家,哦,准确地说,这个地窖才是我的家。过去的时候,附近有个水塘,后来干了,养鱼人走了,就留下了这座四处漏风的土房。我不是老鼠,为什么睡在地窖里呢?里面不漏风啊。

    算算,我来吴城6年了。最近,我一直在你家小区谋生活。

    谁不得生活呢?你说是不是。

    由于风吹日晒,我长得有点老相,看起来不像44岁。不过没关系,我不是老鼠,但是我像老鼠,城里的人来来往往,没人注意我的。

    我每天蹬着三轮车去你家小区两次:早晨大家上班走了之后,午夜大家睡觉之前。这两个时间,所有垃圾筒都塞得满满的,就像丰收的粮囤,让我满心欢喜。

    我打开那些塑料垃圾袋,小心翻动里面的东西,每次都有新的收获——坏掉的鼠标,撕成几片的照片,带血的卫生巾,废弃的旧杂志……

    天天捡垃圾,没啥乐子,我有时候会感到空虚和寂寞,于是呢,我单方面交上了一个朋友,是的,Friend。

    别多心,不是你,是你的一个邻居。

    日久天长,通过他扔的垃圾,我对他的了解越来越深,甚至超过了他的父母。

    通过快递的包装盒,我知道他叫白沙,住在32号楼1单元602,那房子是他租的。我还知道了他的手机号。

    通过拼凑一张破碎的体检表,我知道他1987年11月4日出生,天蝎座,O型血,身高1.76米,体重74.5公斤。听力很好,视力很好,患有鼻炎。

    通过他丢掉的一张X片,我知道他左腿腓骨略微弯曲。

    通过他的餐盒,我知道他喜欢吃肉、香菇和土豆,口味偏咸(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主食以米饭为主,从不吃面条。

    通过超市的购物小票,我知道他爱喝酒,不抽烟。基本不吃零食。

    通过ATM机的收据,我知道他是工商银行的卡,并且掌握了他的卡号。

    通过修复一只故障U盘,我知道他开黑车拉活儿,每个月的进账够我捡6个月的破烂儿;我知道他喜欢谍战剧,并且疯狂地喜欢女人内裤;我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在蓝天宾馆的客房部当服务员,她和白沙住在同一个小区……

    通过观察他的窗户,我知道他每晚1点多才睡觉。

    通过观察他出入的时间,我知道他总是中午出去,半夜回来。他不爱运动,不爱养花。

    通过他丢掉的一些复印件,我知道他有三张身份证,照片是同一个人,名字却不同,地址也不同。不过经过分析,我认为他真实的户籍应该在昆明……

    他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他。

    有时候,我在小区里遇到他,心里不由自主地跟他打招呼:白沙,上班去啊?

    他目不斜视,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这天夜里1点多钟,他回来了。我知道今天他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了,早晨,他扔的垃圾里有一张便签,写了备忘。

    他回家的时候,我正在垃圾筒旁拆一只断了腿的椅子,我发现他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我很想上前扶住他,可是他看都不看我,趔趔趄趄就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我担心我的朋友找不到家门,于是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他喝得太多了,刚刚爬到二楼,他就在楼梯上坐下来,脑袋靠着墙,嘴里嘀咕着什么。

    我出现了,上前把他扶起来,说:“起来了,回家。”(uu小说)

    他醉醺醺地看着我,慢慢地眨着眼睛:“你是谁啊[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我是你的邻居。”

    他点了点头,说:“嗯,我认识你,你是个好心人[uu小说首发]!”

    接着,我扶着他,艰难地爬上了6楼,来到了602门口。

    他开始掏钥匙,怎么都找不到。我一手扶着他,一手帮他找,终于摸到了,我打开门,把他送进去,放在了床上,很快,他就发出了鼾声。

    嗯,我为朋友做了该做的,该走了。

    ……不,我没有离开。

    我很担心我的朋友,万一我离开之后,他撒酒疯,从窗户跳出去怎么办?

    于是……于是我把他绑在了床上。

    没错儿,我绑了他。

    我为什么要绑他呢?因为我知道,他藏了一笔不义之财,够我捡破烂捡到死的。他到吴城来,就是为了藏匿。

    说起来,我不该绑架我的朋友。但他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他的朋友了呢?

    一会儿,等他醒来,如果他不说出银行卡密码,我会像前几次一样,把他碎尸,然后背出去,扔进垃圾场。其实吧,人断了气也就是垃圾了。

    我一直等到凌晨,他依然在酣睡。没办法,我只好用冷水把他激醒了。他看到他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当时就傻了。

    算他识相,他很痛快地说出了他的银行卡密码。不过,他问了我一句:“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你这么面熟呢?”

    我也不隐瞒,笑着告诉他:“嘿嘿,我是你家小区那个捡破烂的。”

    被绑在地窖里的,正是白沙准备结婚的女友米穗子。

    她说不了话。

    捡破烂的蹲在她对面,始终一个人在叨咕。终于,他不说了。

    米穗子扭动了几下。

    捡破烂的伸出手,把那块毛巾轻轻地拔出来。

    米穗子张了几下麻木的嘴,颤抖着问:“那你为什么绑架我啊!”

    捡破烂的说:“这个问题应该一会儿问,你现在应该问我,我取到那些钱了吗?”

    米穗子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自己说起来:“我取到了,我把这笔钱留给了我的儿子。”

    米穗子又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捡破烂的说:“我想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米穗子一点都不信任他,她扭动了几下身体:“有这么介绍男朋友的吗!”

    捡破烂的说:“我知道,你挺喜欢白沙的,我不这么做,你会这么乖吗?”

    米穗子警惕起来:“你要介绍谁?你……自己?”

    捡破烂的笑了:“我知道,你妈刚刚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年纪跟我差不多。不怪你生气,我也觉得不合适,简直是两辈人嘛!我怎么会介绍我自己呢?我给你介绍的,是我的儿子,你放心,他是个非常好的男孩。”

    米穗子说:“他……在哪儿?”

    捡破烂的不笑了,盯着米穗子的眼睛,很严肃地说:“罗布泊。”

    米穗子惊讶地问:“新疆的那个罗布泊?”

    捡破烂的说:“是啊。”

    米穗子说:“那地方不是没人吗?”

    捡破烂的说:“是啊,没有人。”

    米穗子说:“那你儿子怎么在那儿?”

    捡破烂的说:“我们是类人。”

    米穗子:“类人……是什么人?”

    捡破烂的说:“类似人的人。”

    米穗子哆嗦了一下,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捡破烂的说:“你以为我疯了,是吗?你错了,我很正常。凡是没人的地方,都有我们存在,比如说,8000米以上的雪山;比方说,神农架原始森林;比方说,罗布泊无人区……”

    米穗子说:“野人?雪人?大脚怪?”

    捡破烂的笑了:“瞧你们取的这些名字!差不多吧。对了,我得告诉你我儿子叫什么——他叫宝珠。”

    米穗子来软的了:“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捡破烂的说:“不,我们现在就出发,让你和他见面。”

    米穗子说:“那么远……你能让我回家先准备准备吗?”

    捡破烂的说:“一点都不远,什么都不用准备。”

    米穗子都快哭了:“几千公里呢!”

    捡破烂的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吴城和罗布泊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通道,就像一个跷跷板的两头,使劲一压就翻过去了。”

    米穗子问:“在哪儿?”

    捡破烂的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就把米穗子拽起来。

    米穗子大喊:“放开我!”

    捡破烂的不理她,硬把她拉了出去。

    地上,留下了米穗子的手机,正在通话中——她拨出了母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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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31 15:32:2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183章 荒野生存

清早,洗漱完毕,我、季风、浆汁儿坐在湖边看风景。

    罗布泊上,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我发现浆汁儿竟然化了淡妆,季风素面朝天。

    罗布泊坑坑洼洼,跌宕起伏,而湖面就像一面镜子。

    我曾经潜进这个湖里,始终没有到达湖底,我永远忘不了,当时我看到了两扇发光的大门,还有个方向牌,在水中摇摇晃晃地指向更深处,那似乎是铜质的,生了很多绿色藓苔,缠绕着一些水草类东西,上面有各种文字,我只认得汉字,写的是——出口:12756.2千米。

    那组数字正是地球的直径……

    现在,我认真打量这个湖,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是个自然的湖,边缘应该呈任意形状,而这个湖不是,它非常非常——圆。

    我忽然感觉,它并不是一个湖。

    那么它是什么呢?

    如果把地球看成是一个地球仪,那么它就是其中一个地轴……

    季风说:“我们还有多少吃的[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够吃半个月的。有些食品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变质了。”(uu小说)

    季风说:“要是半个月之后救援还不来怎么办?”

    我说:“不会的。外界的时间快3倍,那么,对他们来说,我们已经进入罗布泊两个月了,我猜,他们已经在搜索我们了。”

    说完我忽然后悔了。

    我本来想安慰季风,可是我说漏了嘴!

    如果我们已经进入罗布泊两个月了,那么,救援早就该来了!

    可是,荒漠空空如也,天上空空如也,我们没见到一辆车,一架直升机,哪怕是路过的!

    我赶紧打补丁:“当然了,罗布泊太大了,不是那么好找的……”

    季风没有再说话。

    她太聪明了,我知道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救援肯定一直在搜索我们,但是,双方处在两个时空里,他们不可能看到我们。

    我想起了一个鬼打墙的故事——

    某人去镇里喝喜酒,有点喝多了,连夜赶回家。他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正中间长着一棵歪脖子柳树,他认得,左拐1公里就到他家那个村子了。这时候,突然四周变得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慢慢朝前移动,始终找不到那个岔路口。他认为走过了,转身朝回走了一段路,还是找不到那个岔路口。就这样,他像个盲人一样,一直在岔路口附近摸索,到了后半夜,依然没有回到家,他感觉就像有一面移动的墙,从四面八方挡着他!

    他害怕了,醒酒了,想给家里人打电话,手机却没电了。

    家里人见他没回来,开车出来找人。他们驶过了那个岔路口,并没有看到他,一直顺路朝前开,到了镇里,还是没有看到他……

    天亮了,四面八方的墙蓦然消失。

    这个人猛地发现,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岔路口,他站在一片坟地里。

    浆汁儿说:“要是有信号服就好了。”

    我说:“一会儿翻翻箱子,看看有没有颜色鲜艳的衣服。”

    浆汁儿说:“对了,我们还编过一张网呢,我去找找,看看还在不在了[uu小说首发]!”

    说完,她起身就跑向了我们废弃的那几辆车。那几辆车旁边就是……她的坟。

    我和季风都朝她看过去。

    她依然把这个湖当成一个湖,由她去吧,也许她还能捕到从南太平洋游来的光鳃鱼。

    过了会儿,浆汁儿果然找到了那张破破烂烂的网,季风走过去,两个女孩一边聊一边把网扔到湖里,真的去捞鱼了。

    我起身走到那几辆车前,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首先,我钻进了鲁三国那辆深蓝色路虎揽胜,翻了半天,并没有什么收获。最后,我打开两个前座之间的储物盒,里面有些零食,巧克力都化了。我发现,这个储物盒上有个夹层,打开,我看到了一个很小的棕色皮套,里面露出两个金属头。我把它拿出来看了看,竟然是个电击器!

    我的父亲,曾经利用亲情之间的第七感,在我生日那天,控制了我的大脑,于是我看到了一个不存在的假象——鲁三国拿着电击器,准备袭击我,他对我说,他是类人的卧底。

    于是,我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用枪射死了他……

    没想到,鲁三国真的有一个电击器!

    这是巧合?

    也许,我的父亲在控制我大脑之前,就知道鲁三国有个电击器,然后才把这个道具编进了我的幻觉中。

    我把开关推到“ON”档,然后按了下点击开关,两个金属头立即射出火花:“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赶紧关了,朝外看看,季风和浆汁儿在捕鱼,没有看过来。

    我把电击器装进了口袋里。

    这是个重要武器。

    由于我的心跳异常,我查过很多资料——

    正常人的心跳每分钟大约60次,每跳动一次排出血液大约60毫升,一昼夜排出70吨。

    把全身各类血管加起来,有10万公里,血液循环一周,安静时需要20-25秒钟,剧烈运动时只需6-8秒钟。

    类人的心脏跳动每分钟600次,那么,他们一昼夜要排出血液700吨。

    我怀疑,他们的血液循环一周,最短只需要0.6秒!

    受到电击会导致血液停止循环。

    如果正常人被电击,在10秒钟之内死亡,那么类人被电击,1秒钟就会毙命!

    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总之,有了电击器,我的心里踏实多了。

    我又来到布布的三菱帕杰罗上看了看,里面也落满了灰。我没找到她的夜视望远镜,她肯定带走了,不知道沦落到了什么地方。我打开她的工具箱,尘土扑簌簌掉下来,里面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个很小的相册引起了我的注意。

    打开,里面全是布布的家庭照片,有布布,有她老公,有她女儿布丁。

    布布带着全家人的照片,在旅途中,她可以随时看看老公,看看女儿……

    我的心里有些酸楚。布布去世了,她老公也很可能去世了,被丢在学校的布丁谁来管?

    接着,我又打开我的路虎看了看,感觉已经很陌生,都不像我的车了。我把副驾遮阳板上的镜子掰下来,装进了口袋。从今天起,我要和两个女孩朝夕相处,也需要注意些仪表了。

    最后那辆车是季风他们开进罗布泊的,金黄色越野车,我上去搜寻了一番,然后下来,把车门关好了。

    如果帐篷被大风吹走了,这些车可以当成房子。

    离开之前,我又看了看浆汁儿的那个坟,忽然想到,今天夜里,趁浆汁儿和季风睡熟,我应该把坟挖开,把里面浆汁儿的尸体移走。

    我总觉得这个坟是个定时炸弹。

    为什么呢?

    我慢慢想……万一哪天我说走嘴,浆汁儿知道坟里还埋着一个她,她非要挖开看看怎么办?

    挖开就挖开呗,反正坟里的她已经死了。

    不,不会这么简单。

    那会发生什么?

    那会发生什么……我还要慢慢想。

    说不定会发生两种情况——第一,浆汁儿看到了躺在沙子中的自己,突然精神失常。第二,浆汁儿看到了已经腐烂的自己,她的脸突然开始腐烂……

    就算这些不发生,我也不希望浆汁儿知道坟里的秘密,不然,就算她走出去了,心里也会留下永久的阴影。

    我希望她活着,希望她幸福。

    我回到湖边,看季风和浆汁儿捕鱼。浆汁儿比较有经验,她撒网,收网,很像那么回事儿。只是渔网的窟窿太大了,像碗口,每次都是空无所获,连一根水草都没有。

    我突然说:“我有个想法,等我出去之后,要把布丁接到兰城,让她给我做女儿。”

    我本应该说:假如我能活着出去……不过,我用了肯定的语气,我要给两个女孩信心。

    浆汁儿回过头来,说:“我也要给你当女儿!”

    我说:“我有美兮,不需要。”然后,我嘟囔了一句:“男人都喜欢要女人,谁喜欢要那么多女儿啊。”

    浆汁儿说:“也是,女人是给你爱的,女儿是跟你要爱的。”

    说到这儿,浆汁儿看了看季风:“季风,美兮对你好吗?”

    季风说:“好啊,每年她来中国,都和我一起谋划,怎么对付她爸爸。在她眼里,他爸爸是她闺蜜的老板,坏老板。”

    浆汁儿哈哈地笑起来:“真羡慕你们的关系。”

    她们把渔网拉上来,又一次是空的。

    浆汁儿又问季风:“你有男朋友了吗?”

    季风说:“有啊,不过刚刚分手了。”

    浆汁儿说:“他是干什么的呀?”

    季风说:“我也不清楚。”

    浆汁儿说:“网友吧?”

    季风说:“我不网恋。”

    浆汁儿说:“那你怎么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呢!他叫什么,长得帅吗?”

    季风说:“他挺帅的,他叫令狐山。”

    浆汁儿说:“你在逗我啊。”

    季风突然说:“有鱼!”

    浆汁儿试着拉了拉网,也激动地叫起来:“周老大!有鱼!”

    我没动,只是看着湖面。我不相信她们能捞到鱼。

    两个女孩吃力地收着网,终于拉到了岸边。当猎物露出水面之后,浆汁儿突然叫了一声,两个女孩同时放开了手。

    真的有个活物在网里挣扎。

    当我看清这个活物的时候,头皮一麻。

    是个光溜溜的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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