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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琬珺

周德东百万悬疑巨著《罗布泊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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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7 09:51: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66章 神秘的记事本

我们用绳子拉直线,走了不到20公里的样子,竟然又绕到了徐尔戈那个坟墓的附近!

    就是说,如果我们不离开营地,举着望远镜,也许就可以看到季风他们的营地。

    我再次感受到了迷魂地的杀气。看来,拉绳子依然无法摆脱这个鬼地方。

    我忽然对离开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不抱什么希望了。而令狐山,又给我带来了“丧胆坡”的传闻……

    我对浆汁儿说:“你和季风带大家弄午饭吧,我要把一个故事听完。”

    浆汁儿说:“大叔,你还有心情听故事?”

    我说:“一个不寻常的故事。”

    回到帐篷,令狐山说:“怎么了?”

    我说:“继续讲你的故事吧。”

    令狐山就继续讲了。

    汉人为蒙古人合上双眼,然后用沙子把他埋了。

    至此,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沙漠上消失了。现在,只剩下汉人和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当然,对于朝鲜人来说,汉人同样是来历不明的人。

    朝鲜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罗布泊地图,铺在汉人面前。他用手指在楼兰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又朝他刚才探路的方向指了指,使劲点头,好像在告诉汉人,楼兰就是那边。

    汉人警觉地看着他。

    三个人探路,偏巧他的方向是对的?

    汉人不相信。

    假如这个朝鲜人在撒谎,那么,他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目前,汉人别无选择,只能跟他走,如果一直看不到楼兰,天一黑他就借助夜色逃掉。他相信,这个朝鲜人跑不过他。他注意到对方穿着皮鞋,而他穿着运动鞋。

    两个没有共同语言的人一起朝前走了。

    汉人始终走在朝鲜人的后面,保持着3米远的距离。如果他突然转过身来发起袭击,汉人还有逃跑的机会。

    沙漠上的天,黑得很慢,好像一个不肯咽气的临终者。

    汉人也走得很慢。

    终于,天彻底黑下来,世界突然变得狭小了,只有两个人踩踏沙子的脚步声。

    朝鲜人一直没有说什么,也一直没有回头,只是静静朝前走。

    前方一片漆黑,汉人打算逃了。

    他刚刚打定这个主意,朝鲜人突然站住了,他慢慢转过身来,直视汉人,汉人只能看到他的眉棱下黑糊糊的,像两口深井。远方传来了一声马的嘶鸣,似乎在预告什么。

    汉人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朝鲜人不说话,一步步朝汉人走过来。

    “你怎么了?”汉人又问。这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对方听不懂他的话。

    朝鲜人还是不说话,继续朝汉人走过来。

    “你想干什么!”汉人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惊悚,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叫起来。

    朝鲜人突然用纯正的汉语说了一句:“你,去,问,马,吧。”

    汉人转身就跑。

    这里没有路,这里到处都是路。沙子太软了,一脚脚陷进去,很难跑快。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汉人陡然停下来,竖耳听了听,奇怪的是,他没听到那个朝鲜人的脚步声,他好像没有追上来。

    他回头看了看,黑暗无边无际,就算那个朝鲜人站在3米之外的地方,他都看不到他。

    于是,他转身继续奔跑。这时候,他已经彻底丧失了方向感,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沙漠中左冲右突,感觉黑暗中到处都是那个朝鲜人!

    他已经没有希望跑出沙漠了,只想摆脱那个矮小的身影。

    一个多钟头之后,汉人实在跑不动了,看到一个沙丘,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喘息。四周一片死寂。那个朝鲜人不可能找到他,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沙漠上,两个人只要走散了,就永远不可能再相遇。

    坐了一会儿,浓浓的困意袭来,汉人的眼皮就像两块软糖粘在了一起,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中,那个朝鲜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汉人想站起来战斗,可是他四肢麻木,一动不能动。

    这个朝鲜人恶狠狠地盯着汉人,慢慢解开衣服上的扣子,露出瘦小的肚皮,上面切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黑糊糊的,像一扇特殊的门。他把手伸进去,竟然掏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他的身体就是一个刀鞘!

    他举起血淋淋的短刀看了看,露出古怪的笑容,突然一扬手,把它****了汉人的肚子……

    汉人一下醒过来。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一个黑影蹲在他的面前,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汉人的脑袋“轰隆”一声就炸了——他不是那个朝鲜人,那个朝鲜人没这么高大!他是那个蒙古人!

    汉人惊恐地左右看了看,竟然看到了那块木牌,还有那匹幽灵一样的淡金马,它依然在沙漠上慢悠悠地啃着草。汉人依靠的沙丘,正是埋葬蒙古人的坟墓,这个被惨杀的蒙古人从沙丘里爬了出来!

    这时,汉人感觉到肚子凉飕飕的,夜风好像正在朝里灌。他低头看了看——肚子上被切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肠子流出来,两三米长。一把短刀扔在地上。

    汉人有个朋友得了喉癌,在嗓子那里把气管切开了,他对汉人说,他的呼吸一下就开阔了,顺畅得令人恐惧……33年来,汉人的生命之门似乎第一次被打开了,他一下就和那个朋友有了某种同感。

    他不知道自己死没死。

    他一边把自己心爱的肠子收回肚子,一边不甘心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蒙古人用纯正的中国话回答了他,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去,问,马,吧。”

    然后,蒙古人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汉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拎着那把短刀,奔走在沙漠上。

    他已经被剖腹,他的血已经流光,可是他要去寻找那个朝鲜人。

    茫茫沙漠,找到他比找到楼兰的希望还渺茫。不过,只要他还有一缕意识,就不会停止寻找。

    他把背包扔掉了,那里面有海鸥照相机,水,钱包。照相机没用了,他已经不可能在胶卷上显影;水没用了,他的肚子是漏的,水会流出来;钱和粮票都没用了,变成了一张张糖纸……

    天亮之后,汉人终于又看到了那个大坡,又看到了那身暗格子西服。

    朝鲜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他一直不回头,走得飞快。但是,汉人还是很快就接近了他。

    他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被迫停下来,转过身,一双眼睛透过白框眼镜恶狠狠地射向了汉人。两个人静静对峙。他当然知道汉人要干什么,昨天夜里他有过同样的想法。

    汉人高估了朝鲜人的战斗力,实际上,他杀掉他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

    朝鲜人软软地躺在沙漠上,蹬了一下腿,就不再动了,像一头瘦小的猪。

    汉人在他的肚子上切了一个口子,小心地掏空内脏,把短刀塞了进去,然后,用沙子把他埋葬了。他的坟墓比蒙古人的坟墓小多了。

    朝鲜人一直没有闭上眼。

    汉人把沙子一捧捧撒在他的身上,最后,他的身体都被埋住了,只露出两个眼镜片,下面是两只充血的眼珠子,定定地望着半空。

    黑暗的远方传来动物的喷鼻声,肯定是那匹孤独的汗血马。

    汉人低低地对他说了一句:“不管有什么问题,你只能去问马了。”

    然后,他用最后一捧沙子埋住了他的眼睛。

    太阳升起来了,伸了个懒腰,一下就高了许多。

    汉人的口袋里只剩下了那个记事本,他把生前死后经历的一切,都写在了记事本上。

    然后,他在大坡上选了个地方,挖了个深深的沙坑,躺进去,抓起沙子,一把把扬在自己身上……

    多年之后,有个9人车队穿越罗布泊,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那个大坡下,扎了营。有个人在营地附近转悠,发现了那条从沙子下伸出来的胳膊,肌肉已经烂光,他又在不远处捡到了那个记事本,翻了翻,立即跑回了营地。

    其他人看了记事本上的内容之后,吓得够呛,赶紧拔掉帐篷,离开了……

    听完了这个故事,我问令狐山:“你相信吗?”

    令狐山说:“我不是打酱油的。要是不信,我就不会来罗布泊。”

    我说:“你为什么相信?”

    令狐山说:“因为当年我父亲就是那个9人车队中的一员。”

    我说:“他给你讲的?”

    令狐山说:“如果他还活着,我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找真相。”

    我说:“他……去世了?”

    令狐山说:“他们那个车队,只有一个人跑出来了,就是他把那个记事本带了出来。”

    我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令狐山说:“我父亲遇难那年,我13岁。”

    他现在25岁,那应该是12年前了。我在百度百科看过很多遍罗布泊的介绍,并没有人提到,2001年有8个人死于罗布泊。看来,关于罗布泊,世人不了解的事件太多了。

    我说:“等等,你不是说你和父母一起种葡萄吗?”

    令狐山说:“那是我继父,也就是当年逃出来的那个人。”

    我说:“噢。”

    令狐山突然说:“我母亲很漂亮。”

    我马上感觉到,他说这句话有着深层含义。

    令狐山继续说:“我不知道我父亲是不是被人害死在罗布泊了,我从小就有个野心,长大之后一定要进入罗布泊,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大坡……”

    我说:“你见过那个记事本吗?”

    他说:“我现在就带着它。”

    我说:“我能看看吗?”

    他没说什么,从挎包里就掏出了一个老旧的记事本。我小心地接过来翻了翻,差点昏过去——这是我父亲的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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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7 09:53: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绿草青青 发表于 2014-4-21 00:20
婉君姐姐写的很好。

是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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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7 09:5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67章 我的家族

说说我的家族。

    很多读者都知道,我是东北人,但对我的家族一无所知。

    我家没有族谱,我只知道我爷爷叫周姬发。

    他是个厉害的角色,当然他死得早,我没见过他。

    听说,这个人是村里的二大布衫子。

    “二大布衫子”是旧时关东的一种土布军装,后来指东北农村的一种特殊人物——这种人每个村子几乎都有一个,满身痞气,没人敢惹,谁家吵架了,村长解决不了,把“二大布衫子”请来,基本都不敢不听。这类人也有一定号召力,嗓门大,经常为村里主持红事白事。

    我爷爷的嗓门并不大,他很能说,但是不说,很缄默,总是一副阴沉的表情。

    他有多厉害?

    半夜的时候,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喊叫声,大家都知道胡子(土匪)来了,吓得不知道朝哪儿躲。有人赶紧去找我爷爷。

    我爷爷披上“二大布衫子”,趿拉着鞋,不拿枪不拿刀,空手走出村子,去跟胡子交涉。半个钟头之后,就看见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胡子纷纷退开,消失在夜幕中,我爷爷背着手回来,也不说他怎么让胡子离开的,回家躺在炕上继续睡觉。

    我奶奶过去是别人的老婆,硬被我爷爷抢了来,霸占了。具体过程我不太清楚。我甚至不知道我父亲是我爷爷跟奶奶生的,还是我奶奶跟原配生的。

    我奶奶非常怕我爷爷,每次当他离开家之后,我奶奶就在灶坑前烧香,祈祷老天爷打雷劈死他,让他永远回不来。有一天,我奶奶正在烧香,我爷爷回来了,他在屋外咳嗽一声,我奶奶吓得一下就瘫在灶坑前,动不了了。

    我父亲和我母亲结婚之后,我母亲也非常怕他。

    有一次,我母亲犯了什么错,他要打我母亲,我奶奶拉着我母亲逃走,跑着跑着,她们躲到了一片苞米地里,就听见我爷爷趿拉着鞋追来了,他停在两个女人藏身的苞米地前,咳嗽了一声,两个女人顿时抖如筛糠……

    我爷爷经常不在家。

    我奶奶除了诅咒他死掉,开始练习巫术。听我母亲说,我奶奶确实有了一些本领,但是,她就是不敢对我爷爷使用,她说:鬼怕恶人。万一被我爷爷发现是她在作祟,那她必死无疑。

    后来,我母亲也跟我奶奶学了一些招法,我小时候,经常在半夜的时候,看见我母亲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成了我童年的阴影。

    我奶奶死的时候,据说她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爷爷,嘴里一直重复两个字:“畜生,畜生……”

    这件事让我很悲凉,两个人过了一辈子,临死的时候,没有恋恋惜别,没有眼泪,只有一个充满怨恨的词:畜生!

    我没想到,这句“畜生”其实另有含义。

    关于我爷爷的死,我父母谈得极少,偶尔说起来,他们也遮遮掩掩的,因此,我怀疑我爷爷是被我母亲用什么巫术活活害死的。

    接下来说我父亲。

    我父亲跟我爷爷性格截然相反,他非常软弱,我家里,我母亲欺负他。

    我母亲喜欢赌钱,为此家里很破败。算卦的说,我家有个搂钱的耙子,也有个****的匣子。

    终于有一天,我父亲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

    那是1977年的事儿,当时我9岁,读小学。

    一天我放学之后,我母亲对我说,我父亲离开家走了,只留了一个字条,说他去了西北,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回来。那一年,他33岁。

    他为什么去西北?这是一个重大的谜。

    父亲离开之后,母亲郁郁寡欢,我甚至怀疑她精神不正常了,经常做噩梦,她面目狰狞,要掐死我。

    半年之后,她也离奇失踪。

    老实说,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怀疑当天我的父母可能发成了恶吵,然后我母亲像对待我爷爷那样,让我父亲永远消失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来到西北,陷入罗布泊,竟然从一个叫令狐山的人手里,看到了我父亲的记事本!

    多像一张做了记号的钱,花出去之后,时隔多年,它又在另一个遥远的城市回到了我的手里……

    这个记事本是桔色塑料皮,封面画着一个女孩穿连衣裙的剪影,双手捧着一个方框,方框里是水上凉亭的照片,下面写着三个很土气的美术字“黑龙江”。

    打开,扉页上写着三个字:周夫子。

    我父亲的原名不是这三个字,这是他的笔名,他用这个笔名曾经在当地的小报上发表过豆腐块。

    我马上想到——如果我有个能拨出去的电话,如果我能找到母亲,我多想把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她。如果她活着,现在年龄已经很大了,应该非常想知道父亲的尸骨埋在哪里……

    记事本里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圆珠笔写的,很多字已经模糊不清。内文的纸太脆了,只要用力一碰,就可能碎掉。现在,它们已经残缺不全。看日期,真的是1977年。

    我确定,这是我父亲的记事本。

    他是个老实人,在外面和家里总是受气,他不说,只是默默地写下来。

    那么,当年我父亲真的来了罗布泊?真的参与了那场残杀?

    他会不会在罗布泊迷路了,干渴而死,死之前出现了幻觉,然后写在了记事本上?

    季风进来叫我,吃饭了。

    我对令狐山说:“看来,你的继父没有撒谎。”

    令狐山说:“怎么能确定不是他伪造的呢?”

    我说:“因为,这个记事本是我父亲写的。”

    令狐山听了,大吃一惊。半天才说:“你……肯定?”

    我说:“我认识我父亲的字体,他的手有个毛病,总是抖,你看这些字,全是歪歪斜斜的。他已经失踪36年了。看来,这个记事本就是你父亲他们捡到的,你继父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令狐山想了想,说:“那你把这个记事本收起来吧。”

    我说:“这算是我父亲最后的遗物了,你保存了12年,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令狐山说:“这也算物归原主……的儿子了。”

    我们走出帐篷的时候,我又问他:“你那个继父是怎么走出去的,他说过吗?”

    令狐山说:“他说过,如果把那个大坡当成一根横线,他是朝着90度垂直方向离开的,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最后就出来了。”

    这天,我们吃的是面包,咸鸭蛋,紫菜汤。

    白欣欣走到了我跟前,冷眉冷眼地说:“你确定那个小孩没问题?”

    我说:“不确定。”

    他说:“那你找个人照看他,不要让蒋梦溪当保姆!”

    我说:“没问题。”

    季风已经走到蒋梦溪跟前,把那个小孩领过来。

    吃饭的时候,季风带着那个小孩坐在我旁边,耐心地喂他。

    我大致观察了一下,蒋梦溪坐在白欣欣旁边,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低头吃东西,一言不发。

    黄夕试图坐在郭美旁边,郭美却不怎么理睬他,她主动坐到了周志丹旁边,也许这女孩想拍戏当明星。周志丹对她很客气,并不热情。

    白欣欣曾跟他开玩笑:周志丹,一看你的肚子就很有能耐!

    周志丹自嘲道:把别人的肚子搞大那才是有能耐,把自己的肚子搞大算什么能耐!

    吴珉有点尴尬,他想坐在孟小帅旁边,孟小帅走开了。他想坐在浆汁儿旁边,浆汁儿也走开了。不过,他很会掩饰尴尬,坐在了布布旁边,故作开心地评点着食物。

    张回和章回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都没给章回打开手铐。

    令狐山坐在季风旁边,主动给季风盛了两次汤。

    马然而最热情了,他一边吃饭一边和很多人搭讪。

    鲁三国一个人坐在他的车下,静静地吃着面包。一个富豪,竟然能忍下这么艰苦的条件。

    老丁一直少言寡语,他坐在我对面,虽然我没看他,但是我知道他看过我好几眼。

    他说他是科考队员,我现在对这种身份很不信任。按照他的说法,郑太原死了。那么,我们遇见的那个郑太原要么不是人,要么就是害死郑太原的人。

    可是,这个老丁就可靠吗?

    我记得网上是这么说的:(罗布泊)最近的悲剧发生在2013年2月,一个科考小组去罗布泊寻找锰矿,7个人蹊跷失踪……

    为什么没说,有一个人走出来了?

    我牢牢地记着那辆封闭式小货车,上面写着“危险货物”四个大字,一阵大风刮掉了一些笔划,变成了“危险人物”。那个自称郑太原的人就是从那辆小货车上走出来的。

    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暂且叫他郑太原。

    这个老丁是不是他的同伙呢?

    虽然季风他们也被困住了,但是见到他们之后,我们这些人都很高兴,毕竟我们看到了两卡车物资,那是我们跟死神作战的后勤给养。而且,人这么多,我们也不那么孤单了。

    只有一个人除外——布布。

    她依然没看到老公,脸上露出藏不住的失望和忧虑。

    餐后,季风给每个人分了一根香蕉。今天是他们这个团队进入罗布泊的第4天,香蕉基本完好。

    我把布布叫到旁边,问她:“你和老丁聊了吗?”

    她点了点头。

    我模棱两可地说:“再看看吧。这个地方很诡怪,也很神奇,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她说:“两个月了,他们坚持不了的。我不抱希望了,可能我从他旁边经过过,只是没看到他。反正,我来看过他了,他会很高兴的……就行了。”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我把季风、鲁三国、周志丹、张回叫到一起,简单商量了一下。淖尔一个人在沙地上玩儿。

    如果我们近期走不出去,如果这个团队需要有个领导小组,就是这5个人了。

    前面说了,季风的内心很强大,做事很沉稳。最重要的是,她跟我一条心。如果有事需要表决,我们再争取一个人就是多数。

    鲁三国的年龄大些,他是个有想法的人,身上透着一种大商人的气度。如果我和他在同一个单位,说不定是他领导我,还是我领导他。

    看得出来,周志丹是个性情中人,他旅游全球,喜欢接近大自然,这类人一般不可能邪恶。而且,他有野外生存的技能。

    张回是个警察,虽然此人年龄不大,并且有些傲慢,但是职业带给他一身正气。

    我对大家介绍了当下的情况。

    每个人都很沉重。

    沉默半天,周志丹先说话了:“我叫你周先生吧。”

    我说:“随意。”

    他说:“我相信这是个神秘的地方,也许,我们只能寄希望于神的指示了。早上的时候,我们曾经路过一个地方,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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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我们找到了丧胆坡!

听了周志丹的话,我再次被震惊:“棋盘?”

    周志丹说:“那个地方有点类似雅丹地貌,我起得最早,爬上去看了,那些土台顶上裂着横七竖八的深沟,很像一些字……”

    我马上问:“什么字?”

    周志丹说:“金木水火土。”

    古老的五行?

    我忽然有点怀疑了,这5个字笔划都很少,除了金字,没有超过4笔的。如果土台顶上有裂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像某个很简单的字。有人做过试验——抓着四五根牙签,随手丢在桌面上,只要你认为它是个字,肯定越看越像。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周志丹摇摇头,说:“我数了一下,正好10个土台,5个对着5个,两端分别写着——金木水火土,只是顺序全部打乱了。整体看起来,它们就是天地之间的一个巨大棋盘。”

    这让我无言以对了,我说:“你什么想法?”

    周志丹说:“我想,如果我们能移动棋子,赢了这盘棋,说不定出路一下就敞开了……”

    我说:“我们没有挖土机,怎么移动那些土台?”

    周志丹说:“我们可以改上面的字啊。”

    我顿时有点羞愧,感觉自己跟愚公一样笨了。

    接着,大家商量了一下,我们分两个小组——我带着季风和令狐山,去寻找所谓的丧胆坡。找到它之后试一试,看能不能按照令狐山继父说的那个办法离开罗布泊。

    另外,那里埋着我的父亲,我希望以烟代香,祭奠祭奠他。这么多年,他太孤单了。

    周志丹和鲁三国开车去寻找那个“棋盘”。如果找到了,带着所有人过去,根据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的法则,修改那些字,也就等于移动棋子,看看能不能赢了这盘棋,然后得到什么神谕.

    张回说话了:“要是你们找不到营地怎么办?”

    我说:“我们会做标记的。就算不做标记,之前的经验也告诉我,在这个迷魂之地,只要按照直线走,肯定回到最初的,就像绕行地球一样准。”

    季风跟大家说了一下我们的计划,然后,我和她带着令狐山就上车了。淖尔不哭不闹,交给了布布照看。

    浆汁儿跑过来:“我也要去!”

    季风说:“喜欢来就来吧,正好跟我做个伴儿。”

    浆汁儿抱了抱季风:“么么哒。”

    浆汁儿对季风嘴不黑。

    我说:“那地方挺邪的,要是找到了,你不怕啊?在家呆着多安全。”

    浆汁儿说:“我就是不想再看到那两个人的脸。”她说的是吴珉和孟小帅。

    浆汁儿上车,又坐在了我旁边,季风就和令狐山坐在了后座上。

    我们开走之后,周志丹和鲁三国也开车出发了。

    我们互相鸣笛,然后奔向了两个方向。

    周志丹和鲁三国找到那个“棋盘”的可能性更大,他们毕竟早上见到了。而我们寻找丧胆坡则带着很大的盲目性。

    在车上,我和季风说了那个古墓:“季风,你知道吗,我们去救浆汁儿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古墓,里面有11口棺材,分别写着我们11个人的名字。前面我们死了三个人,正好符合那些名字的顺序。”

    季风很敏感地问:“第4个名字是谁?”

    我说:“我。”

    季风就不说话了。

    我离开兰城之前,季风曾经阻挠过我,我一意孤行。现在,我落到了这般境地,也连累她陷入了困境,我很抱歉,但我了解季风,她不会继续抱怨半句,她会把精力都用在寻找出路上。

    令狐山问:“你后面是谁?”

    浆汁儿对这个帅哥并不客气,她很不友好地说:“别问了行不?”

    令狐山不知道他冒犯了什么,不说话了。

    我之后就是浆汁儿。

    我对她说:“只要我不死,你就没事儿,踏踏实实活着吧。”

    季风说:“周老大,你觉得那是些什么人?”

    我说:“来无影去无踪的,我想不出来。”

    停了停,季风又说:“你们的电台不是收到过国民党残兵的求救信号吗?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我说:“我怀疑那是六七十年前的信号。”

    季风说:“也许是他们的后代。”

    我说:“那些人跟动物一样敏捷,甚至不像人类。我觉得需要换个思路。”

    季风说:“假如他们在这片荒漠上生存下来了,肯定锻炼出了很多超出常人的能力。我在百度文库看过,很多人知道这批人,有个导演还拍了电影,都称他们为沙民,说他们的生产力极强,女人没有血压了也能自然分娩,黑夜借助微光就可以准确射击,年老沙民的体力和年轻士兵一样强壮……后来,这批人就没有下文了。”

    我有点相信季风的判断了。

    或者说,我很愿意相信她的判断。

    只要他们是人,我们就有希望了。第一,他们能生存到今天,我们就不一定被困死。第二,毛和蒋逝世多年,战争已成为历史,如今两岸早和平了。第三,只要同是人类,我们就可以谈判,我最怕对方是我们的某种天敌……

    季风又说:“你们进了罗布泊之后,有没有主动攻击过他们?”

    我说:“我们只是来旅行,又不是来剿匪的。”

    季风说:“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害你们呢?”

    我说:“说不定,我们再找到一个古墓,就能看到你们的名字了。”

    一路上,令狐山每隔两三公里就下车插一面小红旗,做标记。我们走得很慢。

    一次,令狐山下车之后,浆汁儿对季风说:“季风,咱俩换换吧。”她可能觉得我和季风交谈有些费劲。

    季风说:“不用,我在这儿挺好的。”

    令狐山回来之后,浆汁儿对令狐山说:“哎,咱俩换换,我要跟季风坐在一起。”

    令狐山说:“没问题。”

    于是,浆汁儿和令狐山换了座位。

    这时候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天不那么热了,盐壳的爆裂声渐渐弱下去。

    我们继续朝前开。我看了看仪表盘,它们被沙土糊得严严实实,看不到指针。其实看到看不到都一样,所有指针都归了零,我就像开着一辆车的僵尸在前行。

    是的,僵尸,很像。

    僵尸不眨眼睛,不呼吸,没心跳,只有大脑在异常工作,于是他们歪歪斜斜地朝前走……这辆车也一样,只有发动机在转,那是它的大脑,带动四只轮子朝前滚。

    浆汁儿跟季风很亲密地聊起来。

    我发现一个规律,女孩们跟季风第一次见面,只有两种关系,一种是对她很抵触,接下来就要跟她斗,不过我知道,跟季风斗的人,最后都是败北。一种是对她很服气,于是就变成了她的好朋友。

    看来,浆汁儿属于后者。

    浆汁儿说:“季风,你见过死人吗?”

    季风说:“见过。”

    浆汁儿说:“什么时候?”

    季风说:“我跟周老大采风的时候,在陕北。”

    浆汁儿说:“我来了罗布泊,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都是认识的,说死就死了!晚上总是做噩梦。你知道吗?那三个人死的时候,身边都摆着一个沙子做成的花,你说怪不怪?”

    季风说:“像人为的,我在美剧里看过有这样的杀人狂。”

    浆汁儿说:“嗯,也许是……哎,你皮肤真好,经常用什么化妆品?”

    季风说:“一般用迪奥。你呢?”

    浆汁儿说:“我用不起那么贵的。”

    令狐山突然说话了:“在这种地方,大宝最好用。”

    浆汁儿说:“女孩聊天,你别瞎掺和!”

    我忽然意识到,浆汁儿可能爱上令狐山了。

    接着,浆汁儿又对季风说:“你这衣服太好看了,在哪买的?”

    季风说:“淘宝。”

    浆汁儿说:“你在淘宝买衣服?”

    季风说:“是啊,很便宜。不过,鞋必须去商场买。”

    浆汁儿说:“你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不像我……哎,你怎么这么瘦啊,有什么秘诀?”

    季风说:“亲,我家五代同堂,没一个胖子。我一直在增肥,始终超不过40公斤,有个同事对我说,我怎么吃都没用,心事太重,心广体才胖……”

    两个人在死亡之地竟然聊起了美容健身,我实在忍不住想笑了。

    突然,令狐山说:“周老大!……”

    我敏感地朝四下看了看,左前方的地平线明显高起来,那是个大坡!

    我说:“丧胆坡!很可能就是这个地方了……”

    我一转方向盘,朝那个大坡开过去。

    后座上的两个女孩都不说话了,盯着窗外看。

    半个钟头之后,我们渐渐接近了丧胆坡。我在上一季说过,罗布泊地势平缓,高差很小,著名科学家夏训诚带领科考队在湖底实际测量过50公里的水平线,最大高差仅3.02米。

    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个大坡,看上去非常壮观,就像有个巨大活物正从地下朝上拱。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当我和令狐山吃力地爬上丧胆坡之后,竟然看到了遍地沙子雕成的花,无比壮观,无比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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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7 17:3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69章 我们在罗布泊找到了水!

接近大坡之后,我停下车,下来四处望了望,大坡光秃秃的,没看到什么木牌,更没看到什么汗血马。

    大坡都是沙子堆起来的,被日复一日的大风吹出了坚硬的波纹,看上去很漂亮。它太长了,左右看不到尽头,我根本无法确定我的父亲,还有令狐山的父亲,他们到底葬在哪里。

    我对季风和浆汁儿说:“这个地方,丧胆坡,曾经发生过很诡异的杀人事件,你们留在车上,要加倍小心。我和令狐山上去看看。”

    浆汁儿说:“我们留在车上?那还不如跟着你们安全哪!”

    我说:“不。”

    浆汁儿说:“为什么?要是你们走了,有人来杀我们怎么办?”

    我说:“这地方根本没有人。”

    浆汁儿说:“既然没有人,那我们跟着你们怎么了?”

    我说:“你不了解这个地方,它之所以恐怖,那是因为不管谁来了,只要到了此地,往往就要……”

    浆汁儿有点着急了:“就要什么!”

    我说:“就要自相残杀!”

    浆汁儿一下就不说话了。

    我实在不想说出真相。刨除社会性,我们都是人,在这样荒寂的环境里,我们应该互相依靠,彼此援助。我们又是俩男俩女,甚至应该相吸相爱……

    可是,我父亲的记事本告诉我,我们在此很可能会被某种凶咒控制,你杀我,我杀你……

    接着,我说:“所以,你俩留在车上,我和令狐山上去吧。”

    浆汁儿突然说:“要是你俩……”

    我看了看令狐山:“假如一会儿我们真的中了邪,那就看两个人的造化了。”

    浆汁儿对我说:“要不,你一个人上去吧。”

    季风看了看她。

    她肯定想到了另外的问题——如果这个地方真的那么诡怪,她们两个女孩单独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那是更危险的。

    我说:“令狐山,我们走吧。”

    浆汁儿看了看季风,又说:“可是……”

    我说:“可是什么?”

    浆汁儿说:“要不,你把我和季风都绑上吧……”

    我没觉得好笑,我说:“季风,你开车和浆汁儿走远点儿。”

    季风点点头,对浆汁儿说:“走吧。”

    就这样,季风开车带着浆汁儿朝远处后退了。

    我和令狐山开始爬坡。

    坡面非常平滑,很难爬。我们选了个稍微平缓的地段,开始朝上走。

    令狐山一直位于我的背后。我爬几步就回头看看他,每次我看他,他都警觉地抬头看看我。

    我的口袋里装着那把七七式手枪。我对它有点不放心,我不知道它在沙子下埋了多少年,安全性怎么样,我总担心它走火,弹头自己射出来。晚上的时候,我从来都把枪口对着帐篷外。现在,太阳这么热……

    如果我察觉令狐山有反常举动,我会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射他。

    尽管他也是无辜的,但是在特殊情况下,我必须保护自己。

    估计他也是这么想的。

    看,我俩自相残杀已经有了心理基础。现在,就差个导火索了,只要哪个人先做出一个反常动作……

    我听见他好像朝我扑了过来,我猛地转头看,他是险些滑倒,朝前冲了几步,终于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我停下来,等他爬到我旁边,然后跟他平行朝上爬。这样安全多了。

    我们在互相警惕的氛围中,爬了半个钟头,终于爬到了坡顶。

    风突然大了起来。

    我朝前望去,血液好像一下就不流了。

    前面是一片平平的沙漠,出现了很多很多沙子雕成的花,好像这片沙漠是个田园,有人精心培植着这些花朵……

    我弯下腰,轻轻碰了碰其中一朵,“刷”一下就变成了散沙,回归了沙漠。或者可以说,只要我一碰,它立刻就消失了。

    我的目光越过这些沙子做成的花,再次惊呆——

    这里是死亡之地罗布泊,我竟然看到远方有一片蓝汪汪的水,水边似乎生长着各种绿色植物!

    绿色!这生命的颜色和灰色的死亡之地太不协调了,格外的刺眼。

    此地年降水量不足10mm,绝大多数地方,终年滴水不降,而蒸发量却高达3000mm以上。这里是亚洲大陆最干旱的一隅,被称为世界的“旱极”,草虫绝迹,处处白骨,科考队员夜里脱下的皮鞋,早上就穿不上了,皮鞋里的一点点水分,也被极端干燥的空气吸走了……

    酷热,干旱,风沙,盐壳——这里怎么可能有绿色植物!

    我呆了很长时间,缓缓抬起脑袋,看了看天。

    罗布泊的天那么蓝,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天。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说法——

    罗布泊曾是中国第二大咸水湖,在第四纪更新世早期,它的总面积超过20万平方公里,浩瀚无边。当中原地区进入新石器时代的时候,罗布泊沿岸已经有了远古居民,他们的生活依赖于渔猎或游牧。只不过,它在几百年之内渐渐消失,被称为消失的仙湖。

    自从罗布泊变成了死亡之地,科考人员也好,探险家也好,盗墓者也好,进入罗布泊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对罗布泊的印象都是盲人摸象。谁就肯定,在罗布泊某个地方,就没有剩余一片湖水?

    另外,突然的暴雨会不会形成临时性湖泊?

    我迈开大步就朝那片水走去了。

    令狐山突然喊了我一声:“站住!”

    我回头看他。

    他说:“别去……”

    我说:“为什么?”

    他说:“那是假的。”

    我说:“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说:“那是海市蜃楼!”

    我一下就不敢走了。

    我说过,我最怕沙漠上出现海市蜃楼。

    我霍地想起了我以及队友做过的那个相同的梦——四周是沙子,中间是一片水域,有个女子身上披着金色的花朵,朝我招手笑……

    我又朝那片水看了看,太阳在天上热烈地照耀,水上闪烁着刺目的光,看角度,它折射的正是天上那颗太阳的光。如果是海市蜃楼,那就不一定是哪个年代哪个地方的场景了,被大自然录制下来,搬到沙漠上播放,不可能和现实的光线一致。

    我说:“我相信他是真的。”然后,我继续朝它走去。

    如果那真的是一片水,就是我们的生命之源,我不会轻易放弃它。

    令狐山一下跳到了我的面前,大声说:“周老大,你醒醒吧!”

    他和我离得很近,挡着我,我突然想到了丧胆坡的那个凶咒——互相残杀。

    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他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

    他显得很着急:“你知道彭加木吗?”

    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彭加木失踪之前就是去找水……”

    这句话像惊雷劈中了我。

    简单回顾一下彭加木事件——

    彭加木(1925─1980),广东番禺人。1979年担任新疆科学院副院长。

    1980年6月5日,彭加木率领考察队,由北向南穿越罗布泊。6月16日下午2点钟,考察队来到库木库都克以西8公里的地方。此时,车上带的汽油和水都耗尽了,可他们还有400公里路程。经讨论,他们决定就地找水。当天下午没找到。晚上,他们决定向当地驻军发电求援。

    1980年6月17日上午9点钟,部队回电同意给予援助物资,并要求提供营地坐标。下午1点钟,司机到车里取衣服的时候,在一本地图册里发现一张纸条,正是彭加木留下的,写着:“我往东去找水井。彭。6月17日10点30。”

    从字迹上看,确定日期的时候,彭加木先写了16,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又改成了17。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一个无底之谜,30年无人解开。

    从那以后,彭加木再也没回来。

    多少年来,国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彭加木。彭加木穿着42码翻毛皮鞋,沙子上的脚印清晰可见,他由西朝东走的。搜救队找出了大约5公里,看到了他坐下休息的痕迹,以及他吃过的大白兔奶糖糖纸。又朝前寻找了大约5公里,地面变成了一片死硬的盐碱地,脚印消失了。

    由于彭加木当时穿着土色的衣服,直升机也看不到他。从那以后,全国科考人员统一穿戴红色的帽子和衣服,就是吸取了这个教训。

    后来,国家在彭加木遇难的地方,竖立了一个高1.05米宽0.7米预先用水泥制成的永久性标志,上面写着:“1980年6月17日彭加木同志在此进行科学考察时不幸遇难。”

    2007年6月2日,有几个探险爱好者到达哈密大南湖戈壁与罗布泊接壤处,他们拍摄雅丹地貌群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具干尸,疑似彭加木的遗体。

    彭加木像是空气一样在罗布泊地区神秘蒸发了,留下后世诸多猜疑,那么27年之后,几位探险者发现的干尸会是彭加木吗?

    彭加木,宽额头,身高1.72米。而那具干尸的身高恰恰在1.70米左右,宽额头。

    据当年科考队的司机回忆:彭加木穿着白色衬衣,蓝色长裤。而那具干尸穿的正是白色的确良衬衣,蓝色长裤。

    彭加木走失前,戴着一块上海牌手表,但是已经没人记得这块手表的表带是金属的还是皮革的了。而在那具干尸身上,恰恰有一块上海牌手表。

    可是,经过专家鉴定,最终确定那具干尸并不是彭加木遗体……

    令狐山见我愣着,继续说:“彭加木身为罗布泊专家,他应该很了解这个地方的危险性,他应该不会走出相对安全的范围,可是他离开营地之后,一直执着地朝前走,我怀疑他跟我们一样,也看到了这片海市蜃楼,受它的诱导,一步步走向了死亡的陷阱……”

    我真的不敢再动了。

    我说:“我们回去吧。你不要拔掉沿途的标记,哪天我们带领车队找到这个地方,一起去看看那片水到底存不存在。”

    令狐山说:“好。”

    我和令狐山走下大坡,看到季风已经把车开到了几公里远的地方。我朝她们使劲挥手。

    那辆车缓缓朝我们爬过来了。

    差不多半个钟头之后,车才开到我们跟前,竟然是浆汁儿开车,季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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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7 19: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70章 一个艾滋病毒携带者
我跑过去,大声问:“季风呢?”

    浆汁儿下了车,带着哭腔说:“她在后座上!”

    我赶紧打开后车门,看见季风平躺在后座上,双眼紧闭,脸色像纸一样白,嘴角有两滴类似口水的东西流下来。我警惕地看了看浆汁儿,问:“你干什么了?”

    浆汁儿说:“什么我干什么了!我俩正说话呢,她突然就靠在了我的身上,软绵绵的,怎么都叫不醒了!”

    我不再说什么,赶紧上车,加大油门朝营地开。

    季风身体娇小,抵抗力肯定很差。不过,她挺坚强,一直没有表现出到了极限。

    我们回到营地之后,大家围上来,把季风抱进了帐篷。

    周志丹和鲁三国寻找“棋盘”还没回来。

    布布认为,季风是急性脱水。

    后来我知道,她嘴角那不是口水,而是浆汁儿给她喂的水。

    布布端来一杯清水,放进一羹匙盐,几羹匙糖,慢慢给季风喂下。半个钟头之后,季风终于苏醒过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说:“季风,你以后不要跟我们到处跑了,你留在营地,多休息,补充各种维生素。”

    季风说:“我没事儿啊。”

    我说:“你没事儿?那你刚才是睡着了?”

    浆汁儿说:“你把周老大吓坏了,刚才他看见你躺在后座上,两只眼睛瞪着我,那样子就像要把我吃了!他以为你被我掐死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争吵声,我走出去,原来是孟小帅在对着白欣欣大吵大闹。

    这两个人又怎么了?

    看得出来,孟小帅非常非常愤怒,满口脏话。

    听着听着,我终于明白了孟小帅为什么愤怒,也知道了蒋梦溪“死而复活”之谜。

    两年前,白欣欣认识了比他小7岁的蒋梦溪。

    实际上,白欣欣在福建老家结婚了,孩子都已经8岁。他到合肥做生意发达之后,和那个老婆的关系基本名存实亡。

    那时候,蒋梦溪没上大学,她在夜店当洋酒促销员。

    一个偶然的机会,白欣欣认识了蒋梦溪,不知道出于什么爱好,他特别迷恋她的娃娃音。他为蒋梦溪买了一套房子,两个人同居在了一起。这期间,他和老婆离了婚,并且与社会上的众多“妹妹”断绝了来往。

    白欣欣很惜命,每年都要去体检,去年6月份,他要带蒋梦溪去体检,蒋梦溪死活不肯跟他去,这让他起了疑心。

    在他的再三逼问下,蒋梦溪才说出实情——她得了艾滋病(HIV携带者)。当时白欣欣如同五雷轰顶。

    他讳疾忌医,竟然没有勇气去体检了。

    他忽然觉得,这个满口娃娃音的女孩是个害人精!他把蒋梦溪赶了出去,然后把那套房子低价卖掉了。蒋梦溪不甘心,一直苦苦哀求,希望跟他在一起。白欣欣把电话换了,躲到了另一个城市,刚刚认识一个女孩,两个人正打得火热,那个女孩突然有一天不辞而别了,只留下一张字条,写着:你是个畜生,你有艾滋病都不告诉我,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毫无疑问,蒋梦溪找到了他的下落,找到了那个女孩,不知道,她对她说了什么……

    白欣欣变得越来越沉沦,也许是为了躲避蒋梦溪,也许是感觉前途灰暗,他加入了这个穿越罗布泊的队伍。出发之前,他去夜店嫖娼,被警察抓住,交了大笔罚金才离开,因此迟到了一天。他不可能告诉我们真实原因,只是说,有个叫蒋梦溪的女孩,跟他去公园划船,跌入水中,被搅到脚踏船的动力装置上,活活淹死了……

    从这个谎言中也能看出来,他对蒋梦溪恨得有多深。

    没想到,蒋梦溪竟然追进了罗布泊。

    就算是这样,白欣欣也没有对孟小帅讲出真相,是蒋梦溪告诉她的。

    当我们找到这个营救队伍的时候,孟小帅看到了吴珉,很感动,很高兴。可是,她发现浆汁儿抢先扑到了吴珉的怀里,这让她大吃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吴珉跟浆汁儿竟然有关系!

    她问吴珉怎么回事,吴珉油嘴滑舌,百般狡辩,但孟小帅还是问出了实话——浆汁儿是他在湖南交的女友,他去西安工作之后,把她甩了。

    孟小帅很生气,本来吴珉就是她的备胎,她对吴珉说:“你别骑马找马,把你的屁股擦干净再来找我!”

    然后,她跑进了白欣欣的房车。

    蒋梦溪在,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白欣欣满脸烦躁。

    孟小帅就问:“她又是谁呀?”

    白欣欣支吾了一下说:“我一个亲戚。”

    孟小帅看了看蒋梦溪,问:“是吗?”

    蒋梦溪看了看白欣欣,没敢说话。

    孟小帅说:“如果你是他的亲戚,那麻烦你回避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你要是他的亲亲,那我立马退开。”

    蒋梦溪还是看白欣欣。

    白欣欣对她说:“你下去。”

    蒋梦溪这才低着头下了车。

    白欣欣问:“你怎么了?”

    孟小帅说:“没什么,想你了。”

    然后,她一下就抱住白欣欣,两个人疯狂地亲吻起来。

    一个多钟头之后,孟小帅走下房车,看见那个蒋梦溪孤独地坐在一个沙丘上,安静地看着她。

    这时候,我和季风、浆汁儿、令狐山已经出发,去寻找丧胆坡了。

    吴珉朝她走过来,说:“小帅,你给我一分钟解释好吗?”

    孟小帅说:“你给浆汁儿解释了吗?”

    吴珉说:“我来罗布泊是来找你的,我根本不知道浆汁儿也来了!我知道她爱我,我知道很多女孩爱我,这和我爱你有什么关系吗?”

    孟小帅说:“你少跟我自恋!我不会和哪个女孩争你的,你想重续前缘的话,得跟另一个男人来争我!”

    吴珉愣愣地问:“哪个……男人?”

    孟小帅指了指房车,说:“他。”

    说完,她就走开了,去找郭美聊天。蒋梦溪却追上来,叫住了她。

    蒋梦溪很敏感,她肯定看出了孟小帅跟白欣欣的关系不一般,就像对付白欣欣身边的其他女孩一样,她对孟小帅讲出了实情……

    孟小帅气得差点炸了肺,她当时就把白欣欣从房车上揪了下来,破口大骂。

    此时,白欣欣蹲在房车下,低着脑袋,面对孟小帅暴风雨式的质问,毫无反应。

    蒋梦溪委屈地看着白欣欣,满眼是泪,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不出她那么有心计。

    吴珉站在帐篷门口的阴凉里,静静地望着孟小帅,一言不发。

    而浆汁儿则站在我旁边,她也听明白了,沉默着。

    只有孟小帅一个人在叫嚷,她太泼辣了,简直无所顾忌:“你他妈有病不治,为什么勾引老娘上床?要是你让我染上了那个病,我死之前非得剁了你!……”

    这个事件牵扯到了太多人——

    蒋梦溪曾是白欣欣的女朋友,而白欣欣跟孟小帅在罗布泊上了床,孟小帅的男友是吴珉,而吴珉的前女友是浆汁儿。还有死去的徐尔戈,他来罗布泊是追求孟小帅的,现在他死了,也许他的阴魂也在三尺高的空中注视着这一切……

    事情变得非常复杂。

    现在,不能确定白欣欣有没有感染艾滋病毒,更不能确定孟小帅有没有感染艾滋病毒,那么,吴珉还会继续追求孟小帅吗?

    如果吴珉放弃了孟小帅,浆汁儿还会重新回到他身边吗?

    我意识到,说不定此次进入罗布泊的人,都是有秘密的。

    前来救援我们的人,多数对孟小帅比较陌生,只有观望。

    我们这个团队的大老爷们不好劝慰,除了浆汁儿,只剩下布布一个女的,她静静地看着,眼里透出一种鄙夷。

    浆汁儿迈步了,她走到孟小帅身边,扶住她的肩,轻轻说了几句什么,孟小帅趴在浆汁儿的身上,大哭起来。

    浆汁儿把她扶进了季风躺着的那个帐篷。

    白欣欣突然暴怒了,对蒋梦溪喊道:“你他妈给我滚!”

    蒋梦溪无辜地看着他,眼里再次涌上了泪花。

    就在这时候,我们听见了引擎声,我转头看去,周志丹和鲁三国回来了,越野车背后扬起冲天的沙尘。

    淖尔正在沙地上爬着玩儿,他也抬头望过去。

    周志丹和鲁三国跳下车,周志丹挺着大肚子走过来,兴奋地说:“找到了找到了!”

    他们果然找到了那片雅丹地貌,找到了那副大“棋盘”。

    我迎上去,问他:“离这儿大约几个钟头的路程?”

    周志丹说:“差不多3个钟头。”

    我说:“天快黑了,看来只能明天再去了,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下这盘棋吧。”

    于是我们三个找到一个空帐篷,坐进去。魏早和布布也来了。

    老丁似乎也想参与参与,被我拒绝了,我说:“老丁,你去跟大家一起张罗晚饭吧。”

    老丁说:“好。”然后就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据周志丹说,那个地方总共有10个土台,奇怪的是,其中西边的5个土台无法攀登,东边的5个土台都可以爬上去。可以假设,西边5个土台是对方的棋子,尽管我们不知道这个对方是谁,东边5个土台是我们的棋子。

    从土台上的字形看,正巧是——

    对方:金木土水火。

    我方:木土水火金。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就是说,我们应该右移两个棋子,这样就成了——

    对方:金木土水火。

    我方:火金木土水。

    主意是周志丹想的,他刚刚说出这个想法,好像触犯了某种忌讳,突然嘴斜眼歪,轰然倒在睡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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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那个聋哑人听见了!

布布闻声跑进来,这时候,周志丹已经躺在地上,正在口吐白沫。他的肚子显得更大了。

    布布说,周志丹是犯了癫痫。她不让我们移动他,只是让他平平地躺着,然后使劲地掐他的人中。

    两三分钟之后,周志丹就苏醒了,脸色变得极差。

    他困惑地问:“我怎么了?”

    布布给他喂了一口水,问他:“你是不是有癫痫病史?”

    周志丹说:“没有啊。”

    布布说:“你的家族呢?”

    周志丹说:“我外祖父好像有羊角风……”

    布布说:“隔代遗传。”

    周志丹说:“我没事吧?”

    布布说:“这种病没法根治,你自己要注意,不要过于劳累和激动。”

    我走出帐篷,看见淖尔坐在营地中央的沙地上,对着这个帐篷的门口,漫不经心地望过来。

    当晚,大家吃了些东西,各自休息。

    总共6顶帐篷。

    大家自由选择帐篷的时候,孟小帅选择跟郭美搭伴,黄夕立即举手加入了。他们三人一顶帐篷。

    白欣欣看了看浆汁儿,说:“浆汁儿,你来睡房车吧。”

    浆汁儿摇了摇头:“你那国产房车太高级了,都是香水味,我过敏。”

    然后,她对季风说:“季风,我们一起睡周老大的帐篷吧,听他弹吉他唱歌。”

    季风说:“好哇。”

    那个警察要看押章回,他俩睡一顶帐篷。吴珉看孟小帅和浆汁儿都找到了去处,很沮丧地说:“我和警察睡在一起吧。”

    马然而牵着号外的四眼,说:“还有我和四眼。”

    鲁三国、周志丹、老丁睡一顶帐篷,布布加入了,她要照顾周志丹。

    魏早和帕万睡一顶帐篷。帕万不但不再说话了,也不再比划手语了,他的表情呆呆愣愣,彻底成了木头人。连吃饭都要魏早照顾他。

    白欣欣说:“我一个人睡房车!”

    说完就回到了房车上,“啪”一下把车门关上了。

    蒋梦溪有些凄凉地笑了笑,说:“我自己一个帐篷。”

    没人接茬儿。

    虽然蒋梦溪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是她的娃娃音总是给人一种错觉,她是个小孩。季风看了看她,说:“蒋梦溪,我跟你睡一个帐篷吧。”

    令狐山看着季风问:“我加入行吗?”

    季风说:“来呗。”

    我去了张回那个帐篷。

    那个英俊的警察正在应急灯前看一本书,章回戴着手铐,在他旁边说着什么,警察根本不理他。

    大家进入罗布泊之后,都变成了自然人,只有三组社会关系:警察和犯人。作家和助理。向导和游客。

    我在帐篷里坐下来,章回有点狼狈地朝我笑了笑,我也朝他笑了笑。

    我对警察说:“你没出现之前,章回一直在我们团队里当警察了。”

    警察慢慢抬起双眼,看了我一下,又放到了书上,半天才对章回说:“哥们,你又多了一条罪状啊。”

    我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他为我们这个团队做了很多事,是我们让他担负起这个职责的。”

    警察再次抬眼看了看我:“你想说什么?”

    我小声说:“我们现在被困在了罗布泊,可以说九死一生,走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了,我觉得你可以把他的手铐打开,我想他不会跑的。”

    警察马上用手指着我说:“你别跟我说这个,没用,我不可能放开他的。”

    我非常反感他指我这个动作。

    我说:“你把手放下。大家都是落难在这个地方的,我只是提个建议。”

    警察说:“他跟我们在一起是九死一生,他一个人逃走也是九死一生,他很可能会跑掉。希望你不要阻碍公务。”

    阻碍公务,这个帽子很大。

    停顿了一下,我又说:“你知道的,我们在古墓里看到了11口棺材,上面写着我们11个人的名字,接下来,正是按照那个名字的顺序陆续死掉了三个人。”说到这儿,我看了看章回,说:“接下来要死的正是他!”

    章回愣了愣。

    我继续对警察说:“你如果不打开他的手铐,万一有人袭击他,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并不是多么遥远的事儿,今夜就可能发生。这是个提示。”

    警察依然慢条斯理:“我在他身边,不会离开半步,我会保护我的犯人的。”

    看来,他是不会放开章回了。

    我想了想又说:“你带枪了吗?”

    警察有点不耐烦:“我没带,怎么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七七式手枪,递给了他:“既然下个被杀对象就是他,你又想保护他,那你拿上这个。”

    吴珉和马然而都看见了,睁大了眼睛。

    警察更加吃惊,他说:“你怎么有枪?”

    我说:“你不要说我私藏枪支,这是我在罗布泊捡的。你们警察现在配的都是92式手枪吧?会用这个吗?”

    他接过去,打开弹夹看了看,说:“没什么问题。”

    我站起来,说:“章回的安全就依靠你了,谢谢。”

    然后,我就走了出来。

    接着我去了魏早的帐篷。

    帕万不再抽烟了,躺在睡袋上,望着帐篷顶上的钢架发呆。

    魏早说:“周老大。”

    我说:“你没问题吧?”

    魏早说:“没问题。”

    我看了看帕万,问魏早:“他还不清醒?”

    魏早摇摇头。

    我在帕万旁边坐下来,对他说:“喂,你说句话好吗?”

    魏早说:“周老大,他不会说话,也听不见的。”

    我对魏早摆了摆手,叫他不要管,然后继续对帕万说:“你是谁?能告诉我们吗?”

    这下魏早应该明白了,我不是在跟帕万对话,我是在和附在他体内的那个东西说话。

    帕万依然看着帐篷顶,毫无反应,就像录像中熟睡的样子。

    我接着说:“不管你是谁,你给我们看了那么多画面,我们十分感谢你。现在,我们确实走投无路了,你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提示?如果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告诉我们……”

    我自己都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瘆人。

    帕万依然不搭理我。

    我说:“我代表我们19个人,拜托了!”

    帕万依然不搭理我。

    魏早在旁边静静看着。

    我放弃了,正想站起来,突然又萌生了一个念头,就对帕万说:“我给你算算命好吗?”

    帕万的眼珠动了动。

    我说:“你写7个汉字,互相不要有关联,我就可以大概了解你了。”

    帕万突然坐起来,四处摸了摸,终于找到了他的挎包,拿出了他的打火机,在沙地上写起来。

    帕万是个聋哑人,可是这次他听见了!

    我确定他已经不是帕万了!

    我紧紧盯着他的打火机,他画了7个字,看得我脊梁骨发冷——大,大,大,大,大,大,大。

    和淖尔写的7个字差不多!

    “大”,戳破天的意思?

    飞翔的意思?

    枷锁的意思?

    这些字歪歪斜斜,我越看越不像字,更像某种符号。

    写完之后,帕万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着贼亮的光。

    我摇摇头,说:“对不起,我算不出来……”

    他慢慢躺下去,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很淡很淡,马上消失了,他继续睁大双眼看帐篷顶。

    我站起来,对魏早说:“你好好照顾他吧,辛苦你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魏早说:“其实我很抱歉,他是我带来的,现在却变成了废人。”

    我小声对魏早说:“不,很可能我们要靠他才能走出去。”

    魏早说:“他没有糊涂之前都找不到路,现在……”

    我说:“也许,有人通过他告诉我们怎么走。”

    我回到帐篷,淖尔已经睡着了。

    浆汁儿专门给他铺了一个睡袋,他躺在里头,露出偏棕色的头发和白皙的脸。他太小了,睡袋下半截是瘪的。

    浆汁儿正盯着他看。

    见我回来了,浆汁儿小声说:“我觉得这个小孩其实挺乖的。”

    我说:“你不怕他?”

    浆汁儿说:“怕什么?他从来没有害过人。”

    我说:“看不出来,你身上竟然有母性。”

    浆汁儿说:“你只能看见女性。”

    我苦着脸说:“进入罗布泊之后,我一直老老实实,勤勤快快,怎么就给你落下了这么恶劣的印象呢?”

    浆汁儿说:“那进入罗布泊之前呢?”

    我说:“之前什么样,你又不了解。”

    浆汁儿说:“我能想象出来!”

    我说:“亲,你还讲理不?”

    浆汁儿说:“对不起哈,我从来不讲理。”

    钻进睡袋后,浆汁儿说:“今天我很开心的。”

    我说:“为什么?”

    浆汁儿说:“孟小帅和白欣欣的事儿。”

    我说:“不厚道了啊。”

    浆汁儿说:“这件事儿给了吴珉一耳光,我当然开心!”

    我说:“你还爱他吗?”

    浆汁儿说:“不爱了,太贱。”

    我说:“你爱上令狐山了吧?”

    浆汁儿说:“他?再托生一回吧。”

    我说:“直觉,可能错了。”

    浆汁儿说:“我感觉令狐山喜欢季风,嘿嘿。”

    我说:“真的?”

    浆汁儿没有回答,她说:“哎,季风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说:“她应该挺喜欢我的吧。”

    浆汁儿说:“那你呢?”

    我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

    浆汁儿说:“为什么?”

    我说:“我可以不回答吗?”

    浆汁儿说:“不可以!”

    我说:“你要是再挖我隐私,我保留法律权利。”

    浆汁儿说:“好好好,我还不想听了,肯定很阴暗。”

    静静地躺了会儿,她突然又爬起来:“为什么?”

    我说:“什么为什么?”

    浆汁儿说:“你说你不会再结婚。”

    我说:“我累了。”

    浆汁儿说:“扫兴大王!”

    然后,她慢慢躺下去,再次安静了。

    过了会儿,她又说话了:“说点眼前的事儿吧——今天晚上不用人放哨了?”

    我说:“按照古墓棺材上那些姓名的顺序,下一个死的是章回,我们盯紧他就行了。那个警察拿去了我的枪,他看管他。”

    浆汁儿说:“噢,那睡吧。”

    我说:“我睡不着。”

    浆汁儿说:“你不说你累了吗?”

    我说:“我是说我对婚姻累了。”

    关掉灯之后,我在黑暗中看着淖尔。

    他真的太白了,尽管夜色很黑,他的脸依然白花花的。

    他睡着了吗?鬼才知道。

    今天晚上,他会不会偷偷爬起来,钻进各个帐篷,观察每个人的脸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实在挺不住,迷糊过去了。虽然淖尔睡在我旁边,但是我睡得竟然很踏实,也许是因为团队里的人多了,也许是因为季风在我身边。

    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片沙子雕成的花,淖尔赤身裸体,在“花朵”中跳着舞,他的身体很不协调,一边跳一边对着我唱歌:“我是一个乖小孩啊,我是一个乖小孩!我是一个乖小孩啊,我是一个怪小孩!我是一个怪小孩啊,我是一个乖小孩……”

    我猛地被吓醒了,接着,我就听见了章回的惊叫声:“周老大!——”

    我摇摇脑袋,确定不是在做梦,一骨碌爬起来,跑出去,冲到章回那个帐篷前,只听见黑暗中章回颤巍巍地说:“警察……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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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8 18:07: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73章 有人追杀郭美

沙尘暴毫无征兆地扑过来了!

    我们站在高处,非常非常危险,就算不被沙尘暴卷走,也肯定被吹下土台,摔死摔残。

    周志丹第一个喊起来:“快下去!藏在土台避风的一面!”

    我们慌乱地把工兵铲扔下土台,然后一个个空手爬下去,分别躲在了土台的东边,蹲下去,紧紧贴着土台,双手抱住了脑袋。

    沙尘暴过来了,砸得车辆“噼里啪啦”山响,我的身体被吹得一阵阵摇晃,满耳朵都是恐怖的风声,风沙冲进鼻孔,几乎无法呼吸。当时的能见度几乎为零。

    不过我知道,我没有被吹走。

    沙尘暴肆虐了半个多钟头,终于离开了。

    我晃了晃脑袋,沙子哗啦啦地掉下来。我扶着土台直起身子,把两只脚从没了脚踝的沙子中拔出来,使劲跺了跺,四下看看,这时候才发现,魏早和我躲在一起。

    沙尘暴越来越远了,天又亮起来。

    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我看了看周志丹和鲁三国,说:“我们肯定冒犯了什么。”

    周志丹点了点头:“昨天就警告过我了……”

    鲁三国说:“那我们怎么办?”

    我说:“对方胜我们,我们被困。我们胜对方,立即就招来报复——还能怎么办!”

    吴珉说:“我早说过不行的。我们在对付神灵,必须动用超越人类的智商!”

    我说:“真遗憾,我们都是人。回。”

    鲁三国说:“回?”

    我说:“昨天,我和季风、浆汁儿、令狐山去找丧胆坡,结果我看到了一片水。”

    另外6个人都看我,他们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周志丹说:“周先生,你没……发烧吧?”

    我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们一路上留了标记,今天,我们拔掉营地,集体去看看,如果真的找到水,我们就在水边扎营。”

    周志丹也说:“如果你没发烧,那就是蜃景!”

    鲁三国突然说:“我相信。”

    周志丹把脸转向他:“为什么?”

    鲁三国抬头看了看西边那5个土台,说:“我怀疑,我们来的地方,我们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蜃景……”

    我们又回到了营地,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营地的帐篷安然无恙。

    我们下了车,季风和浆汁儿走过来。我问她们:“你们看见沙尘暴了吗?”

    季风说:“没有啊,一直阳光灿烂的。”

    我看了看周志丹和鲁三国,他俩也满脸不解。

    虽然我们走了三个钟头,但是那个“棋盘”和我们营地之间顶多60公里,而沙尘暴的覆盖范围应该在数百公里,他们竟然没看到!难道,那场沙尘暴只是冲我们“下棋”的人来的?

    季风问:“你们遇到了?”

    我说:“可能是我们的幻觉。”

    浆汁儿问:“改成了吗?”

    我说:“没有。”

    季风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说:“我们刚刚一动土,老天就变脸了,满世界飞沙走石,很吓人,我们就撤回来了。”

    季风说:“那怎么办?”

    浆汁儿突然大声说:“我有预感了!”

    季风还不太了解她的风格,被吓了一跳。

    我说:“说,什么预感。”

    浆汁儿闭上眼睛,一张可爱的小嘴蠕动着,又睁开了眼睛,说:“想赢这盘棋,其实有个很巧妙的办法,只是你们还没有想到而已。”

    我说:“什么办法?”

    浆汁儿说:“我不知道哇。”

    我说:“你这也叫预感?你这是在给我们下任务!”

    这时候,大家都知道了淖尔失踪的事儿。听季风说,除了郭美一惊一乍,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似乎他的出现和离开都是正常的。

    布布已经开始张罗午餐了。

    季风说:“周老大,你们休息一下吧,我和浆汁儿去帮帮布布。”

    我说:“好。”

    蒋梦溪在帮布布了,布布正和她很亲近地聊着天。我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很会跟人打交道。

    没看见郭美。

    我朝她的帐篷里看了看,她和黄夕每人拿着一筒韩国饮料,正在说话。

    正巧孟小帅走了过来,我喊住了她:“孟小帅。”

    她走过来,说:“周老大,你们回来了?”

    我说:“你和郭美处得怎么样?”

    孟小帅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哪个女孩都处不来啊?”

    我说:“你多心了。”然后我小声说:“在这些人里,我觉得最迷人的女孩就是你。”

    孟小帅笑了,眨巴着眼睛审视我:“真的假的?”

    我说:“我想了解一下郭美。”

    孟小帅说:“原形毕露了。”

    我说:“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信任陌生人。”

    孟小帅说:“昨天我和她聊了半宿呢。”

    我说:“她是干什么的?一个人来罗布泊干什么?”

    孟小帅说:“她好像拍过两个微电影,做过相亲节目女嘉宾。没听她说她有什么正式工作。你知道吗?她来罗布泊,是因为她惹事了……”

    果然如我所料,来罗布泊的人,都是有秘密的。

    郭美不是个普通女孩,她经常混迹于官场,先后跟几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滚过床单,每次都偷偷录下视频,事后勒索钱财,频频得手,住别墅,开香车,日子十分滋润。

    不过,她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3个月前,她傍上了一个官员,故伎重演,逼迫对方给她的男友批一个项目,被拒绝。她让男友冒充记者,给那个官员打电话,继续要钱,并威胁对方,如果不答应,就把视频曝光。

    对方的态度很强硬,依然拒绝。

    郭美决定收手了,她怀疑,对方可能没有那么大权限,于是,她打算换个目标。

    没想到,那个狼心狗肺的男友恼羞成怒,真的把视频交给了一个记者,很快就被传到了网上,在网民中引起轩然大波……

    偶尔有一天,郭美发现有人想杀她,这时候,她才明白对方的狠毒。她给男友打电话,男友说他已经出国。再打,男友就永久关机了。

    郭美只能四处躲藏,可是,她一直甩不掉那个跟踪者,几次跟死神擦肩而过。

    最后,她就跑进了罗布泊……

    郭美才22岁,没想到她竟然有这般惊心动魄的经历。

    这个女孩也够没心没肺了,刚刚和孟小帅认识才两天,就竹筒倒豆子,把这些都对孟小帅讲出来了。

    如果她城府很深,也不会被那个所谓的男友当枪使了,以致床戏被公开天下。

    那么,第二个团队里的人,有没有那个尾随她的杀手呢?

    季风是来找我的,排除。

    周志丹?他刚刚从南美洲赶来,不会是杀手。那么大肚子,也当不了一个称职的杀手。

    鲁三国?鲁三国不可能是杀手,他只可能是雇佣杀手的人。是这样吗?我依然保持警惕。我们身陷罗布泊,无法去他的公司实地考察,谁又能证明他是个大生意人?一个高明的杀手,看上去很可能是个农民工,或者是个商界大腕。

    黄夕?他最早是加入我们团队的,只不过中途退出了……

    但是,说不定他那时候就知道郭美要逃往罗布泊了,于是追了来,加入我们团队之后,他没发现郭美的影子,于是又编了个谎言退出了,继续等待郭美。我们进入罗布泊之后,时间发生了某种错乱,实际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么长时间,他怎么一直没有离开西北?

    他遇到郭美之后,两个人一起等待穿越罗布泊的旅伴,他有很多机会杀死郭美,为什么没动手?也许他得到了雇主的命令,进入无人区再下手,不留后遗症……

    吴珉?他是来寻找孟小帅的,排除。

    张回?他是警察,本身就被害了,排除。

    蒋梦溪?她是白欣欣的前女友,排除。

    令狐山?他是来寻找父亲尸骨的,他拿着我父亲的记事本。排除。

    马然而?他是号外的朋友,排除。

    老丁?他说他是科考队的,他和那起遥远的权色纠纷应该没关系,就算他是另一个“郑太原”,那也是来杀我们的……排除。

    郭美?

    郭美怎么可能自己杀自己……我发现我的脑袋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孟小帅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掌:“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你会不会是来杀郭美的那个杀手。”

    孟小帅说:“日,我要是杀手,我先把那个白欣欣给剁了。”

    我说:“然后是蒋梦溪,浆汁儿,吴珉?”

    孟小帅说:“跟蒋梦溪没关系,跟浆汁儿也没关系。那个吴珉只是有点讨厌,用不着杀他,用刀背砸他几下就行了。”

    我说:“你不是杀手,我相信了。”

    孟小帅说:“哎,你说昨天那个警察是谁杀的?”

    我说:“跟号外和徐尔戈一样,都是那群人干的,我不知道该叫他们僵尸还是沙民。”

    孟小帅说:“能不能是我们内部人呢?”

    我说:“为什么这么说?”

    孟小帅说:“如果是,我们还有希望查出来,跟他商量一下,别再杀了。要是那群人的话,他们在暗处,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一个接一个等死!”

    我说:“每次死了人,尸体旁边都出现一朵沙子雕成的花,一碰就碎,不像我们的人干的。”

    孟小帅说:“看来我得写遗书了……”

    我小声说:“你最恨的那个人,他会死在你前头。”

    孟小帅说:“那我倒不希望他死了。”

    我说:“平常应对吧,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我们都会有人站岗的。”

    跟孟小帅聊完,有个东西在我大脑里开始挥之不去了,它是警察尸体旁那朵沙子雕成的花。我踢了它一脚,它为什么没有碎?

    我忽然想到,我的车上有一只塑料桶,装着2公斤水玻璃。

    刚刚进入罗布泊的时候,章回坐在我的车上,我让他帮我拿个工具,他看见了那桶水玻璃,曾经问我,带它干什么。

    我跟他解释了一下,那是个笑话——我车上的玻璃水用光了,那天我脑子进水,派了一个脑袋进水的兄弟去买,结果他搞错了,买回来一桶水玻璃!

    我随手把它放在了车上,一直没扔掉。

    水玻璃正是沙子最好的粘结剂!

    我跑到车上,打开储物箱看了看——那桶水玻璃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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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3:37: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74章 千真万确,我们在死亡之地找到了水源

章回。

    章回有重大嫌疑。

    他偷走了我的水玻璃,仿制了那朵沙子雕成的花!这家伙曾经干过建筑!

    那么,他都做了什么呢?

    首先,半夜的时候,他趁警察熟睡,悄悄离开,去到我的车上,偷来了水玻璃——我已经忘了昨天夜里有没有锁车门。

    也许,那个警察并没有搜他的身,那把刀一直藏在他的身上。他制作出了那个死亡标志,回到帐篷,一刀就捅进了警察的心脏,又连续扎了几刀,然后,他把那个死亡标志摆在了警察身旁,他知道大家肯定会看到的,又把刀塞进了警察的睡袋里,确定警察已经死了,开始拼命喊叫……

    昨天晚上,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四眼没有叫。

    别说有陌生人走进帐篷,就算是接近营地,四眼都会叫的。

    这时候,浆汁儿跑过来:“亲爱的大叔,吃饭啦[uu小说首发]!”

    中午煮挂面,茶叶蛋,金枪鱼罐头。

    吃饭的时候,老丁问我:“周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开拔啊[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吃完饭就走。”(uu小说)

    季风问:“去哪儿?”

    我说:“去找童话。”

    这个女孩是四川人,喜欢厨艺,喜欢洗洗涮涮。这么多天没洗澡,我估计她都快疯了。

    接着我对她说:“假如现在有一堆高档首饰,让你随便选,还有个浴室,你可以舒舒服服洗个澡,你选哪个?”

    季风说:“我会拿走所有的首饰。”

    我惊讶地看了看她:“不像你啊!”

    她笑了,说:“因为我知道,这里不可能有地方洗澡。”

    我说:“你要那么多首饰干什么?在这个地方,它们都比不上一顶遮阳帽。”

    她说:“出去之后可以卖钱哪。”

    我说:“真是狮子座,现实,自信。”

    浆汁儿说:“我选择洗澡。就算把那堆首饰换成我老爸,我也选择洗澡。”

    我说:“运气好的话,下午我们就能洗澡了。”

    白欣欣说:“周作家,我真带游泳衣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瞬间石化。

    吃完中饭,我们拔掉帐篷,然后出发。

    临走的时候,我们垒起了一堆石头做标记,我们从这里更容易找到那个巨大“棋盘”。

    现在,我们总共12辆车了。

    我和浆汁儿开着我的越野车走在前头。

    特别要说说,鲁三国那哥们开的是一辆深蓝色路虎揽胜,280万左右。

    回头看去,12辆车绵延两公里那么长,卷起沙土,遮天蔽日。

    我们沿着昨天的标记朝前走,终于看到了那个巨大的丧胆坡。

    它太高了,开车根本爬不上去,我与它平行,顺着朝前开,驶出大约七八公里,坡度终于渐渐平缓了,我开车爬上去,朝着那片水的方向望了望,一片莽莽黄沙,根本不见那片水,也不见绿色植物的影子。

    浆汁儿说:“我也选择首饰吧……”

    我说:“我们继续朝前开,就算是海市蜃楼,我也一定要找到它,至少让你看一看。”

    后面的车陆续开上来了。只有白欣欣的房车有点弱,几次爬不上来,鲁三国的路虎揽胜用牵引绳把它拽上来。

    我接着朝前走了。

    浆汁儿举着望远镜帮我看。

    老实说,接近这个大坡我就开始紧张了,我怕大家突然就像得了癔症,互相残杀。

    浆汁儿突然说:“要是我想嫁给你,你会嫌我小吗?”

    我说:“会。”

    她说:“切,我还嫌你大呢。”

    我说:“你多大?”

    她说:“再过8个月就25了。”

    我说:“你不是巨蟹座吗?”

    她说:“是啊,7月21日出生的。”

    我说:“再过8个月你就25了?”

    她说:“没错啊。”

    我说:“宝贝,不急哈,要不,咱们再算算?”

    她说:“噢……”

    过了会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像算错了……”

    我说:“看,太急了吧。”

    她说:“要不,我出去,你留在罗布泊吧。”

    我说:“什么意思?”

    她说:“我们进来10天,外面已经过了一个月,时间相差3倍。那么我来算算,多少年之后我来找你,我们的年龄就变成一样了……”

    她真的认真算起来。

    我说:“现在刚到5月,你说离7月还有8个月,就你这算术水平,估计永远算不出来。”

    她不理我,小嘴儿嘟囔着,还在计算:“再过5年,我29,你60……”

    我说:“哎哎哎,怎么越算我越老了?”

    她赶紧说:“错了错了,我长的快,你长的慢,我算反了……”

    我说:“不管多少年,过去那么久了,你还会来罗布泊找我?”

    她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会。”

    我说:“好吧……你怎么把望远镜放下了,继续看。”

    她赶紧举起了望远镜,看了看之后,她突然叫起来:“天!我看到水了!”

    实际上我也看到了,天蓝地黄的分界线之间,出现了一抹朦朦胧胧的绿色。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加大油门冲过去。

    浆汁儿半天没说话,我转头看了看她,她呆呆地看着前方,流泪了。

    我说:“你怎么哭了?”

    她说:“就算它们是海市蜃楼,你能带我来看,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说:“我没那么浪漫。我是带大家来找水源的。”

    我们逼近了那片水,我越来越感到它是真实存在的,打开车窗,我甚至在无边的燥热中闻到了一股湿气。

    我紧紧盯着那片蓝汪汪的颜色,好像要把它钉住,生怕一转眼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会错了,它就是真的!

    它的四周生长着高高矮矮的植物,呈现着墨绿和苍青色,我甚至在水边看到了一条用胡杨木挖成的独木舟,一半插在沙土中,一半露在外头,已经腐烂,不知道废弃多少年了。

    我把车停下来。

    后面的车先后赶到,都停了下来。大家下车,纷纷跑向水边。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两个女孩子——孟小帅和浆汁儿。

    这个湖大约3平方公里,不知深浅。我捧起一捧,尝了一口,竟然是淡的!

    我想起出发前,看过一个资料,中国的土壤地理专家,曾经在罗布泊干涸的湖盆挖掘了14个土壤剖面,发现1米至1.3米深的地方,有灰黑色淤泥层,那是五千年至六千年前有机物质的沉积,证明了那时候的罗布泊是一个淡水湖。

    这个湖是怎么回事?

    暴雨形成的?

    我想起了俄国的普尔热瓦尔斯基,他1883至1885年,从恰克图出发,取道库伦到达西宁,1884年离开西宁,经过柴达木,越过阿尔金山,来到罗布泊。他走访了湖滨各个村落,这样记述:……他们不从事农业生产,也不经营畜牧业,祖祖辈辈以打渔为生,把捞到的鱼拿到库尔勒卖掉。他们用天鹅的羽毛做大衣,用罗布麻织布……

    重要的是,普尔热瓦尔斯基说,罗布泊是个淡水湖。

    后来,其他学者纷纷反驳,认为他看到的不是真正的罗布泊,而是塔里木河下游水系的另一个湖泊……

    难道,我们面前的是另一个湖泊?

    我们团队中没有地质专家,无法搞清楚。

    在一切生命绝迹的罗布泊,发现了水,这是震惊世界的奇迹。而我们发现的又是一个淡水湖,这就更神奇了。

    孟小帅捧起湖里的水,朝浆汁儿身上泼,闹成一团。四眼已经冲进去了,它竟然游得很好。

    很多人都拿出了废弃多日的手机,啪啦啪啦拍照。

    也许,我们走出罗布泊之后,再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了,也没人会相信我们真的找到了水,他们会说,我们出现幻觉了,或者看到了海市蜃楼,那么这些照片可以作证,狗不可能在海市蜃楼里游泳。

    我四下看了看,那些植物茂密,似乎为了遮挡这个湖不被人发现,有直挺挺的盐角草,开着粉红花的罗布麻,灰绿色的叉枝鸦葱,白色的芦苇,类似仙人掌的盐节木,颇像红薯的不老药,还有星星点点的野菊花……

    孟小帅跑过来,说:“周老大,我可以下去游泳吗?”

    我摇了摇头。

    她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湖到底有多深……”

    她说:“我在体育馆有深水证的!”

    我说:“如果里面有淤泥或者水草,那是要命的。”

    她说:“我又不潜游,就在水面游一会儿。”

    我说:“假如有水怪呢?”

    她一下就不说话了。

    魏早走过来了,他说:“周老大,我水性没问题,我先下去看看,我们怎么也要了解一下这个湖。”

    我万万没想到,魏早竟然在这个湖底发现了“双鱼玉佩”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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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3:45: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75章 双鱼玉佩真的出现了……

下水前,我对魏早说:“这个湖的出现很奇怪,我建议给你系上绳子。”(uu小说)

    他说:“行。”

    接着,他就甩掉了上衣,脱掉了鞋子和裤子,只剩下一条裤衩。这小子当过几年兵,身体并不怎么强壮,没肌肉。

    章回和白欣欣拿来了绳子,系在了他的腰上。

    他笑着说:“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学游泳,我爸就是这么拴着我的。”

    然后,他拖着绳子,一步步走到水边,“扑通”一下就跳了进去……

    所有人都盯着他。

    章回和白欣欣抓着500米长的绳子,眼睛瞪得多大,一点点朝前送。只要水里一发生异常,他们立即就会把魏早拽回来。

    魏早一点点朝前游,听水声,这个湖很深。魏早游到了很远的水域,一个猛子扎进去了。

    水面荡漾着波纹,很快就平静了。

    几十秒之后,并没见魏早浮出来。

    章回看了看我,大声问:“拽不拽[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再等等。”

    又过了一会儿,还不见魏早浮出来,抓在章回和白欣欣手上的绳子突然绷直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叫了声:“拉他[uu小说首发]!”

    章回和白欣欣立即拼命地拽绳子。

    如果湖里有什么千年水怪,如果我们把它拽上来,魏早就成了鱼饵……

    终于,“轰隆”一声响,魏早被拽出了水面,他伸出一条胳膊,朝岸上摆了摆手,章回和白欣欣就不再拽了,只是顺着魏早的速度,一点点收绳子。

    魏早奋力游过来。

    这次水下勘探前后只用了十几分钟。魏早爬上岸之后,孟小帅问他:“怎么样?”

    他甩着头发上的水,说:“水很清,太深了,我一口气没有潜到底。”

    我问:“有水草吗?”

    他说:“没有。”

    孟小帅说:“我可以去游了吧?”

    我说:“等下。”

    孟小帅像我女儿一样翻白眼,吐舌头。

    魏早给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我跟他一起去孟小帅的车上换衣服。

    他边走边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停下来看着他。

    他说:“湖底有个很大的东西在发光……”

    我说:“什么东西?”

    他说:“我感觉好像是两条鱼的形状。”

    两条鱼——这句话刺中了我的神经。

    我说:“多大?”

    他说:“我不确定湖水有多深,也就没法确定它多大,湖底黑糊糊的,看上去它有大概像篮球场那么大。”

    我愣了一会儿,说:“你去换衣服吧,让我想想……”

    再说说网上疯传的“双鱼玉佩”事件。

    我依然是那个态度——不相信。

    那个“老兵”说,其实,当年那位科学家的考察队多是军人组成,无疑是道听途说,当时那个考察队被困罗布泊,确实向军方发出了求救信号,随后军方参与了救援,仅此而已。

    至于双鱼玉佩,又说是个玉镰,由于复制出了两条鱼,才得名“双鱼玉佩”。研究人员怎么就想到那个物件具有神奇功能,偏偏拿来一条鱼做实验?如果说鱼一变二,研究人员怎么没有一变二?很可能是根据太极双鱼结构生搬硬套的想象。

    说那位科学家并非失踪,而是被双鱼玉佩复制成了两个,更是一种臆想,对亡者是一种大不敬。

    又说罗布泊出现了很多镜像人,或叫复制人,那是把一个真实事件混淆视听——罗布泊确实遗留了一些国民党残余,他们生存下来,约定俗成,被称为“沙民”。有个导演为此还拍过一部电影。1964年。军方试验第一颗原子弹的时候,那些“沙民”确实在基地附近出现过,试图偷东西,后来被军方转移到安全地带了……

    说军方为了消灭那些复制人,把罗布泊当成了原子弹靶场,我就更不信了。那是科研人员通过多少年的探索,研制成功的第一颗原子弹,它的意义远远不是为了消灭什么奇怪人群……

    还有更不靠谱的推论:

    说那位科学家是被害死的,日期是凶手改的。

    说那位科学家最后只有左脚鞋印,没有右脚鞋印,说明他登上了外星人的飞行器。

    说那位科学家是去调查某种有毒植物的,那种植物让大批人死亡,城池被深埋地下,那些人在罗布泊地下休眠,低温且干燥,本来无事,后来地下墓葬有人闯入,火把等物导致温度升高,引发丧尸苏醒。

    说那位科学家消失的地方是个隧道,他带着神秘植物的标本,从那里通过地心,去了南极……

    这些说法几近可笑了。

    网络让大众有了话语权,这真好。可是,烦人的事也随之出现,只要提到封锁消息和绝密的字样,只要提到时空穿越,只要提到神和佛,只要提到123456789层宇宙……各种“能人”都出来了,解析得煞有介事,吐沫飞溅,谁不信谁就是傻×。

    老实说,我挺反感的。

    ……可是,这个湖底出现了双鱼图案。

    看来,罗布泊确实和“双鱼”有着密切关系,估计有人发现过,只是不了解“双鱼”真正的秘密,于是出现了各种猜想……

    我回到孟小帅和浆汁儿跟前,对她们说:“你们不能下去。”

    浆汁儿问:“为什么!”

    我说:“现在我没法跟你解释。”

    然后我问她:“你对‘双鱼玉佩’了解多少?”

    她说:“整个事件是被封锁的,网上很多人都在问,但没人了解真相。不过我复制了那个原帖,好像在我的电脑里。”

    我说:“你去帮我找找。”

    浆汁儿就去了。

    大家在湖边搭起了帐篷。

    由于罗布泊常年刮东北风,我们还是采取老办法,把车辆停成一排挡风,帐篷搭在车辆的西南方。

    沿着湖畔前行半公里,在沙子上搭建厕所。红色标记是男厕,绿色标记是女厕。

    湖面像镜子一样平,魏早发现湖底有发光的双鱼图案,那么有活着的鱼吗?这对我们的生存很重要,如果有,我们应该把绳子编成网,设法捕鱼。

    我朝湖边的那些植物看去,芦苇和罗布麻大约2米高,如果里面藏着人,根本不会被发现。其他植物都很矮。

    我竟然看到了一只鸟,挺大的,全身麻褐色,有点像鸭子,它落在罗布麻密匝匝的枝叶中,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它。我从来没见过哪只鸟跟人对视,但是现在,这只鸟在跟我对视。

    所有的资料都显示,罗布泊没有鸟,也没有其他任何生命,比如蚂蚁,比如蜥蜴,比如蚊子,我却看到了一只鸟!

    我没有大惊小怪。

    这只鸟的眼神告诉我,这个湖不寻常。

    就在一转眼,我再看,它已经不见了,只有罗布麻的花朵在摇晃。我想,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它,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见它。

    大家都坐在湖边聊天,马然而不在。

    我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情,没人得癔症。

    我去了他的帐篷。他坐在睡袋上整理他的背包。

    我说:“马然而,你和号外认识多久了?”

    马然而把背包放在一旁,说:“10多年了。我们是初中同学。”

    我说:“哪个学校?”

    他说:“天津四中。”

    我的心里一下就结了疙瘩。

    我记得,号外说过,他一直在宝坻县念书,高中毕业之后才到了天津。

    马然而来寻找号外,让我很感动,但是感动之后,我对他渐渐有了疑心。

    号外进入罗布泊,一个月没出来,肯定九死一生,除了亲兄弟,父母,或者女友,一个朋友不太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寻找他。

    如果,这个马然而不是来寻找号外的,那么他是谁?

    难道他是郭美引来的杀手?

    如果他是杀手,他怎么知道号外?

    听季风说的?季风也不知道跟我一起进入罗布泊的人员中有个号外。

    我说:“你掂量一下,如果你必须要撒这个谎,那我就不再问了。如果这个谎没有太大必要,我希望你讲真话。这个团队人员复杂,又发生了命案,一个谎言可能引起要命的误会。”

    他怔了怔,然后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撒谎?”

    我说:“从昨天到今天,你已经露出了四个破绽,至于哪里露了破绽,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多说了三个。

    他眨巴着眼睛,在判断我说的话,终于,他说:“其实,他欠我的钱。”

    我说:“多少?”

    他说:“100万。”

    我说:“原谅我说实话,你不像能借给他100万的人,他也不像能欠你100万的人。”

    他笑了笑说:“一个彩色女陶俑,他帮我出售,卖了,钱没给我。”

    我说:“你也是干盗墓的?”

    他说:“我只倒卖。我来罗布泊只是来追债的。”

    我说:“你依然还有一个破绽,等你想通了,跟我谈吧。”

    他看着我,不说话了。

    我走出他的帐篷,孟小帅走过来,她全身湿淋淋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上,这女孩的身材真是一级棒。她说:“周老大,我只是在湖边游了游……”

    我说:“下次再想游,叫上我,我给你当警戒线。”

    孟小帅说:“男人!”

    然后,她一溜小跑回帐篷换衣服去了。

    我回到我和浆汁儿的帐篷,浆汁儿还在捣鼓她的笔记本电脑。

    我问她:“还没找到?”

    她说:“我不知道放在哪个文件夹里了……我的电脑跟我的房间一样乱。”

    我说:“你肯定在电脑里吗?”

    她看了看我,说:“不太肯定……”

    我说:“真是弱爆了……别找了。”

    老实说,我也不想看了。

    浆汁儿真的不找了,她在睡袋上趴下来,说:“我想听你弹吉他。”

    我说:“没心情。”

    她说:“我有心情。”

    我说:“没心情的时候,弹琴跑调儿。”

    她说:“我就听跑调儿的。”

    没办法,我从车上拿下我的吉他,在她旁边坐下来,给她弹琴唱歌。

    我相信,在蛮荒的罗布泊,吉他的声音极为珍贵。

    我唱道:“敌人铺天盖地,像一群饿狼,悄悄地包围了,我们的村庄。深夜多么寂静,凶器闪着光,哪个兄弟,慌里慌张,他走火打响了第一枪……”

    这首歌的最后,有一段独白,我一边弹奏旋律一边说:“走火的那一枪,竟然奇巧地射中了敌人首领的心脏。敌人像潮水一样退去了,我们乘胜追击,斗志昂扬。跑在最后的周德东不小心踩到了一颗钉子,受了点轻伤。为此,那位走火的兄弟得到了500元物质嘉奖,我受到了一次隆重的口头表扬。”

    浆汁儿哈哈大笑。

    我同样相信,在凄凉的罗布泊,她的笑声更加珍贵。

    她说:“你写的歌?”

    我说:“我只唱自己写的歌。”

    她说:“去去去!王力宏的《依然爱你》是我唱的?”

    我说:“噢……为了迎合世俗,我偶尔也会放下清高。”

    孟小帅换完了衣服,跑过来,她说:“周老大,浆汁儿,今天晚上我跟你们一起睡吧。”

    我说:“为什么?”

    她说:“那两个粘粘糊糊的,快粘到一起了,我给人家让个方便吧。”她说的是黄夕和郭美。

    浆汁儿看了看我。

    孟小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哎,你俩没事吧?”

    我说:“现在还没有。”

    孟小帅说:“嗯,那就好。”

    就这样,孟小帅睡进了我们的帐篷。

    孟小帅一离开,那顶帐篷只剩下了黄夕和郭美……

    我忽然感到郭美可能活不过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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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5 19:00: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从昨晚开始断断续续地看,到今天下午才看完。等婉君一次性更新完后我再来买票。
另:欠婉婉30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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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5 19:05:4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看到有好几处,我孩子从身后跟我说话,我都觉得毛骨悚然。喝他:下次从前面过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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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17: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7502 发表于 2014-5-25 19:05
看到有好几处,我孩子从身后跟我说话,我都觉得毛骨悚然。喝他:下次从前面过来说话!  ...

我喜欢这部小说的前部与中部。看到你了,好亲切,抓紧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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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17: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76章 狼和羊同穴?

我去了郭美的帐篷。

    果然,帐篷里只有黄夕和郭美两个人,他们坐得比较远,各自靠着帐篷的一侧,看到黄夕的举动,我着实被雷到了——他正在给郭美吹口琴。

    我们在电影里看过,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男追女,经常吹口琴。那东西口水泛滥,泡妞缺乏美感啊。

    他吹的竟然也是老时代的曲子,就是半百以上的人在KTV经常唱的那首前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他正吹到:……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见我来了,他停止了吹口琴,说:“周老大,有事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你真浪漫啊。”(uu小说)

    黄夕说:“闲着没事儿。”

    我说:“我想和郭美聊聊。”

    郭美说:“好哇。”说着就站了起来。

    我对黄夕说:“抱歉,就一会儿。”

    黄夕说:“你们聊。”

    郭美和我走出帐篷,我带着她顺着湖边朝前走,渐渐远离了营地。

    风吹过来,带来一股湿润的气息和罗布麻的清香。

    郭美说:“周老大,他们说你是作家啊?”

    我说:“我是作家。”

    郭美说:“你把我的经历写成小说吧,很曲折的[uu小说首发]!”

    我说:“你这么小,有什么经历?”

    郭美小声说:“有人要杀我……”

    我说:“谁要杀你?”

    郭美说:“我也不知道啊!”

    我说:“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郭美说:“我得罪过一个当官的……”

    我说:“为什么?”

    郭美犹豫了一下才说:“他追我,我没理他,他恼羞成怒了呗。”

    我说:“你怎么发现有人要杀你?”

    郭美说:“那个杀手都跟到西北来了!”

    我看了看她:“你确定?”

    郭美说:“应该是他。我在敦煌住宾馆的时候,他就住在我对门的房间。有一次,我留了心眼,故意离开房间,走进电梯,一直不关电梯门,然后冷不丁探出脑袋,看见他也出来了,发现我之后,他装作没事人,从步行梯走过去了……”

    我说:“后来呢?”

    郭美说:“后来我背后了解了一下,那个人正是从北京来的!”

    我说:“你不是无锡人吗?”

    郭美说:“我三年前就去北京了。”

    我说:“你换没换宾馆?”

    郭美说:“没有。我要来罗布泊,那时候,我们已经组到几个人了,大家都住在那个宾馆里,我出出入入总跟他们在一起,估计那个人没敢动手。”

    我说:“你发没发现那个人跟你们团队里的哪个人有过接触?”

    我的话无疑给了郭美一个提示,她顿时有点紧张,想了想才说:“好像没有……”

    我说:“郭美,我可能过于警惕了,我想对你说,杀手不一定是一个。”

    郭美说:“我知道!我在上海呆过两个礼拜,有个人也很可疑,我认识他的车,灰的,总是跟着我。有一次,我走进酒店之后,突然返身走出来,差点撞到他身上。那个人不是敦煌的那个人。”

    我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排除我们团队里有个人其实就是杀手。”

    郭美说:“不会吧!”

    我说:“不要大意。在罗布泊杀人肯定比在城市里更容易掩盖。”

    郭美把眼睛转向了别处,眨巴了一阵子,突然说:“能是谁呢?黄夕?”

    我盯住她:“你为什么提到他?”

    郭美说:“我是半路遇到他的……”

    我说:“今天晚上,孟小帅到我们帐篷去睡了。”

    郭美说:“你告诉我啊,他会不会是杀手!”

    我说:“如果我知道,那难题就解决了。他对你怎么样?”

    郭美说:“很好啊,一路都在照顾我。”

    我说:“你再想想,他是爱上你了,还是另有目的?”

    郭美说:“我感觉……如果说他另有目的,那就是想上床吧。”

    我说:“你喜欢他吗?”

    郭美说:“没什么感觉吧,就是个大哥哥而已。从男人角度说,我更喜欢周志丹。”

    我说:“如果他真喜欢你,那你们睡一起,他可以保护你,他是练散打的。如果……他居心叵测,那就很危险了。”

    郭美说:“那我怎么办啊?”

    我说:“我发现,你其实挺会保护自己的。你要记住,夜里尽量不要去厕所,如果去,最好叫上一个女孩陪你。”

    郭美说:“为什么?”

    我说:“在这片沙漠里随便埋个人,没人找得到。”

    郭美低了头,过了会儿才说:“我后悔去了北京。”

    接着,我让郭美先去孟小帅那儿,我去了黄夕的帐篷。

    我要敲山震虎。假如他是杀手,他会知道,我已经怀疑他,如果郭美死了,他脱不了干系。

    当然,他也可能不是。不过,他和郭美睡一顶帐篷,不管他是与不是,我都要首先把他的双手控制住。

    孟小帅又在我的帐篷里嚷起来。

    我跟郭美一起走过去。浆汁儿已经不在帐篷里,我看见她和季风在湖边玩水。

    我和郭美停在帐篷外,听见孟小帅正在跟吴珉对话:“实话跟你说吧,我对你已经像左手摸右手了。”

    吴珉的声音很小:“但是,右手不重要吗?”

    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很好,并且极其能说。

    孟小帅说:“你别跟我抬杠,有意思吗?”

    吴珉说:“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浆汁儿,我不是个喜欢啰嗦的人,但我还是要说——喜欢我的不止她一个,我怎么办?浆汁儿肯定知道你要来罗布泊,她以为我也会来,于是她就来了。虽然我不爱她,但是我尊重她的这份痴情。”

    孟小帅说:“得得得,别妙语连珠了,现在浆汁儿是我闺蜜,跟她没关系,是我觉得你无趣,你们IT业就是挨踢的命。”

    吴珉说:“我怎么无趣了?”

    孟小帅说:“你这话问的就很无趣。”

    吴珉说:“爱一个人,无趣也是有趣的,不爱一个人,有趣也是无趣的。肯定是别的原因。”

    孟小帅说:“好吧,第二个原因就是你养不起我。”

    吴珉很难过地说:“小帅,你爱过我的!从第一次见到你,你的眼睛就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

    孟小帅说:“嫌富爱贫那是正常人吗?”

    吴珉说:“那你也要给一棵草开花的时间啊。我保证,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孟小帅冷笑道:“用你那点工资吗?”

    吴珉说:“我马上就会给你!离开罗布泊之后!”

    孟小帅安静了一会儿,说:“还有第三个原因——我得了艾滋病。”

    ……

    我和郭美互相看了看,我朝季风和浆汁儿指了指,示意郭美先去找她们,然后我去了黄夕的帐篷。

    黄夕依然拿着口琴,在等郭美回来。

    我说:“黄夕,当时你退出的时候,说我们这个团队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为什么?现在我们都被困住了,你那个说法很重要。”

    黄夕说:“我发现,当时我们12个人的名字里,除了张回,都包含了罗布泊和罗布淖尔的笔划。昨天我才知道他真名叫章回,你看,他也出不去了……”

    他真的想到了这一点!

    我说:“你怎么又来了?为了郭美?”

    他说:“离开你们之后,我觉得我太神叨了。”

    我说:“你就是为了郭美来的。”

    他看了看我,笑了:“算是吧。”

    我说:“郭美很值钱。”

    他愣了一下:“周老大,什么意思?”

    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今天晚上孟小帅去我们帐篷睡了,珍惜机会。好了,我走了。”

    说完,我就走出了他的帐篷。

    季风招呼大家吃晚饭。我没看到鲁三国和马然而。

    季风喊了几声,两个人从鲁三国的车里走出来。天热,鲁三国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季风说:“你们二位鬼鬼祟祟干什么去了?”

    马然而说:“我去见识一下鲁总的车,真高档啊。”

    然后,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

    我注意到,郭美避开黄夕,坐到了周志丹旁边,一口一个周哥哥,十分甜蜜:“周哥哥,你都拍什么类型的电视剧呀?”

    周志丹说:“各种类型都拍的,主要是偶像剧。”

    郭美说:“下次再拍戏,给我一个女主角吧!”

    周志丹说:“我们主要是投资,拍戏要听导演的。”

    郭美说:“周哥哥,谁不知道导演听投资方的呀!我演过好几个微电影呢,在网上点击率很高很高的!”

    周志丹说:“等有机会我们来大陆拍戏,我向导演推荐你。”

    郭美说:“什么时候哇?”

    周志丹说:“目前还没有项目。”

    郭美说:“要不,你拍个罗布泊的电影吧,肯定卖座!”

    周志丹说:“嗯,这个要考虑。周老师,你给我们写剧本吧?”

    我说:“我想演戏。”

    马然而说:“我也想演戏!”

    我说:“我们都不如黄夕会演戏。”

    黄夕说:“要是和郭美做搭档,不要一分钱片酬。”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了帐篷。天已经黑了,布布又拿着她的望远镜站在高处,四下张望了,那个身影让人有点心酸。

    郭美的帐篷里又传出了口琴声。我怀疑黄夕不是吹给郭美听的,而是吹给我们听的,看起来,他对郭美那么痴情……

    我注意到,白欣欣把蒋梦溪叫回了他的房车上。

    昨夜,警察死了。今夜,郭美会不会有事呢?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天晚上,遇害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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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和死去的队友相聚了……

这一夜,值班的是章回。

    早晨我们去“下棋”的时候,魏早把手枪还给了我,我没有把它交给章回。鬼知道警察是不是他杀的。

    我对他叮嘱了一些话,然后走回了帐篷。

    我发现一个重要问题——这地方有水有草,但是没有蚊子,一只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现象让我感觉有点恐怖。

    浆汁儿和孟小帅正在说话。

    浆汁儿已经找到了“双鱼玉佩”的资料,我躺在睡袋上看。

    浆汁儿拿来了几个苹果,正用刀切成一瓣瓣。孟小帅打死都想不到,这把刀本来是用来杀她的。

    现在,这对情敌变成了联盟。

    孟小帅说:“我不知道,他和你好了那么多年啊。”(uu小说)

    浆汁儿说:“想起来真不值[uu小说首发]!”

    孟小帅说:“狼心狗肺的人,果断放弃。”

    浆汁儿说:“现在被困在这儿了,要不然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孟小帅说:“我怎么感觉你还喜欢他呢[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浆汁儿说:“胡说。”

    孟小帅说:“我感觉挺对不起你的。”

    浆汁儿说:“跟你没关系。”

    孟小帅说:“要不,我找个男朋友,你把他勾引走,我们就扯平了。”

    浆汁儿说:“你别不靠谱啊。”

    孟小帅说:“对于我来说,男人才不靠谱。”

    我说:“嗨嗨,无视我存在?”

    孟小帅说:“周老大是魅力大叔,当然例外了。”

    我心满意足,继续看资料,越看越心烦。浆汁儿很粗心,她把所有跟帖都复制下来,各种水贴,各种骂人,看起来很累。

    终于,我把电脑还给浆汁儿,钻进了帐篷里。

    孟小帅和浆汁儿聊到了很晚。找到了水,大家的心情一下踏实了许多,很多人在说话。我也一直没睡着,心里担忧着郭美。

    将近半夜的时候,营地里终于安静了。

    没有风。偶尔能听见湖里有什么东西在冒泡儿,也许是鱼。

    我知道,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湖,湖里有东西躺着,不知道是不是在聆听着我们营地的动静。

    魏早说,那个双鱼形状的东西在发光,什么东西会发光?也许那东西只是浅色的,阳光透过湖水,照在它身上,看起来像发光。

    它是什么材质呢?

    不可能是木头的,不然早烂掉了。也不可能是金属的,金属早上锈了,不可能是浅色。它会不会真的是两条相依相偎的鱼呢?

    有那么大的鱼吗?

    这个湖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没人发现它,惊扰它,鱼一直在长……

    它会不会是两扇对开的门呢?

    它下面是什么?

    神秘的通道?通往某个深埋地下的遗址?

    我们应该潜到湖底去探个究竟。

    可是,湖水太深了,我们没有潜水设备,甚至找不到一根长点的管子,这就注定我们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它,却不能接近它……

    想着想着,我有点迷糊了。

    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我抖了一下,又清醒过来。

    张回死了。

    按照死亡名单顺序,接下来就是我了。

    我摸到了枕头下的七七式手枪,抓紧它,把手缩回了睡袋。

    我最自然的姿势是右手抓枪,放在胸前,可是,这样的话枪口就朝着左侧了,浆汁儿和孟小帅在那个方向。我用左手抓枪,枪口朝着右侧,可是,一旦有突发情况,我就很被动。我继续用右手抓枪,把枪口朝向了脚下。

    我不确定,半夜的时候我滚来滚去,手枪会不会走火,射中我自己。我想,大家跑过来之后,说不定会在我身旁看到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最后,我又把手枪塞进了枕头下。

    我睡着的时候,已经将近后半夜了。

    我做梦了,梦见我背着所有人,在夜里潜入了湖中,想去看看那个双鱼形状的东西。

    湖底一片漆黑,那个东西隐隐发着光,给我的感觉有点邪恶。我越潜越深,它始终那么大,好像我下沉它也下沉,一直与我保持着那么远的距离,无法接近。

    我想浮出来了,可是我潜得太深了,上面也一片漆黑,我拼命游,怎么都浮不出水面,我快要憋死了……

    我睁开了眼睛,下半脸被人捂住了一个东西,我想去抓枪,全身却没有一点力气了,像一根羽毛。

    我知道,轮到我了!

    我多希望这是梦中梦,再次醒来,听见浆汁儿和孟小帅围在我旁边,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可是,这不是梦。

    我昏昏沉沉,眼皮都睁不开,被一个人背着,在荒漠上奔跑。

    章回在哪儿?

    难道他没看到有人溜进营地吗?

    我只剩下一缕意识,努力分辨着这个人的脚步声,他的脚下是沙子,不是盐壳。我想辨别方向,至少记住营地在哪边,可是,他忽左忽右,很快我就晕头转向了。

    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他根本不知道我是醒着还是昏着,那只是他奔跑的习惯。我的脑袋耷拉在他的右肩上,他是赤裸上身的,我感觉他汗毛粗大,有一股盐壳的咸味儿。

    我想记住他在沙漠上奔跑了多长时间,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脑袋跟灌了浆糊似的。

    有那么一次,我苏醒过来,发现我趴在他的背上,就是说,他在四肢着地奔跑。

    是他,还是它?

    强烈的恐惧笼罩了我的心。

    我挣扎着想翻到地上,全身依然软塌塌,根本用不上劲儿,有点类似鬼压床。

    我忽然感觉,也许衣舞是幸运的,至少她是自己了结了自己,我却不知道我会怎么死去。

    他们会不会拿我做什么试验呢?比如服下什么植物的毒素,然后就像网上说的那样,变成丧尸,只有大脑的某根神经活着,回到营地,把同伴一个个咬死……

    也许,我返回之后,从表面上看,我并不是丧尸,跟正常的周德东一模一样,他们激动地接纳了我,我甚至具备撒谎的能力,我编个故事,蒙混过关。

    到了晚上,我跟浆汁儿和孟小帅正常聊天,还叮嘱她们一定要把帐篷门帘系好,她们检查了一下,表示没问题。

    然后,我们都躺下来。

    孟小帅先睡着了。

    我在等待,等待浆汁儿睡着。

    那时候,我可能具备了某种特异功能,可以从她们的呼吸中分辨她们有没有睡熟。

    终于,浆汁儿也睡着了。

    我还可能看见她的梦,她真的做梦了,梦见营救我们的飞机来了,她在飞机上亲了我。

    我要下手了。

    不,我要下口了。

    我要先咬死孟小帅。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在变成丧尸之前,已经有点喜欢浆汁儿了,于是我把她放在了孟小帅之后。

    另外,孟小帅比浆汁儿高大,她的抵抗会更强烈。

    还有,和浆汁儿比较起来,似乎孟小帅的肉更嫩一些,更香一些。

    于是,我慢慢坐起来,爬到孟小帅脑袋上,轻轻撩开她的长发,露出白嫩的脖子,我注视了一会儿,一口咬下去……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突然挣扎起来,我死死按住她,开始喝血,她使劲蹬腿,终于不动了。

    喝了血,我精神焕发。

    浆汁儿睡得很沉,她竟然没醒。

    我慢慢爬到她的脑袋前,盯住了她的脖子……

    我答应过她,做我的妹妹。面对熟睡的妹妹,我下得去口吗?

    我不愿意往下想了。

    驮着我的这个人,也许不是把我送到某个地下遗址,而是把我送到外星去,那个地方和地球相距亿万光年,浆汁儿想找到我,需要地球毁灭再重生无数次……

    我昏昏沉沉又失去知觉了。

    这个人好像背着我奔跑了一个世纪。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了火把。

    接着我闻到了古墓和麻黄素的味道,这当然不是房子,正常房子3米高,这个地方差不多1.80米高,很压抑。正上方是土顶,很平整,似乎有斑驳的彩色。我左右的视野更狭窄,两旁是弧形的胡杨棺木,几乎是夹着我,我躺在阴冷的棺材里!没有盖棺盖,我使劲仰起头,看见了头顶那个木牌——周德东之墓。

    我终于到站了。

    有人走过来,举着火把照着我看,火把“啪啦啪啦”响,有个火星迸下来,掉在了我的脖颈上,很疼,我的身体依然动不了。

    我死死盯着举着火把的这个人,他不是那个混入我们团队又消失的“郑太原”,很陌生。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把我背回来的。

    从面相看,他就是一个人,年龄大约五十多岁,短发,已经灰白了,两只眼睛很亮,鹰钩鼻子,大嘴叉。

    我在等他说话。

    我希望他说人话。

    只要不是异类,我就可以谈判。

    他说话了:“衣舞已经来了,躺在第一个位置上。号外也来了,躺在第二个位置上。徐尔戈……”

    说到这里,他回头问:“徐尔戈运到了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运到了。”

    我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他是谁?“郑太原”?不是不是……

    那么,他是谁?

    我们埋葬那三个同伴的时候,分别在坟上插了工兵铲,放了香梨和馕,等于给他们挖坟留下了标记!

    这个人接着说:“噢,徐尔戈就躺在你身边。他们会跟你做伴的。”

    我想说话,可是我说不了。

    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

    他又一次回过头去,说:“他该怎么死?”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来。”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

    我要完蛋了。这不是电影,关键时刻总会出现转机,现在,我躺在罗布泊某片区域的地下,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的队友们很遥远,他们肯定还在酣睡。兰城离我很遥远,这时候大街上也没什么人了。正常的世界离我很遥远,甚至不在同一个时间里……

    一个老者走过来,此人说不定有100岁了,那张脸老得吓人。他弯下腰来,在我的心口摸了摸,似乎在找穴位,那双手又粗糙又冰冷。摸着摸着,他俯下身来,听我的心音,突然,他直起身来说:“我的天!他是自己人!”

    又一个人立即凑过来,惊讶地说:“啊?”

    他就是那个声音很熟悉的人。

    他在我眼前出现之后,我愣了一下,接着就天旋地转了——这个人年龄跟我一般大。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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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17: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78章 其实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再次昏厥。

    这次并不是药物的作用,父亲的突然出现,对我的刺激太大了……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我躺在一片沙子上,有风吹过来,有点凉。

    我的头脑清醒多了,身体依然不听使唤。

    我一动不想动,我要想很多东西。

    我牢牢地记得,那个老头在我的心口听了一会儿,然后他说,我是他们的人。

    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心律之所以每分钟600次,绝不是机器出了故障!

    我是他们的人?

    难道我是他们派到我们团队的卧底?

    或者,我把大家招集来,其实是为他们做事?

    我感觉我的大脑彻底乱套了,赶紧用理性梳理——

    我叫周德东,我是个作家,我出生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绝伦帝小镇。

    我1987年入伍,先后在新兵连当报务员,在机关当油量保管员,在内蒙古当驾驶员,在戈壁草原放羊,在山区当炊事员,在团里当报道员,在中蒙边界当电工……

    退役之后,我在老家一个村子当售货员,又在一个县城企业当秘书,后来去《女友》杂志社当了编辑……

    再后来,我去了北京,写小说,担任《格言》和《青年文摘》(彩版)主编……

    再后来,我在河北电视台农民频道给观众讲故事……

    再后来,我到了兰城,处于半隐居状态……

    我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人!

    我父亲出现了。

    他离开家的时候,我9岁,实际上虚岁已经是10岁,读小学三年级,我当然牢牢记着他的长相!

    可是,他为什么看起来跟我一样大呢?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们在罗布泊被困10天,外面已经过了1个月,时间相差3倍。我父亲来西北是1977年的事儿,整整过去了36年,那一年我9岁,现在我45岁。而我父亲在这片迷魂地仅仅过了12年,那一年他33岁,今年正好也是45岁!

    老天爷,您这是在跟我他妈开玩笑吗?

    我一点点推测,也许,我的身体内真的流淌着他们这个人种的血液,不然,我的心律为什么每分钟600次却一直活得好好的?不然,我父亲当年为什么要来西北?

    有人在沙子上走动,朝我走过来。

    我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到了我的父亲。

    他走到我的身旁,在沙子上坐下来,看着我,眼神很和善。

    我想叫一声“爸爸”,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他有点认不出我了,问了一句:“你是……红灯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点点头。红灯是我小名。

    父亲静静地看着我,好像有千言万语。

    我注意到,他穿的衣服很旧很旧了,线缝都是沙土,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

    父亲说:“你妈……好吗?”

    我说:“她失踪很多年了。”(uu小说)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我的声音很哑。

    父亲良久没说话。

    终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水,喂我喝了几口。我想看看那瓶子上贴着什么商标,是农夫山泉还是乐百氏,上面什么都没贴。

    我很生分地说了声:“谢谢。”

    父亲说:“你妈给你取的名叫周老大,你什么时候改的?”

    我说:“退伍之后改的。”

    父亲又问:“那你怎么来这个地方了?”

    我说:“现在遇见了你,我感觉是老天让我来的。”

    父亲说:“我也很意外。”

    我说:“我们看起来一样大,你不觉得惊讶吗?”

    父亲说:“我了解这个地方,没什么惊讶的。我前几天还掐着指头算过,你妈属鸡,比我小1岁,今年应该68了。”

    我说:“他们是什么人?”

    父亲说:“我不能说。这是我们的规矩。”

    他说的是——我们。

    他是我的父亲,如果他对我都守口如瓶,那么,估计我永远不可能知道谜底了。

    父亲接着说:“本来,我们一直在无人区生活,千百年来,只离开了一个人,就是你爷爷。”

    我马上意识到,如果他们认为我也是他们的人,那么我父亲应该是我爷爷亲生的。

    父亲继续说:“你爷爷犯了禁忌,不应该活着的,可是他命大,四处逃亡,最后跑到了关东,给自己安个姓,隐藏下来。”

    我说:“那个老头怎么能听出我是他们的人?”

    父亲说:“我们和人类的心律不一样。”

    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就是说,他们不是人类?

    父亲说:“如果你的血统纯正,他们是不会把你背回来的,一闻就知道。你奶奶是人类,你爷爷娶了你奶奶,生下我,我的身上只剩下二分之一血统了。到了你这代,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停了停,父亲问我:“你想留下来吗?”

    我绝对不可能留在罗布泊,常年出没古墓,像老鼠那样活一辈子。

    不过,我没有急着表态,我说:“我想留不想留,有什么不同的结果?”

    父亲说:“你已经被人类同化了,就算你想留下来,他们也不会同意。不要你死,已经是很大恩惠了。除非你做一件事,或许我可以说服他们……”

    我问:“什么事?”

    父亲的眼里突然露出凶光:“杀死你所有的同伴。”

    我说:“为什么要杀他们?”

    父亲说:“进入罗布泊的人,我们一般不会放走的,他们闯入了我们的家,我们绝不会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我说:“我们走进了迷魂地,所有通讯设备都失灵了,是你们在阻挠我们?”

    父亲摇了摇头:“不是。你们不了解我们,我们也不了解它们。这是个神秘的地方,不仅仅只有我们存在。”

    它们。

    尽管对话中,我不确定父亲说的是“他们”还是“它们”,但我猜测肯定是后者。这让我后背发冷。

    我说:“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父亲摇了摇头:“来了就走不出去。”

    我绝望了。

    停了停,我说:“你知道吗?我得到了你当年的记事本。”

    父亲有些诧异:“你怎么得到的?”

    我说:“有人穿越罗布泊的时候,经过丧胆坡,把它捡到了,最后落到了我的手里,我还记得你的字体。丧胆坡的传闻是真的吗?”

    父亲说:“什么传闻?”

    我说:“只要有人经过那里就会自相残杀。”

    父亲说:“没错儿。不过,我们不会。”

    我说:“你是说,我们会?”

    父亲说:“是的。”

    我说:“可是,我们就驻扎在丧胆坡附近,什么都没发生啊?”

    父亲说:“那不是真正的丧胆坡。”

    我说:“丧胆坡……在哪儿?”

    父亲说:“你们会遇到的。”

    我说:“避不开吗?”

    父亲说:“你能避开50岁吗?”

    我说:“什么意思?”

    父亲说:“我的意思很清楚。”

    我顿时绝望了。接着我又说:“在那个记事本里,你说你杀了两个人,是真的吗?”

    父亲说:“是他们想杀我。”

    我说:“他们为什么想杀你?”

    父亲说:“我们当时闯进了丧胆坡。”

    我说:“当时你是清醒的吗?”

    父亲说:“我感觉我一半清醒一半糊涂。”

    我说:“你不是说,丧胆坡对你们无效吗?”

    父亲说:“爸爸身上只有一半他们的血统[uu小说首发]!”

    我说:“那么你到底杀没杀他们?”

    父亲凝视着我,过了好半天才说:“杀了,一个蒙古族,一个朝鲜族。我是来罗布泊寻祖的,想让他们接纳我,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说:“你真的被切开了肚子?”

    父亲说:“当时我严重脱水,那可能是一种幻觉吧。我都不记得那个记事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了。”

    我说:“我们先后死了5个人,有没有你杀的?”

    父亲摇头:“我有一半是人类,我没有他们的能力。”

    我说:“他们有什么能力?”

    父亲说:“这么跟你说吧——你是不是听过,你爷爷曾经一个人逼退了带枪的胡子?”

    我说:“听过。”

    父亲说:“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摇头。

    我父亲凑近我的脸,低低地说:“他一口就咬死了他们的头儿……”

    我哆嗦了一下。

    父亲直起身来,问我:“你们死了5个人?他们好像只杀了三个。”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衣舞是自杀,他们杀了李兆,号外,徐尔戈……警察不是他们杀的?那是谁杀的?

    我说:“接下来我们谁还会死?”

    父亲说:“你。不过,他们放了你,你没事了。希望你运气好,能活着离开罗布泊。”

    我说:“我之后呢?”

    父亲说:“我不知道。”

    我说:“你知道。”

    父亲说:“是的,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不然,接下来死的就是我了。”

    静默了一会儿,我突然问:“沙子雕成的花象征什么?”

    父亲说:“不知道。”

    我说:“你们每次杀人不都摆一朵吗?”

    父亲说:“不是我们做的。我们的人死了,身边也会出现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这个地方太深不可测了。

    我无语了。

    父亲说:“过一会儿你就能动了,这里离你们营地不远,你站起来就望得见。”

    随着父亲说的话越来越多,我渐渐闻到了某种童年的气息,那是父亲的气息,勾起了我很多遥远的记忆——

    我迷路了,四周黑糊糊的,很害怕。一个黑影朝我走过来,他走近之后我才确定,那是我爸,我一下就哭起来,他把我背起来,说:“爸不是来了吗?不要哭了,咱们回家喽。”

    咱们回家喽……

    父亲却站起身来,小声说:“我得走了。”

    我的眼睛一下就湿了。

    我知道,我和他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他又说:“如果你能走出去,告诉你妈,我还活着。”

    我点点头。

    他想了想,又说:“你……不恨我吧?”

    我摇摇头。

    他猛地一转身,大步走开了。

    我使劲转着脑袋,看着他那又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泪“哗哗”淌下来。

    他始终没回头,走下一个沙坡,不见了。

    天那么蓝,沙子那么黄。

    这个世界空空荡荡。

    半个钟头之后,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我发现沙子上留下了一行字,那当然是我父亲的字体,他写的是——你们团队有一个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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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17: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79章 查卧底

我回到了营地。

    大家都围过来。

    章回说:“周老大,你去哪儿了[uu小说首发]!”

    我说:“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文字版来源uu小说]?”

    他说:“我一直在营地里转悠啊。”(uu小说)

    我说:“再想想。”

    他说:“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有个东西从卡车旁边跑过去了,我去追,追出了几百米,什么都看不见,我不敢追了,就回来了……”

    我说:“我就是那时候被弄走的。”

    他满脸抱歉地说:“真对不起……”

    我说:“没什么,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去睡会儿吧。哎,季风呢?”

    魏早说:“她和浆汁儿,还有令狐山,他们开车去找你了。”

    我说:“走了多久了?”

    魏早说:“天一亮就走了,走了两个多小时了。”

    我说:“谁让他们去的?走丢了怎么办?”

    魏早说:“拦不住啊,尤其是你家浆汁儿。”

    我说:“谁家浆汁儿?”

    魏早瞪着我说:“你家的。”

    我把脸转向了布布:“你把望远镜给我。”

    布布就去了她的帐篷。

    魏早说:“他们是朝西边走的,我开车去找找吧。”

    我说:“得了,已经够乱的了。”

    布布回来,把望远镜递给我,问:“周老大,发生什么了?”

    我不可能如实相告,至少我不能说我是谁。

    我举起望远镜,一边朝西边看一边说:“跟浆汁儿一样,我也被弄晕了,然后被运到了一个古墓里……”

    望远镜从南转到北,布布说:“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说:“我不知道,醒了之后就躺在沙漠上了。”

    魏早说:“他们就在附近?”

    我说:“我不清醒,不知道远近。”

    魏早说:“那你看清他们是谁了吗?”

    我说:“我看到了三个人。”

    魏早说:“就三个人?妈的找到他们,全给他们活埋了!”

    我说:“你能把田鼠活埋了吗?”

    魏早说:“他们不是人?”

    我说:“不清楚。”

    我真的不清楚,我父亲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们团队里有卧底,而是写在了沙子上?我怀疑他和我谈话的时候,地下有人听。

    布布说:“他们把你放了?那是不是说,他们觉得我们没有敌意,不会再侵害我们了?”

    我说:“不,可能他们只是把顺序搞错了。”

    布布的情绪顿时低落了。

    蒋梦溪给我拿来一个煮鸡蛋,一杯热牛奶,小声说:“你吃点东西。”

    她的眼神有点自卑。

    我看了看她,说:“谢谢你,蒋梦溪。”

    章回没有去睡觉,他的眼睛里有血丝。我要跟他聊聊,一个人缺觉的时候,大脑迟钝,很容易问出东西。

    我说:“章回,你跟我来,我们聊聊。”

    他显然不知道我要跟他聊什么,愣了一下,赶紧说:“好的。”

    我带他走进了我的帐篷,把门帘放下来,然后说:“你把刀给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刀子,还给了我。

    我把刀子放进口袋,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后逼视着他的眼睛说:“你杀了那个警察!”

    他快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他肯定在猜测,我这次被掠走得到了什么证据。

    我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说:“给我说实话!”

    他说:“你让我起来,我跟你说实话。”

    我慢慢松开了他,他也逼视着我的眼睛,说:“我只对你说一句——他不是我杀的。”

    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了那桶水玻璃!”

    他真的不说话了。

    我说:“你不要再顽固了,没有好果子。你知道的,天上有只眼睛,记录着我们的一切。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古墓里看到没剪辑的录像。”

    他还是不说话。

    我说:“如果你还不承认,我只能动员大家驱逐你。”

    他依然不说话。

    我说:“好吧,你没有机会了。”

    说完,我转身就朝外走。

    我在跟他斗心理素质。这时候,我离帐篷门口大约7步远,我快步走过去,如果我走到门口,他依然不说话,我会怀疑自己的判断。我一边走一边听背后的动静。

    当我走到第6步的时候,他突然说:“等一下!”

    我停住,慢慢回过头来。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说:“你说话!”

    他低下头去,想了会儿,再次抬起头来,眼圈已经湿了,显得很激动:“我跟他一样,我们没什么区别!”

    我说:“嗯,然后呢?”

    他说:“在司法学校的时候,他的成绩还不一定比我好呢!他凭什么抓我!”

    我说:“你他妈犯罪了!”

    他说:“刚才你把我摔到地上的时候,要是碰巧有根钉子,我可能就挂了,然后你就是杀人犯!你愿意接受这个罪名吗?”

    我说:“我们说的是那个警察。”

    他说:“我毕业之后也是警察!只是我倒霉罢了,一失手,把我岳母推到了暖气片上……”

    我说:“之前先不说,你杀了警察,就是杀人犯。”

    他“扑通”一下给我跪了,然后哭哭啼啼地说:“周老大,我真的想当个警察,我只想为你们做点事!我和你们无冤无仇,我不可能害你们任何人的!”

    我想了想,说:“起来起来!”

    他身体一转,坐在了地上,继续说:“你不要驱逐我。如果我们走不出去,我希望我以一个团队警察的身份跟你们死在一起。如果走出去了,你看着我去自首——好吗?”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肯定是浆汁儿他们回来了。

    我对章回说:“在罗布泊,我就当你是团队的警察,做点什么吧。”

    章回使劲点了点头。

    我走出帐篷,浆汁儿已经跑过来,她愣愣地看着我,说:“满血满蓝,原地复活?这是什么情况?”

    我说:“别大惊小怪的,你经历了什么,我就经历了什么。”

    季风和令狐山走过来,我对他们有取有舍地讲了讲昨晚的经历,然后对季风说:“现在人齐了,你把大家都叫到湖边,我跟大家说点事儿。”

    季风说:“好的。”

    团队里有个卧底,我不知道是谁,这是最恐怖的。我要摸摸大家的底。本来,我应该提前和季风、周志丹、鲁三国透个风,但是我现在谁都不信任了。

    我带浆汁儿走向湖边的时候,浆汁儿问我:“你要透露什么秘密吗?我先听听呗。”

    我说:“没什么秘密,只想让大家互相更了解一下。”

    老实说,我连浆汁儿都不信任了。

    我不能肯定她就不是卧底。

    那群人为什么没有杀死她?

    她会不会被那群人换了大脑,故意让我们救回来?

    都是未知数。

    如果浆汁儿都不能信任了,那么就没人可以信任了。这时候,我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孤独,什么叫悲凉。

    人都在湖边聚齐了。

    我不能告诉所有人,我们当中有个卧底,那样的话,整个团队都会大乱,而那个藏在其中的人则会藏得更深。

    我说:“现在可以肯定了,我们有敌人,我曾经和他们近在咫尺。我不确定他们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他们会继续杀我们的人。攘外必先安内,我有个主意,希望你们都不要介意,我是为大家着想……”

    周志丹说:“你就直说吧。”

    我说:“每个人都用最简短的语言,说说自己的事儿,不管你说什么都行,只要能证明你是个正常人类,跟那群人没有任何关系。”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人说话。

    我说:“我先说吧。我出生在黑龙江齐齐哈尔绝伦帝小镇,19岁在北京空军服役,我和李少红合作过电影《门》,我为佳能照相机做过广告。”

    季风说:“我小时候家里很穷,邛崃市陕氏集团资助过我念书。我在河北电视台做过编导。”

    浆汁儿说:“我在岳阳师范读书。我妈是市劳模。”

    周志丹说:“我出生在台湾,30多个国家都有我的出入境记录。《妈妈婆婆》就是我们投资拍的,我是出品人之一。”

    鲁三国说:“我是区政协委员。”

    白欣欣说:“我是干建筑的,芜湖市中心广场的标志建筑就是我们做的。”

    蒋梦溪小声说:“我的父母都是工人,我也没上过大学……不过,我看过所有韩剧,可以把它们的故事原封不动地讲出来。”

    布布说:“我在党史研究室工作,1998年入党,我的入党介绍人叫孔利明,现在是老湖区副区长。”

    魏早说:“我在江西当兵,救过落水儿童,立过二等功。”

    吴珉说:“我和浆汁儿是大学同学。我是手机游戏‘口袋魔兽世界’设计者之一……”

    章回说:“你们都了解的,我是麦南监狱的犯人。”

    黄夕说:“我获过第31届全国散打亚军。”

    孟小帅说:“我在陕西师大附中读书,那时候跟演员文章是同学。我给时尚杂志当过平面模特儿。”

    马然而说:“我是天津人,出生于1986年3月26号,那天陈永贵逝世。我曾经给天津环渤海集团董事局主席郑介甫当过司机。”

    郭美说:“我拍过微电影,当过相亲节目女嘉宾。现在网上正在炒我的事儿。”

    老丁说:“我是甘肃人,两个月之前刚刚来过罗布泊进行科学考察,上过电视纪录片《探究罗布泊》。”

    令狐山说:“我是克拉玛依人,我父亲就死在罗布泊。1994年,我读小学一年级,经历了克拉玛依大火,稀里糊涂地活了下来。”

    大家互相看了看,只剩下帕万了。

    他坐在魏早旁边,望着湖水,目光呆滞。

    我走到他面前,问他:“帕万,你能证明你是正宗罗布人吗?”

    帕万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开口说话了:“根本没有卧底,他希望你们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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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17: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80章 给“双鱼”拍照

大家都愣住了。

    对于后来的成员,并不怎么了解帕万,在他们眼中,帕万就是个痴呆。今天,他们第一次听见帕万讲话。

    我的思维转了几个圈,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有道理。

    父亲骗了我,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丧胆坡?

    他在沙子上留下的那几个字,并不是在提醒我,而是跟最初那个恐怖鞋印一样,是个陷阱?

    我肯定深信不疑,回到营地之后,对大家说出这个重要信息,于是,团队开始清查谁是卧底。我们不可能查出卧底,越是这样,大家越是互相不信任,最后开始互相残杀。

    就这样,丧胆坡的那句凶咒就灵验了……

    周志丹说:“这个帕万,过去真的是哑巴[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真的是哑巴。进了罗布泊,他的大脑好像突然停转了,却会说话了。我感觉他好像在帮助我们。”(uu小说)

    周志丹说:“这是传奇,我要拍下视频来。”

    说完他就跑向了他的车。

    我继续问帕万:“你能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

    帕万不说话。

    我说:“你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帕万还是不说话。

    我接着说:“那你告诉我们,你是谁?你为什么帮我们?”

    帕万依然不说话。

    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捻着裤子。

    周志丹跑回来,打开摄像机,对准了我和帕万。

    帕万突然把脸转过来,死死盯住摄像机的镜头,眼里射出凶光。

    我小声说:“不要拍……”

    话音刚落,帕万瞪着双眼直挺挺地躺在了沙子上,跟前天周志丹犯癫痫的症状一模一样。

    帕万,或者说帕万体内的那个东西,不让拍。

    周志丹被吓着了,赶紧关掉摄像机,说:“他是不是有镜头恐惧症啊?”

    我说:“你感觉是那么简单吗?”

    魏早急眼了,对周志丹吼起来:“你拿个破机器想拍电影?”

    周志丹说:“抱歉抱歉……”

    布布已经跑过来,我们全部退后,布布使劲按帕万的人中,然后对孟小帅说:“小帅,你去拿个湿毛巾来。”

    孟小帅一溜小跑去拿来毛巾,在湖水里浸湿了,递到布布手上,布布用湿毛巾敷住帕万的额头,继续掐人中。

    过了几分钟,帕万缓过来了,不过,他好像咬破了舌尖。

    魏早把他背起来,扛回帐篷,布布和孟小帅跟着去照顾他。

    我对大家说:“经过这么一聊,至少大家互相更熟悉了一些。散了吧。”

    白欣欣说:“散了做什么?难道我们打算在这个鬼地方过日子了?”

    我说:“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白欣欣说:“你是领队啊!你不是一直很高端吗?”

    孟小帅是刀子嘴,立即反击白欣欣:“我最烦你这种人了,遇到难题只会他妈发牢骚!是谁带我们找到这个湖的?”

    一物降一物,白欣欣不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我说:“大家都不要急,我们首先要活下去。这个地方不仅仅只有我们存在,说不定我们会得到谁的帮助,最后成功离开。慢慢想办法。”

    本来,我不喜欢这么正经说话的,但是被推到了“老大”的位置,只能像个领导一样了。接下来我问大家:“谁会用绳子结网?”

    浆汁儿说:“我会。”

    我说:“你会打渔吗?”

    她说:“我说我会你信吗?”

    我说:“信。”

    她说:“轻信。不过我小时候看我外祖父打过渔。”

    孟小帅说:“我来帮你。”

    吴珉说:“还有我。”

    浆汁儿对吴珉说:“去去去,干点男人的事儿去。”

    吴珉看了看孟小帅,孟小帅理都不理他。

    吴珉跑到车上,找到了绳子,然后抱过来,问我:“用它们织网吗?”

    我说:“就用它们。”

    吴珉小声对我叹了口气,说:“唉,被两个女孩同时喜欢上,真麻烦。”

    我说:“幸福的麻烦。”

    他离开我,把绳子放在浆汁儿和孟小帅跟前,然后坐下来,跟她们一起忙活了。

    黄夕和郭美回到了帐篷,黄夕又给郭美吹口琴去了。

    季风把我的车开到湖边,帮我洗车。

    她出生在南方水乡,如今,她为了寻找我,陷入了荒蛮的罗布泊,就像一条鱼被丢在了沙漠上。

    令狐山基本不说话,他拿来一只桶,帮季风从湖里一桶桶提水。季风照顾过他四天四夜,他可能真的喜欢上季风了。

    老丁拿着望远镜,去了营地之外,像布布一样,四处张望着。他在寻找他的队友。

    蒋梦溪几乎不太跟别人打交道,她只跟白欣欣在一起。白欣欣回到了房车上。蒋梦溪看见季风在洗车,受到了启发,她也盛了一桶水,拎到房车上去洗了。白欣欣在听音乐,声音很大。

    章回去帐篷里睡觉了。

    我没看见马然而。

    周志丹坐在湖边,和鲁三国商量着那个金木水火土的棋盘。

    我从车上拿来吉他,坐在湖边弹起来。

    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我只是想做个放松的样子,给大家吃点定心丸。

    我一边三心二意地弹琴一边在想心事。

    章回杀了张回。

    此人的心理素质极强,手极黑。

    不过他并不变态,他很希望做个受人尊敬的人。接下来,他应该是安全的,不会害什么人,如果他要杀的话,只能是我了,因为只有我知道他杀了警察。

    不过,我不能把这件事公开,否则,恐怖会笼罩整个团队。

    我们不是执法者,不能杀了他就地埋了,那么只能把他赶出团队,其实那等于杀了他。而且,他知道我们的营地位置,假如半夜潜回来,说不定会干掉所有人。

    章回已经暴露了,他不是最危险的。

    郭美很可能还招来了另一个杀手,这个人并没有暴露,他更危险。我确实看不出来,谁更像。

    这个人也不是最危险的,就算他存在,也不过是为了钱,他的目标只是郭美。

    最危险的是那个卧底。

    我不能肯定他到底存在不存在。也许,我父亲欺骗了我,也许,藏在帕万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欺骗了我,我该相信谁呢?

    现在,团队剩下了18人。

    最糟的情况是——其中三个人都是危险的,占了六分之一。

    中午吃完饭,我准备下水了。

    我要去看看湖底那个东西。

    大家都回到帐篷睡觉了,依然能听到黄夕的口琴声,还是那首《红莓花儿开》。我估计他只学会了这一首,不知道郭美怎么忍受的。

    浆汁儿和孟小帅还在湖边织网。吴珉陪着她们。

    季风和令狐山洗完了我的车,又洗完了她的车,两个人在湖边慢慢散步。我估计两个人爱上了。

    我在帐篷里脱掉外衣,跑出来。

    浆汁儿第一个看见了我,喊起来:“大叔,你要下水?”

    我说:“我去找找鱼。”

    浆汁儿说:“你这年龄,应该骨质疏松了吧?小心在水下抽筋[uu小说首发]!”

    我瞪着她说:“你知不知道我最烦别人说我的年龄?”

    浆汁儿说:“好吧,帅哥,我和你一起下。”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孟小帅也站了起来:“我也下!”

    我说:“一起来吧。不过你们只能在湖边游,别追我。”

    浆汁儿和孟小帅高兴地跳起来。她们竟然没有回帐篷,浆汁儿直接脱掉了外衣,里面是个红彤彤的小背心,特可爱。孟小帅更猛,她脱得只剩下了一件黑色内衣!

    她对我说:“你就当我穿的是泳衣吧。”

    我说:“嗯,你的泳衣真好看。”

    说完,我“扑通”一下就跳了进去。

    其实我的游泳技术很一般,肺活量也一般。浆汁儿和孟小帅也下了水,在湖边开心地玩起来。

    我一个人游到了很远的地方,仰面朝天,休息了一会儿。此刻,我的心里有点激动,因为我马上就能看到湖底那个东西了。

    我的口袋里装着手机,季风帮我买的,据说它采用的是DragonTrail屏幕,在水下能拍照。我从来没试过,今天机会来了。

    我深深憋了一口气,扎进水中,睁开眼睛朝湖底看去,果然看到了两条鱼的形状,微微发着光。它们当然不是真的鱼,就像年画上画的那种鲤鱼。我继续下潜了几米,跟梦里一样,它们始终模模糊糊,并不清晰。

    看起来,这个湖很深很深,如果我有潜水设备,能够下潜到湖底,会发现它们无比巨大,见首不见尾。

    我憋不住了,赶紧游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

    浆汁儿和孟小帅还在湖边玩儿,我听到她们的笑闹声。

    恢复了一会儿,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次扎进水里,一口气拍了三张照片,然后再次浮出水面来。

    这三张照片太珍贵了!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我能活着离开罗布泊,会第一时间把它发在微博上,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者,国家会为此派出考察队,带着各种设备,进入这个神秘的湖,一探究竟……

    他们找得到这个湖吗?

    我游到岸上,踩着沙子,走到阴凉处,正要打开照片库,听见布布的喊声:“周老大!”

    我抬头看去,布布站在魏早和帕万的帐篷门口,正在朝我挥动手臂。

    我赶紧把手机装起来,跑过去:“怎么了?”

    布布说:“帕万又说话了!”

    我跑进帐篷,看见帕万面对帐篷墙壁,果然在嘀咕。

    我凑近他仔细听,他说的是:“拍摄暂告一个段落,人类和非人类全体演员休息……拍摄暂告一个段落,人类和非人类全体演员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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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17:5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81章 偷窥狂

帕万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魏早和布布探询地望着我,我一步步退出帐篷,朝天上看了一眼,虽然环境是炎热的罗布泊,心里却生出了一阵寒冷——

    难道我们这些人,还有另一群不明身份的人,都是演员?

    难道我们都被天上某个东西控制着,在拍摄一部电影?

    那么,那些死去的“演员”会不会复活?我们已经把他们埋葬了啊。

    布布走出来:“他到底在说什么[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可能是真理,可能只是胡言乱语。”(uu小说)

    布布说:“他什么都听不见,怎么知道非人类?肯定不是他在说话[uu小说首发]!”

    我说:“你跟魏早说说,留意他说的每句话。”

    布布说:“嗯。”

    我回到我的帐篷,查看我刚刚拍的“双鱼”照片。

    打开相册,大部分都是我女儿美兮的照片,她笑得那么甜美。宝贝,你远在法兰西,绝对想不到爸爸最近都经历了什么……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故事。

    假如我活着,我会在你入睡前讲给你听,让你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我找到最后拍的三张照片,发现画面黑糊糊的,什么都没有。

    我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依然黑糊糊的,没有任何东西。

    我陡然想到一件事——

    一次,我跟浙江一个企业老总吃饭,他聊起了一件事:

    他和哥哥接管了一座山,开发旅游项目。山中有座巨大的佛,那是依托山体雕凿出来的。由于长年累月风雨剥蚀,大佛已经略有破损。这个老总请来工程师和一群工人,准备对大佛进行修缮。

    这一天,这个老总来到山里视察,大佛四周绑着脚手架,工人们正在上上下下地忙活。

    他拿出手机拍照,拍云和树,拍山和水,拍大佛……

    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还应该给大佛录录像。这个景区对外开放之后,游客们来到此地都会拍照留念、录像,但是没人会拍到大佛被“美容”的镜头。于是,他又拿出手机给大佛录像。

    回到城里,他查看手机,大吃一惊!

    说到这儿,他掏出手机给我看,我看到了云和树,看到了山和水,找到那张大佛照片,只有黑屏。这个老总说:“我对我的手机太熟悉了,不可能用手指挡住镜头。”我仔细看,黑屏上隐隐有图案,类似于三维漩涡。

    接着,他又给我看那段录像,只听见施工现场嘈杂的声音,画面还是黑屏。

    最后,这个老总对我说,他曾经找过一个高僧请教,这是怎么回事儿。高僧说,佛也有爱美之心,就像一个女子,她正在化妆的时候是不愿示人的。

    这个老总茅塞顿开。

    难道,这个双鱼形状的东西也不让拍?

    我觉得我冒进了。

    这天晚上,我主动给大家放哨,浆汁儿要陪我,被我赶走了。

    我没想到,这个夜晚发生了那么多事……

    大家入睡之后,营地一片寂静。没有一丝风,看那个湖,跟死了一样。四周的植物不摇不晃。

    我曾经看到过一只麻褐色的鸟,它去哪儿了?藏在密匝匝的植物里?

    夜里有点冷,我穿上了一件墨绿色夹克,坐在一片罗布麻旁边,我相信离我3米远就看不见我的。

    这个地方的夜空似乎比城市里的大无数倍,星星密集无数倍。

    我开始胡思乱想。

    我是什么?

    父精母血的结合物。

    父亲有他的父母,母亲有她的父母,父母的父母又分别有他们的父母……排列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扇形,辐射到茫茫时间的深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就是一个珍贵的扇坠儿。

    如果我那浩繁的祖先中,有一个人早夭,就不会有我了。古代的医学落后,发烧都可能死人,更何况瘟疫横行。那年代死个小孩就像打碎了一个鸡蛋。还有饥饿,遍地“冻死骨”,还有连绵不断的战乱,冷兵器时代,能存活下来是奇迹……

    “扇面”范围中的无数对夫妻,若有一对姻缘发生变化,也不会有我了。

    如果哪个朝代有那么一对夫妻,其中一个在路上遇到了熟人,说了一阵子话,回家晚了,夫妻二人那天没有做爱,也不会有我了。

    受孕只要差一瞬间,都将形成不同的生命。而一件突发的小事儿,一个念头的转变,甚至窗外的一声呼喊,都可能致使其中一对夫妻的受孕发生变化……

    再往前,我的祖先满身黑毛,一代代多得数不清,他们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个被同样满身黑毛的更凶猛的动物吃掉。

    继续往前,一直追溯到数十亿年前的原始海洋,我的祖先也许是微生物,在漫长的时间里进行着生物转换,竟然一直没有中断……

    生命太奇妙了。

    从最初到最后,促成我这个生命形成的偶然,就像沙漠的沙子一样数不清。而阻止这个生命形成的偶然,就像地球上的树叶一样也数不清。两种偶然的关系是——在大风的裹挟下,所有沙子必须从所有树叶的空隙间穿过,否则我就不会存在。结果……它们全都做到了。

    多么伟大。

    多么……恐怖。

    我又想到了那群人,他们说,我属于他们那个种类。

    那么,在人类满身还是黑毛的年代,我的祖先是不是经常吃掉人类的祖先呢?

    有动静。

    我抓紧手枪,朝帐篷看过去。

    一个人走出来了,穿着白色的衣服,看上去轻飘飘的,好像是个女的。

    她是谁?

    那个卧底?

    她朝我跑过来,她似乎穿着一双很大的鞋,踩在沙子上,“嚓嚓嚓”地响。借着这个声音的掩护,我慢慢朝后移动,藏进了芦苇中。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走到离我七八米的地方,脚步慢下来。

    星光暗淡,不过我看出来了,她是郭美。

    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都快喘不出气了。空气中飘过一股香气。

    她没有停留,走过去,又开始跑了。

    我慢慢探出脑袋,盯住了她的背影。前面是厕所,她肯定是去解手了。

    我把眼睛收回来,猛地看见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影,此人蹑手蹑脚,几乎听不见脚步声,也朝厕所走去了。他离我比较远,看不清面孔。

    他也去解手?

    不可能这么巧。

    他是那个想杀郭美的人!

    我一下从芦苇中站起来,举起手电筒照过去:“谁?”

    这个人一下就窜进了旁边的芦苇中,看不见了。

    我听见郭美在厕所里说:“是我……”

    我冲到那个人刚才消失的地方,拨开芦苇,用手电筒照了照,没人。

    郭美说:“周老大,你没睡觉?”

    我说:“今天晚上我站岗。”

    她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害怕。”

    我说:“好。”

    她说:“你把耳朵堵上。”

    我退开了几步,把耳朵堵上了,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片芦苇,如果那个人在里面移动,芦苇会摇晃的。芦苇纹丝不动。就是说,那个人在里面藏着,并没有移动。

    这时候,我应该迅速跑回营地,检查每一顶帐篷,看看谁不在,那个人立即就浮出水面了。

    可是,郭美还蹲在厕所里,我不敢离开。我想,只要我一走,她可能就没命了。

    偏偏刮来了一阵风,那片芦苇“哗啦哗啦”响起来。

    完了。

    那个人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迅速离开。

    我问:“郭美,你完了吗?”

    郭美说:“完了。”

    又过了一两分钟,她才走出来。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不好意思,让你陪我蹲坑……”

    我说:“你半夜上厕所怎么不叫个伴儿?”

    郭美说:“人家都睡着,我一叫,弄醒好几个。”

    我说:“刚才有人尾随你,你知道吗?”

    她说:“谁那么变态啊!”

    我说:“不是变态的问题,我怀疑他想害你。”

    郭美四下看了看,紧张地问:“你看清是谁了吗?”

    我摇摇头:“不过,他留下了脚印。”

    说着,我蹲下来查看。

    沙子上果然出现了三双脚印,一双是我的,横纹图案,一双是郭美的拖鞋,圆点图案,还有一双在芦苇中消失了,大约42码,海浪图案——杀手穿的就是这双鞋!

    郭美真的害怕了,走回营地的时候,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我把大家统统叫起来。

    听到我的喊声,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各个帐篷纷纷亮起了灯,然后陆续走出来。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在,每个人都睡眼惺忪,好像刚刚醒过来。

    我说:“郭美刚才去厕所,有人偷窥。我没追上这个人,现在我要检查一下大家的鞋底。”

    孟小帅使劲抻了个懒腰,说:“偷窥就让他偷窥呗,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深更半夜不让人睡觉……”

    浆汁儿说:“周老大,那你把男的叫起来就行了啊,我们女的又不会偷窥她!”

    我说:“不,都要看看。”

    大家把鞋子脱下来,我一个个看了下,竟然没有海浪图案的鞋底。

    白欣欣问我:“哪双是啊?”

    我说:“没有。”

    白欣欣对郭美说:“你是不是太矫情了?荒郊野岭,谁会偷窥你上厕所!”

    郭美委屈地说:“不是偷窥!他想杀我!”

    白欣欣很不屑地嘀咕了一句:“脑残。”

    郭美突然盯住了黄夕:“你白天穿的不是这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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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杀手露出尾巴了……

郭美说,黄夕白天穿的不是脚上这双鞋!

    黄夕给她吹了一天口琴,她当然记得很清楚。

    黄夕愣了愣,挺平静地说:“噢,那双我找不到了。”(uu小说)

    大家都盯住了他。

    我问他:“什么时候找不到的[文字版来源uu小说]?”

    黄夕说:“刚才我穿上衣服,怎么都找不到那双鞋了……”

    我对章回说:“你去他的帐篷看看。”

    章回正要去,黄夕一下就挡在了他面前:“你有什么资格搜查我?”

    章回1.74米,黄夕1.82米,个头差一截。

    章回仰着脸看着黄夕,很礼貌地说:“我有搜查证。”

    黄夕冷笑了一下。

    章回突然扇了黄夕一耳光,黄夕没有准备,被扇得结结实实。

    他愣住了。

    章回凑近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嘀咕道:“盖章不怎么明显……”

    黄夕是散打亚军,他不可能吃这个亏,抓住章回就把他摔在了地上。

    我冲过去抱住了他,这哥们的身体硬邦邦的,都是疙瘩。

    章回爬起来,推开了我,说:“现在是我和他的事儿,你不要再管了。”

    然后,他走到黄夕面前,又抽了黄夕一耳光。

    黄夕再次暴怒,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摔在了地上。

    章回第三次爬起来,不说什么,又抽了黄夕一耳光。

    黄夕第三次把他摔在了地上……

    章回在司法学校读过书,但他真不像个警察,更像个东北地痞。

    他不说一句话,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抽黄夕的耳光,而且只打同一侧的脸。黄夕一张脸煞白,一张脸血红。

    中间,周志丹和布布曾经劝过,都被章回挡回来了。

    大家就那么看着。

    我没有再干涉。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正和邪的较量,我们被困罗布泊,没有法律约束,如果这次不把黄夕压住,以后这个团队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章回被摔倒了几十次,他艰难地爬起来,继续抽黄夕的耳光。

    黄夕终于告饶了,他直挺挺地站着,不再还手。章回并不罢休,一下接一下地扇……

    我说:“章回,结束了[uu小说首发]!”

    章回很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仰起脸对黄夕说:“感谢你的配合。”

    说完,他就去了黄夕的帐篷。

    大家静默地等待。

    几分钟之后,章回回来了,他对我说:“帐篷里和车上都没有。”

    郭美走到黄夕旁边,小声说:“黄哥,如果不是你,我很抱歉……”

    黄夕的眼睛竟然湿了:“为了你,我都可以不要命,怎么可能要你命呢?”

    郭美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帐篷,抱着自己的睡袋去了浆汁儿和孟小帅的帐篷。

    章回也把睡袋抱出来,放进了黄夕的帐篷里,并对黄夕说:“你肯定很烦我,不过我喜欢你。”

    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大家各自回到帐篷之后,已经凌晨3点多钟了。

    浆汁儿和孟小帅和郭美三个女孩睡一个帐篷,不知道在聊什么,她们的灯是最后一个灭掉的。

    我在车里坐着,回想黄夕的反应。

    车在高处,我可以看到整个营地。

    不管穿海浪鞋底的那个人是谁,他绝不仅仅是偷窥郭美上厕所那么简单,很显然,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也许,他不是黄夕。

    也许,他一直不睡觉,监视郭美的帐篷。今夜终于等来了机会,郭美一个人出来解手了,他迅速潜入郭美的帐篷,穿上黄夕的鞋,然后尾随郭美而去。被我发现之后,他迅速躲起来,并埋掉了那双鞋,然后溜回了帐篷……

    我很少熬夜,有点迷糊了。

    我告诉自己,这个时间最危险,不能睡。我使劲瞪大眼睛,继续观察营地。

    四眼狂叫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接着,我看见它从马然而的帐篷跑出来,冲向了那个湖。

    湖面黑糊糊的,没有任何东西啊。

    四眼冲到湖边,一边不安地徘徊,一边对着湖水“汪汪”叫,好像非常愤怒。我知道,对于狗来说,它的愤怒其实是惊恐。

    它发现了什么?

    我死死盯着四眼,它叫了一会儿,竟然冲进了湖里!

    我呆住了,它不是在湖里游,而是在湖里跑!看起来,湖水好像突然变成了固体!

    我打开车门,跑到了湖边,打开手电筒朝四眼照去。

    四眼在很远的湖面上停下来,我隐隐约约地看见,它站在水上,对着脚下叫得更凶了。

    我弯腰撩了撩湖水,凉凉的,它没有凝固!

    那就是说,水下有东西!一个巨大的东西!

    我赶紧后退几步,离开了湖边。

    突然,整个湖面动荡了一下,四眼竟然滑倒了!一条狗,它在湖面上滑倒了!

    接着,它就落进了水中,惊恐地朝我游过来。

    那个巨大的东西下沉了!

    四眼游上岸来,似乎很快就忘掉了恐惧,围着我,使劲嗅起来。我轻轻拍了拍它,说:“回去睡觉吧,没事了。”

    它却没有离开,在我旁边坐下来,看着湖水,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似乎想吓退什么。

    看来,从明天起,任何人都不要下水游泳了。

    湖里有东西。

    黑夜来临,它缓缓上升,潜伏在水面之下,观察着我们营地。它的身体几乎和水面差不多,不然四眼不可能在湖上奔跑……

    天地之间渐渐亮堂起来,抬头看,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算一算,今天应该是阴历三月廿四,月亮不该这么圆的。

    这里是迷魂地,本身和外界的时间就不一致,不较真了。

    那么,外界看到的月亮,跟我现在看到的,是不是同一轮呢?

    有人走过来。

    我回头看了看,竟然是浆汁儿。

    我说:“你也去厕所?”

    浆汁儿说:“睡不着了,和你坐一会儿。”

    然后,她就在我旁边坐下来。她穿着黄色睡衣,外面裹着一个灰披肩。

    “你想家吗?”她问我。

    “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是家。”我说。

    “我想家了。”

    “我带你回去?”

    “逗我,你很开心?”

    “真的,我可以带你回去,你可以见到你的家人,只不过那不是真的……”

    “我没明白。”

    “我的意思是……催眠。你相信我能催眠你吗?”

    “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

    “嗯,你说到点子上了,这是催眠的前提。”

    “不过我不会接受你催眠的。”

    “嗯?”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心里的秘密。”

    我想了想说:“理解。你一直爱着……吴珉?”

    浆汁儿看了看我:“你觉得他很差?”

    我说:“也不是……”

    她说:“你说,我很在意你怎么看。”

    “性别不同,看法就不一样。”

    “懂了。”

    停了会儿,她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去天涯海角,就像现在这么坐着,看看天,看看海。”

    我说:“这个不难。”

    “你知道天涯在哪儿吗?”

    “我去过三亚,从三亚往西26公里有个马岭山,那里有块石头,写着‘天涯海角’,不过我觉得那是瞎掰。”

    “人们都以为,天涯就在天涯,海角就在海角,我不这么看,我觉得天涯和海角并不是两个具体的地方。”

    “这个想法有意思。”

    “我有个猜想,说不定罗布泊就是天涯,和它相对的地球另一面,南太平洋上的那个点,就是海角。你说呢?”

    “我说……如果地球是个脑袋,罗布泊就是一块斑秃。”

    浆汁儿的浪漫情怀并没有受到影响,她说:“我们算是来过天涯了,我们走出去之后,你会不会带我去一趟南美洲?”

    我把她搂在怀里,说:“没问题。只要你的护照没过期。”

    “还有8年呢!”

    “愿神灵保佑,我们8年之内能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没有神灵。”

    我松开了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我来这里之前,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第六感冒出来,弄得我很累。可是,现在我就像我们的那些通讯设备一样失灵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怎么解释我们遇到的这些事儿?”

    她想了半天才说:“绑架我的那群人是人,但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估计只有军队才能搞清楚。”

    我说:“电视上出现的画面呢?”

    她毫不考虑地说:“天外人。”

    “天外人?”

    “他们比我们发达,就算再发达,他们也是人,人和神有本质区别。”

    我说:“看来……我该写科幻小说了。”

    “我不怕神灵,更怕天外人。”

    “为什么?”

    “神灵是正能量,就算它害人,也是恶有恶报,有个标准。天外人就不一定了,假如他们是人,我们是蚂蚁,一个人踩死一只蚂蚁或者一群蚂蚁,需要理由吗?”

    “假如有天外人,他们来罗布泊干什么?”

    “这地方寸草不生,就算他们出现了,也没人拍照没人录像,是他们最好的着陆点。”

    “你……怎么想到了天外人?”

    “昨天我在电脑上又看了看我下载的那些罗布泊资料,有个瑞典的探险家叫斯文·赫定,1934年,他进入过罗布泊,还写过一本书,他说当时的罗布泊像镜子一样,有很多野鸭子,很多鱼鸥。西南方向有些像飞船一样的东西漂浮在罗布泊上空……你说那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那个东西在罗布泊上空漂浮了79年?”

    她抬起头来,突然一下抓住了我:“你还不信!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眼睛朝上看了看,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天上,竟然出现了两轮圆圆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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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17:54:0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83章 棋盘不见了

是的,天上出现了两轮月亮,它们一模一样,大小,圆度,以及上面明明暗暗的层次。

    湖水中,也出现了两轮月亮。

    这是多么伟大的奇景!

    我爬起来,想跑回营地,把大家都叫起来。

    浆汁儿却拽住了我:“你要干什么[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叫大家都看看啊[uu小说首发]!”

    “不要!”

    “为什么?”

    “大家看到它们,只会更恐慌!”

    我听从了浆汁儿。

    接下来,我俩死死盯着天上的那两轮月亮,浆汁儿说:“我想,肯定有一个不是真的月亮……”

    “那是什么?”

    浆汁儿半天才说话,我听了之后,如同醍醐灌顶!她说:“假如你有一辆面包车,很容易就可以把它的外形做成一个面包的样子……”

    我不再说话,继续观察那两轮月亮,试图看出其中细微的差别。

    没有任何差别。

    湖里的水突然响起来,旁边的四眼冲到湖边,又狂吠起来。我怀疑藏在湖下的那个“水怪”要冒出来了,赶紧拉着浆汁儿步步后退。湖水响了一阵子,渐渐归于沉寂。

    再看天上,另一轮月亮迅速变暗,有点像月亮的重影,接着,它就彻底消失了。

    我说:“你看,那个月亮消失了!”

    浆汁儿说:“也许,那只是他们关了灯……”

    我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再看那轮月亮的四周,黑暗而深邃。

    我记得一个节目说过,人类的眼睛可以辨认出160万种颜色,而某种海洋动物却可以辨认出320万种颜色……

    那么,问题出来了——真实的世界也许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另一个问题——我们也不能肯定就没有另外的东西以160万种之外的颜色存在着……

    我们来到罗布泊,很可能就侵犯了那些看不见的生灵。比如地上某种盐壳图案,那其实是他们这个世界禁止停车的标线,我们看不懂,随便就停车了。比如某块石头,那其实是他们这个世界禁止进入的标志,我们看不懂,大咧咧就闯进来了……

    浆汁儿抱住了我:“周德东,我真的很害怕……”

    我也搂紧了她:“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在那个死亡名单上,我排在你前面,只要我活着,你就不用怕。”(uu小说)

    浆汁儿推开我,说了句令我意外的话:“那还不如让我死在你前面了!”

    我忽然想到,我被那群人称为自己人,然后放掉了。那么接下来会不会就轮到浆汁儿了呢?

    天亮之前,我把浆汁儿哄回去睡觉了。

    四眼一直陪我到天亮。

    大家都起来了。

    黄夕没有走出帐篷,估计他的脸肿得很难看。

    周志丹走到了我跟前:“周先生,你一夜没睡啊?”

    我说:“你好像也没睡好。”

    他说:“我一直梦想听到那边的声音,连续听了几夜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地球另一端的南太平洋。

    我说:“有收获吗?”

    他摇摇头:“不过,我有其他收获。”

    我说:“是什么?”

    他说:“上次,我们去那片雅丹地貌,想用五行相克的办法,赢得那盘棋,对不对?”

    我说:“嗯。”

    他说:“结果呢?来了沙尘暴。”

    我说:“你想到办法了?”

    他很得意地说:“想到了!”

    如果那是棋盘,如果那场沙尘暴不是巧合,那么,下棋只有你输我赢,或者我输你赢,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我说:“什么办法?”

    他说:“对方是金木土水火,我们是木土水火金,我们不该用‘克’的办法,而应该用‘生’的办法!只要我们摆成土水火金木,土生金,水生木,火生土,金生水,木生火——顺其自然,肯定就平安无事了!”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智慧克困难。”

    周志丹笑了。

    吃完早餐,我、周志丹、老丁、章回、令狐山准备出发,去找那片雅丹地貌了。

    我对鲁三国说:“你留在营地照顾大家吧。”

    鲁三国说:“没问题。”

    我说:“别让任何人下水。”

    鲁三国说:“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说:“我认为水下有东西。”

    鲁三国愣了愣:“什么东西?”

    我说:“想看清它,除非把水抽干。”

    鲁三国点点头:“知道了。”

    马然而说他肚子疼,也留在了营地。

    黄夕一直没出来,布布给他送去了蛋黄派和鸡蛋汤。

    季风走过来:“周老大,我跟你们去吧。”

    我说:“行,路上正好陪我们说说话。”

    浆汁儿也来了:“我也去。”

    我说:“你不许去。”

    浆汁儿叫起来:“为什么季风能去我就不能去?偏心!”

    我开始不靠谱了:“季风是随队家属。”

    浆汁儿疑惑地问:“她是谁的家属?”

    我说:“令狐山啊。”

    季风说:“周老大,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浆汁儿说:“那我也是随队家属!”

    我说:“你是谁的家属?”

    她说:“我是你妹妹啊,忘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说:“走!”

    就这样,我们7个人开了三辆车,首先回到前一个营地,然后从那里奔向那片雅丹地貌。

    周志丹走在前头,他的车也是在敦煌租的,跟我的车一样,都是白色路虎卫士,老丁和章回在他的车上。季风走在中间,令狐山在她的车上。我在最后,浆汁儿在我的车上。

    季风把车洗得干干净净,仪表盘很清晰,指针依然指向零。

    罗布泊刮起风来,把盐壳的爆裂声遮盖了。看来,今天回去之后,车里又会被沙土覆盖。

    浆汁儿说:“你给季风算过命吗?”

    我说:“7个字?”

    浆汁儿说:“是啊。”

    我说:“她和我刚认识的时候,我给她算过。”

    浆汁儿说:“她选了什么字?”

    我说:“生,卯,夺,金,心,湖,留。”

    浆汁儿说:“天哪,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说:“那不仅仅是7个字,那是她一生的概括,我当然记得。”

    浆汁儿说:“那你记得我选了哪些字吗?”

    我说:“我忘了……”

    浆汁儿说:“我就知道!我算明白了,都说男人马虎,那分对谁!”

    我说:“你不想听听季风的命运?”

    浆汁儿说:“还用听吗?季风肯定越长越漂亮,越来越有钱。”

    我说:“她的性格很不主流,人生很不规则。外人看起来,她的生活貌似很安稳,其实恰恰相反。她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至少和其他女孩比较起来,她缺乏浪漫。她的童年很不正常,甚至是病态的。她人生的中段渐渐好起来。她在中年之后出轨,或者说找到真爱。她人生之末极其动荡,不顺溜,还好她的内心有个稳固的东西,那可能是哲学或者是境界,支撑着她,使她安然度过。”

    浆汁儿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觉得准吗?”

    我说:“至少有一点是准的——她对我说,她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疯了,没几年就去世了。”

    浆汁儿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她又冲着我嚷起来:“我给你24个小时,去你自己的脑袋里找找,要是找不到,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说:“找什么?”

    浆汁儿说:“我那7个字!”

    我说:“你再选7个不就完了吗……”

    浆汁儿真的感到委屈了,竟然透出了哭腔:“那能一样吗!”

    说完,她从工具箱里掏出了一本字典,“啪”一下摔在了我的旁边。

    我们找来找去,始终没看见那片雅丹地貌。

    周志丹把车停下来,大家都下了车,周志丹转动着大肚子四下张望,说:“你们看,那是我们用石头垒的标记,应该就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了……”

    我举起望远镜四下张望,一片平坦,不见任何起伏。

    我说:“看来,它是游移了。”

    老丁说:“那怎么办?”

    我说:“你想跟我下棋,我收起棋盘回家了,你能怎么办?”

    老丁就不说话了。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在车上吃了点东西,当做午饭,然后顺原路返回。风越来越大了,地动山摇,一片昏黄,三辆车不敢相距太远,一辆紧跟一辆,像蜗牛一样慢。

    季风走在最前头,我的车在中间,周志丹的车在最后。

    走着走着,我从反光镜里看不到周志丹那辆车了,我赶紧停下来,下车朝后看,没有,它好像凭空消失了,那上面坐着三个人哪!

    浆汁儿说:“他们哪去了?”

    我说:“车可能坏了。”

    浆汁儿说:“那怎么办?”

    我说:“我们得回去找他们。”

    季风走出一段路,估计看见我停车了,她调转方向,开回来。

    她开到我跟前,我对她说:“周志丹他们掉队了,我得回去找他们。”

    季风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说:“这里离营地不远了,你和令狐山沿着标记继续走,先回去。”

    季风说:“好的。你们注意安全。”然后,她上车离开。

    浆汁儿在我旁边说:“你算的卦确实准。”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什么说这个?”

    浆汁儿阴阳怪气地说:“你说她人生的中段会渐渐好起来——她遇到了你,能不好吗?时时刻刻被关心。”

    我说:“又来了。”

    我把车开动,在大风中朝回开去,浆汁儿坐在我旁边,举起望远镜张望。

    我们走了四五公里,浆汁儿说:“他们在那儿!”

    我停下车,拿过望远镜,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周志丹那辆白色路虎卫士,它停在大约七八公里之外的地方,旁边好像还有一辆白色的车。

    难道他们遇到另外的人了?

    我赶紧朝他们开过去。

    车速太慢了,我用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才开到了他们跟前。

    周志丹、老丁和章回看到了我们,从车上下来了。

    他们旁边,也是一辆白色路虎卫士,车的门窗都关闭着,玻璃黑糊糊的,看不到里面的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去就问:“周志丹,怎么了?”

    风太大,我们几乎是喊着说话。

    周志丹说:“我们的车坏了!”

    我指了指那辆路虎卫士:“这是谁的车?”

    周志丹说:“里面坐着一个女的……”

    我说:“她的车也坏了?”

    周志丹说:“是!”

    我说:“你怎么会偏离路线,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周志丹说:“视线太差了,我看错了,以为这辆车是你那辆车!我追上它之后,车就灭火了,怎么都打不着了……”

    我非常迷惑:“你到她跟前车正巧就坏了?”

    周志丹说:“是啊,很奇怪的!”

    我一下感到事情不对了——这辆白色路虎,跟我的车型一样,颜色一样!难道,它故意诱导周志丹走错路的?

    我走到那辆白色路虎前,小心地把车门拉开,车里有很多沙土,不过看得出来它挺新的,一个女人坐在里面,正在一下下打着火。

    我说:“你好……”

    她看了看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她在告诉我,她不能讲话,或者不会讲话。这个女人的衣着很简单,但是长的很漂亮。

    我说:“你能写字吗?”

    她朝我点了点头,继续打火。

    我说:“你别忙活了,我把你拖到我们营地,我们有人会修车。”

    她委屈地点了点头,终于放弃了。

    我对周志丹说:“我把你们拖回去,有话回去再说。”

    接着,我从车上拿下了牵引绳,周志丹也从车上拿下了牵引绳,我拖着那辆莫名其妙出现的车,它拖着周志丹的车,三辆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路虎卫士艰难地朝回开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

    在这个无人区,她为什么是一个人?

    有首歌唱,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我倒觉得,孤独的人是可疑的。

    我们回到营地之后,天已经黑下来。

    我下车之后,目瞪口呆——我车尾的牵引绳系在周志丹的车头上,中间那辆车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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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18:27: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84章 孟小帅他们在湖里捞上来两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

中间那辆车竟然不见了!

    一路上,虽然我们走得很慢,但是从来不曾停下过!

    那辆车是白色路虎卫士,跟我的车一模一样,导致周志丹跟错了,走入了迷途。我找到了周志丹,回来的时候,我拖着这辆来历不明的白色路虎卫士,它和周志丹的车一模一样,因此,我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换成了周志丹的车!

    这辆车有阴谋!

    我开始追忆那个只在我面前出现过一次的女人的脸……

    我忽然想到,这个神秘失踪的女人很像梦中披着金色花朵朝我招手的那个女人!

    是她吗?

    是她吗?

    是她吗?

    她想干什么?

    周志丹、老丁、章回、浆汁儿都傻了。

    章回说:“它什么时候不见的[文字版来源uu小说]?”

    我说:“别问这种傻话了。它根本不存在。”(uu小说)

    章回摸了摸脑袋:“为什么?”

    我指了指那根系在两辆车之间的牵引绳。

    很多人从帐篷里走出来。

    我对他们四个说:“总之这个地方太灵异了。我们别声张了,没有任何意义,大家知道之后,只会更害怕。”

    周志丹点了点头。

    季风和孟小帅跑过来,季风很高兴:“找到他们啦?”

    我说:“找到了。”

    她说:“我一路上都在担心你们。”

    我说:“没一点问题。”

    孟小帅说:“周老大,你知道今天我们有什么收获吗?”

    我说:“什么收获?”

    孟小帅说:“我们捞到了两条鱼[uu小说首发]!”

    我说:“两条鱼?”

    孟小帅说:“嗯,每条都七八斤重,我们今天晚上水煮鱼,给你们留了,快去吃吧。”

    两条鱼,有这么巧吗?

    我说:“什么种类的鱼?”

    孟小帅说:“不知道,有点像鲤鱼……”

    我说:“什么叫有点像?”

    孟小帅说:“只不过嘴巴是尖的,淡绿色。”

    我说:“你们不怕中毒吗?”

    孟小帅说:“淡水湖的鱼没有毒,除了河豚,我认得,那不是河豚。”

    我说:“你捞上来的?”

    孟小帅说:“我和郭美!”

    我刚回到帐篷,季风就给我端来了米饭和鱼肉。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很大的鱼头,以及鱼的肩膀。

    这只鱼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想起了湖底的那两只眼睛。

    季风说:“我们都吃了,没事的。”

    我一筷子插下去,先夹起了它的眼睛,吃掉了。没了眼睛,它就不再吓人。

    鱼肉很香。

    吃完饭,我发现营地里少了一个人——马然而。

    我问孟小帅:“马然而呢?”

    孟小帅说:“你们离开之后,他就开车出去了。”

    我说:“他去哪儿了?”

    孟小帅说:“不知道。”

    我立即去了鲁三国的帐篷,他不在。

    我转了一圈,在营地之外找到了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问他:“马然而呢?”

    他说:“他说出去探探路。”

    我说:“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他说:“大家都是临时组队来的,我拦不住他。不过你放心,他应该没问题。”

    我说:“这个地方对讲机、导航仪、指南针都不能用,只要走出视野就找不回来的!”

    他说:“他说他有信号枪,要是迷路了,他会发射的。你去休息吧,我等他。”

    我四下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

    今天风很大,这家伙很可能迷路了。

    他是去探路吗?

    我严重怀疑,他其实去寻找古墓了。

    我回到营地,走进了周志丹的帐篷。

    他刚刚洗完餐具回来,很客气地说:“周先生,你请坐。”

    我就在帐篷里坐下来。

    我问他:“布布和老丁呢?”

    他说:“在湖边聊天吧。”

    我说:“我想跟你聊聊那两只耳朵。”

    他也在睡袋上坐下来,由于肚子大,他的腰杆挺得直直的,看起来有点滑稽。

    我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听到了徐尔戈的呼救吗?”

    他说:“我一直在琢磨,太不可思议了。”

    我说:“从卫星上看,罗布泊是一只巨大的耳朵,当时,我怀疑还有一只耳朵,于是就查了查世界地图,结果,在地球的另一面,和罗布泊经纬度相对的地方,正是南太平洋上接近复活岛的地方……”

    周志丹久久没说话。

    我又说:“当时,徐尔戈呼救的时候,你正巧坐船经过那里。”

    周志丹呆呆地说:“太巧了……”

    我说:“什么太巧了?”

    周志丹说:“我进来之前,查阅了很多资料——如果将卫星照片上的大耳朵,套叠在有地形标高的地图上,会发现大耳朵的范围恰恰是罗布泊海拔780米的等高线,面积是5350平方公里。我在南美洲有个朋友,他是搞海洋探测的,他们公司刚刚绘制了复活岛附近的海底地形图,跟罗布泊几乎完全一致!也就是说,如果卫星能拍到海底,那片区域又是一只大耳朵!”

    我傻了,因为我猜对了!

    我自言自语地说:“真有这样的事……”

    周志丹说:“你离开罗布泊之后查查新闻吧,全世界都在报道这个发现。”

    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陷入了一种巨大而深邃的恐怖中。他说:“如果地球真的有两只耳朵,那么,我们在某个地区,会不会找到它的眼睛、鼻子和嘴呢?”

    是啊,如果两只耳朵存在,那么眼睛、鼻子和嘴也应该存在。

    它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们,听着我们。

    假如,我能离开罗布泊,就算走遍全世界每个角落,我也一定要找到它们。

    如果某一天,我走到这个地球上的某个地方,也许那是原始森林中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洞穴,也许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湖,按照人脸比例,那个地方正好应该是地球的嘴,深更半夜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个幽远的声音,我会怎么样?

    如果那是地球的嘴,它会对我说什么?

    我猜测,它不会向我问好。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应该是最恐怖的一句话,听了之后,也许我会疯掉。

    地球怎么会和人脸一样呢?

    如果不一样,为什么它也长了两个对称的耳朵?如果那不是两只耳朵,徐尔戈和周志丹为什么互相听见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换个角度想,人脸其实是按照地球的脸生成的。只是地球太大了,我们不知道这个秘密。

    如果地球有五官,那么,它的身子在哪儿?它的四肢在哪儿?它的脚丫子在哪儿?

    越想越害怕。

    周志丹突然问:“你知道百慕大魔鬼三角区吗?”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了那个地方。

    百慕大魔鬼三角洲,面积约390万平方公里,最深处将近10000米。此地屡屡发生海难、空难等等超自然现象和违反物理定律的事件,震惊全世界,成为最著名的未解之谜。邮船、货轮、帆艇,还有军舰、潜艇乃至飞机,它们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无线电联络也随之中断,既找不到残骸,也找不到尸体,似乎全部“融化”在了海洋里。据不完全统计,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这里发生的坠机和沉船事件多达240多起,近2000人丧生。

    更奇的是,有的船只和飞机在失踪几十年之后,重新出现,船上和飞机上的人感觉只是一瞬间……

    人类一直在探索这片海域,于是神秘的纬线出现了——北纬30°,它贯穿四大文明古国,恐怖的百慕大三角,伟大的埃及金字塔,传说中沉没的大西洲,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

    关于百慕大魔鬼三角洲,科学家众说纷纭。

    磁场说。有人认为那里存在巨大磁场,它能造成罗盘和仪表失灵。人们还注意到在百慕大三角海域失事的时间多在阴历月初和月中,这是月球对地球潮汐作用最强的时候。

    黑洞说。有人认为那里存在黑洞,黑洞虽然看不见,却能吞噬一切物质。

    次声说。有人认为,百慕大海域地形复杂,火山爆发、海浪和海温的波动都是产生次声的原因。

    水桥说。有人认为,那个地方的海底有一股巨大潜流。因为有人在太平洋东南部的圣大杜岛附近发现了在百慕大失踪船只的残骸。只有巨大潜流才能把船只残骸推到圣大杜岛来。当上下两股潮流发生冲突时,就是海难产生的时候。

    晴空湍流说。晴空湍流是一种极特殊的风,当风速达到一定强度时,便会产生风向角度改变的现象,常常又伴随着次声的出现,又称”气穴”。航行的飞机碰上它便会激烈震颤,甚至被撕得粉碎。

    陨石说。有人认为,约1500年前,有个巨大陨石从太空飞来,掉入大西洋。这块陨石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连光线也能吸引进去,何况飞机、轮船。

    可燃冰说。有人认为,很可能是海底储存的大量可燃冰在捣鬼。可燃冰是一种埋藏在深海下面的燃料,它们可能融化成甲烷。升到海面上,会形成大量的气泡,从而产生‘巨浪’。同时,海水的密度也会降低,行船经过这种地方,自然会沉下去。另外,大量甲烷涌出来,会在海面上空形成空气对流,氧气也缺乏,使飞机坠毁。

    最新一期《新科学家》刊登了英国海洋地理学家尤德的报告,他认为,这个神秘区域位于北海的炮台油田附近,有个海底沼气(甲烷)的喷口,也叫“巫婆洞”,喷出的大量沼气导致船只沉没。尤德利用迷你微型潜艇,在500米深海底的洞口附近发现一艘船的残骸,他认为那是沼气把船“拉往”海底的证据。

    而著名科学家赫尔比格提出了一个令人惊叹的理论——地球在46亿年的历程中,先后捕获了4颗卫星,即4个月亮。这4个月亮恰好跟地球的4个地质年代相符合,同地球4次大变动相印证。我们今天看到的月球是地球的第四颗卫星,前三颗由于在运行中离地球太近,最后都坠落了。在坠落到地球赤道偏北附近三个地方之前,它们发生了爆炸,摧毁了世界上万物之灵,地球变形了,其中两颗月球都落在了北纬30度附近,其地球内部地核结构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使地球自转和绕太阳公转的轨道均呈倾斜。

    也有人认为,地球运转轨道呈斜形,那是格陵兰岛亿万冰雪融化导致地球失去重心造成的。还有人认为,那其实是地球被月亮牵制住了。

    后面的说法与神秘的北纬30度离得越来越远了……

    周志丹从背包里翻出一张布制世界地图,铺在了地上,我们一起看。

    周志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说:“如果按照人脸比例,那么地球的一只眼睛应该在南太平洋上,另一只眼睛应该在北太平洋上,它的鼻子应该在南太平洋和北太平洋之间……”

    最后,周志丹的手指在大西洋上慢慢移动,在百慕大群岛、波多黎各、美国的佛罗里达州之间画了个三角,看了看我,低低地说:“百慕大魔鬼三角洲,这个巨大的三角形地带,正好是地球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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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老丁,深夜,在湖里,一口接一口喝水……

我们发现罗布泊是地球的一只耳朵,又在南太平洋上找到了另一只耳朵。

    按照人脸比例,地球嘴巴的位置,竟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百慕大魔鬼三角洲!

    这是巧合吗?

    我彻底被震惊了。

    我和周志丹一直在谈论这个恐怖现象,布布和老丁回来了。

    我告辞,退出来。

    这时候已经半夜11点多钟了,鲁三国还在营地之外的高处张望,看得出来,他也很着急。

    我走过去,对他说:“我替替你吧。”(uu小说)

    鲁三国说:“你跑了一天,早点休息,我没事儿。今天晚上不用安排人放哨了,我值班。”

    我说:“让小伙子值班吧。”

    鲁三国说:“我常年登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正好等等马然而。”

    我顺着鲁三国面对的方向指了指,说:“他朝那边走的[文字版来源uu小说]?”

    鲁三国说:“嗯。”

    我说:“也许,他的信号枪出问题了,我去把车灯打开。”

    鲁三国说:“好[uu小说首发]!”

    我爬上我的车,开到了附近最高的地势上,然后朝着马然而离开的方向,把近光远光都打开了。

    100米之外就黑咕隆咚了。

    我回到帐篷,浆汁儿、孟小帅、郭美都在。

    浆汁儿说:“大叔,咱们玩个游戏呗?”

    我说:“玩什么?”

    浆汁儿说:“有没有人带扑克或者三国杀?”

    都摇头。

    浆汁儿说:“我去问问他们。”

    说完她就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把季风、令狐山、老丁带来了。

    孟小帅问她:“找到了吗?”

    浆汁儿说:“没有。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游戏……”

    她一边说一边招呼大家坐下来。然后,她拿出一叠白纸,教大家玩她的游戏——

    我们7个人,每个人发4张纸条,在第一张纸条上写自己的名字,在第二张纸条上写时间,在第三张纸条上写地点,在第四张纸条上写事件。

    然后,把写名字的纸条放在一起,打乱;把写时间的字条放在一起,打乱;把写地点的纸条放在一起,打乱;把写事件的纸条放在一起,打乱。

    最后,大家分别抽出一张写名字的纸条,一张写时间的纸条,一张写地点的纸条,一张写事件的纸条,轮流念出来。

    我玩过这个游戏,经常出现很搞笑的结果。

    老丁反复问了好几遍游戏规则,好歹懂点了。

    只有一支钢笔,大家轮流用。

    第一轮游戏的结果是——

    周德东,清早的时候,在罗布泊,跟淖尔一起打太极拳。

    浆汁儿,深更半夜的时候,在男厕,写情书。

    孟小帅,1000年之后,在床板下,疯狂自慰。

    季风,新婚之日,在猪圈里,等着皇上老头宠幸。

    令狐山,明天,在敌人心脏,和老丁唱KTV。

    老丁,小时候,在月球上,撒尿。

    郭美,2013年5月4日,在电影院里,和老丁接吻。

    念一个大家笑一个。

    郭美大喊大叫起来:“我不要跟他!你们给我换个人行不!”

    老丁有些尴尬:“小郭,你别急,明天是5月4号。我和令狐山唱KTV,分不开身的。”

    浆汁儿说:“你想换谁?要不换周老大?”

    郭美斜了我一眼,说:“他太老了,我又不是大叔控!”

    我礼貌地微笑着,内心却小肚鸡肠了——你傍那些当官的老头怎么不拿出来说说!噢,你不是大叔控,你是控大叔……

    浆汁儿说:“那换令狐山吧!”

    郭美看了看令狐山,说:“嗯,我喜欢帅哥!”

    令狐山突然坏笑起来:“我不同意。”

    郭美踹他:“你讨厌你讨厌!”

    过了凌晨1点,马然而还没有回来。我想睡了,但几个女孩玩得正开心,不想扫他们兴,就没有说出来。

    大家再一次写完纸条,交给浆汁儿打乱,然后每个人抽了四张,老丁突然说:“稍微等一下,我去趟厕所。”

    浆汁儿说:“快去快回!”

    老丁就跑出去了。

    浆汁儿说:“季风,你谈恋爱了吗?”

    季风说:“没有。”

    浆汁儿说:“咱们选美吧。”

    郭美说:“选什么美?”

    浆汁儿说:“咱们4个女生来选,这个团队谁是最有魅力的男人。不记名。”

    郭美说:“好哇。”

    浆汁儿问季风和孟小帅:“玩不玩?”

    孟小帅说:“玩啊。”

    于是,浆汁儿给每个女孩发了一张纸,说:“每个人选一个啊。”

    4个女孩转过身去,笑嘻嘻地写完了,都交到了浆汁儿手上。浆汁儿一边看一边笑:“周志丹,2票。鲁三国,1票。令狐山,1票。”

    我很生气:“我呢?”

    浆汁儿说:“对不起,没有你。”

    我说:“至少有个安慰奖吧!”

    浆汁儿说:“好好好,给大叔个机会,我们重新投。”

    然后,她们又去写了。写完之后,浆汁儿全部接过来,哈哈大笑:“周老大,4票!”

    我心满意足地说:“今天能得到这个奖,我很激动,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的舅舅,以及我的四姑和爷爷……”

    玩了一会儿,浆汁儿说:“老丁呢?”

    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他不会回去睡觉了吧。

    我站起来,拿起手电筒走出帐篷,老丁的帐篷黑糊糊的,没有亮灯。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快速跑到了湖边,用手电筒朝湖里照去,看见一个人脸朝下漂在水上。

    我不会带着人游泳。

    我大声喊起来。

    玩游戏的几个人都跑过来,令狐山“扑通”一下就跳进去了,过了会儿,他把身材高大的老丁带到了湖边。

    我把老丁拽到岸上,用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脸色惨白,鼻孔渗出几滴黑血,已经气绝身亡。

    大家都呆住了。

    他怎么就掉进湖里了呢!

    我拿着手电筒,回到我们的帐篷门口,找他的脚印。老丁身高1.90米,穿的鞋子大约45码,很显眼。

    我顺着这双脚印朝前慢慢查看。

    两只脚印之间的距离很大,看得出来,他是在跑。他绕着湖跑向了厕所,在拐弯处,不慎滑进了湖里。

    我在他落水处仔细寻找,果然又看到了一朵沙子雕成的花。我用脚踢了踢,它一下就散了。

    我回到另外几个人跟前,大声问:“你们写的纸条呢?”

    浆汁儿说:“都在帐篷里……”

    我跑进帐篷,把那些纸条拿出来,然后问他们:“你们都写了什么?”

    大家显然都吓坏了,早忘了游戏的时候写了什么。

    浆汁儿说:“问这个干什么啊!”

    我说:“都想想!”

    大家开始回忆。

    我对照手中的那些纸条,终于核对出来——老丁抽到了自己写的名字,又抽到了孟小帅写的时间“深夜”,又抽到了季风写的地点“在湖里”,又抽到了令狐山写的事件“一口接一口喝水”……

    就这么巧!

    他死了。

    我朝黑沉沉的湖水看了一眼,感到了一种肃杀之气。

    大家都来了,布布似乎还没有醒过来:“你们怎么了?”

    我说:“老丁掉进了湖里,人已经不行了。”

    布布说:“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我说:“魏早,黄夕,章回,你们带上工兵铲,跟着我。吴珉,你开卡车,我们去把老丁埋了。”

    我们很可能会在这个湖边长久驻扎,不能把老丁埋在营地附近,大家会害怕。

    我们几个人离开营地,朝大概西南方向开出了半公里,然后在地上挖坑,把老丁埋葬了。

    我不知道那群人是不是真的把衣舞、号外、徐尔戈的尸体搬运到了古墓里,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老丁挖出来,我还是在老丁的坟包上摆上了几块石头,当做最简陋的墓碑。

    回到营地之后,接近凌晨3点钟了。

    马然而还没有回来。

    鲁三国说,他一直没看到信号弹。

    我的车灯依然亮着,照向漆黑的荒漠。

    我拿着手电筒,沿着湖边慢慢走。

    果然,我在一个地方看到了那几张纸条,它们漂在湖边的水面上,被涟漪推着,一下下朝岸上涌动。

    我撅了一根芦苇,把它们拨拉上来,拿在手中看了看——字是用钢笔写的,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纸却不烂,字却不洇,鲜丽逼眼。

    几种笔体分别写着:人物、时间、地点、事件,看上去如同谶语,令我寒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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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18:3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第86章 2007年,我和古墓的故事

老丁抽到的纸条写的是——

    老丁,深夜,在湖里,一口接一口喝水。

    我看着看着,把它们撕碎,扔掉了。

    我回到帐篷之后,里面黑着,不知道浆汁儿、孟小帅和郭美睡没睡着,没有人说话。

    我悄悄躺下来。

    马然而一直没回来,我感觉他也凶多吉少了。

    回想起来,我曾经和古墓打过交道,也是西北地区,不过那是延安。

    2007年,我曾奔赴全国各地采风。11月11日,我在新浪总部开完新闻发布会,然后朝延安出发。

    在此之前,我收到一个读者的来信,他说——

    周老师,我叫刘明久,目前就读于延安大学。

    我是陕北延长县门沟村人,从小在窑洞里长大。我们家四周的荒山上,都是战国至秦汉年间的古墓。小时候,我经常听说电闪雷鸣的日子,那些荒山野岭上会传来将士的交战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但是,我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也不太相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贫穷的村民发现地下有宝藏,于是他们带着铁锥、洛阳铲、撬棍、绳子,疯狂地盗墓。

    前不久,延安市公安局宝塔分局警方抓了25个人,你在网上可以查到这个消息。

    这些盗墓的农民除了具有丰富的文物知识和经验外,还有人自制了详尽的“古墓遗址分布手册”,有些遗址甚至精确到“某村以南50米”。

    尽管抓了人,盗墓者依然猖獗,如今,我家四周山上已经是百孔千疮,满目疮痍,无数墓洞令人触目惊心,到处都是破碎的陶片,还有二千年前的尸骨。

    离我家不远的一户农民,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张古墓路线图,里面还有殉葬品清单。最诱人的是一个卧虎镇墓兽,还有180尊铜俑,这些东西价值连城。

    他按照图示,带着婆姨在北山上找到了这处古墓,发现已经被人挖掘,他钻进去探视,再也没有出来。

    同村还有一个农民不信邪,而且发财心切,带着表弟去了那处神秘古墓,他钻进去之后,同样有去无回。

    我没想到,这个恐怖事件会波及到我的家族——半个月前,我二爸怀着侥幸心理,带着绳索、蜡烛、糯米(防尸毒),半夜偷偷爬上了北山。二妈劝他他不听,他认为之前的两个人是中了毒气,现在墓室已经被掘开30多天,毒气肯定散尽了。结果,他也没有从那个墓室里爬出来。

    二爸出事之后,我回了一趟家,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在传说这个恐怖的墓洞,并且在它旁边的树上系了一块白布,警示大家都不要接近。

    有人半夜经过北山的时候,竟然看到那些墓洞里冒出烟雾,影影绰绰还有长袍马褂的古代人,拎着纸灯笼,在荒山野岭上忽隐忽现……

    我没有亲眼看到,并不相信。

    三天前,也就是我离开村子的前一天夜里,我在梦中被大风刮醒,看到窗户外面有个纸灯笼在晃动,我一下就坐起来,喊了一声:“谁[uu小说首发]!”

    窗外传来一个古怪的声音:“山上的。”(uu小说)

    我诧异地说:“山上没有人啊。”

    对方说:“都在地下呢!你们上来过很多人做客,我们也下来走走。山上山下的,我们应该多走动呢。”

    我越想越不对头,披上衣服,拿着羊铲追出去,却不见一个人影儿,只看到地上有一根人的腿骨……

    我在网上看到您要去各地采风,向读者征集线索,很希望您能来延安一趟(您可以住在我家里)。我相信,村里的人会告诉您更多的事情!

    学生:刘明久。

    ……

    于是,我来了延安。当时,我们加司机总共5个人。

    第三天晚上,我们到达延安,住进了石窑宾馆。我们离那个恐怖的北山,那个吃人的墓室,那些诡异的传说,越来越近了。

    晚上吃完饭,我问季风:“你怕吗[文字版来源uu小说]?”

    她说:“不怕,感觉就像去古人家里做客一样。”

    “做客”两个字,让我有点发冷。

    次日,我们驾车继续朝北走。

    在延长县境内,由于一列火车和一辆汽车相撞,我们直到天黑才进入李渠镇。寻了一家旅社,把其他人留下来,我和季风乘车进入山区。

    土路,汽车开始颠簸。

    四周黑咕隆咚,都是连绵起伏的荒山,有的地方裸露着贫瘠的黄土,有的地方突兀地冒出来一丛丛黑糊糊的植物,看上去疤疤瘌瘌。只有眯眼仔细看才能发现,半山腰上偶尔有一两户人家,亮着幽暗的灯。

    拐了一个弯,车突然灭火了,世界一下安静下来。

    我说:“季风,你看,那儿有一户人家!”

    季风看了半天,终于捕捉到了那团弱弱的光亮,她冷静地问:“那是人家吗?”

    我拽开车门,一股寒风就灌了进来,我说:“走,我们去问问路。”

    她跳下车,警觉地四下望了望,然后走上来,拉住了我的手。

    天很冷,我穿着一件军绿色棉袄,她只穿着毛衣。十层单比不上一层棉。不过,她抓住我的手,并不是因为冷,是害怕。

    我们走近了山路旁的那户人家。一座矮趴趴的房子,破旧不堪,窗子挡着玻璃和塑料,透出幽幽的光。我曾经在陕西生活过7年,我敲敲门,用我半吊子陕西口音大声问道:“师傅,门沟村怎么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妇女露出脑袋,警觉地看了我们一眼,又把门关上了。再叫,怎么都不开了。

    司机已经把车发动着了,我们回到车上,继续朝山里开。

    季风一直静静地观望窗外。实际上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的车沿着凸凹不平的山路行驶了半个多钟头,前面惨白的车灯里,终于出现了一个活人,他四肢着地,正在朝山上爬行,速度非常快。

    季风呆呆地说:“那是人还是猩猩啊……”

    车灯照到那个人的屁股上,他一下就直立起来,变成了正常人。

    尽管那段山路很陡,但是,绝不至于爬行的。

    我叫司机停了车,然后打开车窗,试探地喊了一声:“师傅!”

    他朝我们看了看,此人30岁左右,脸色白皙,两只圆眼睛,尖鼻子,小嘴,周围的胡子乱七八糟。

    我说:“请问门沟村怎么走?”

    他操着浓郁的当地口音,说了几句什么。看来,我听不懂他,他也听不懂我。

    季风掏出纸和笔递给了我,我马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门沟村”三个字,举起来,用手电筒照亮,给他看。

    他似乎不认字。

    季风反应很快,她从旅行包里掏出我们买的一些古墓方面的书递给了我,上面有很多古墓图片。

    我接过来,给他指了指上面的一张古墓图片。

    他的眼神马上变得警觉起来。迟疑了一下,他伸出胳膊划了一圈,意思应该是——四周的山上都是古墓。

    我回头看看季风,小声说:“我想跟他说,让他给我们带路,这个意思太复杂了,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季风想了想,说:“钱。”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0元的人民币,对他说:“麻烦你帮我们带带路吧,谢谢!”

    这个人并没有接我的钱,不过他上车了。在他的指引下,我们慢慢朝山上开去。

    我对这个人一直有点警惕,他刚才那个爬行的姿势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

    终于停车了,我和季风每个人拿着一只手电筒,跳下来。

    山上更冷了。土路两边荒草丛生,稀稀拉拉长着一些叫不出名的矮树,只剩下干枯的枝杈。四周有一股纸灰的味道。

    古墓在哪儿?

    我走近那个当地人,让他带我们去找。他听不懂。

    我拉起他粗糙的手,朝旁边的草丛里走,他一下就甩开了。这一甩才让我感觉到了一个农民的力道。毫无疑问,他明白我的意思,借着车灯的光,我发现他的双眼里射出惊恐的光。接着,他连连摆手,嘀咕着当地话,强烈拒绝了我的要求,似乎踏进旁边的草丛有什么忌讳。

    没办法,我和季风就走进了草丛,触目便是一个黑洞洞的墓洞,上面覆盖着密匝匝的荒草,更像一个陷阱,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我用手电筒朝里照了照,跟井似的,墓洞底的黄土上,竟然有一个残缺不全的瓦罐。

    继续朝前走,我发现三步一个墓洞,五步一块尸骨,阴森可怖。

    尽管如此,我依然不理解刚才那个当地人的反应。按理说,他从小就生活在这一带,对这些古墓应该麻木了,为什么还那么害怕呢?

    我紧紧抓住季风的手,生怕她一脚踏空,掉进哪个墓洞里。我们没有铁锹,万一有人掉进去,引起塌方,救都来不及,等于活埋了。

    我们在古墓上慢慢地行走,一直没找到刘明久所说的系着白布的树。

    我回头对季风说:“现在害怕吗?”

    她笑了笑说:“不怕,真的好像来做客一样。只是这里太静了,没有人接待我们。”

    她的话音未落,突然在荒野里响起一个尖利而古怪的声音:“都在地下呢!!!”

    季风被吓得叫了一声,我也抖了一下,本能地举起手电筒,照在前面一个人的脸上——肤色白皙,两只圆眼睛,尖鼻子,小嘴,周围的胡子乱七八糟——正是那个当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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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6 21:56: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阿联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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